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石志斌你不是人！”
蘇紅雲尖叫出聲，眼眶通紅逼出紅血絲，一巴掌帶着發狠的力道扇過去。
剛才是沒有防備，這一回石志斌眼疾手快，大力抓住了蘇紅雲的手腕，罵道：“一次就夠了，蘇紅雲你別給臉不要臉！”
石志斌惱羞成怒，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險些挨了一巴掌，腦子一熱，反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
但預料中清脆的巴掌聲遲遲沒有響起。
蘇紅雲眼前一晃，就見突然出現在門外的男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擋在自己的面前。
江嶼橋下意識用自己的身體擋着蘇紅雲，伸手接住石志斌的巴掌，掐住手腕利落反手一折——
石志斌的左手臂被翻轉了270度，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江嶼橋趁着他脫力，把蘇紅雲被禁锢的手腕解放出來，在看見素白腕子上的一圈紫黑後，唇角不悅地下壓，長腿用力一掃，逼着石志斌“噗通”一下雙膝狠狠地跪在瓷磚上。
石志斌懵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已經被上前幫忙的司機反剪，壓着跪在地上。
屈辱的姿勢讓他完全喪失了理智，滿腔怒火。
“好呀，蘇紅雲我倒是小看你了，一個霍沉就算了，還找了一個小白臉！”
石志斌陰鸷地盯着江嶼橋，叫嚣着：“你們敢打我，這是故意傷人罪！我要你坐牢！”
江嶼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對司機說：“既然如此，王叔幫我聯系辯護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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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少爺只是打了區區一個人渣而已。
“好的少爺。”
他對石志斌真誠建議：“希望你說到做到，順便，再請好一點的律師，不要找街邊電線杆上的號碼，那會拉低了少爺處事的格調。”
石志斌傻眼了，這、這算什麽事？
這時他才發現江嶼橋一身貴氣，即使是打架也是受到過專門的格鬥術訓練，完全不是他們這種市井流氓打架的野路子。
還自帶保镖……
石志斌開始意識到自己好像踢了塊鐵板。
對于石志斌的心路歷程，江嶼橋沒有任何興趣，反而是一門心思撲在了蘇紅雲身上。
他雖然知道上輩子蘇紅雲是霍沉為數不多的朋友，但顯然沒想到他們那麽早就認識了。
霍沉救了他的命，蘇紅雲也是。
江嶼橋一視同仁。
“你沒事吧？”
他突然發現，蘇紅雲面色蒼白得厲害，眼睛雖然在看着他，但瞳孔卻是逐漸潰散。
這種模樣有些熟悉……就像他每次見到孟白舟痛昏過去的樣子。
江嶼橋心裏一跳，連忙伸手去扶。蘇紅雲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江嶼橋這才發現，寬大的病號服褲腿上沾上了新鮮的紅色血液。
流産。
江嶼橋腦子一嗡，“叫醫生！”
接着是一陣兵荒馬亂。
蘇紅雲躺在病床上，醫生做完檢查，囑咐江嶼橋：“病人動了胎氣，如果想保孩子，那就要好生修養。”
江嶼橋一邊記着醫生的注意事項，一邊分出心神想，蘇紅雲會不會就是班主任口中那個被霍沉辜負的女孩子。
但剛才看蘇紅雲那麽氣憤的樣子，他也不是傻子，這孩子分明是石志斌的。
那霍沉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紅雲還在昏迷，石志斌剛才趁亂溜了，江嶼橋不可能把一個孕婦丢下不管，就索性留下來照看。
蘇紅雲這一睡就是三個小時。
江嶼橋端坐在旁邊，腦中不斷思考着剛才醫生透露出來的信息。
蘇紅雲來醫院的時候可謂是兵荒馬亂，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饒是醫生見多識廣，也不免多看了幾眼。
江嶼橋比對着醫生給出的外貌描述，确定了一個是霍沉，一個是石志斌，還有一人他不認識，但能大概推測出是霍沉那一方的。
霍沉和蘇紅雲起先都堅決要把孩子打掉，十八歲不到的年紀根本不能承擔起為人母的責任。
但讓他意外的是石志斌居然想讓孩子生下來。
雖然只打過一個照面，但他并不覺得石志斌是個負責人的人，也承擔不了身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堅決要留下一個孩子，這倒真的讓他意外。
接下來的兩天，其中有一人離開了，蘇紅雲住院修養，霍沉和石志斌打了一架，去了一趟警局，回來的只剩下石志斌一人。
雖然蘇紅雲堅決要把孩子打掉，但石志斌不樂意。醫院最怕處理的就是這種男女關系，不是他們不人道，但如果真的依蘇紅雲的意思把孩子打了，男方來醫院鬧怎麽辦？
