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解之謎

不解之謎

午後,段家二少爺段雪寒接到線報,說是城北有異急盼處理。

繼風作為段氏的西貝二少爺,不得不搬出屬于段雪寒的架子,讓人将大哥段冰寒請過去。然而小厮回來後卻說武尊主不在,四處問了個遍也不曉得他究竟去了哪裏。繼風別無他法,只得親自出馬,以段家二少爺的名義前往城北。

他剛一離開,段笙就大敞後門,偷偷放進了從窈娘那邊借來的人。兩班人馬成功合并之後,段笙志得意滿地指揮着他們直朝蘇葉住處而去。

不多時,伴随着岳珂的陣陣嬌喝,蘇葉所在的小院子裏展開了以一敵衆的打鬥。

由于蘇葉已經料到段笙接下來将要實行的掠人方針,所以當她聽到屋外傳來的刀劍叮當聲時依然在屋裏不緊不慢地擦拭着許久不用的軟劍。

只有岳珂,沒有增援嗎?

蘇葉邊想邊用抹布蘸了點水,擰幹多餘的水分,然後放下軟劍,開始為藏于袖中的短刀進行保養性的清理。

其實沒有特派增援也不算什麽,比較好笑的還是那刀劍相拼發出的清脆的聲音竟沒有引來任何一個段氏護院,仿佛往日那白天晚上一直不辭勞苦地窩在樹上、伏在屋頂、潛在窗下進行監視的人都是蘇葉的錯覺。

蘇葉個人認為,除非段冰寒的腦袋被馬踢扁了或被水澆透了,否則他不會輕易把自家的守衛全數撤離。那麽合理推斷一下就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段冰寒下了命令,讓所有在這附近的護衛一律不得輕舉妄動,直到……自己被帶走為止。

段冰寒心思這般缜密,令蘇葉慶幸于朝廷從未與他結怨——否則他确實将會成為最可怕的敵人。

不過蘇葉現在也沒機會去找段冰寒驗證她的結論是否正确了,因為外面已經沖進來了一批蒙面人。

蘇葉默默嘆息:貌似珂姑娘年紀太小、經驗不足,沒見過此等陣仗,才抵擋了這麽一小會兒就力不從心、敗下陣來。

悲哀啊,段家後繼無人了。

一貫自诩武林世家的段家此次大失水準,只留下一個岳珂小姑娘單獨對抗偷襲客人的入侵者。也許高手們集體外出去喝花酒了,但這種令人惋惜的事情怎好宣傳出去?會讓段氏丢面子的。

沉浸于思緒之中的蘇葉沒有無視那群蒙面灰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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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為首一人發話,要求她“最好乖乖跟我們走”的時候,她收起短刀,擡頭看着他們,笑吟吟地說道:“諸位請稍等片刻,容小女子洗洗手。”

大約沒料到蘇葉會如此配合,他們忍不住張口結舌了一下才緩過勁來,一擁而上,綁了蘇葉将她扛上肩頭,接着就跳出屋子躍上屋頂,一路狂奔離開段家,生怕她反悔再反抗。

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蘇葉僅僅是拍了拍扛着自己沒命地飛奔的灰衣人,無奈地建議道:“這位壯士,我是不承望你能放我下來讓我自己走,可被你這麽扛着跑實在有些惡心。我覺得你應該用點兒迷藥把我迷暈才好,不然我會吐在你身上的。”

“……?”

灰衣人一個趔趄,險些沒将她甩飛出去。

蘇葉嘆道:“唉,就說這樣很危險了……壯士,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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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惡鬥已過,這廂補眠補到心滿意足的挽春大爺一覺醒來,稍微憶起自己尚有任務在身,又賴在床上磨蹭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起身。他邊開始準備着将自己打理得光彩照人,邊琢磨着等會兒是先去打食還是先去那邊聽聽動靜。

小半個時辰後,酒足飯飽的挽春剔着牙縫、邁着悠閑的步子走回“工作地點”,才一進院門他就敏銳地逮住了院子裏極不尋常的地方。

挽春鳳眼微眯,環顧四周之後便躍至屋前,飛腳一踢,毫不客氣地報廢了那扇在他眼中完全不堪一擊的木質屋門。

屋裏已然沒有了蘇葉的氣息,不過地上既沒有反抗痕跡也沒有任何施放迷藥後留下的粉末,難道那小妞兒就這麽束手就擒了?

挽春難以置信地吐掉嘴裏叼着的牙簽,轉身跑到屋外又重新勘察了一遍。經過再三确定,他發現屋外的打鬥現場明顯透露出一個訊息:混亂的對戰中只有一人在無力抵抗,剩下的全是圍攻此人的入侵者。從相距較短的瘦小腳印和輾轉騰挪的靈巧步法上看,被圍攻的應該是十來歲的岳珂。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段家養的那些護衛都幹嘛去了?

挽春實在頭暈:蘇家妞兒和段冰寒到底在想什麽?一個被人劫持還不知抵抗,一個則派了人保護卻依然被鑽了空子。為什麽他覺得這兩人好像在唱大戲,而他們這些倒黴被拉進來的都跑過龍套了也不自知?

盡管如此,挽春還是有些惱怒:該死的蠢貨!明知那蘇家小妞兒有本少爺罩着,竟還敢打她的主意,好大的膽子!

