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因為廖佳音很不配合不願入水,周岩新歌mv拍攝進程很慢。

替身是臨時找的,替身拍完還要廖佳音補拍正臉鏡頭,所以原定一周的拍攝時間硬生生拉長到了半個月。

今天本來是廖佳音最後一天拍攝,原本白天就能拍完,豈料這嬌生慣養的姐們非說白天太熱,硬生生搞得晚上也要繼續加班補拍。

整個拍攝組,上到導演下到策劃mv劇情的編劇無一不對廖佳音有怨言,可誰都不敢多說一句。

誰讓廖佳音背靠大樹好乘涼呢,圈裏哪個不曉得她出道以來資源奇好,部部女主劇本,雖然都沒聽到背後大樹的風聲,但所有人都默認了她要麽是富二代要麽就是哪位大佬的人。

鐘音和伍蓮、陶宓三人假裝成周岩朋友進入劇組的時候,就聽見很多工作人員在小聲抱怨。

“我一哥們跟我說廖佳音是星海娛樂老總葉一城的情人,他在上個組做燈光,親眼見到她上了葉一城的車。”

“葉一城?葉一城不是有女朋友嗎,大影後湯琬都不夠他霍霍,這種持寵而嬌貨色也要啊。”

“我說你們這群男人別張口就來,廖佳音她爸是松城建設老總好吧。”

“不管怎麽樣就是有背景呗,管她是不是富二代,反正吃苦的都是我們啊。”

“就是說,何必心疼富婆,你心疼心疼自己吧。”

“話說湯琬是不是偷偷生了孩子?”

“好像是吧,葉一城也沒給她名份。”

“亂,太亂了!”

三人被周岩經紀人申紅往休息區領,一個瓜一個瓜不斷往耳朵裏蹦,她們挺開心,倒是惹得申紅臉色頓變。

申紅不太清楚周岩這尊老佛爺什麽時候交了三位美女朋友,既然這位大哥發話有朋友要來,她當然得捧着這坨金缽缽,二話不說自告奮勇去接人。

可鬼知道這會休息時這些人這麽八卦!

簡直是要把放娛樂圈裏都能地震的八卦全部講出來了。

猶豫一會,申紅捂住嘴巴悄聲提醒:“幾位小姐姐,在劇組你們最好不要拿手機,聽見什麽也別當真,都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鐘音撇了眼交頭接耳的工作人員。

嘛…..這種篤定神情可不像假的。

申紅心知肚明自己這句話就是廢話,她言盡于此,領她們到休息處地方又囑咐別亂跑等周岩拍完就過來後,她趕忙道別繼續去處理拍攝。

天色漸晚,廖佳音鏡頭需要補拍,周岩也有幾個鏡頭要拍,所以休息時間很短。

她走得快,從手機裏擡頭的陶宓連忙叫住她。

“申紅姐,洪昭不在嗎?”

mv劇情是個三角戀故事,洪昭飾演男二,但她在這裏沒看到洪昭。

陶宓垂眼仔仔細細又看了遍洪昭發來的解釋,通篇都在說他配不上她,隔着冰冷字眼都能幻化出一張可憐兮兮的狗狗臉,心疼死她了,必須得好好哄!

“今天他戲份殺青,早就回酒店了。”申紅沒想到陶宓居然認識洪昭,張口就是大名,感覺出兩人關系不一般,她頭大地啧了聲。

嗐,申紅心想有些事她能說嗎?還是不說了吧,誰知道陶宓和他什麽關系,随便說出去惹了事可不好。

鐘音察覺她欲言又止,微笑問道:“申姐姐還有事要說嗎?”

申紅一愣,轉眼看向鐘音。

她去接周岩這三位朋友的時候,說實話真沒把眼前這個笑起來有梨渦的女人放入眼裏,不是貶義,而是陳述事實,這人存在感太低了,再看旁邊兩個一個美豔一個嬌憨,大方氣質令人一眼難忘,幾乎瞬間擢取所有注意力,導致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過鐘音。

現在正眼看過去,才發現她長得毫無攻擊性,柔順如水,溫婉優雅。

氣質不比娛樂圈裏這一挂的任何一個女星差。

申紅幹了二十年經紀人,沒少拉過美女美男入圈,這麽漂亮的妹子她居然能忽略也是很稀奇的事,想不通為什麽,她覺得自己最近有可能是被廖佳音給煩得神經快失常了,于是只友好地朝鐘音笑了笑。

