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尋

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終都沒有等到林宴清,月亮馬上就要消失了。她閉着眼掙紮了一下,咬咬牙掀開被子。

“銀屏,給我穿衣服。”

這幾日林宴清看着實在不正常,她都感覺自己好幾天沒見到人了。心裏總是有點放心不下。

他經常去的就那幾個地方,而且林宴清也不怎麽對她隐瞞行蹤,所以多問幾個他身邊的人也就知道了。

月亮和太陽此消彼長,天空中出現了一絲光亮。陳南尋下車站在郡守府的門口,皺眉看着緊閉的大門。

這個時間各個府裏的下人應該會起來掃灑,大門也不會緊閉。她快步上前拉起門環連敲了幾下門,良久都沒有人過來開門。

銀屏問:“小姐,怎麽辦?”

能怎麽辦啊,硬闖呗。

好在林宴清有給她留人,不然就憑她和銀屏根本就打不開這個門。

一身黑衣的侍衛,悄無聲息地出現,然後翻過院牆把門從裏面打開了。

她走進去,走了一路都只看到零星的下人。陳南尋一個眼色,銀屏默契的上前找人開始打聽。

銀屏拽着其中一個掃灑的丫鬟開始套話,很快就知道這個府裏是怎麽回事了。郡守大人最近經常擺宴,大多數的下人都在正廳伺候,所以在路上看不到幾個下人。

陳南尋有點無語,什麽宴席要一大早就開始擺啊,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上就在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停歇。

她越想越害怕,毫不猶豫的朝着那丫鬟說的正廳方向趕過去。

越離得近她越忐忑,等聽到絲竹聲的時候腳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

沒有多久她就看到了一幅奢靡的場景,衣着華貴的客人在廳堂上東倒西歪。還有各種伺候的舞女穿梭在其中。看樣子這些人是折騰了一夜。

最讓她震驚的是,陳南尋看到有人拿着一根長杆子在吞雲吐霧。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那些人是在抽旱煙,畢竟抽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但是她又注意到了那人的表情,瘦削的身體,灰敗的臉色。廳堂中吞雲吐霧的那幫人沒有一個不是□□的樣子。

她的腳步定在那裏,本來自然垂在身側的手開始微微顫抖。她好像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但是又不敢相信。原來林宴清當初給她寫的那封信不是她想多了。

陳南尋努力的平複了一下呼吸,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劍就闖入了堂中。她要确認,林宴清是否也沾染了這些惡習。難怪她時常聞到林宴清身上奇怪的味道,整日裏泡在這種地方不染上味道才怪了。

“林宴清!”

期間有下人想過來阻攔她,但是看到她手裏的長劍又不敢靠近。不過膽子大的下人想上前捉住她,陳南尋就使勁往桌角砍去。那把劍鋒利非常,是真正見過血開過刃的。桌角在一瞬間分崩離析,很快就吓得那些人再也不敢上前。

此時的林宴清震驚的看着陳南尋,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

郡守先他一步走出來,想要把人拿下,“哪裏來的女子!”

林宴清快步從角落裏走出來對郡守解釋。

“郡守大人,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應當我徹夜未歸有點擔心才如此莽撞。”

郡守連忙陪笑,“原來是未來的世子妃啊,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說實話林宴清看到她一臉擔憂的表情的時候,內心深處好像被什麽東西稍微蟄了一下。他孑然一身慣了,如今有了人關心,他很開心。

林宴清在郡守沒看到的地方看了陳南尋一眼,她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意思。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誰知道這家夥不知道怎麽就笑了。這讓陳南尋更氣了,她擔心了一夜連覺都沒睡,也不知道這人在笑!

她提着劍向前走了幾步,把一夜未睡的怨氣全都發在了林宴清的身上。

她陰測測的說:“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陳南尋提着一把劍,語氣也不善,看着還有點兇。但是林宴清也不覺得下面子,竟然還讨好的說:“讓夫人擔心了,我這就回去。”

林宴清一到馬車上整個人才終于放松下來,他疲憊的眼中滿是困倦。然後整個人毫不客氣的靠在陳南尋的身上,看樣子是打算睡覺。

“喂!”陳南尋托着他的頭有點不滿。這家夥真的重,而且她也很困啊。

林宴清的眼睛微眯,睜開了一條縫。看着她有點不耐煩的表情,竟然還得寸進尺得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上去。

他拽着陳南尋的一截衣袖,微微下陷的眼窩下方帶着點青黑,陳南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也只好由着他去了。等他睡醒了自己再算賬。

馬車一直走到了院子裏才停下來,陳南尋小心翼翼地動了下胳膊,“我們到家了,去屋裏再睡。”

林宴清點了下頭,從陳南尋的身邊慢慢坐起來,然後拉着人進了屋。

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熬了幾天,從進屋到躺到床上一氣呵成,甚至還動作優雅的沒讓衣服上的褶子多多少。

