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五

“你也是準備徒步穿越小西溝的?”

火堆旁,那個網名叫作“鐵錘”的小夥子一邊幫李斯洛串着香腸一邊問。

“不是。”

李斯洛感激地接過那串香腸,學着他的樣子将木棍伸進火堆。

她走過來還沒幾分鐘,便被一群“驢友”接納了。原來,他們是一群愛好徒步穿越旅行的網友,為避開假期的人流高峰才提前來到這裏。

“你都到了這山腳下,不上去怪可惜的。要不,明兒跟我們一起走吧。據去過那裏的驢友講,這小西溝的景色可一點兒也不比神龍架的差,都是原生态的。”另一個網名叫“龍貓”的女孩蹲在李斯洛的另一邊笑道。

原生态。這個詞對于李斯洛來說,代表着四處亂爬的恐怖生物。她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我……還是不要的好,我有工作要做……”

“工作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能更痛快的玩嗎?”那位顯然是“月光族”的龍貓沖李斯洛露齒一笑,“我看你好象不經常出門的樣子。”

李斯洛驚訝地低頭看看自己,“這麽明顯嗎?”

龍貓得意地晃晃她那被太陽曬成小麥色的胳膊,“首先,你很白。我猜你這輩子都沒在太陽下超過一小時。”

李斯洛看看自己白皙的手臂,彎起嘴角苦笑了一下。這位龍貓妹妹可真是心直口快。

“其次是你這鞋。”

李斯洛低頭看看那雙價值一千多的名牌短靴。

“這鞋是好貨色,不過不是專業的登山鞋。能不能爬山我不敢說,但有一點,你這鞋肯定不防水,遇到小溪之類的就慘了。希望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大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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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不在。他應該就住在這個村子裏。”

幸虧如此。李斯洛暗自嘀咕。

“他叫什麽名字?”

突然,文攸同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李斯洛一擡頭,只見文攸同像鐵塔一般站在她的身後,火光映在他烏黑的眼眸裏,像兩把跳動着的火炬。

她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手裏的香腸險些掉進火堆。

“你要找的人叫什麽?這村子裏的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的頂撞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禮貌,李斯洛覺得這位肌肉男的态度似乎比原先緩和了許多。

她不禁又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他會因此而收斂。

“喲,文老師。”

聽到文攸同的聲音,龍貓立刻往旁邊讓了讓。

文攸同則毫不客氣地占據那個空出來的位置。

事實上,他并不想靠近這個牙尖嘴利的“城裏妞”,可只要一想到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他那喜歡追根究底的個性就在隐隐作疼,仿佛有一根刺梗在那裏一般。

瞥着李斯洛拿着香腸的笨拙模樣,他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

“你的姿勢不對,太靠近火了。這樣香腸外面容易焦,可裏面卻還沒熟。應該這樣。”

說着,他伸手去掰她的手腕。

李斯洛瞟了他一眼,暗暗嘆了口氣。她以為這世上只有徐唯一和江岸秋這兩個人有着超強的控制欲呢。

雖然心裏在不滿地嘀咕,出于自小的教養,她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可在掙脫手腕之後,卻仍然依然故我地以原來的姿勢拿着香腸。

文攸同皺緊眉,固執地又去掰她的手腕。

李斯洛不由彎起唇角做了個鬼臉。就像江岸秋所說,她怎麽老是招惹同一類人?!

“條條大路通羅馬,”她避過他的手,“只要能烤熟就成。”

“最近的永遠只有一條。”文攸同心有不甘地瞪着她的手。

“我又不趕時間,哪條路對我來說不重要,只要能到就行。”李斯洛故意拖長着字音。

她本能地知道,就像會惹火徐唯一一樣,這種慢條斯理的說話方式肯定也會惹火他。

果然,文攸同沉下臉:“随你!”