仔細回想許久才記起她名字,申紅說:“鐘…鐘音是吧,我沒事呀,你們随意在這裏看玩,有事就叫我哈。”

說完,她便急匆匆往拍攝場地過去。

不去不行,這廖佳音有毒,拍攝這段時候她就跟牛皮糖一樣粘上了周岩,周岩苦不堪言,她必須得去盯着。

見她着急忙慌,鐘音善解人意放她走了。

已經又開始拍攝的周岩也看到了鐘音她們過來,正隔着老遠興奮地沖她們揮手。

她懶洋洋也伸手揮了揮,示意他定心。

這手一揮,周岩居然躍躍欲試想要放下工作過來,搞得導演和廖佳音都看了過來,直到沖上去的申紅幹脆利落給了他胸膛一拳頭後,他才乖乖站回原地。

“…….”妙。

鐘音唇角彎起,申紅這人她喜歡。

猛女勇錘應龍與白虎的仔,真是厲害。

她喜歡!

不糾結,她讓陶宓和伍蓮一起坐下。

等着吧,總得等周岩拍完再探探廖佳音虛實。

坐下來後,伍蓮是坐不住,登時就津津有味說起八卦。

“剛才那瓜我知道,葉一城是龍城赫赫有名的霸總,年僅三十三,盤條靓順,帥得一批,多金貴氣,女友不斷,唯一讓他收心的就是清冷孤傲的影後唐琬。這倆沒當衆承認過,但被拍到過好多次,回回都是他掐着她腰摁在布加迪威龍上接吻,磕死我了。”

陶宓精辟總結:“又是一出霸總愛上我,浪子回頭的戲碼。”

“…….啊?”鐘音懵了,光聽描述就能想到這畫面。

霸總、掐腰、豪車,就差個紅眼和佛珠,言情小說要素就齊全了呢。

“難評。”

她總結這兩個字。

“你不懂!”伍蓮不想結婚不想戀愛,可她到底也幻想過被人偏愛,磕磕cp無腦一下也就當有益身心健康了。

身為吃瓜好手,她直接甩出葉一城和唐琬之前的緋聞截圖。

“葉一城他超愛好吧,廖佳音絕對不會是他的三兒。你看這張,他和唐琬第一次鬧緋聞的時候,這拉絲眼神,簡直要把她吃了。我還記得cp粉說他和唐琬相識在她低谷時期,從此他捧她上雲端,送她一帆風順,爹的,磕拉了磕拉了。”

陶宓就喜歡看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直接把洪昭抛之腦後,湊到鐘音面前恨不得把伍蓮手拉過來看。

看了會,她吸口冷氣:“卧槽這男的好帥,女的也漂亮。”

鐘音沒興趣。

還是那兩個字,難評。

“你們就看不出來這女很不情願?”

她就撇照片一眼,都能看得出唐琬下意識的抗拒動作。

伍蓮當然也看得出來,她豎起食指搖晃。

“nonono,音音我跟你說,強取豪奪套路都這樣,先婚後愛嘛,後面其餘新聞裏唐琬就變了。唐琬演技好,我也關注她很久了,她是個很清醒的人,要是葉一城不好她肯定寧死不從。”

“是嗎?”

等人的時間反正也很無聊,鐘音敷衍點頭:“給我看看。”

她倒要看看,一個滿臉寫着抗拒的女人怎麽會被不喜歡的男人打動。

別說是真愛。

比起真愛,她更相信是被強迫打壓後産生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或者母豬會上樹。

伍蓮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一堆截圖和同人文,興致勃勃分享,“看看看,他還給唐琬買下了一座星空玫瑰屋,星海娛樂官博有發過,還有他…..”

“等等。”鐘音忽然說,“往上翻。”

“怎麽了?”不明所以的伍蓮往上一張照片翻去。

那是兩張高清圖片拼接在一起的圖片,由星海娛樂官博發出,圓形玻璃房裏栽滿玫瑰,白日烈陽裏玫瑰豔豔,晚上玻璃圓房頂部星空浩瀚,浪漫神秘。

但鐘音卻注意到了官博的頭像。

頭像是一個火柴人站在一片星海上。

她示意伍蓮拉大頭像,“這是葉一城公司的标志?”

“是啊。”伍蓮看到鐘音臉色微變,小心翼翼起來,“有什麽問題嗎?”

