第3章 如此病嬌
如此病嬌
栗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外面院子裏傳來了噼裏啪啦的打靶聲，突然穿越到這種陌生的地方，幾乎一宿沒睡的栗子費勁地把和服套在身上，頂着黑眼圈游蕩到了院子裏。
陽光下站着一個黑發上挑染着幾縷紅色的少年，身穿戎裝，手持弓箭，英姿飒爽。少年拉弓搭箭，離弦之箭發出了清脆短促的破空聲，“啪”的一聲釘入了前方十米外的靶心。
“下次帶你去森林裏練習吧，院子的靶的距離已經無法再滿足你了。”源賴光站在一旁，他面帶微笑地注視着少年并且指導，注意到了不遠處走廊裏傳來的聲音，源賴光循着聲音看來，向她颔首，接着才帶着無法讓人察覺的——極其表面的歉意說，“休息會兒吧，博雅，栗子來找你了。這丫頭從小體弱多病，被家裏慣壞了，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少年嘴角一抽，他想起源栗子對他的“威脅”和“挖坑”，咬着牙連連否認，“栗子姐姐只是有點愛開玩笑而已，我明白的。”
只是這句話裏怎麽聽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源賴光聽破不說破，他面色不改地借口公務繁忙離開了。栗子傻愣愣地站在一邊，直到源賴光瞥了她一眼走了，她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行禮——齊木栗子對平安京時期的生活禮儀還不能适應，畢竟她才穿越過來一晚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她剛才聽見源賴光喊這個人“博雅”，源博雅？
栗子微微蹙着眉凝視着院子裏神采飛揚的少年不确定地想着。她歷史學得不好別騙她——源博雅不是醍醐源氏的嗎？而源賴光是清和源氏的吧，雖然都姓源，但兩人什麽時候是兄弟了！
“啧，拿來吧。”
在栗子苦惱地回憶着歷史書上的內容時，少年源博雅走了過來，他一臉煩悶地向她攤開了掌心。
“诶？”
“……”
面對栗子匪夷所思的表情，源博雅倒是比她更詫異了起來，他脫口而出：“便當啊，你不是讓我幫你給大天狗帶吃的嗎？每天都非要我找借口過來，還不能把這件事告訴賴光哥。”
——否則就要把他和妖怪“私通”的事情告訴源氏。嘁，女的真煩，想把東西給大天狗，就自己送啊！還非得找些“多做了些吃不完”之類的莫名其妙的借口。每天收到“別人吃剩了的東西”，誰會高興啊。
栗子被問懵了。大天狗，傳說中的“三大妖怪之一”，是崇德天皇死後怨靈的化身吧……和“默默送便當”這麽小清新的暗戀梗混合在一起真的好嗎？
等、等一下。
栗子突然想起來科學栗子提醒的“不要崩人設”這個事情，否則各個平行世界會因為她把人設崩掉，次元壁破碎而融合，雖然不知道世界融合是什麽意思，總之或許可能大概源栗子的人設是“病嬌”吧。
——何況她昨天晚上旁敲側擊地問了下身邊侍女，是怎麽看待“她”的，侍女戰戰兢兢不敢多言一看就是怕她的樣子，說明源栗子本來的性格就很可怕啊！
“我明白了，”栗子右手握拳輕輕地敲了下左掌心，恍然大悟地往屋裏跑并朝源博雅嚷嚷，“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雖然看過不少動漫，但是栗子還是不太懂“病嬌”的意思，她概括了下，病嬌大概就是“對某個人懷着深沉愛意的神經病”吧。反正是神經病，品味獨特喜歡上長相恐怖如夜叉的天皇怨靈也沒什麽奇怪的了！
栗子在回房間的路上撞見了一個侍女，栗子抓住對方随便讓她去準備了點和果子并且用一個精美的盒子裝起來，然後在房間裏翻出了紙筆。
【大天狗，我愛你，愛到想殺死你哦。】
嗯，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栗子在腦海裏過了下幾個經典的二次元病嬌形象，諸如桂○葉、我妻○乃之類的，模仿着她們的語氣寫下了這樣的一段話，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紙條上的文字，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把紙條裝進了盒子裏，然後準備拿去給源博雅。
站在一旁的侍女疑惑地看着小姐，細聲細氣地問：“小姐平時不都是自己下廚做的……一些吃的嗎？”侍女默默地把“黑暗料理”這幾個字吞回了肚子裏。
“重要的是心意。”栗子微微一笑，氣定神閑地道。開玩笑做這些麻煩的和果子要浪費多長時間啊！除非是給二哥做咖啡布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下廚的！
源博雅接過便當盒就跑了，栗子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松了口氣。