話雖如此,他的臉上卻明擺出一副想要劈手奪過那根香腸的模樣。

李斯洛微微一笑,平生第一次感激起徐唯一來。如果沒有平日裏他對她的“訓練”,依她的個性,十有八九又會被這個“肌肉男”吃得死死的。

“文老師,您不是說今兒回不來的嘛。既然回來了,明兒就可以給我們當領隊了吧。”

龍貓探過頭來,其他網友也同聲附和。

“不行,明天我有事。我已經安排山子給你們做領隊了,他的經驗也很豐富。”文攸同頭也不回地答。

“那也沒您豐富啊,網上都說您是最好的領隊。”另一個網友說道。

文攸同沖他笑了笑,又轉過頭去直直地瞪着李斯洛。

如果說他最反感什麽,那就是這種什麽都不懂,卻又不肯聽人勸的人。這種人在深山老林裏是最危險的游客。如果不是出于固執的天性,他早就掉頭走開了。

“你要找的是什麽人?或許我能領你去。”他锲而不舍地追問。

李斯洛偷偷一笑。她突然發現,對抗這些霸道的人好像也不是那麽困難。也許,她可以拿他來鍛煉對抗徐唯一的勇氣。

她搖搖頭,“謝了,不用。明天我自己去找就好。”

在李斯洛回答的同時,火堆對面的人群裏爆起一陣大笑,将她的聲音淹沒其中。

“什麽?”

文攸同勾過頭,熱熱的呼吸擦過李斯洛的臉頰。

李斯洛只覺得臉頰上一陣熱燙,不自在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文老師,我們正找你呢。”

說話的小夥子旁若無人地擠開李斯洛,一邊沖遠處揮着手,“哎,文老師在這裏。”

文攸同一把推開他,“看着點,這兒有人呢。”

那小夥子這才注意到李斯洛,忙不疊地道着歉讓開。

李斯洛臉一紅。不知為什麽,他的維護讓她內心小小地溫暖了一下。

那幾個聽到招呼的小夥子一下全都跑了過來,将李斯洛和文攸同圍在當中。

“文老師,”那個魯莽的男孩道,“上次看您過那個仰角好象很輕松,我怎麽就不成?您好歹給指點一下。”

文攸同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一根玉米穿在木棒上,遞給李斯洛。

“什麽?”李斯洛擡起頭。

“試試烤玉米。這個應該比烤香腸更合你們女孩子的胃口。”

文攸同沖她微微一笑,伸手拿過她手裏已經變得焦黑的香腸。

無論是誰,都會形容文攸同的這個微笑是無害的、友善的。然而,李斯洛卻感覺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只覺得心跳驟停,眼前冒出一串璀燦的銀色星芒——就像多年前的體育課上,被那顆高速飛來的籃球砸到一樣。

“李斯洛同學很聰明,就是不肯把心用在學習上,對什麽都只求得過且過。”小學五年級,老師家訪時曾經這麽對李斯洛的父母說過。

事實上,李斯洛不僅聰明,還有一雙擅于觀察的眼睛。從小,她就能從別人一個哪怕是最微小的動作裏洞察到對方不欲為人所知的秘密。比如,父親什麽時候換了情人。再比如,母親是不是又開始了一段新的戀情。

而在這個看似無害的笑容裏,李斯洛敏感地捕捉到一絲異樣。一絲難以察覺的寵溺,一絲不該存在的柔情——一絲令她砰然心動的表情。

而他甚至都不能算是喜歡她!

她呆呆地任由他如願地拿走香腸,握住他遞來的玉米,又任由他握着她的手腕調整好角度,并看着他拿出一把鋸齒狀大刀一邊削着香腸的烤焦部分,一邊回答身後男孩的問題。

“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你一直沒能糾正過來。那裏的支點高,你身體側轉的角度不夠……”

李斯洛的腦海中閃過他的幾個眼神。那都是從機場到客棧這一路來,不經意間落入她眼中的。突然,一個一直潛藏于意識底層的念頭浮出水面,她猛然意識到,他……或許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讨厭她。至少,在“某一層面上”不讨厭她。

是這樣嗎?

