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鐘音跨過去的一瞬,手松開魔門,另一只手立馬狠狠揪住了廖雅寶的手臂。
沒等她開始說話,魔門合攏瞬間身後擠進來好幾個人,差點沒把她撞飛。
周岩和陶宓、伍蓮你争我搶沖了進來,連申紅也插了一腳,黑色魔氣陰氣肆虐,幾人難受到呼吸都很艱難,但陶宓竟然還大着膽子抓住她的手臂。
“我來幫你!”
鐘音一臉無語穩住身子,扭過頭看着這四位不知死活的朋友。
“你們來幹嘛?知道這裏是哪裏嗎就來?”
陶宓眼睛還腫着,她認真點頭:“不知道啊,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所以我才要來。”
開玩笑,當年她可是被稱為慈心娘娘的大善人,邪魔當前,身為一方鬼仙,她的職責是守護晉城子民,沒有理由退縮!什麽情情愛愛先放一邊去!
“這玩意給我的感覺和那只魔眼很像,我肯定要來。”魔門出現的瞬間直接勾起周岩最恐怖的回憶,這幾乎把他爹媽害得夠嗆的玩意絕對很難纏,他必須要幫鐘音。
鐘音看向申紅和伍蓮,“你倆普通人,又進來幹嘛?”
聽言,申紅默默望天:“周岩可是我的金缽缽,我得看着。”
嗯,她才不會承認剛才鐘音說的幾番話挑動了她身為華夏人的血性,她爺爺就是軍人,曾經國難當頭有少年少女英勇獻身,現在骷髅門出現,周岩進來她也敢進!
“我們不是正義小分隊嘛,你在哪我在哪。”
伍蓮則笑嘻嘻咧開嘴角,雖然這黑不溜秋的地方有些可怕啦,但是有鐘音在她就不怕,吸血鬼都見過了,還怕一扇骷髅門?哼!華夏人民永不退縮!
鐘音沒說話,憤怒沖撞的心頭一股暖流緩緩淌過,非常迅速地壓下她橫竄的怒氣。
猜想又被印證了。
你看,他們只是平凡又普通的個體,要殺朝星門輪不到他們,但他們偏偏還是站了出來,在這極黑的黑暗中長出四抹希望光亮,閃耀刺眼光芒。
她相信,假使監管局在這裏,假使有更多平凡的人在這裏,每一個人會一樣義無反顧跑進來。
這就是守護信念帶來的勇氣。
讓她為之折服,為之動容。
“站我後面。”
鐘音深深看了四人幾眼,随即拽緊廖雅寶,重新看向黑壓壓的天際。
五次,前四次都讓魔門逃脫,這次終于看到了魔門之後是什麽東西。
這是一片空間,漫無邊際的黑夜裏宇宙星空漫步雲端,一顆又一顆星子組成飄渺虛無的星象群,凝眼看去,能發現那其實是冥王星、水星、火星…..以及無數顆還未被人類探索的星球,在黑暗吞噬的深處,恍惚有一只巨手托住所有星空,好像正在拉扯,往中心閃爍優美藍白之光的地球逼近。
地球如此渺小,被顆顆星球環繞,它如此巨大,是唯一一顆閃着生.命.之.光的星球。
可它又如此脆弱,黑夜中的巨手、環顧四周的星球,似乎都在虎視眈眈。
“好震撼,這裏是宇宙嗎?”幾人怔怔出聲。
他們看向腳底,純黑地面猶如水面,鞋邊陣陣漣漪。
好像,他們憑空站在了寰宇之間。
和看照片電視紀錄片的震撼感不同,陶宓幾人好似親身處于寰宇,描摹着神秘廣闊的宇宙,這種沖擊感史無前例,與此同時一股向往油然而生,申紅竟然率先朝星空深處伸出手去,跟魔怔了似的。
感知到不對的周岩立馬捂住申紅眼睛,“別看,都是障眼法!”
這和當初那只絕美璀璨的眼睛有什麽不同,表面漂亮,看久了卻能凝視到一抹沒有盡頭的深淵,這都是引誘人的東西罷了!