“頭像沒什麽問題,涵義有點問題。”

鐘音之前沒告訴過伍蓮朝星門的事,她沒打算把普通人牽扯進來,沒有消除記憶是怕她大腦受創,讓她吃吃瓜就完事了,但現在……

她好奇看向伍蓮:“經常閑得半夜在網上沖浪吧?”

伍蓮:“…….”看破不說破,哪個年輕人不沖浪,巴不得熬夜熬到天亮呢!主打一個月亮不睡我不睡!

陶宓知道朝星門卻不知道這個标記,她也疑惑眨眨眼睛:“到底怎麽了。”

鐘音不瞞着了。

陶宓幫她很多,伍蓮是普通人幫不上什麽忙。

可人多力量大,老話總是誠不我欺。

她擡起指尖點了點這個頭像,不慌不忙說道:“這是朝星門,反派,賤人,壞胚,他們想要搞死我,我也想搞死他們。所以伍蓮,沒事幹就幫我注意下有關這個标記的東西,提供線索肯定有獎勵。”

鐘音挺高興的。

你看,這宿命安排得多妙啊,一茬一茬接着來。

人生裏有許許多多疑團,有時候線索就藏在細枝末節裏,就看人能不能發現以及怎麽選擇,人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就像命運分叉出去的樹枝,選對了往上便一直往上攀附,選錯了往下便只會朝下墜落。

假如她今天懶得聽這八卦,葉一城公司這個線索就會錯過。

也許很久以後才能發現,也許永遠都發現不了。

她很慶幸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對的。

聞言,陶宓瞪大眼睛:“這麽巧啊,随便吃個瓜就能查到給你下封印那個組織?”

“巧嗎?”

鐘音覺得一點都不巧,她笑容淺淡:“你應該覺得細思恐極。”

宿命安排是一方面,可更令人驚恐的不應該是事情本質嚒?

八杆子打不到正着、一個随意提及的八卦裏居然會有朝星門的身影,這就意味着朝星門的手伸得很寬、很廣。

她都懷疑改日哪天在路上看到一輛嗚哇嗚哇奔馳而過的車子上都有可能印着星海的圖騰。

看照片她确認葉一城和唐琬絕對是人,也不可能是玄學中人。

他們倆人在朝星門扮演什麽角色不得而知。

思及此,鐘音沖伍蓮挑挑眉,“怎麽樣,不麻煩吧?”

“當然不麻煩!”我丢,伍蓮心裏頭那股正義之火直接就竄了上來,能讓鐘音連蹦三個髒話的組織會是什麽好組織?就算是她磕過cp的正主也得靠邊站。

“好耶,我也要出任務了!”

伍蓮高興得不行,任務雖小卻關鍵啊!

不過她卻忽然記起剛才聽到工作人員說的話,臉上又堆疊起了疑惑。

“那人不是說廖佳音上過葉一城的車?所以他們也是一夥的?”

“音音也不能确定吧,”陶宓問鐘音,“你發現她是什麽異獸了嗎?不會真的是鲛人吧?”

這個問題就深奧了。

鐘音眯起眼。

她不說話,兩人朝她看去。

她那雙淡到發銀的雙瞳在烈日中閃爍着鋒利流光,好像一碰上那眼風,便能割人割得鮮血淋漓。

不知過去多久,兩人只見鐘音慢條斯理疊起腿,又漫不經心地輕笑一聲。

“蠃魚。”

“一只和人類混血生出來的蠃魚。”

伍蓮和陶宓:“……..?沒有生殖隔離的嗎?”

“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鐘音好奇得很。

沒想到她直覺也有出錯那一天。

廖佳音和廖雅寶居然沒關系。

廖佳音只是一只身上充滿了人血味道的雜交蠃魚。

山海經原文:“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黃貝、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

魚身鳥翅,這就是長相怪異的蠃魚。

在鐘音印象中,蠃魚身為低等異獸卻是一支極為注重血統的種族,不像有些開放的異獸會随意交合,它們不允許族群中有獸敢接觸其餘異獸,更不允許擅自化人形,好似維持原形才能彰顯異獸的高傲。

蠃魚族群龐大,主管整個族群的魚也很獨斷專行,應該不大可能随便放族獸去和人類結合。

而且,人與異獸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所以廖佳音這只剛出生不久的小蠃魚,是怎麽回事?

她長什麽模樣,又和葉一城或者說朝星門有什麽關系呢?