她偷眼打量着他。

意識到她的目光,文攸同下意識地又回了她一個沒有戒備的笑臉,然後轉過頭去繼續講解。

“……要用腳尖外側踩點,不能踩得太多,不然會影響換腳和轉身……”

李斯洛垂下眼簾,看着手裏的玉米。

作為一個女人,是不可能認錯那種對自己感興趣的目光。她相信他對她有興趣,至少對她的這副皮囊有興趣……好吧,她承認,就像她對他的興趣一樣。

不過,對此她是該有所表示,還是該裝作無所覺察?

她轉動眼珠,再次由眼角觀察着他。

“……最重要的是要掌握好重心,重心控制得好能省很多力氣……”

他在說什麽?

李斯洛茫然地眨眨眼。他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懂,站在身後的那群大男人們卻是一副只恨沒有當場拿筆記下來的模樣。

“文老師,明天來給我們示範一下吧。”一個小夥子要求着。

“不行,明天我有事。”文攸同沖他們揮揮手,“明天朱老師會給你們演示,不懂的可以問他。”

好容易等這群人散開了,龍貓兩眼放着光地看着文攸同。

“哇,我還不知道,原來您也是攀岩高手呢。”

攀岩?這是什麽鬼東西?

李斯洛猛然想起剛才老板娘也說過,這附近正在舉行一個什麽攀岩比賽。

“你要找的人住在哪?”文攸同用肩碰了她一下。

李斯洛轉過頭來,突然又明白了另一點疑惑——他不想承認受她吸引,所以才對她有着這麽截然不同的兩種态度。

這不禁又觸動了她那“怪異的幽默感”。

她彎起雙眼,以前所未有的和善問道:“你是這個旅館裏的職員嗎?”

文攸同本能地又回應給她一個微笑,“算是吧。”

“同時也做領隊?”

雖然她并不知道領隊是幹什麽的。她猜,應該跟向導差不多吧。

“對,也做領隊。”

“也玩攀岩。”李斯洛沖手裏的玉米點點頭,“呃,什麽是攀岩?”

“噗”,李斯洛的問話讓鐵錘口裏的飲料一下子全噴了出來。

龍貓同情地看着李斯洛,“看來你真的很不愛運動。”

李斯洛防衛地挺直腰,“事實上,這是我第二次離開家鄉,第一次跨出省界。”她又自我解嘲地一笑,“跟你們一比,我可真是鄉下的老鼠,井底的青蛙。”

“那你也不上網?”龍貓問。

“我上。但只看一些新聞和小說之類的。我是運動白癡,自然也就不關心這方面的內容。”

文攸同垂眸看看李斯洛。聽着她以這種自嘲的口吻承認着自己不擅長的事情,他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似乎是在說,你們笑吧,我不在乎——而事實上,他想,她是在乎的。

他突然發現,她比他想像的要敏感得多。不知為什麽,這個認知竟讓他稍稍心軟了一下。

文攸同緩聲解釋道:“攀岩,就是攀爬懸崖峭壁的一種運動,是從登山運動裏派生出來的。如果你明天有空,可以跟他們,”他用下巴指了指剛剛離開的那群小夥子,“一起去比賽現場看看。”

李斯洛看看那些小夥子,暗暗做了一個鬼臉。如果說喜歡旅行的人是傻瓜,那麽這群人就是瘋子。她可不想靠近他們。

“對了,你還沒說你要找什麽人呢。”

“什麽?”李斯洛轉過頭。

“你不是說是來找人的嗎?這方圓百裏沒有我不認識的,你要找誰?”

