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

“不怕了。”

陳南尋微微擡頭看着那張好看的臉,一時間就什麽都忘了。他的眼睛好似深潭一般要把她吸進去。只看了這一眼就把陳南尋看得不好意思,連忙偏頭不再直視那雙眼。

等雷聲漸歇,林宴清才放心地去一旁把濕衣服脫下來。

他穿着一身中衣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說:“今夜來得匆忙并未帶換洗的衣物,可否在你這裏歇一夜?”

陳南尋沒有意見,痛快地掀開了自己的被子。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有他在的時候自己還能睡得更香。兩人躺在一個被窩但是互不幹擾,陳南尋望着頭頂的帳子問:“你急匆匆地趕過來這邊應該不是單單為了來看我吧?”

雖然她在看見林宴清的那一瞬間也感覺到很驚喜,會暗自竊喜地想他會不會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好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有那麽一瞬間,她又不傻。

林宴清側頭看着她,很認真地說:“雖然不是單單為了你而來,但是這麽着急趕路确實是為了看你一眼。”

這話說出來每個字她都認識,但是加在一起就讓陳南尋的腦細胞過載。這句話在她腦子裏嗡嗡的,心跳也不自覺的加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句話才終于在她的腦子裏重組成功,也讓她暫時失去思考能力的腦子回過來神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宴清,“你這話當真?”

“嗯。”

……

嘶,真冷淡啊。不過她何德何能讓辰王世子刮目相看,這倒讓陳南尋有點意外。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等事情辦完了帶你出去散散心怎麽樣?”

聽見這話,陳南尋之前的那些惆悵全都消失不見了。她在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從前她的行為要符合自己的身份,現在身邊沒有那麽多的眼睛,所以再也沒必要這麽拘謹了。

她興奮道:“我要去跑馬!這裏有馬場嗎?”

林宴清認真地想了一下,“沒有馬場,但是我知道有一處山坡,很适合跑馬。那裏的草長得很好,也很清靜。”

陳南尋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說了好久,“那你明天要去做什麽?可以帶着我去嗎?”

誰知道林宴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還沒等他拒絕呢,陳南尋自己就開始抱頭認錯了。

她把被子往頭上一卷,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我不該妨礙公務。我不去就是了。”

林宴清嘆了口氣把她的被子拉開,“你躲着我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明日的事情很重要,下次再帶你去。”

陳南尋偷偷地看着他線條優越的下巴,滿腦子都是林宴清說要下次帶自己出去玩。她的眼光又偷偷地往下面移了一寸,看着那微微顫動的喉結,感覺口都幹了。為什麽美男在前她卻只能看不能吃,可惡!

第二日林宴清果然就如前一日所說,出去辦事了。他起床的時候陳南尋是知道的,但是太早了,她感覺到身邊的響動,然後把被子卷起來裹在身上又接着睡過去了。

林宴清輕手輕腳地把衣服和鞋子拿到外室,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陳南尋才放心地離開。

林宴清今日是去見郡守說的那賣“神仙藥”的供貨老板。據說那老板是番邦人,來這裏做生意的。

因為不知道底細,他在自己的身上還帶了弩箭和匕首。身邊的未書更是時時刻刻都不離左右。

見面地點是林宴清選的,算是城外的一個清淨地方。這裏有一個茶攤,老板在這裏幹了幾十年了。但是看到劍拔弩張的雙方,吓得話都要說不完整了。

然後一上完茶就躲在了一邊,看起來像個鹌鹑。

番邦人有着明顯的外族人的特征,濃眉大眼高鼻梁。頭發的顏色也是棕色的卷發,一臉的絡腮胡占據了大半張臉。毫不誇張地說他要是把這胡子刮了,林宴清下次未必會認得這人。

大胡子先開了口:“聽說你們想要多訂一些‘神仙藥’,不知道你們需要多少呢?”

林宴清微微一笑,“有多少就要多少。不知道這個東西賣不賣方子呢?效果這麽好,我回去讓我們的皇帝陛下推廣。”

大胡子看起來并不相信他這一番話,臉上也沒什麽驚喜的表情。看起來謹慎非常。

他回道:“我們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只要你們要,我們會盡量滿足的。但是制作方子恐怕不行,這是我們吃飯的家夥。”

林宴清也并不是很意外,他端起茶杯潤了一下喉嚨。

“秦老板,聽說這個原材料有止痛的作用?不如把原材料賣一些給我們吧。成品的‘神仙藥’價格昂貴,只有貴族才用得起這種止疼藥。若是有了原材料,把止疼的效果激發出來,也算是為我的子民謀福祉了。”

這一會要原材料一會又要制作方子,番邦人根本就不搭腔。林宴清有點頭疼,這些人他早就安排了其他的人接觸過,也是這般油鹽不進,一點都不肯松口。就算是從他們那裏買所謂的“神仙藥”,也只願意放出少量。

好在他知道了點原材料的消息,不然還是挺棘手的。這些人倒還是小事,他主要是想知道這些人背後的是什麽人。若是有必要的話,說不定還要打仗。

林宴清的人就埋伏在這茶攤旁邊的林子裏,此時正在往這邊靠近。

“這位大人,這些人就是你的誠意?我不過是一個賣貨的,你抓了我有什麽用呢?說不定還會惹怒我身後的人。有話好好說嘛!”