秉持這個疑問,鐘音更深地窩進休息處的軟椅裏,滿含興味的雙眼牢牢盯住了正在拍攝的少女。

真想,把她推進泳池裏啊。

時間一晃而過,微風吹來夜色,餘晖漸漸散去。

暗夜來襲,外景拍得再快也拍不下去了。

“就到這吧,明天再來。”折騰這麽久還沒拍完的導演一肚子氣,狠狠摔了手裏劇本拂袖而去。

所有工作人員面面相觑,你說打工難不,任你是知名導演,碰上關系戶也得退讓。

大家心裏火也不上不下的,鐵青着臉開始收拾東西。

在旁邊等了很久的申紅趕緊上前給周岩遞毛巾,順便不着痕跡瞪了眼和助理撒嬌的廖佳音。

她壓低聲音:“這女的簡直了,你在那邊又唱又跳,她倒好擱那磨磨蹭蹭發呆。擱我老家,這虎娘們必挨大比兜。”

別的不說,周岩還真的很想給廖佳音幾個比兜。

他沒忍住沖廖佳音看去,語氣很沖地開口:“你要是不會演戲就別演,浪費別人時間算怎麽回事?為了這個破mv,我好幾個綜藝都拖了沒去。”

就今天,還以為晚上能加班拍完,結果又沒有,這讓周岩氣得想化原形暴揍她。

“我靠你!”申紅哪能想到這位大爺說怼就怼啊,拉都來不及。

見工作人員肉眼可見停下動作,廖佳音臉色也變了幾變,申紅頓時賠笑道:“我們小岩在開玩笑呢。佳音你別當真哈,嗐,累一天糊塗了都。”

絲毫不知道廖佳音已經吃過人的周岩聽到這客氣話氣更不順了。

他推開申紅,怒氣沖沖瞪着廖佳音:“我說的就是你,你耽誤我沒關系,這裏這麽多人都拿普通工資,也沒加班費,你耽誤他們算什麽?”

申紅無語扶額,行,讓她死吧。

這話整得廖佳音臉色挂不住,面子幾乎都掉沒了,臉上笑意頓時一收,眼神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霧,看起來陰陰郁郁的。

“周岩,你是在當着這麽多人面指責我嗎?”

“怎麽,不服?”周岩昂起頭,想起鐘音就在這裏,底氣瞬間十足。

周岩毫不畏懼與廖佳音對視,但就是眼神碰上的那一瞬間,他背上的毛忽然就悚立了起來。

很難形容這種感覺,明明他心裏清楚廖佳音是只剛出生不久的異獸,可能一百年都不打,化形後氣息不穩,總覺得要随時随地化形殺人,可她這會眼神嗜血殘虐的可怕,根本沒有平日黏着他時滿心滿眼的喜歡。

他咬了咬腮幫子,努力壓下這種異樣感覺。

這邊成為視線中心的廖佳音冷冷巡視一圈周圍所有人,看戲衆人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實在很難忽略。

可是,看她廖佳音的戲,這群人也配?

她狠狠皺起眉端,用力把助理往旁邊一推,看向周岩的目光陰狠至極。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怎麽,你還要玩我爸是xx那一套啊?我管你是誰。”

說真的,周岩怼起人來伶牙俐齒,也不管廖佳音突然露出的狠色,滿不在乎豎起中指。

“我看見你就煩,今天話就放在這裏了,你背後不就是星海娛樂嗎?他們非要把你和那個演技稀爛的洪昭塞進來,導演怕星海,我可不怕,我公司也不是吃素的。”

他寧願出錢重拍,都不高興再讓廖佳音做女主。

話落,廖佳音那張嬌嫩可愛的臉上浮現與外表極其不符的冷厲,垂在腿邊的手捏得咯咯噠噠直響。

她剛要說什麽,不遠處傳來一聲調笑的女音。

“怎麽吵起來了?我們佳音和洪昭可敬業了,周岩你這話就難聽了。”

衆人朝後面看去,不遠處一男一女攜手而來,正是展思思和洪昭。

申紅臉色微變,急忙扭頭朝休息區看去,也不知道剛才問洪昭那姑娘有沒有見到這幅場景。

展思思是隔壁網劇組的女主,周岩這群人來拍攝基地的時候就知道了展思思和洪昭有一腿,兩人可沒藏着掖着,到的第一天,展思思就高高興興撲了過來。

她心裏憂心要出大事,結果卻沒看見人。

申紅扯扯周岩,“你朋友走了。”

“!!”周岩心咯噔一下,“啥?”

他倏然看向休息區,鐘音連個影子都沒留下,他驚愕張嘴,不能吧大佬這就跑了?這不是害他嘛!

