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病

生病

那一夜,尚書府徹底倒了。不僅尚書府,很多當初親近三皇子的都被查了。

陳南尋在一片打殺聲中恍惚了一下,問:“那我走了尚書府會怎麽樣?”

未書沉默。

陳南尋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不會太好。她不想為難未書,只說:“走吧。”

未書帶着她和銀屏從小門出去,外面有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若是不仔細看,仿佛要融入到月色中。這邊很安全,沒有一個官兵,應該是未書已經提前打點好了。

整個城都人心惶惶,陳南尋坐在疾馳的馬車上,心跳的從來沒有這麽快過。她緊緊的握着銀屏的手,手心有點微微發汗。尚書府看來是不行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命運會怎樣。

雖然尚書府落到這些地步都是咎由自取,可是這也意味着她以後就沒有了靠山,也不知道林宴清怎麽打算的,她的安全感突然跌入了谷底。

現在是自己對林宴清有用他才會出手,若是哪天自己沒有用了,再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這麽辦呢?若是以前,她還有個尚書府大小姐的身份,現在她什麽都不是。

她害怕了。之前跟林宴清的接觸讓她放松了警惕,單靠一張皮囊林宴清就取得了她的信任,她實在是太傻。她好害怕自己以後會變成漂泊的浮萍,沒有容身之處。

銀屏年紀還小,經不住事。此時也緊張非常,“小姐,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陳南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撫。“我也不知道。沒事,別怕。”

雖然陳南尋自己心裏都沒個底,但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露怯。

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陳南尋坐的馬車停下來了。

她就着月光小心翼翼地踩着凳子下車,眯眼看着前方。果然是辰王世子府。

未書把人引到府裏就走了。一切都由管家安排。他臨走前說:“屬下還有事,主子最近也會很忙。所以先委屈一下小姐。”

老管家看着年紀不小了,長得和藹可親。留着一把白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讓陳南尋剛才還有點緊張的心緒好了不少。

“小姐,跟我來。”

因為天黑,她很多東西都看不清。只跟着管家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個院子。這個院子不大,但是處處透着精致。

陳南尋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她在屋裏不知坐了多久。陌生的環境她本就睡不着,幹脆就點着燭火在桌子前枯坐半夜。

天微微發亮的時候,院中終于有了動靜。她讓銀屏去看看怎麽回事。

“回小姐,是這府中掃灑的下人。”

世子府看着冷冷清清的,還沒他們尚書府有人氣。掃灑的下人不多,她更是連一個年輕人都沒看見。這讓她十分的納悶,但又沒處問,只能先壓在心裏。

天光大亮以後,陳南尋也有些困了。她強撐着精神吃了點早飯,早飯簡單但是很好吃。看得出來是認真準備的。

随後她走向了裏間的床榻,因為心裏仿佛壓着一塊大石頭,她翻來覆去了好久才眯了會。

床帳子圍得嚴嚴實實,她根本就不知道林宴清來了。本來銀屏是想把她喊起來的,但是林宴清示意她不要喊。

就這樣,林宴清慢條斯理地在外間用完了午飯,她才終于醒了。

“你來了。”

她慌亂了一晚上,看到林宴清好好地坐在自己面前才把心落回去。

她迅速地讓銀屏把自己收拾妥帖,迫不及待的問:“到底怎麽回事?尚書府會這麽樣?”

林宴清的眼眸垂下,好似不敢看她一樣,“男的流放,女的充為官妓。因為你與我已經有了婚約,所以不作數。今早剛下的旨意。”

“什麽?!”

陳南尋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她怎麽也沒想到尚書府會淪落到此。雖然她以前不喜歡尚書府,但是也沒有想過要整個尚書府覆滅。

林宴清說:“你現在去還能送他們一程。”

陳南尋再也顧不上其他,拿了個鬥篷就沖了出去。尚書府她好歹住了些時日,不至于完全沒有感情。雖然那些人處處跟她做對,但是面對這樣的狀況她還是會有些不忍。

尚書府現在已經被搶掠一空,大門敞開再也不複往日的情景。大門上的牌匾掉了半邊,地上還殘留着血跡。

她不顧銀屏的阻攔,又來到了街上。犯人都要游街,若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會看到尚書府人。

“逆賊!”

“該死!!!”

“太子萬歲!”

