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焱拿着習老夫人拿來找他告狀加找回公道的擀面杖,有一股子想要就着這擀面杖在白露屁股上抽幾棒子的沖動,放眼整個大衍,就算真的有人想要加害清遠,也不會選擇用擀面杖這麽不堪入目的東西來做兇器,就算沒有查,但除了他那最愛胡鬧的皇妹,他再也想不出還有誰能用這樣荒唐的手段來對付人。
可看着白露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的乖巧模樣,白焱只能在心裏默默念:親妹親妹親妹,親妹這會兒已經傻了傻了傻了,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
于是,白焱抓着擀面杖一直在做深呼吸。
站在“白露”身後的翠衣自打看到白焱手裏的擀面杖,小心髒就開始不停地跳啊跳,心想完了完了,殿下這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這次怕是真的要開花了。
怎麽辦怎麽辦!?
“露露啊,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是清遠告的你的狀,你怎麽就是不聽呢啊?”打不得罵不得,白焱只能打“溫柔動人心”牌,“你看看你整出這麽一出,讓我怎麽和習老夫人交代啊?”
對白露,白焱從來都是自稱“我”而非“朕”,足見他是有多疼愛這個皇妹。
“習家祖先陪同□□皇帝打下大衍江山,習家世代為官,為了大衍鞠躬盡瘁,如今習家人丁凋敝,習老夫人年輕時喪夫,中年時喪子,老來還失去了兩個孫子,如今膝下就只剩下清遠這麽一個能給習家傳宗接代的孫子,你說你這麽一鬧,要是将清遠鬧出個什麽三長兩短來,你讓習老夫人還怎麽活?你讓皇帝□□後怎麽去見九泉下的先祖?”露露現在傻得這麽乖巧聽話還懂禮,講道理應該是行得通的吧?
就在白焱打算再繼續講道理時,白露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将頭垂得低低,“臣妹知錯。”
白焱吓了一大跳,驚得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頓時感動得要哭。
要不……就讓露露就這麽一直傻下去吧?瞅瞅露露現在,多聽話多乖巧多懂禮多善解人意啊!
習修心裏則是已經明了昨夜他為何會突然被人套麻袋一事,原來是福裕公主以為是他向皇上告了她欲強搶清白男子朝他報複來了。
可她報複他是一則事情,如今他變成了她又該怎麽解釋?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先見到福裕公主再說。
他身上的這件荒唐事情就發生在他昨夜昏過去至今晨醒來之間,而他昏過去之時與他有過接觸的就只有一心想要報複他的福裕公主,如今除了能在她身上找關鍵,他再想不出什麽別的辦法。
“臣妹願意親自登門道歉。”習修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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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回去看看祖母的情況。
“露露啊!”白焱激動得一把抱住了白露,皇帝哥哥不想讓太醫來給你診治了怎麽辦!
習修非常嫌棄地想要将牛皮糖一樣的白焱推開,但君臣有別,他還是忍了。
“去道歉的話可千萬別讓習老夫人知道是你把清遠給揍了啊,不然皇帝哥哥罰你不是,不罰你也不是,這事兒皇帝哥哥會幫你處理好的,啊。”白焱就像一只母雞送崽子出門一樣殷殷叮囑,就差沒跟他的寶貝皇妹一塊兒到習府去。
“皇上盡管放心。”習修有一種深深的感覺,福裕公主之所以會這麽放蕩荒唐,全都是這個哥給慣出來的。
一身素雅打扮的“白露”在翠衣的陪同下坐上了馬車,白焱看着辚辚駛離的馬車,頓時又覺感動想哭,對一直随在身側的王公公激動感慨道:“王沛啊,朕的露露長大了!”
王公公:陛下您錯了,公主那不是長大了,那根本就是傻了!
“那陛下……可還要宣太醫?”王公公問道。
“宣什麽宣,朕的露露可是好得很!”
“……是,陛下。”
“擺駕回宮。”
來時一臉陰郁的白焱,離開時滿腔樂呵,心裏想的全都是他的寶貝露露長大了懂事了,壓根就沒将他的寶貝露露被砸壞了腦袋的事情給當成事。
王公公:陛下您這完全就是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事實!
白露蹲茅廁時覺得有些怪怪的,至于究竟怪在哪裏,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來。
她就是覺得很嫌棄,嫌棄那個多出來的東西,惡心,醜陋,還重!能不能……揪掉?
還有,憑什麽挨打的是習修那個可惡的小肚雞腸,為什麽現在挨疼的卻是她!連蹲個茅廁都不能蹲得舒坦,渾身都疼!
“哎唷……有誰在外邊?”白露本就全身疼,加上在茅廁裏蹲久了,根本站不起來,只能嚷聲求救,“快來扶本……扶我一把!”
再不扶她她就要掉到茅坑裏了!
于是,一直當個灑掃下人的朱老二十分有幸地和禦史大人來了個近距離接觸,他非常激動開心地将禦史大人從茅廁裏給摻了出來,他決定……
他要一個月不洗手!
這還不算,禦史大人在走開的時候還拍拍他的肩,笑着道:“謝謝你啊。”
朱老二改變主意了,他要一個月不洗澡!
不過白露對朱老二笑完她就後悔了,她現在這麽醜,不應該笑的,看看,把人家家丁都給吓哭了!