李斯洛忍不住斜瞪了他一眼。說他跟徐唯一是一夥的還真不是冤枉他。和徐唯一一樣,對于任何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們都會窮追不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而她已經受夠了一個徐唯一,絕不打算再容忍另一個。

她揚揚眉,故意拖長音調道:“呣……我想,我自己能找到,不用麻煩你。不過,還是謝謝你。”

她沖他擺出一副最天真無邪的笑臉。

瞪着那張貌似天真卻又暗藏頑皮的笑臉,文攸同一陣啞然。

“不用謝。”

半晌,他才悶悶地嘀咕了一句。

她越是閃避話題,他就越是懷疑她此行的目的。

轉着手裏的香腸,他忍不住又偷瞄了她一眼。

只見李斯洛将玉米從火堆上移開,用那排像孩子的乳牙一樣潔白細小的牙齒試探着咬了咬,又皺起眉,将它重新放進火裏。

看着那口細細的糯米牙,文攸同眼前驀然閃過一副“龌龊”的畫面,她的牙齒正在對他做着與吃無關的“勾當”……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

這女人身材高佻,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一個成熟誘人的女人,偏偏他卻幾次三番地将她與稚嫩的孩子聯想在一起——而且同時還想像着她在床上的模樣。如果不是深知自己很正常,他快以為自己是有了什麽怪癖。

“如果需要我幫忙,只管開口。”

他粗聲說着,轉身走開。

☆  ★  ☆  ★  ☆

李斯洛正拿着驅蟲水仔細噴灑床的四周,手機響了。

是江岸秋。

“喂?”

她一邊接通電話一邊檢查紗窗,并将驅蟲水往紗窗上又噴了一些。

“又在進行你臨睡前的殺蟲工作?你不覺得你是神經過敏嗎?”

“不覺得。”李斯洛坐回床上,拿起驅蚊花露水往身上猛灑。“如果你像我一樣,連被蚊子咬一口都有那麽大的過敏反應,你也會這樣。”

“不就是一個大包嘛,你也太……”

“我希望這個又疼又癢的大包是長在你的身上。”李斯洛咬牙切齒道。

江岸秋悶笑起來,“好了好了,我不批評你,你也別詛咒我。我剛從小路那兒回來。”

李斯洛一愣,“你不是說……也罷,這正是你會幹的事。”

“怎麽說?”

“我才不相信你這控制狂會放心讓小路跟她表哥走那麽近。雖然你嘴上說得好聽,信任她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但依着你的本性,還是會在第一時間跑去确認一下。怎麽樣?這兩人。”

手機那邊突然沒了聲音。李斯洛蹙起眉頭,“這麽糟?”

“也……不是。應該……還算好吧。那家夥有點不待見我,似乎認為是我把小路帶壞了。”

“小路呢?”

“她呀,可能覺得我有點煩。”

李斯洛笑了起來,“誰讓你總是把她當溫室裏的花一樣。如果不是她有問題,為什麽給我打電話?我可是在漫游呀小姐,我的薪水可沒你高。”

“給你報銷總行了吧!我只是在想……其實我覺得吧,女人對待性跟男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對于女人來說,不可能有單純的□□,裏面多多少少總會夾雜着一些感情的成份……”

“喲,這是那個一直聲稱‘看到順眼的就拿下’的狐貍精在說話嗎?你等等,我去确認一下月亮的方位。”李斯洛笑道。

“別鬧了,跟你說正事兒呢。”江岸秋正色道,“我在擔心小路。她現在口口聲聲說什麽跟他只是床伴關系,但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來她對他的感情,雖然她一直在否認。只是那時候雷到底不在眼前,可現在他就在這裏,我擔心如果最後的結果不好,她會受不了。”

李斯洛嘆了一口氣:“小路是個悲觀主義者,她肯跨出這一步,可見她潛意識裏還是想要跟他有所進展的。我想她只是習慣了先把自己設定在失敗的位置上罷了。而且,就算她只是想要一份單純的床伴關系,也還得看雷子傑的意見。我雖然剛認識他還不久,不過我相信我的直覺,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我也想相信你的直覺,但我們說的是男人!”

“即使那男人是有‘君子’之稱的雷子傑?”

“哼,美食當前時,很少有男人會是君子。”

“那你還鼓勵她跟他上床?”