鐘音将他們反應看在眼裏,她眯起眼。
這是朝星門的洗腦方式?
不過,她感覺這片空間更像是另外一個傳送點,寂寂無聲的黑暗裏有着一扇扇通往朝星門據點的門。
鐘音也懶得問廖雅寶門或者第六部在哪,最好她現在什麽都不說,他們才不會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什麽。
她只是聚精會神去感知這裏有沒有生命跡象。
廖佳音的死硬生生切斷她的神識,她沒受多嚴重的傷,可神識是基本,被這樣一搞她的靈魂仿佛被撕了一回,從頭到腳都疼得厲害。
再度調動神識探知,導致她額間不斷滲出冷汗,身軀晃動之際,伍蓮眼疾手快撐住她後背。
須臾,感應到某處有窸窸窣窣聲音傳來的鐘音豁然睜眼。
這的确是障眼法,空間裏每一顆星球都是門,通往什麽地方就不知道了。
但現在屬于地球那個方位有生命活動跡象,好像有人在朝這裏過來。
她看向地球,當機立斷起身化劍。
被松開的廖雅寶跌倒在地,心裏對鐘音的實力又有了新一層的認知,她不可置信惱怒出聲:“這你爹的都能找到,鐘音你果然是朝星門最大的敵人!!”
“謝謝你對我的認可。”
鐘音冷笑,勢如破竹出劍。
“看好她!”
誰知就一刻,空氣扭曲變形,所有星子暴烈地移動起來,順序直接被打亂,天空中星子亂飛,看得鐘音眼花缭亂,可出劍也收不回,速度太快只能迎頭撞上。
她心裏有數,剛才盯上的果然是大本營。
只是被人發現,故意轉換了門的位置!
同一時刻,第六部分部某扇門後,緊急收到通知的安比森剛剛趕到這裏,一邊匆忙讓第六部分部的人準備起來,一邊滿頭大汗對手機裏的人發誓。
“大人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鐘音發現重要機密。”
“好,容器絕對不會出錯。”
“丁先生,這些守衛者一定會守衛大家離開。”
說完他就挂斷電話,沖着忙碌的科研人員大吼。
“守衛者留下,其他人都別搬了,東西總營都有,科研人員盡快撤離!”
安比森急得團團轉,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鐘音居然能這麽快找到這裏,還他爹的把廖佳音這個千辛萬苦凝練出來的容器給找到了,好在大道神手眼通天,第一時間通知下來并把這個分部當成替死鬼。
他握緊拳頭,對着聚集起來、面帶惡鬼面具的守衛者們發布命令。
“把命獻給朝星門的最終時刻到了,你們要勇敢赴死,你們要想盡辦法拖延為所有人争取時間!明白嗎!”
話落,守衛者們高舉雙手,整齊劃一高聲呼和。
晶亮的眼在面具後閃爍,熠熠閃着堅毅的光芒。
“為了新紀元!為了新紀元!”
安比森很滿意這些守衛者們的決心,看着亂作一團紙張亂飛的分部,他唇邊溢出一絲冷笑。
第六部是監管局劈出來組織,上上下下沒人知道他們早已滲透進來,所有人只當他們是研究昆侖的組織,殊不知這裏其實是對異獸做實驗的地方。
第六部分布世界各地,存在于華夏每個城市,也存在西方每個角落。
為了迎來完美光明的新紀元,他們早已抛棄人性與道德,所以毀去一個分部也再所不惜。
只要能擋住鐘音,他們願意前仆後繼奔赴死亡!
“為了新紀元!為了新紀元!”
并排站在門口的守衛者們仍在高喊荒謬的口號,安比森不再耽擱,連忙朝房間深處走去。
手剛握上門把,身後破空聲傳來,他驚慌失措轉頭。
眉心一厘之處,已然被劍尖抵住。
鐘音一字一句冷漠出聲:“你、想、去、哪?”