秦珠兒看到“白露”的第一眼,心裏就充滿了嫉妒。
精致得無可挑剔的鵝蛋小臉,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黑如最璀璨的寶石,靈動得好像會說話般,帶着一股子描摹不出的嬌俏,羊脂白玉般白皙的肌膚下透着淺淺淡淡的桃紅,即便不施粉黛也讓她兩頰看起來仿佛粉撲撲的可人極了,鼻尖小巧,小嘴微翹,不是傾國傾城的妩媚,卻又有着讓人瞧着的時候根本移不開眼的魅力,比妩媚更迷人,比美豔更動人。
是一種不一樣的絕色。
當秦珠兒聽說這個在她心裏已經定義為“妖豔賤貨”的女子竟然是大衍國的福裕長公主白露,前來更是來探望她的禦史表哥的時候,嫉妒值那叫一個蹭蹭往上漲。
習老夫人雖然驚于福裕公主的前來,但公主便是公主,就算外邊把她傳得再怎麽荒唐不堪,她的到來也是代表着皇室,而且……
看着這個福裕公主的言行舉止,一點兒都不像外邊傳的那樣啊!而且看樣子是真真切切關心她的修兒來的,不是來看熱鬧,于是習老夫人在心裏給白露打個賊好的印象分。
習老夫人本是想親自給“白露”領路去看她的寶貝孫兒的,誰知人家公主可懂事,念着她老人家前邊剛在外邊跑了一趟,怕把她累着了,勸她坐着歇着就行,習老夫人心裏給她打的分直追秦珠兒。
最後,習老夫人讓秦珠兒給帶的路,末了她看着“白露”走遠的背影,頗為開心地和身旁的老嬷嬷道:“阿英啊,我瞧着這福裕公主和外邊傳的一點兒也不像啊。”
“奴婢瞧着也不大像。”老嬷嬷阿英道,“只是三少爺好像從沒有和福裕公主有過什麽往來,公主怎麽會突然來探望三少爺?”
“許是皇上想要前來探望卻又朝事纏身,就讓公主來的吧。”習老夫人并未多想,只盼着皇上早些給她的修兒抓到兇手,末了痛心道,“阿英,還是陪我再去看看修兒。”
白露拖着疼得不得了的身體慢騰騰地從茅廁挪回卧房的時候,滿心的憂傷惆悵。
嗚嗚嗚,這一定是個糟糕透了的噩夢,沒有小棉襖哄她起床,沒有漂亮的面首來喂她吃東西,沒有漂亮的衣裳穿,最最最最主要的是她還變成了她最讨厭的小肚雞腸醜習修!而且還是被她揍過的身體!
嘤嘤嘤,不行,用了早膳後她一定要去找皇帝哥哥要摸摸要抱抱要辦法。
就在白露步履艱難地将要挪到卧房時,她覺得她好像瞥到了翠衣的身影,是以她扭過頭去看了一眼。
只一眼,白露便激動得想要跳起來,只見她一邊朝翠衣沖去一邊興奮道:“翠衣衣衣衣——!”
跟在習修身側後的翠衣乍一看到一邊激動地喊着自己名字一邊張開雙臂朝自己沖來的“豬頭”,吓得渾身一抖,趕緊躲到了習修身後。
這,這,這是誰啊!?這麽可怕!
當白露沖到一半時,她忽然覺得不對,只見她猛然剎住腳步,睜大雙眼震驚地看着走在翠衣身前的“白露”,“她”也在看“他”。
下一瞬,白露重新開足火力朝前沖,卻是換了話道:“啊啊啊啊啊——!小賤人——!我跟你拼了!”
翠衣一臉懵,小賤人?這是罵她呢!?
沒道理啊!她一點都不賤!殿下還經常誇她像小棉襖一樣可愛呢!
白露兩眼冒火,咬牙切齒地朝習修沖來,一副“我跟你拼了”的兇狠發狂瘋模樣,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快說!你是誰!”白露沖上來後一把揪住了習修的衣襟,“為什麽搶占本宮的身體!?”
她怎麽沒有想到她變成了小肚雞腸習修後那誰變成了她!
不管是誰,都不行!她就只能是她!
秦珠兒和翠衣被“習修”這突然發狂的舉動吓到了,趕緊上前來将“他”扯開,誰知翠衣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竟是将“他”的胳膊生生給卸脫了臼……
“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翠衣吓得手足無措地扭頭看向“白露”。
“……”這是什麽怪力氣?習修好同情自己的身體。
白露此時又疼又氣,變得像瘋了一樣,根本不顧自己被卸脫了臼的胳膊,繼續朝習修撲來,習修嫌她煩,下意識地擡起手要将仍在朝他撲來的她給推開。
誰知他不過輕輕一推,竟是将她給推倒在地,力道大得就像翠衣卸了她胳膊那樣輕易,不僅将她推倒,她的腦袋還磕在地上,昏了過去。
“……”習修看看方才推開白露的手,眼皮直跳,這主仆倆,都是什麽力道?
要不是這牛一般的力氣,一根擀面杖能将他揍得像頭豬?
作者有話要說: o(╥﹏╥)o,沒有收藏沒有留言,老作者猴桑森,你們看!老作者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