好一會,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周岩咬緊牙關怒瞪回去。

不行,不管鐘音在不在這口氣他都忍不下來。

外人不清楚,他和申紅混在娛樂圈心裏門清,星海娛樂本來就是個強盜公司,其實說成洗錢公司也不為過,裏面藝人分成兩派,一派演技好的專門演商業大片撈錢,一派演戲稀爛的則負責演歪瓜裂棗劇情齊出的爛片,但不管多爛,只要是星海娛樂出品,無論線上線下基本是賣座大片。

總之星海娛樂是家聞着錢味就上趕的公司,鼻子比狗都靈。

周岩知道星海把洪昭和廖佳音往他mv強塞的原因,不就是因為他現在是個流量嘛。

流量疊流量變現,資本家慣會做的事。

促成這個結果其中展思思也斡旋不少。

他忽然轉眼看向笑眯眯的展思思,這女人好像經常跟着葉一城出入各大社交場所,好像不止是個藝人。

和她交情不深,沒見幾回面,但他發覺自己下意識讨厭這個女人。

思及此,周岩冷聲問道:“你們倆下來幹嘛。”

展思思很會交際,面對冷言冷語也沒變臉色,反而更溫和一笑。

“我和洪昭有點餓,想去吃個夜宵,就想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吃。”

“那好,我不吃,你倆趕緊去吃夜宵。”

頭一次被怼得無語的展思思:“………”

“噗——”

不知哪個圍觀工作人員低聲笑出來,衆人忍了好一會,沒忍住一個帶一個都笑了起來。

笑聲故意被壓低,以至于整個拍攝現場氣氛非常具有嘲諷意味。

展思思和洪昭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說,廖佳音是最憤怒的那個,她狠狠踹了腳旁邊的攝影架,語氣不善。

“周岩,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喜歡你?”

周岩沒這麽自戀,當即否認:“我可沒以為,是你行為本來就有歧義。”

此話一出,衆人煞有介事點頭。

确實,廖佳音對周岩真的非常殷勤,早上餐奶面包、下午點心奶茶、晚上貼心大餐,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他身邊,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意思,不管是不是喜歡,反正絕對不純潔。

這時,洪昭适時開口。

“好了周岩哥,大家不要吵架了,都是些小誤會,別把事情鬧這麽難看。”

“你他爹的給我閉嘴。”

誰知廖佳音不吃他這假模假樣的一套,立即罵了回去,完全不給面子。

沒人知道廖佳音很煩廖雅寶居然會看上這種卑鄙貨色,平日那是給葉一城面子才對這兩人客客氣氣,實際她心裏怄得很。

廖雅寶無惡不作,連人皮都能剝了都能往自己身上套,心狠至此竟然還能為了一個臭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去算計個小鬼仙,簡直腦子有泡。這個姓洪的賤男人更離譜,以前為名為利賣屁股,被那蠢得不行的小鬼仙看上後,不僅想要刮掉她的錢,還想把她煉成大鬼,為此還求着廖雅寶要了法子。

只能說沒有最賤,只有更賤!

她輕蔑地白了眼這對狗男女。

同姓廖,真是有辱她的姓,蠢女人她也配。

被白眼的狗男女:“……..”

輪不到他們先黑臉,廖佳音臉已經黑了徹底,她重新看向周岩。

“我只想好好工作,你偏要不知死活來惹我。本來想等拍攝結束再做掉你,現在看來不用等了!你們,今天都得死!”

反正,反正葉一城也需要很多活人!

不僅僅為了葉一城,沒錯,她廖佳音還心懷最偉大的夢想,身為人與異獸最成功的結合體,她不耽于情情愛愛,也壓根看不起人類。

獻殷情,只是為了吃掉周岩!

她需要陽氣十足的男人進補!

話落,她那張好看得讓人魂牽夢萦的面孔好像長出了黑青色的鱗片,只是還沒等大家看清,她整個人忽然栽進了旁邊拍攝所用的泳池。

“啊呀!”

