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晚上。
江嶼橋呆在房間裏，揉了揉太陽穴，最近事情太多，他得好好捋一捋。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是江嶼禮的聲音。
“爸叫你去書房談一談。”
他睜開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江嶼橋剛進書房，白色的茶杯在空中劃過抛物線直直擦過自己砸在身後的門板上。
江父被氣得不清：“你看上孟家那小子了！？趕緊給我斷掉！”
“不可能。”江嶼橋面色平靜地回視，“我控制不住自己。”
“不能控制你就去吃藥！”
“你知道他和宋岩什麽關系嗎？不過是個解悶的小玩意兒，不值得!只要給的錢夠多，你大可在外面找個十個八個一天不重樣……”
江嶼橋打斷他，堅定道：“孟白舟不一樣，我只要他。”
江父咆哮出聲：“你到底吃了什麽迷魂藥，他是宋岩的人，你這是要為了一個小玩意讓兩家人撕破臉嗎！”
“孟白舟不是真的喜歡他，他不是自願的。”江嶼橋表情得宛如一個被狐貍精勾了魂放棄江山昏君，堅定道：“我要拯救他。”
江父氣得說不出話，雙眼瞪大像是第一天認識這個兒子。
江嶼橋心軟，守規矩，活得像個紳士。他是知道的，也為他驕傲，但再三衡量之下，還是把公司交給了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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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是個肮髒的地方，不适合他。
但他絕對沒想到他會長歪成這個樣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幾秒鐘，江嶼橋發現江父眼睛都沒眨一下，主動認輸。
“就這樣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點點頭，就拉開門離去。
畢竟他只是想做場戲，總不至于把爸氣出個好歹來。
沉悶的紅木在身後關上，沒有一個人叫住他。
江嶼橋知道，這是他們妥協了的意思。
在大部分時候，家人總算對自己格外寬容，樂意幫他收拾所以的爛攤子。
而現在……江嶼橋垂眸，他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
在宴會上，他找上孟父，為的就是把孟白舟送回去。他知道孟父不會拒絕，因為他是個商人。
他有意想搭上宋岩這條線，最佳的選擇就是長女孟知妙，而孟白舟則是最好的踏板。但他也不會輕易把孟白舟當成棄子，畢竟自己可是主動為他“出頭”，讓他認祖歸宗。
如果自己是孟父，最好的做法是用這個兒子再搭上一條線。而如今看來，他猜得分毫不差。
孟白舟不是需要錢和勢嗎？與其讓他把自己賤賣給宋岩，還不如讓他回到孟家的手上賣個好價錢……起碼，能給宋岩找些不痛快。
事情如他所料地發展下去，最後一步是制造自己沉迷美色的假象，如此一來，父親和大哥就對宋岩有了防備……甚至會為了保護自己而找準時機讓宋岩永不得翻身。
江嶼橋回到房間，目光落在玻璃窗外如碧洗過的天空，逐漸出了神。
但這樣一來，似乎自己再次回到了“男二”的位置上……
他突然想起自己見到孟白舟已經許久沒有頭痛了，到底是他一步步改變了命運，抑或者是……重新回到了軌道上？
*
自那一天，孟家就一直安靜着，派去監視的人也告訴他，孟白舟正常地上下學，這意味着宋岩也沒有什麽大動靜。
一切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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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天氣逐漸炎熱起來，惹得人莫名暴躁。
而一同躁動的還有少年少女的心思。
江嶼橋從小賣部回來，就看見桌子上多了的黃色信封，是嫩芽的嫩黃色，紙質柔軟細膩，像極了少女的懷春心思。
又或者還可能少男？
江嶼橋很有經驗，熟稔地把信封收進書包夾層，和裏面那三封剛好湊一桌麻将。
他并不打算看，但也不會就在學校扔掉，拿回家處理才是最好的方法。
下課，霍沉出乎意料地不在座位。
他把手上的小蛋糕放在桌子上。
今天是霍沉的生日。
羅峰吃驚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蛋糕：“橋哥，你……”
江嶼橋回頭，面上露出不解，“怎麽了？”
目光太過澄澈坦蕩，反而讓羅峰不知道說什麽要好，只能住嘴。
算了算了，這什麽gay裏gay氣的操作他看不懂。
又過了幾分鐘，下堂課的老師提前進教室答疑，本着尊師重道的精神，江嶼橋貼心地把蛋糕塞進了霍沉的抽屜裏。