靠,這麽快的嘛?安比森腿都軟了,緊張地緊貼到門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越過劍身,再看精心培養的守衛者們口號都不喊了,小部分被劍風擊飛正在爬起來,大部分已經開始和一只縮小成人大小的應龍纏鬥了起來,不僅有異獸,居然還有兩個氣勢洶洶抄家夥就打的女人和一只鬼仙!
至于廖雅寶,早就被綁起來丢在角落。
安比森臉色大變,忍不住大罵:“鐘音,你到底為什麽揪着我們不放!我們只是想要一個新世界!”
鐘音要是人形肯定眉頭擰得比麻花還厲害。
離譜,是她揪着他們嗎?
不是他們自己要做顯眼包非要在她面前現嗎?惡人先告狀沒這個理!
她豎立回空中,巡視亂七八糟的周圍,看房間體量并不像大本營,應該就是分部了。
剛才沖過傳送門時到的地方比較像研究人員呆的地方,也像一個小型辦公室,現在桌上電腦都被砸爛,靠近窗戶的白板上內容擦了一半,文件能燒的燒的灰都不剩,人影全無,顯然走的匆忙。
房間燈光昏暗,甚至紅得像血,牆壁破爛鐵鏽斑斑,應該常年呆在地下有些潮濕,角落裏青苔覆蓋,到處都殘留着下水道的腥臭味。
這房間分為兩部分,辦公室算一部分,外面一左一右被長長的潮濕的走廊分開,左右兩邊有不少房間,有的玻璃透明,有的密不透風,飛到底部來戳這人時,鐘音看見裏面很多東西也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
劍身微微一震,鐘音不難猜出,有人知道自己要來并提前通知了。
這麽牛?
鐘音氣得牙癢癢。
這種被窺伺的感覺真難受,真想把那死變态拖出來剁碎。
這邊安比森發現她在觀察,手悄悄摸上門把,下一秒卻被當胸一劍穿透心口,刺痛感傳來到大腦時他都是懵的。
不是,話都沒說上一句就殺人?都不給機會的啊?
疑惑與困頓纏住安比森瞬間暈起來的腦袋,他愣愣垂眼看去,花紋華麗的劍沒入自己胸膛,鮮血噴湧,肅殺又果斷。
随即,鐘音笑意濃烈裹挾着冷血無情的聲音響起。
“真好,又幹掉一個垃圾。”
“你真是個惡魔!!”
在朝星門幹了這麽久,眼見就要迎來曙光的安比森簡直要痛哭出聲,他根本不想死在這裏,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得這麽籍籍無名,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忽然意識到,上面的人何嘗不是把他也當成了棄之敝履的墊腳石。
想明白這點,他用盡全身力氣罵了一句,語氣痛恨。
“鐘音,朝星門裏每個人心頭的火永遠不會熄滅!死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我!”
鐘音:“……..”
有毒。
比剛才高喊為了新紀元的那群人更蠢。
朝星門這爛組織不是邪.教是什麽?看看,把人洗腦的多成功。
她認真晃晃劍身,仿佛點頭同意。
“好啊,那我一定會把千千萬萬個你都殺掉,并且親手澆滅你們那團火。”
說完,她猛地抽出劍身,随即安比森心口傷處便燃起一把燦燦紅火,沸騰高溫和迅疾速度直接把他還沒說完的話吞入火舌之中。
鐘音不想聽他廢話,對于這種陰溝裏的老鼠,一把火燒死了事就完了。
與其在這裏和她上演為了革命勇獻生命的戲碼,不如直接去地獄報道吧。
她鐘音不吃這把戲!