措手不及的廖佳音怪叫一聲,直直跌了個狗吃屎,撲入水中慘烈叫喚起來。

詫異至極的抽氣聲中,衆人目光不自覺停滞在半空中忽然出現的一只纖纖玉手上。

那只手在月光撫摸下,白嫩剔透,好看得像是仙女下凡,結果卻做着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事。

手硬生生撕裂了空氣。

那塊區域好像随意被撕裂的紙張,露出一個黝黑大洞,随即裏面走出三個氣質迥異的女人。

一個長相可愛靈動的眼淚汪汪,一個模樣豔麗的橫眉豎眼,兩人明顯都憤怒異常,唯獨帶頭那個最矮的,長得最斯文溫雅、氣質也最不起眼、身穿簡單運動服套裝的女人最為淡定。

明明瞧起來最人畜無害,偏偏空間是她撕裂的!

衆人發出更長更深的抽氣聲,如此詭異的情形,按道理應該尖叫着四散,但那女人身上好像有一股魔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唇邊有笑,梨渦淺淺,跟在場任何一個人年輕時深藏在心底讓人心動的那個鄰家女孩完全沒區別,甚至還要令人心顫些,可她渾身凜冽氣場不用去感覺,就已經讓人不自覺後縮或避讓。

氣氛僵窒到一定地步,場面即将失控,她依然沉穩冷靜,如同掌控所有生殺予奪的王。

周岩驚喜地抓住申紅手臂,一聲大佬還沒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只見鐘音已經在泳池邊蹲了下去。

鐘音眼底笑意肆虐,興致斐然。

“呀,你這小雜種原來長這麽醜。”

廖佳音&衆人:“……..”

氣沖沖跑走聽見這裏吵起來,然後折回來看戲的導演:“………”

周岩:“……..”他就說鐘音是惡魔,不講話是天使,一張口是地獄。

不遠處披着展思思皮的廖雅寶脖子差點扭了,火急火燎拉起洪昭想逃之夭夭,在這裏和陶宓撞了正着的洪昭心裏更急,恨不得長出四條腿!

結果兩人悄無聲息開跑,然後也悄無聲息地撞上結界暈死了過去。

而申紅默默扶額。

操,看走眼了咱就是說,原來真正牛x的大佬存在感都是很低的!

等等,不對啊?

她和在場所有人一樣,瞪大眼睛看着游泳池裏醜陋的怪物,驚恐與不安在空氣中急速蔓延。

就離譜,這他爹的不是科學世界嗎!這條不人不魚的怪物是怎麽肥四!

……

誰也沒想到廖佳音被推下水後竟然會變成一個醜陋的怪物。

她似乎不适應泳池水,狼狽在水面掙紮好幾下,千辛萬苦爬上來卻被鐘音輕描淡寫重新推了回去。

那張白嫩面孔長出無數與眼睛般大小、青灰壓抑顏色的鱗片,幾乎覆蓋住整張面孔,那雙被網友粉絲稱為純欲之光的小鹿眼擠在厚重的鱗片裏,宛如夜裏孤狼狩獵閃着恐怖綠光,額間生出長長的胡須,粘過水後那比人身體還長的胡須顯得油膩發亮。

她痛苦的在水裏翻滾,衆人這才看清那些密密麻麻的鱗片長滿大半個身子,從下巴處延伸到脖子、又從右手臂越過平坦肚腹延伸到右半身,整具身體像被鱗片割成了s型,最後凝聚到右腳化成鲶魚一樣的尾巴。

最令人心驚膽顫的是,她背上還有一對毛發稀稀落落的棕色翅膀。

從頭到腳都顯得怪異詭谲,不倫不類,宛如一個極其罪惡堕落的髒東西。

“嘶——”

“好醜。”

不知道又是誰說了一句,這直接點燃沉寂的氣氛。

“媽呀太醜了,都可以直接拿去當恐怖片素材了。”

“救命,這麽醜還這麽作,心裏沒點數嗎?”

“嘤,我要回家我害怕。”

陶宓也用力抹去淚水,好像這樣就能把洪昭和展思思握在一起的手一并從腦海抹去,她努力克制想要哭的沖動,哽咽着說:“真的好醜,辣眼睛。”

鐘音:“…….”

這丫頭這會竟然還有心情評判一句呢。

剛才她發現廖雅寶氣息後,第一時間讓三人隐身在暗處,那對旁若無人的狗男女從遠處走到劇組附近可都是被她們瞧了個一清二楚的。

現實的冰冷打碎陶宓自以為是的幻想,她從一開始就只會掉金豆子。

也不知道是想去砍狗男女,還是覺得想要重新生活卻碰上個渣男而悲哀。

她側頭看了眼眼眶通紅的陶宓,心裏滋味也不是太好。

拍了拍伍蓮小腿讓她先把人帶走,伍蓮十分有眼力,壓下吃驚後,飛快把人帶安靜角落去了。

這會周岩也已經回過神,順喉嚨摁下反胃感,上前一步開啓十萬個為什麽模式。

“大佬,這是什麽東西?”