想這種醫鬧，無論醫院占不占理，都得出于人道主義給出些好處才肯罷休，更別提有時候還嚴重的追究醫生責任！
因此，關于打胎一事只能用上“拖字決”，等雙方都協商好了，醫院才敢動手術。
所以才有了江嶼橋一開始聽見的争吵聲。
江嶼橋在等待的時候，李特助傳來了消息，已經把事情完整的經過整理好發給他。
自然，他也知道了霍沉在哪裏。
他的目光在“拘留所”三個字停頓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該重新提心吊膽。
拘留所，說明事件大概率被判成行政拘留，雖然在機關留下了記錄，但起碼沒有留下案底。
江嶼橋舒了一口氣，繃緊了一整天都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一擡眼，正巧對上蘇紅雲的清明眼睛。
清醒而明亮，不知道觀察了他有多久。
江嶼橋沒有任何的尴尬，主動介紹：“我是霍沉的同學。”
蘇紅雲狀态不太好，但警惕心還在，即使剛剛這個人還幫過自己。
“霍沉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
她咬重了“從來沒有”四個字。
江嶼橋面不改色：“那我感到很難過。”
正好，門被推開了。
胖胖的阿姨提着保溫桶開門：“少爺，我應該可以進來吧？”
“嗯，許姨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同學了。”
許阿姨大方地笑笑：“這事我熟，少爺放心吧。”
江嶼橋朝阿姨點了點頭，對蘇紅雲說：“很抱歉，在給你叫醫生的時候稍微了解了一下你的情況……”
蘇紅雲眼睛都光猛地黯淡了一下，偏過頭去，有種家醜外揚的羞恥感。
江嶼橋：“我有急事找霍沉，所以不能陪着你，這是我家阿姨，姓許，你有事可以找她幫忙。另外，醫藥費我幫你墊付過了……你想做什麽決定，就去做吧。”
“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幹擾你的決定。”
至于“任何人”指的是誰，兩人都心領神會。
江嶼橋可以說是一個死板的人，對醫院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雖然能理解，但他拒絕接受。
他覺得既然法律規定了女性享有生育權，自然是享有生育的權利，也有選擇不生的權利，沒有任何人可以綁架她的意願。
那個人不一定是對他有恩的蘇紅雲，任何一個女人都是。
既然石志斌要當那個壞人，那麽自己也不介意動用一些手段來維護蘇紅雲的正當權利。
說完後，江嶼橋沒有理會蘇紅雲滿肚子的疑問，交代阿姨一些事情後便離開了。
霍沉被拘留三天，從星期六開始，他現在去還能接到他……大概是出獄吧。
江嶼橋被自己的用詞不當逗笑了。
*
江嶼橋遠遠就看見鐵門外面的人。
霍沉身上還穿着肥大的校服，雙手插在口袋裏，背後是巨大的鐵門。
似乎是在思考怎麽從這個鬼地方回到市區去。
江嶼橋停下，搖下車窗，對着人說：“上來談談。”
霍沉低頭，眼底下的青黑清晰可見，一雙無光的眼睛看着他讓人從心底發怵：“你怎麽在這裏。”
嗓子也啞得厲害。
江嶼橋氣笑了：“我找了你一整天了，你說我為什麽在這裏？你做了什麽好事你自己不知道？”
“上車！”
超兇的。
霍沉渾身冰冷僵硬的氣息一滞，像冰塊逢春，裂開了一個小口子。
還挺兇的，霍沉不着調地想起了村裏護食的那只三花貓，龇牙哈氣地威脅人，其實撓一撓下巴就會翻出肚皮撒嬌。
霍沉沒有再說什麽陰陽怪氣的話，諸如什麽“我髒，坐不了這種豪車。”之類的。
江嶼橋耐心地等人坐穩，扣上安全帶，才幽幽地問出聲。
“我已經見過蘇小姐了，說吧，為什麽替人背鍋，主動退學。”
霍沉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我樂意，你別管。”
江嶼橋一下子炸毛了。
“你到底是蠢還是傻！憑什麽以為你能護好蘇紅雲，你拿什麽跟徐嘉興玩！”
話音落地，久久沒有聲響。
霍沉枕着的手緩緩握成拳頭，手臂青筋驟現。
喉結上下滾了滾，吐出一句：“不用你管。”
“不用去管個屁！”
江嶼橋第一次爆了粗口，去他的教養，全都在霍沉這裏喂了狗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我說過要保你就是要保你，是因為我的疏忽，才讓徐嘉興搞小動作，蘇小姐才遭遇那些事……我有責任補償你們，我保證徐嘉興以後不會再出現……”
可任憑他說得口幹舌燥，提出無數個解決的方案，霍沉依舊巋然不動油鹽不進。
突然，霍沉發現身邊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消失了。
霍沉眼皮子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睜開。
下一秒，忽然一陣大力拉扯出他的胳膊，頭猛地墜下，霍沉下意識地睜眼望去。
他看見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少年眼眶紅紅的，咬着下唇不說話，死死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