她也沒功夫給他搜魂,剛才星子轉換那一瞬她已經明白,大道神在盯着她,知道她在做什麽,恐怕對他動手也會被直接截斷。
來不及去管身後打鬥的周岩幾人,鐘音徑直撞開他想要打開的這扇鐵門。
安比森屍體軟趴趴倒在大開的門口,門推開這一瞬,門後又有一扇魔門正緩緩閉攏,仿佛是知道她要過來,已經把這裏有價值的東西都帶走了。
這座房間和外面的房間都不一樣,燈光要亮一些,坪數将近三十平,濕潤的空氣沾濕冷白燈光,照亮一根根被打碎的透明圓柱,地上流滿未知液體,許許多多被撕裂的a4紙爛在地上,碎裂的柱子上卡着一具具奇形怪狀的屍體。
長着豹子頭的女人、背上張開鋒利蜘蛛爪的男人、貓尾小孩、鷹頭老人…….無一不是和廖佳音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們額間均有個血洞,黑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血液汩汩流出,彙聚成這世上最險惡最肮髒的河流。
他們就那樣凄慘地半挂在那裏,渙散的瞳孔直直沖鐘音看來,好像在和她訴說這暗無天日的日光。
他們以前都是人。
他們現在都不算人。
如此慘絕人寰的不人道場面讓鐘音啞然失語,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就不氣了。
嘛……賤人幹賤事,再低的底線她都能接受。
而在角落裏還有一扇門,推開那扇門便是一股惡臭的味道鋪面,裏面那個房間都稱不上是房間,更像個豬圈,數十個骨瘦如柴的女人橫七豎八躺在雜草堆上,躺在她們的排洩物上,躺在化成白骨的前輩上,一個個額心同樣有着血孔,空洞無神的雙眼凝在呆滞面孔上,無聲控訴她們的遭遇。
鐘音化成人形,原本壓抑好好的憤怒從腳底板竄上來流竄在心間,洶湧滔天。
她死死盯住死屍堆裏一個肚子隆起的女人。
不管她懷的是什麽,她首先是個懷孕的女人。
可現在她肚皮被撕開,隐約看得出有着個雞頭的嬰兒埋在冰冷的血肉裏,她頭發淩亂仰躺在鮮血中央,渾身上下的每一道痕跡都在昭示死前她有多努力的反抗過。
該死的朝星門!該死的第六部!
半晌,鐘音咬緊腮幫子,狠狠捏拳。
不忍了!
壓抑住怒氣用力踹了腳門檻,她沖出房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幹掉剩下的守衛者,然後回到最初的辦公室将廖雅寶狠狠摁在牆壁上。
“告訴我,你們究竟在做什麽?”
廖雅寶被重重摔到牆上,背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她難耐地呻.吟一聲。
“我是不會說的,”她艱難說着,忽然又笑起來,“鐘音,你很生氣吧?你越生氣越好,這是我們樂見其成的場面。不過你也別多難過了,新紀元很快就會到來,革命向來需要無數鮮血鋪就,這些人的死去以後會被後世敬仰,是他們走出了第一步!”
“我們都不想再躲了,朝星門給我們庇佑,大道神引領我們前進,而你鐘音只會被淘汰!”
從很久很久之前,廖雅寶就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她承認自己改不了異獸天性的嗜殺兇殘,每一天在不周山醒來,她都厭惡按部就班的晨會,厭惡鐘音說着你愛天下天下愛人的荒唐道理,鐘音能以絕對姿态站在所有異獸面前,不過是因為創造她的人是神,她一柄劍憑什麽做審判者。
她讨厭命運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朝星門的人有人想要力量,有人想要至高無上的地位,而她僅僅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而已!
廖雅寶笑得瘋狂,面皮隐隐綽綽又裂開許多,露出裏面焦黑醜陋的疤痕。
“我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這個世界是我們共同擁有的,我們絕不會屈服消亡的宿命,更不會一直屈居于你的管轄!”