林宴清擡頭看了一眼這個番邦人,既然察覺到了他也沒必要再讓那些人隐藏了。他一擡手,林子裏瞬間就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圍着整個茶攤。

看到這裏那番邦人立刻就慌了,胡子都抖了起來,“我告訴你!不要亂來。”

林宴清把茶杯拿起來,慢慢地抿了一口說:“真的不考慮做這個生意嘛?”

誰知道那番邦人雖然害怕,卻也并不肯低頭。林宴清一揮手,那番邦人就被手下給綁了。

“帶回去。”

皇城司裏有的是辦法讓人開口,就算是最鐵血的漢子都能把嘴撬開。

林宴清回去的時候還早,就拐到了一家賣桂花糕的鋪子門口。這裏的桂花糕口感綿潤,不是很甜。應該會符合陳南尋的口味。

不過陳南尋依舊不知道他平日裏都在做什麽,雖然每天早上都走得很早,但是晚上大多時候都會回來吃晚飯。就算是回不來也會讓未書送信。

陳南尋也不得閑,她每天在住處溫習功課。她都快要瘋了,本來她以為沒什麽事的,可是誰知道孫子衿給她傳信說書院很快要有考試了。

她雖然是個學渣,但是最害怕面對考試了。她也知道自己最終肯定是倒數,可她就是忍不住有心理壓力。覺得自己不準備心裏就不踏實。

林宴清怕她無聊還會經常從外面帶話本子給她看,但是陳南尋從學生時代就浏覽各種小說,包括一些世界名著。這些話本子都是民間消遣的,很少有對她胃口的書,所以看得也就馬馬虎虎。

而且她最近被功課折磨得要死了,每天吃飯都不香。

林宴清看她筷子動得少,就問:“這些不合胃口嗎?”

陳南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感覺有點愧疚。這滿桌子幾乎都是她愛吃的,林宴清的喜好就是個迷。好像什麽都能吃點,又什麽都不多吃。

她頹然地放下筷子,語氣有點沮喪:“子衿說下半年有個考試,我在複習功課,可是怎麽都記不住。”

林宴清怎麽都沒想到她看起來沒心沒肺的,竟然被一個考試給吓到了。

“哪裏記不住?”

陳南尋興沖沖地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這些都記不住!”

林宴清扶了下額頭,怎麽都沒想到他還要在百忙之中輔導別人功課。他幾乎從來沒去過書院,也不知道先生都是怎麽教的,只能憑着自己的感覺給她講解。

實在難的地方就帶着她一起背,有了人輔導,陳南尋簡直是事半功倍。她啃了好幾天的地方一下就通透了。忍不住在心裏誇贊:果然聰明的人幹什麽都優秀,教她這個榆木腦袋都不在話下。

陳南尋不敢打擾他太久,看時候差不多就很自覺地離開了。她知道林宴清晚上還有事做,從前也是這樣的。他吃完飯還要在書房呆好久才會回房間。

等第二天一大早,陳南尋身邊的被子裏早就冰涼一片。林宴清因為勞累過度,臉色越來越差。好幾次晚上吃飯的時候感覺都要睡着了。

陳南尋只能幹看着瞪眼,什麽都幫不上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惹事,乖乖地呆着家裏哪也不要去。

終于有一天,陳南尋發現了他的不同尋常。

飯桌上的陳南尋放下筷子,疑惑地問:“你最近身上是什麽味道?”

真不是她多疑,以前林宴清的身上都是清清淡淡的。可是最近他身上的味道變了,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反正也不是脂粉味,聞着也不像是熏香。

她雖然不懂那麽多的熏香,但是在這裏待了幾年好歹還有些耳濡目染,沒那麽糊塗。

“抱歉。”

林宴清自從那一次以後就沒有在身上帶那種味道了,但是又有很重的熏香味。人也回來得越來越晚,到後來幾乎是推去了和她所有的晚飯時間。

陳南尋再也見不到早出晚歸的林宴清,甚至有的時候林宴清會徹夜不歸。

陳南尋皺眉,總覺得這人有什麽事情瞞着她。

她躺在床上偏頭看着天上的圓月,強撐着睡意不肯睡覺。

她在等,等林宴清回來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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