霍沉踩着點進教室。
一節課下來，江嶼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手指腹磨上了黑色的墨漬。
“霍沉……”
“嗯？”
江嶼橋想告訴他桌子裏面蛋糕的事，誰料剛開了個口，窗戶邊突然傳來起哄聲。
男生踩着板凳扯開嗓子大喊：“江嶼橋，有美女找！”
江嶼橋擡眼看見窗外紅着臉的少女，頓時明了。
“等下再跟你說。”他對霍沉說。
窗外的女孩子見人出來了，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為自己加油打氣。
面色酡紅道：“下午下課，我在415琴房等你。”
說完，不等江嶼橋什麽反應，人就跑了。
餘光只剩下一颠一颠的馬尾。
江嶼橋心裏嘆了口氣。
怎麽越到期末，桃花越旺盛了。
霍沉瞥了他一眼，手插進了校服兜裏，問：“下午你去嗎？”
“當然。”江嶼橋不假思索。
他一向喜歡當面說清楚。
霍沉在兜裏捏癟了煙盒。
*
藝術樓離教學樓有一段距離，一般三樓就是琴房了，專供藝術生使用，而三樓以上的琴房相當于文理班裏面的特優班，只供少數幾個人使用。
看來是個學習不錯的小姑娘。
江嶼橋看見了415的銘牌。還未靠近，便聽到了一陣鋼琴聲，穿過陽臺上的綠植，讓人想到了最後一縷夕陽戀戀不舍地撫摸過葉片，和它說，明天再見。
是《獻給缪斯》。
一首包含暗戀心事的曲子。
這樣的曲子當然不可能是考試內容，但娴熟的手法混合着少女甜蜜羞澀的心事，顯然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江嶼橋手指動了動，有些技癢了。
他停在門口，靜靜地聽完着一曲。
“江嶼橋！”剛從狀态出來的女生一驚，手指摁出一段長而啞的音調。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女孩急匆匆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凳子被拖出刺耳的聲音。
“算了，”女生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我有話對你說……”
江嶼橋食指點在唇上，“有幸和你彈一曲嗎？”
女生一愣，顯然想不到預定的理科狀元居然會彈鋼琴！
但她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鋼琴前。
江嶼橋沒有告訴她彈什麽，自己先起了音。
女生懵懵懂懂地聽着，當一個小節演奏完的時候已經白了臉。
她聽出來了。
是《尼桑河的姑娘》。講述一個浪子吉他手拒絕姑娘留下來的請求，溫柔地在河邊為這個美麗的姑娘彈奏一曲。
這首曲子，描述的正是這樣一種意境。
曲子不難，是鋼琴上手的典型教材。
直到江嶼橋落下最後一個音符，一直緘默的女生才有了動靜。
她握着拳頭，眼睛紅紅：“你打算考哪所學校？清華還是北大？”
“我跟着你去！”
看來還是不肯放棄。
江嶼橋思考了一會兒上輩子的軌跡，說了實話：“伊斯曼。”
“伊斯曼音樂學院。”
女生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考音樂的，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麽學校。伊斯曼音樂學院可以說是最好的音樂學院之一，在國際享譽盛名。
想要進去，不僅需要努力，還需要天賦和靈氣。
而經過剛才那一曲，她深刻地知道江嶼橋就是這樣的天才！
女生臉色蒼白，江嶼橋禮貌地撇開臉，注視着鋼琴的黑白鍵，維護她搖搖欲墜的自尊心。
而門外，比女生臉色好不到哪裏去的是霍沉陰沉地滴出水的臉色。
清北不是他的目标麽？
一股無力感和不甘陡然襲擊了他的心髒，就在他以為自己能夠追上他的步伐的時候，江嶼橋又用現實告訴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真是……小混蛋！
霍沉咬着牙在心裏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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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橋沒有待多久，畢竟他還沒有吃晚飯。
禮貌地和女生告別，去飯堂轉了一圈，填飽自己的肚子，他才慢悠悠地散步回教室。
一進門，他就看見了霍沉。
江嶼橋彎起唇角，正想打招呼，但注意力卻在一瞬間被粉紅色的小盒子吸引住了。
——蛋糕被扔進了垃圾桶裏。
霍沉轉臉看見他，神色淡漠：“怎麽了？”
怎麽一副要咬人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