“聽膩了。”
面對她歇斯底裏的瘋狂,鐘音面無表情且用最簡短的話語表達自己的不耐煩。
真的聽膩了。
說來說去就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死變态,臭毒瘤。
借口永遠偉光正,幹得每一件都不是人事,什麽道德人性都被狗吃了。
一個個剁成肉泥都不為過。
她五指用力,把她脖子掐得死死的。
“想要打開封仙壁迎接新紀元?你們這群蠢貨,遠古神抛棄這裏的确不負責任,但是建起封仙壁的根本原因是什麽你知道嗎?宇宙之大無奇不有,能誕生遠古神,誕生不了其它種族嗎?我不讓你們出去,是想讓你們別去送死,豬一樣的東西。”
鐘音十分懷疑所謂的大道神假如真的來自寰宇,那百分之百就是觊觎這裏的另一個死變态。
她是唯一可以進入宇宙的人,曾經也遠遠眺望過荒蕪廣闊的星海。
比起始終有着生命活動跡象的地球,附近星球均是死氣沉沉,生靈湮滅,萬物消匿,她試着往更遠處前進,最終在光年之外那顆巨大的黑洞面前停下。
她的直覺,那裏很危險。
所以她立馬回去,然後重新加固了封仙壁。
只有她知道,封仙壁封靈,封去所有人修煉的可能,亦如一道屏障能封去所有未知的危險,有它在,任何東西都進不來。
千千萬萬年來,它背負罵名随她一起駐守,是為守護山河,為共同的家園。
偏偏總有豬頭搞七撚三,貪就算了,還蠢!
算了,豬豬那麽可愛他們不配被罵豬!
想到就來氣,鐘音恨鐵不成鋼地揪緊廖雅寶衣領,将她拎到自己面前。
“雖然不确定大道神究竟是不是來自宇宙,但我知道你們就是在自尋死路,新紀元還是亂世你心裏沒點數?你爹媽沒從洪荒過來?那時候有多亂你不知道?”
“另外,當年是不是你把柳章……”
“啊!”
鐘音還沒罵完,就聽見伍蓮驚叫出聲。
“我找到了!”
伍蓮是個聰明的,沒在這裏看戲,而是迅速讓陶宓和周岩一起找找這裏還有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因為她看到白板上被擦去一半的鐘音兩字,直覺這裏肯定類似是作戰中心的地方,于是立馬開始尋找。
結果還真被她找到了。
她拿着幾張紙碎片沖到鐘音面前,氣喘籲籲道:“找到了找到了!鐘音你快看,我拼起來發現他們是想要把所有獸格放到一起!”
所有獸格?
鐘音豁然扭頭看向碎片。
被撕碎的紙字模糊看不太清,只隐隐約約看到鐘音、容器、獸格幾個殘破的字樣,具體內容根本連不起來,但她還是能看到背面居然還有格尼名字。
見她眉端緊蹙,伍蓮迅速把所有紙片拼起來。
紙碎片完美貼合,字卻被髒兮兮的東西抹掉大半,只顯現出一行:【阿思琪為…..燒宇….融所有獸…..容器…..讓鐘…..為】
“這什麽意思?”鐘音不解。
從龍鷹之前留下的那句話來看,她知道身為燈芯的格尼很重要,不然天道也不會對她特別好,可朝星門究竟要用她做什麽?
這種半殘不缺的字條比解謎題還難。
看了會,倒是伍蓮忍不住提醒。
“我剛才在其它碎片裏還看到很多容器字眼,基本和獸格這詞都放一起,我懷疑他們好像準備要一個容器盛放獸格,根據這句話來看反正你肯定是最後一步。”
伍蓮的話讓鐘音醍醐灌頂。
明白了!
鐘音反應過來了!
廖佳音是容器,也親口說自己是最純粹的,人的靈種和異獸獸格能有什麽用?那不就是用來修煉的玩意!這東西,不就是越純粹越好!
怪不得有許多異獸滅族,怪不得許多異獸在被追殺!
這一場陰謀要的就是所有異獸獸格,她鐘音破封印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借口、一個掩飾!
鐘音倏然看向廖雅寶的眼睛,透過那雙顫抖抖眼,好像直直對上了背後窺伺的那個人。
“所以你要讓封印破碎,所以蠱雕沒事幹滅異獸是為了你,所以那些幫你賺錢的惡心詐騙公司、娛樂公司、販賣手段就是為了支撐朝星門這個組織,支持你在人間找異獸來殺。所以,朝星門很久之前就存在,幾乎就在異獸出現人間後崛起。”
“這句話我也明白了一點,格尼是燈芯,佛性天生,佛火與我業火相差無幾,佛火燃世間一切善念,是溫柔之火,我手上的罪孽可燃罪孽,是兇性之火,用不到我所以你們想要用她點燃獸格,對不對?”