挽春對段笙的看法原本沒錯,他确不是個敢在段雪寒眼皮下活躍的人。

但挽春不知段笙的背後有個獻計獻策的窈娘,再加上煽風點火于無形的段冰寒,此二人一明一暗,交替着鼓動段笙,讓他壯起了膽子劫走了蘇葉。

不過挽春也十分精明,他多少能感覺到這裏面隐含了不為人知的秘密。他蹲坐在院子裏,抱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就恍然大悟了。

在繼恍然大悟後,他咬牙切齒道:“臭丫頭,你就不能像你姐姐那樣安分些嗎?!”

抱怨歸抱怨,一想到蘇葉之所以有機會執行“束手就擒”的計劃其實也是自己沒有好好地在她身邊保護的緣故,挽春頓覺臉上下不來了。

看着吧,甭管他們在暗中算計着什麽,反正他一定把蘇家小妞兒救出來!

正當挽春發誓要一雪前恥的時候,繼風也匆忙趕至。

繼風是認識挽春的,因此他在焦急的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驚訝:“你怎麽在這裏?是段冰……是大哥讓你來的嗎?”

挽春卻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這次也不例外:“幹卿底事?閃一邊去,別擋本少爺的道!本少爺急着要去救人,你少礙事!”

繼風哭笑不得:不知為何,挽春總對“段雪寒”這個人抱有成見,據他某次醉酒後說,因為段雪寒害他見不着他心愛的女人了,所以他們兩個不共戴天,算是情敵。

可繼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和挽春之間橫亘着哪位足以讓這位少爺記挂在心的天仙佳人。

——挽春的心上人究竟是誰,這也算是尹陽一大不解之謎了。

然而繼風沒閑情對這些小事刨根問底,他只擔心蘇葉的安全:“段笙的人帶走了她?”

挽春道:“擺在眼前,顯而易見。我說二少爺啊,您老剛才幹嘛去了,怎麽現在才來表示關切啊?”說完,他丢下一串譏嘲的冷笑,縱身朝海潮閣的方向追去。

繼風無言。

他無法辯解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城北的異常根本就是要故意引他離開段家,等他反應過來後迅速趕回段家,卻發現從進了大門就安靜得過分,好像整個宅院都空無一人,平素來往行走的護衛此刻也沒了蹤影。

他立即領悟到段冰寒在用蘇葉做誘餌,讓已被他鼓動過的段笙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提前扣下蘇葉以索要蘇氏秘籍。

且不論段冰寒欲放話說只要擁有傳說中的蘇氏秘籍他就讓出武尊主的位子是不是為了把火引向蘇家,單憑他這句承諾,就可能會讓數不清的江湖人争得頭破血流。若非繼風誤打誤撞地先找上門來與段冰寒定下協議,八成現在的蘇府早就疲于應付不斷騷擾的武林高手了。

即使如此,段冰寒仍然沒有放棄這個複仇方式,他遵從了兩人的協議,只将此事說與段笙。

繼風最了解其中真相。

在前不久的某次閑聊中,段冰寒“無意間”透露了一個消息,說是他已同極少在外人面前現身的段氏長老們商量過,大家一致認定,如果段家有人能夠獲得百年之前本該由段氏保管的蘇氏秘籍,那為表彰他對段氏的貢獻,武尊主之位就會轉讓于此人。

繼風很生氣,但他無話可說。

誠如蘇葉所想,和段冰寒這種人聯手就是與虎謀皮,謀得了就當是老虎不小心睡着,謀不到也是沒辦法的事。能用最小的犧牲從段冰寒手中換取最大的利益,已經是他憑借商人的天性博來的了,這個游戲的規則從一開始就由段冰寒設下,段冰寒說什麽做什麽,繼風無權也無力更改,他只能以扮演段雪寒為籌碼,盡量去左右段冰寒的決定,讓他不再死死咬住蘇家不放。

繼風低頭,自嘲一笑:現在看來,他似乎失敗了呢。

但他同樣清楚,若蘇葉不點頭,任是段冰寒有再大的本事也未必能逼她就範,所以這事和蘇葉的首肯也有極大的關系。

繼風倒不覺自己虧本,他只覺得有些憤怒,更多的還是擔心。段笙背後絕對有出謀劃策的人,他不能确定這人會不會對蘇葉不利。

瞬間便在腦海中呼嘯過無數個策略,繼風心想,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把藏在某處的段冰寒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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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颠簸,被人當成麻袋扛的蘇葉幾乎要将腹內膽汁嘔出。

剛一落地,她就扶着牆蹲了下去。

——這回犧牲大了。

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單方面地想盡早結束這些是非以求盡快回京,那相應地就要付出一些代價。考慮到自己的以身試法可能會讓繼風抓狂,于是蘇葉就好心地隐瞞了自己的打算,并将此事未告知繼風。

還沒嘔完,就聽旁邊一人在說:“女人就是麻煩,咱們不還有一些迷藥嗎?把她迷翻算了!”

“等等……”

話未說完她就感到渾身虛軟、腦門眩暈。

昏沉之中,她再次被人扛在肩上。

蘇葉無聲地苦笑起來:唉,不知繼風有沒有發覺自己已經失蹤,也不知他會不會因此而大發雷霆、跟自己秋後算賬。

然後就是……

剛才聽這些人在說什麽人質之類,希望他們嘴裏的人質不要是克澤那個笨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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