陳南尋也管不了這麽多了,她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跟林宴清一起躺到了床上。

陳南尋是心裏一直記挂着她看到的東西,所以睡覺睡得淺。不過她沒想到林宴清比她醒得還早。陳南尋睜眼的時候林宴清正靠在床頭看書,她掙紮着從溫暖的被窩坐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下身湧出的熱流,陳南尋渾身都僵硬了。愣了兩秒鐘之後,她猛地掀開被子,然後當場石化。

她自己淺紫色的衣衫倒還沒有那麽的明顯,與她紫色衣衫糾纏在一起的白袍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色。可能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吧,她這麽就這麽倒黴。

陳南尋感覺整張臉都燒得慌,根本就不敢看林宴清的表情。

“咳。”

林宴清大概是為了緩解尴尬,輕咳了一聲,然後說:“我去外面。”

怪不得這人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原來是不得動彈。

陳南尋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把臉捂起來,她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

等她收拾妥當,林宴清也換了一身衣裳。這人進來的時候頭發是濕的,看樣子還沐浴過了。這一次他身上沒有了那個奇怪的味道,又變成了平日那個幹幹淨淨的辰王世子。

陳南尋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她不想問的太直白。到時候若是林宴清懷疑的話,也不好解釋。

“這幾日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宴清說:“不過是郡守請我去參加宴席,不必太驚慌。”

陳南尋撓撓頭,這人真會敷衍。一句真話都不打算說。

她只好破罐子破摔,表情嚴肅的問:“那個東西,你也吸了?”

這一次林宴清倒是回答的很爽快:“沒有。”

她這才終于把高懸的心放下來一半。

“你日日過去是為了探查消息嗎?”

“是。”

“那東西你知道有害?”

“嗯。”

陳南尋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林宴清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南尋嘆氣,“我擔心你。他們吸的東西你千萬不要碰。”

“好。”

林宴清答應的爽快,他答應別人的事情從不食言,這才讓她終于沒那麽焦躁。否則陳南尋沒被考試折磨瘋,先被林宴清吓死了。

陳南尋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問了,這些東西她知道多了沒好處。只要确認林宴清暫時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她想說點輕松的,突然想起來林宴清以前說要帶她去跑馬。

“你說帶我去跑馬還作數嗎?”

林宴清認真地想了想,“當然作數,後日我們就去。”

“好耶!”

她剛想歡呼,林宴清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可是你的月信。”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陳南尋的熱情磨滅,并且毫不意外的又鬧了個大紅臉。

銀屏在一旁抿嘴笑,把剛煮好的紅糖雞蛋端過來。

陳南尋看着那一碗紅糖雞蛋哀傷,總感覺出去跑馬遙遙無期。林宴清太忙了,下一次什麽時候才能有空還不知道呢。

——

晚間未書過來傳消息。

“世子,那番邦人死了。”

皇城司的地牢裏永遠不會缺死人。那番邦人一開始被關進去的時候還嘴硬,到了後來被折磨的信念逐漸崩塌,任誰在黑暗中忍受酷刑都是一種折磨。

他每天都在祈禱自己快點死,可是他們總能吊着那番邦人的一口氣,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人只是個辦事的,知道的并不多,本來他們得到了一些消息以後看問不到什麽了就想把人給放了。

但是還沒來得及放人,那番邦人就死在了地牢裏。

那些人藏得太深了,林宴清查了好久也沒有查到幕後主使。但是這個“神仙藥”一開始興盛起來的時候就很蹊跷。本來販賣這些東西的番邦人只是把它當作一味藥,後來不知道是誰說可以吸食。漸漸地就在暗地裏流行了起來,甚至有一段時間只能在黑市裏才能找到。

他這陣子日日受邀去郡守府發現“神仙藥”的價格在悄悄地降低。本來還只流行在上層社會,現在一些富商和一些小成就的生意人也能買得起。

他也早就給當今的皇帝陛下去了信,但是他好像并不相信這個東西能有多大的威力。不過就是消遣的玩意兒怎麽就能上升到國家覆滅呢?

如今的大慶朝雖然不複當年榮光,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今的國力對比于鄰國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林宴清感覺有點頭疼,看皇上的态度應該是并沒有把這個西南的長樂郡放在眼裏。他真是怕了。若是皇帝真的不重視,這件事會越演愈烈的。

但光一個長樂郡都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吸食上瘾了。他讓未書去周邊查了一下,發現這東西有在向外擴展的趨勢。這也是他遲遲不肯離開的原因。

現在陳南尋也來了,他更要謹慎行事,稍有差池就會有危險。他現在只是懷疑這東西是隔壁的小國,西尋國的陰謀。但是一直都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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