“而制造容器,我猜,如果不是給我,就是給你這個垃圾大道神做軀體,對不對?”
話落,只能猜透前半句的鐘音敏銳感覺到這空氣都不流暢的房間裏流轉起一股陰風。
她摁着廖雅寶的手忽然猛地下陷,随即,廖雅寶身下的牆壁陡然出現一只巨大的眼睛。
那只眼睛星光流轉,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方物,看久了,卻能窺見邪惡與深淵。
魔眼緊緊盯着鐘音,她都感覺那只詭異絕美的眼睛裏凝聚着一團風暴,似乎是在警告,又像是惱羞成怒後的冷冽。
“魔眼!”周岩大聲叫道。
“我知道!”
這反應,鐘音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看呢,魔眼就迫不及待出來了!
她眉宇剎那凜冽,興致勃勃變成劍,後退一步蓄勢待發。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緩過窒息感的廖雅寶緩緩下落的瞬間,突然那只魔眼合上,合攏後憑空變成一座魔門,然後直接把廖雅寶往裏扯了進去。
随即,一只充滿殺氣的滔天巨手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沖了出來。
紫到發黑的靈力凝成的虛幻大手與鐘音面對面撞上,飄然仙氣、陰冷魔氣、邪惡陰氣三相混雜,撞出一道氣波,所到之處橫掃一切,除了鐘音所有人都被波及,被狠狠摔飛。
“朝星門果然有昆侖的人!”
鐘音怒不可遏,劍頭用力抵住巨手想要把它頂回去。
本來以她的實力是可以頂破的,然而神識将将受傷,這時她又清楚感覺到有一股不屬于她認知範圍內的力量徐徐灌入巨手,震驚之餘,手無端漲大一倍,無法抗拒的神奇力量讓她也無濟于施。
當她說完這句話,那只巨手已經毫不費力将她掀飛出去。
狂風席卷間,鐘音翻轉劍身在空中阻擋這股力量,察覺到它想把自己推出去,于是當機立斷朝裏面丢入一顆火種。
“想趕我走我也要燒了這爛地方!你給我等着!”
話落,四人一劍只見那昏暗的房子火焰沖天而起,這時,他們也已經全部被掀出魔門之外重新回到拍攝現場。
“哐當”一聲,鐘音摔落在地。
等她再懸到空中時,已經看不到魔門蹤跡了。
她定定凝視黑煙被夾斷的那片空氣,劍體因憤怒而瘋狂震顫着。
看來,果然用的到她才不殺她。
第六部是嗎?
很好,等她把這個局做完,一定一個個找出來去燒了!
再入魔門,必是所有冤魂報仇之日!
整個拍攝現場沒人說話,衆人壓根沒反應過來,咋滴人突然走又突然出來了,漫長沉默裏,突然有人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那個……是發生了什麽嗎?”
同樣摔了個狗吃屎的周岩等人憤怒龇牙,鬼知道啊!這狗屁魔眼玩不起!
半晌,鐘音終于忍不住也憋出一句髒話。
“操。”
爛東西居然也會惱羞成怒。
那只巨手主人絕對是昆侖的人,純粹空靈的仙氣她再熟悉不過,只是主人早已被後來那神奇力量的一起染髒,魔氣陰氣橫行,髒了個徹底!
可她竟然感覺不出前者這只手來自于誰。
雖然有熟悉感,她卻找尋不到蹤跡,正常昆侖仙人沒一個有這麽濃的殺氣。
後者就更別說了,後來注入的力量奇詭難言,強大到她都沒法抵抗。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大道神?
爹的,假如真來自寰宇,那麽就難搞了。
鐘音罵罵咧咧也沒地撒氣,打算把在第六部見到的東西先藏在心裏,先解決了讓杭舟游設的局再說。
今天收獲也不少,足夠了。
她想變回人形,誰知法術施展到一半直接卡住。
爹的,靈力暫時被封了。
她尴尬地立在半空。
見狀,剛剛扶着陶宓他們站起來的周岩翼翼小心湊近,又謹(猥)慎(瑣)伸長脖子。
“音姐,變不回去了嗎?”