“別說得好像沒你什麽事一樣,你不也在一旁煽風點火嘛。”小江惱火地回擊。

“我只是不希望她再這麽自我封閉下去,誰知道她會真的這麽幹。”李斯洛嘆了一口氣,煩惱地摸摸眉。

“說到自我封閉,你的功力一點也不比她差。”江岸秋冷哼。

“我又怎麽了?”

“我碰到你媽了。你媽說跟你約定昨天去試婚紗的,結果你不僅人不到場,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把你媽氣得夠嗆。”

“我……跟他們已經沒話好講了。”李斯洛嘆道。

“你呀!我早說過,你早晚會在這性子上吃大虧。不願意的事情開始就要表明态度,結果好,你怕得罪人,不敢說個‘不’……”

“我說了,他們不聽我也沒辦法。”

“那是你說得不夠堅決!不想要的要堅決說‘不’,想要的你也要有膽子說‘要’。真是的,我這麽厲害的一個女強人怎麽交了你們這兩個懦弱無能之輩!”

“物以類聚,”李斯洛反唇相譏,“你以為你多厲害,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葉公好龍’罷了。說我們時你頭頭是道,自己的事情還不是一塌糊塗。”

“我……”李斯洛的話正點中江岸秋的死穴,她忙轉移話題。“你這人真是屬兔子的,逼急了,咬起人來入木三分。言歸正傳,那個強盜怎麽樣了?”

強盜?

“哪個強盜?”

“那個不懂禮貌的維京海盜。”

“他呀……”

想起文攸同那暧昧的眼神,李斯洛意識到,她與他之間确實存在着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更糟的(或者說是更妙的)是,這種感覺還不是單方面的存在。

“怎麽樣嘛,說來聽聽?我感覺似乎你對他有那麽一點子興趣,他呢?”

李斯洛擡起頭,看着床對面梳妝臺上的鏡子。鏡子裏的女人盤腿坐在床上,一只撐在膝蓋上的手正撫弄着耳垂,一副嬌柔的媚态。

“如果你問的是我會不會拿他來‘享受人生’……” 她微笑着。

“怎麽樣?”

“你可別忘了,小路那邊被你哄起來的爛攤子還在那裏呢。”

“你……”李斯洛仿佛已經看到了江岸秋那噘起的紅唇,“你這人真沒勁!”江岸秋悻悻地挂了電話。

放下手機,李斯洛不禁對着鏡子沉思起來。

會嗎?如果只是為了找個人來氣氣徐唯一,肯定不會。她還不至于如此幼稚。但……在心底那不為人知的角落,李斯洛偷偷對自己承認,她對他也是有些不能公開的想法的。

當然,那只是一種……對異性的好奇而已。

僅此而已。

☆  ★  ☆  ★  ☆

“我感覺她不像是個記者。”王燕将睡着的女兒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看上去就不像。”

“怎麽叫像?讓她腦門上貼着記者證?”

文攸同雙手抱胸,看着嫂子打開夜燈,又随她退出房間。

“她看上去不夠精明。”王燕關上房門,回眸看了他一眼。“我以為你喜歡她呢。”

文攸同皺起眉,“為什麽這麽說?”

“我注意到你看她的眼神了。”她笑嘻嘻地拍拍他的手臂,“那姑娘挺漂亮。”

“再漂亮也是一朵碰不得的曼陀羅。”文攸同嘀咕。

王燕又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向來喜歡刺激嗎?有毒帶刺的才夠刺激。”

他們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

文攸同的下巴動了一下,噎下一句反駁。

王燕又道:“你們男人啊,總是只看外表。從外表看,她跟林曉是有幾分相似。不過我敢打賭,她不是那種精于算計的女人。你可別被她們外表的相似給蒙蔽了。”

文攸同皺起眉,“不管怎麽說,明天麻煩你跟大家說一聲,提防着這個李斯洛。”

“你自己幹嘛不說?”

“我要去一趟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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