周岩其實腦子裏早就百轉千回轉了個遍,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過山海經還有這種人不人魚不魚鳥不鳥的三不像異獸。

即便沒在不周山長大沒見過世面,他也知道這種玩意絕對不是異獸。

“你問她呗。”

鐘音樂得不行,這年頭還能見着這種醜東西,真是樂死她了。

她伸手拽了拽廖佳音頭頂的胡須,好笑地說:“聽見沒,問你呢,你是什麽東西?”

“我才不是東西!我是蠃魚,蠃魚!你們這群低賤的人類說我醜,你們才最醜!”

廖佳音只能呆在海裏,河水湖水不行,泳池水更不行,這種被投了三氯氨的泳池水會讓她全身發痛發紅,她本就痛得死去活來,現在聽到這話,頓時用力撲騰翅膀,恨不得撲出水面狠狠咬死這兩個人。

“愚蠢的人類,睜大你們狗眼看看清楚,我是異獸蠃魚!你們也配說我,你們都該死!”

“我可不記得蠃魚族群出過你這種醜東西。”

聽她一口一個低賤愚蠢,聲嘶力竭好像要吃人,鐘音只是慵散挖了挖耳朵。

大呼小叫聽得人耳朵疼,她忽然拽住她胡須猛地一拽。

直到廖佳音小半個身子浮出水面,才滿意地笑起來。

“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下,在冷靜之前,我希望你想清楚究竟該怎麽介紹自己的身份。”

在把廖佳音重新摁回水裏時,鐘音又像個惡魔般在她耳邊低語。

“對了,我小名鐘音,大名寬鴻。”

鐘音很貼心地報上大名,然後面無表情把她摁回了泳池。

與此同時,衆人紛紛注意到,從她揪住廖佳音額頭胡須的掌心,比淡藍色泳池水深上十倍的幽藍深邃的詭異水流一點點滲出來。

水流一沒入池水,便歡快地包裹住廖佳音。

沒人知道這水流是什麽,卻能從廖佳音忽然劇烈的掙紮中看出些許端倪。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空氣正在結冰,呼氣可見白霧,水波潺潺的泳池水肉眼可見一點一點凍結成塊,幾乎要把廖佳音的翅膀凍碎。

可鐘音是個心狠手辣的,剛把人壓下去就提起來,問了一句說不說,沒得到回答又果斷把人繼續摁下去。

“說?”

“我是蠃魚!你這個瘋子!”

“砰——”水花四濺,廖佳音痛苦得揮手。

很快,随着“嘩啦啦——”一聲,她又被提起來。

“說?”

“我就是蠃魚!”

如此往複三次,廖佳音就是堅持自己是蠃魚,凍到唇色發白也要龇牙咧嘴兇巴巴罵。

“嘴這麽硬就再好好想想。”鐘音興致缺缺,用力往下壓。

這種幾近虐待性的折磨讓所有人都不忍直視,就算是怪物…..嗯…..也有點過分了嗷!

稍微離她近點的人都下意識後退三步,包括周岩。

其實周岩是被申紅往後拉的,她冷氣連抽:“好小子你這朋友有點手段,簡直酷刑啊酷刑。”

瞧吧,這位剛才叫嚣的姐妹氣都喘不過來了。

費力撲騰像只溺水的鴨子。

“那可不。”周岩驕傲地昂起下巴,他十分慶幸當時只是被她招呼了那麽一小下,看吧果然還是毛茸茸惹人喜歡,這廖佳音也是不識趣的,都聽到鐘音名字了幹嘛還不躺平等死,犟什麽呢白癡。

想到這裏,他十分得意以及認真地對申紅說:“當初我被她踹一腳就乖乖聽話了呢。”

申紅:“…….”

衆人:“…….”

所以你這麽沒志氣沒骨氣,到底是在驕傲什麽啊魂淡!

鐘音也:“……..”好弱智啊這混球。

這都能攀比?

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老虎或者龍頭。

狠狠翻了個白眼後,她耐心所剩無幾,這一次直到弱水完全凍結成冰,她才把人拉起來。

拉扯動作讓冰塊碎裂成冰,尖銳到跟刀子一樣的冰片深深紮入廖佳音身體,青綠色的血液瞬間飙出來,染髒了這一汪清澈池水。

“還不說嗎?”