“…….你不說話我不會當你是啞巴。”
頭一回吃癟的鐘音惱怒得很,懶得再管這裏的事,叉起還暈死着的洪昭就往天邊飛。
“回別院!”
一小時後,回到別院的鐘音仍然沒法變回去,她渾身上下洶湧的靈力被那一擊給暫時壓制住,可能要等幾天才能變回人形。
她怒氣沖沖打電話給劉春禾,簡單說明之後讓她趕緊叫人去收拾殘局。
不管怎麽樣,廖佳音屍體必須得處理。
廖雅寶是個又聰明又賤的壞胚,第一時間殺掉廖佳音,所用武器和千水湖那黑袍人一樣,金色的刀,不僅能切弱水,還直接把廖佳音的靈魂都滅了。
她想知道更多也沒法知道。
不過逃了個廖雅寶,還剩下個洪昭,鐘音幹脆關上大門開始審問。
問大半天沒問出個屁來,倒是和監管局交接完的周岩帶着申紅來到了別院,當然,還帶上了洪昭經紀人謝靖。
周岩一進來就叫苦:“音姐,我上異獸登記手冊了。”
他真真是無比後悔找鐘音來幫忙,差點被廖佳音醜死不說,臨了結束還得被監管局摁頭登記,到現在他還記得劉春禾那古怪目光,那背脊老直的阿姨上來就扯着他臉皮,語氣稀奇說喲居然還有個混血的,搞得他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
他咻得化成一只小貓,貼心托住仍然是劍身的鐘音,狗腿巴巴撒嬌。
“嗚嗚嗚,那架勢真吓人,今天好神奇哦。”
三觀剛剛重組的申紅&謝靖:“……..”
伍蓮:“……..”
啊這,未免太奸詐了些!可惡,知道鐘音喜歡毛茸茸是吧!
“劉春禾不壞,你放八百個心。”
鐘音享受至極,也不飛在空中了,就着他軟趴趴的身軀懶洋洋躺在臨時空出來的桌上。
她看人很準,摸不清誰是內鬼,可劉春禾看得分明,這人眼底清明正氣淩然,絕對是好人。
哪像協會天一派姓臧的老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等她舒服靠好,便看向兩人身後的謝靖,陶宓這前任長得還真不錯,轉世重生的臉也很好看,當真是郎豔獨絕貴公子。
看了會,她朝門打開就往桌肚裏鑽的陶宓看去。
陶宓哭喪着臉,別看了別看了在躲了!家人們誰懂啊,審問現任然後碰上前任了,這修羅場太難了,太難了啊!
興許謝靖知道自己出現有點唐突,目光先是沖跪在地上的洪昭掃了一眼,洪昭已經被錘得鼻青臉腫,根本看不清個人樣,心裏暗驚過後,随即才客客氣氣向鐘音拱拳。
來的路上周岩囑咐過他鐘音有多大佬,也不知道用古代禮數行不行,總之應該是沒差的。
“鐘小姐您好,我是洪昭經紀人謝靖,事情發生時導演給我打電話,我急忙趕到發現….嗯,特殊組織已經來了,所以我求周岩讓他帶我來見你。”
對着一柄劍喊鐘小姐,謝靖覺得今天這事真心可以寫上奇聞異志,未解之謎都可以拍十集,晚上回去跟老婆講估計都得被抽大耳瓜子然後被罵傻x。
他臉色凝重,神情也尴尬。
鐘音都看在眼裏。
“你想要回洪昭?”
她猜出他要做什麽,冷笑宣布洪昭最後的結局:“不好意思,在他出現在片場那刻,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洪昭這個人了。”
聞言,謝靖溫潤如玉的面龐慢慢浮現一絲不解。
他搖頭。
“不是,”他說,“我是來看他怎麽死的。”
鐘音:“?”
成,又來一個妙人。
嘿嘿,想不到吧,還不抄呢!
高潮得放高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