街上聲音嘈雜,她沿着路邊的人群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一道怨毒的眼神看向陳南尋,她似有所感回望過去。

陳筝的手被綁着,跟在囚車的後面走。已經被各種爛菜葉子砸了一身,但是那雙眼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的陳南尋。

那恨意都快溢出來了,整個陳家只有陳南尋幸免于難。就因為她搭上了辰王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筝不知是怎麽了,突然放聲大笑,漸漸走遠了。終究是她輸了,下輩子她一定不讓陳南尋好過。

陳南尋又在街邊尋了好久,沒找到其他的人。她麻木地走在大街上,心緒紛飛。

尚書府倒了,她如今算是孤家寡人一個。可是她又不想依附于辰王世子。

但是她現在沒地方去,只能回去。

銀屏看得出她不高興,但是又不怎麽安慰,只能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當今太子表面上看很溫吞,實際上動作快準狠。一夜之間三皇子的人就被拿下了大半。三皇子也被永遠幽禁了起來。

因為國喪期間不能成親,所以陳南尋和孫子衿的婚事都推後了。其實現在陳南尋更想毀約,她以前嫁給世子不過是因為躲婚約,現在陳家都沒了,再也不會有人逼她成親。

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她也不能真的做得出來。她垂頭喪氣地到了世子府,林宴清早就走了。她望着陌生的府邸突然就有點想哭。不過眼淚還沒留下來她就憋回去了。只留下眼角一點濕意,昭示着她一時的矯情。

沒家了又怎麽樣,一個人又怎麽樣。她一定要好好地過下去。她才十幾歲,人生還長着呢。陳南尋相信自己這輩子注定是要享福的。

林宴清忙了好幾天後,就再也沒出門。陳南尋本來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院子裏什麽都不知道的,她最近一直都在想自己的事情。畢竟她不能那麽頹廢下去,要找個事情做了。

剛剛入夜,陳南尋就被管家急匆匆的從床上喊起來。她剛躺下沒多久,睡意上湧,不情不願的從從床上爬起來。

“管家,這麽晚了什麽事?”

管家年紀大了,有點反應慢。他見自己說不清楚,二話不說就把陳南尋往隔壁的院子拉過去。

她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林宴清平時就住在這裏。

這個院子就在自己隔壁,因為兩個院子挨着了,所以就在院牆上掏了個洞,把兩邊連起來了。

她越走越近,一路都能聞見一股子怪味,過了良久她才意識到這是藥味。只不過這個藥味太怪了,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主屋燈火通明,很多下人看着都急匆匆的。一盆一盆的熱水往裏面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生孩子。

管家走了太久的路,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也不好意思問了,只得乖乖地跟着。

但是這個管家把她送到地方就交給了未書,未書也是什麽都不說,只讓她先進去。

陳南尋就這樣被一群人推推攘攘地推進了林宴清的卧室。

屋內門窗都有些封閉,藥味很重,院子中的味道應該就是從這裏傳過來的。

未書的表情凝重,但是又什麽都不說。整個院子中沒一個人說話。

“怎麽還不來啊!”

崔景仁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陳南尋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崔景仁激動得手都抖了。他連忙把人拉過來,把陳南尋按在林宴清的床邊。

此時的陳南尋還是一頭霧水。

崔景仁說:“你就在這裏呆着,哪也不要去。聽說你對世子很重要,你在這說不定能激起是世子的求生欲。”

陳南尋想着前幾天這家夥不是好好的嗎,怎麽今天就好像快要死了。

結果她撩開一層床簾,朝裏面看了一眼。确實吓了一跳。

林宴清的嘴唇烏青,臉色煞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索命的。他身上蓋着好幾床被子,每一床被子都很厚實。被窩裏鼓鼓囊囊的,目測應該是放了湯婆子之類的。

她伸手進去摸了一下。果然,裏面的溫度已經有點高了。

陳南尋問:“他怎麽了?”

崔景仁把下人端來的藥遞給陳南尋說:“快要死了,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

然後示意她去給林宴清喂藥。

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說:“我?”

崔景仁沒好氣地回:“不是你是誰?都說你是他的福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天可憐見,她長這麽大從來沒伺候過人啊。

不過看這些人的樣子,确實是沒辦法了才把她喊過來的。

未書紅着眼,在陳南尋不注意的時候跪下說:“請陳小姐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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