通過一上午的時間，她了解到這個世界上是有“妖怪”的——話說回來，齊木栗子原來的世界裏也有幽靈之類的就是了，何況還有哥哥齊木楠雄那個超級大BUG，栗子對這件事接受度倒是蠻高的。只是，既然有妖怪，那那些陰陽師、巫女之類的，也就不只是一種職業，而是真真正正有“神奇力量”的人吧。
栗子在得知這個世界的源氏就是着名的陰陽師大族後，果不其然拿到了很多有關陰陽術的書籍，這些她原本世界裏沒有的書籍，讓栗子非常感興趣！雖然她試着畫了幾張符，還有念了幾個小法訣，什麽事都沒發生，栗子還是對這些記載着陰陽術的書籍很好奇，埋在書堆裏看了一下午。
“祭品巫女需要挑選靈力純淨的孩子……這是什麽呀，咦，後面缺了一頁。”栗子看着被撕掉一頁的禁/書——實際上因為沒有陰陽術的知識，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本書是禁/書的栗子很快把它抛到了一邊，因為腦海裏忽然響起了科學栗子的聲音。
說來奇怪，她雖然穿越到了其他栗子的身體裏，但是空助哥哥替她制作的那只櫻花發夾卻不知道為什麽被她帶了過來，然而她摘下了心音屏蔽器，就應該能聯絡上了其他世界的栗子才對，實際上她到了這個世界後就沒有再戴發夾了，只是腦子裏靜悄悄的，曾經被她視作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的聲音，完全消失了。
【呀嚯——終于能連上了，現在怎麽樣了，齊木栗子。】
『科學栗子！到底怎麽回事啊，我怎麽會突然到源栗子的身體裏，又該怎麽回去？』
【哎等等等等，一個一個的來，這次信號穩定了些，能連線的時間稍微長了點，我慢慢解釋。】
【嗯……首先是現在的情況吧。抱歉，我試驗失敗啦！】
『別說這麽不負責任的話啊！』
【都變成這樣了我也沒辦法了嘛，既來之則安之！放心，我會想辦法送你回去的。】
【其實……我一開始是想把栗子之間的聯系切斷啦，‘能和平行世界的自己溝通’什麽的，這種能力很容易讓人變得中二的，一不小心就會想毀滅世界啥的。】
誰會這麽做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啦……
對于齊木栗子無語的吐槽，科學栗子輕笑了聲，她接着說【但是我那個垃圾上司在我的實驗室裏做了手腳，結果就變成這樣了。哎……總之，我現在只能一個一個的試了，平行世界之間雖然是平行的，但也會在某一個時間點，有短暫的交接，這個交點出現的時間不一定，我這邊觀測到了，就立刻把你的意識傳到另一個世界去。】
【……就是出現交接點的兩個世界不一定是你現在所在的世界和原本世界，跑去了什麽新地方也怨不得我啦。】
科學栗子越說越小聲，一副心虛不已的樣子。
『不怪你怪誰！那我聽不到其他栗子的聲音了，也是這什麽實驗的結果吧。』
【哎？你那邊聽不到了麽，我還聽得到哦。】
『……』
【嗯……不過沒有其他的可能性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了！】
『不要一副自豪的口吻啦！話說回來，你讓我別崩人設是什麽意思，世界融合會怎樣。』
【不知道。】
科學栗子很幹脆地回答了。
『不……知……道……』齊木栗子每一個字都是咬着牙說的，科學栗子絲毫不懷疑她現在站在齊木栗子的面前的話，齊木栗子絕對要揍她的臉——只可惜她現在揍不到啦，“她”都快變成一個AI了。
科學栗子撇了撇嘴想着。
【嘛嘛，先別生氣。可能會變成現代社會妖怪遍地走，陰陽師到處有的狀态，不過這已經算理想結果了，我擔心的是，世界融合導致兩個世界都崩潰消失。】
『……』
【先別想的那麽沉重，有我在，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的！彙報一下你那邊怎麽樣了。】
『什麽也沒……對了，今天早上，源栗子的……嗯……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總之源博雅來找我了，但是也沒交流幾句，應該沒問題吧。昨天你說的，源栗子的人設是什麽呀？病嬌？』
【我說的是傲嬌公主病。說起來，源栗子好像喜歡什麽人……她跟我提過一次，是誰來着……源栗子脾氣挺差的，在這方面倒是意外的純情啊，還玩什麽悄悄送便當這種高中女生愛玩的東西。】
“……”
在這一刻，栗子回想起了，她拿給源博雅的便當盒裏，寫着驚悚話語的紙條。
她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跑了出去，源氏的住宅太大了，簡直是一座華麗的宮殿，她半天才在“宮殿”裏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昨天晚上被源賴光派去接她的侍從鬼切。
“鬼切，你知道博雅先、源博雅去哪裏了嗎？”
栗子跑得有些急，這副身體實在太差，她沒跑兩步就有點喘不過氣來，緩了一會兒，平複氣息後才問。
“博雅大人？”
鬼切看着神色匆匆的少女，面露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