“我說!”

廖佳音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已經麻木了,可冰片紮入身體,恐怖的融化分解感窸窸窣窣作祟,像針在身上不停紮,那種自己會被分解成水的直覺讓她顧不上疼痛直接叫喊了出來。

她一下一下猛烈地咳嗽,邊咳邊委屈地哭:“我說,我都說!”

廖佳音是真委屈,從沒碰見過這麽橫的!

五分鐘後,好好的拍攝場地變了個模樣。

周岩從休息處拉了躺椅讓鐘音坐,自己則忙上忙下端茶送水,在申紅不可置信的目光裏,甚至狗腿巴巴給她敲着肩膀。

他一本正經指向旁邊凄慘無比跪在地上的廖佳音:“就是她老纏着我,死變态!”

一衆看戲的人均陷入了沉默,啊不是,周岩你不是在選秀節目什麽都牛氣沖天的嘛?導師黑粉怼你一句都恨不得連環怼一百句過去,現在在這裏上演告家長的即視感是不是有點離奇了嗷!

衆人光顧震驚,唯獨享受帝王級服務的鐘音有些受寵若驚。

太裝了真的。

但是好他爹的爽。

她跟皇帝一樣懶洋洋靠在舒服的軟墊上,腳尖點點地板,示意廖佳音可以開始說了。

仍然疼到一抽一抽的廖佳音欲哭無淚,後悔,真的後悔,假如知道周岩靠山是鐘音,她一定好好忍下去,絕不作死。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鐘音是誰,正是因為知道,在一開始聽她自我介紹時就下定決心不說真話了,她心裏一清二楚,一旦說了,她會死無全屍。可她還是天真啊,她抱決心人家也是鐵了心要弄死自己,看那壓下去的狠毒就知道要死,說不定說了還能求個求生機會呢。

在開始解釋前,她偷偷擡眼,看見不知死活的狗男女橫躺在不遠處,心裏又驚了驚。

這倆貨居然一招都沒放直接暈死在那邊了,能不能更誇張些?

顯而易見,今天她也逃不出這拍攝現場。

廖佳音挫敗地低下頭,裹緊被冰片割得鮮血淋漓的翅膀,小聲啜泣起來,哪還有剛才兇惡對罵的樣子。

“我的确是世界上唯二一只蠃魚,我爸為了和朝星門合作已經把蠃魚一族都殺了,至于我…..我是他們制造出來的。”

“?”

鐘音聽不太懂制造這兩個字的意思。

好一會,她反應過來,直接反問:“你別告訴我朝星門在搞實驗。”

她就說,人和異獸自然結合絕對生不了孩子,可加上現代科技就不一樣了。

沉寂下來後的廖佳音比之前安靜一千倍,她好像被這話題勾起了什麽,沉默着點頭。

“對,他們說像我這樣的,靈種和獸格融合後的軀體才會更純粹,更适合做一個容器。”

其實廖佳音曾經一度很讨厭自己的存在,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長得這麽醜,小時候只能生活在無菌泳池裏,出不去不會講話,沒朋友沒人陪,每天只有冰冷的針頭插入身體裏那刻才有研究人員陪伴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創造出來的怪物,一個完美的容器。

可她仍然每天都期待這一刻,因為只有這一刻她才能和人講話。

雖然那些科研人員都不願理睬她啦,但她還是很高興。

等所有指标都正常後,那年六歲,以為終于可以踏上土地時卻被送入了狹小的觀察室,從今往後十二年,她被關在狹小四方的觀察室裏接受學業輔導,接受朝星門的信仰輸送。

她的食物是人,她非常厭惡人類,她的目标是修煉,她必須把丹田裏那顆融合在一起的獸格和靈種養得肥碩亮眼。

她是唯一一個成功的試驗品。

廖佳音名字是她用喜歡的明星自己取的,提供異獸基因鏈的爸爸沒有給她取過名字,他們只叫她——

零號容器。

一個冰冷的名字,一個冰冷的容器。

但是……廖佳音忽然猛地爬起來,由于動作過快,骨骼發出咔咔作響的聲音,她拔下一片尖銳如刀的鱗片,狠狠沖着鐘音的頭砸了下去。

“但是,我後來是自願成為容器的!”

她要所有人都不再讨厭她,她要真正的暢游在大海裏,她要獲得強大力量改變一切!

啊最近狀态真的很不好對不起。每次想日w,結果都寫不完,今天好不容易w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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