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索要照片

索要照片

這位先生話很少,看來他是真的累了,就想安安靜靜做兩個小時的足底按摩,來疏散全身的疲憊。

我就喜歡給這樣錢多事少還不愛說話的顧客洗腳。我恨不得天天“上鐘”遇見的顧客,都是這種類型。

眼看着要“到鐘”了,我心底開始竊喜,這次“上鐘”真順利時,這位先生突然幹咳了兩聲。

這種幹咳聲和真正生理上不受控制的咳嗽,區別還是很大的。

我這種敏感的人,一聽便能分辨出來。

我緊張地擡頭看了看這位先生的臉,眼神正好與他的目光相撞。

他目光很犀利,好似一直在看我,但我并不确定他盯着我看了多久,因為我一直沉浸在給他洗腳的勞動中。

好怕他突然開口說話,我慌忙躲過了他的眼神,繼續埋頭給他按着腳底板。

“你……你胸口那個紅色的紋絡,是紋身,還是胎記?”他忽然輕聲問道。

我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原來是我“走光“了,其實并沒有露出什麽敏感部位,只是衣領底下一點點皮膚“曝光”了,恰巧那裏有我的傷後痕跡。

我刻意正了正身子,好讓領口收緊,然後擡眼看着這位先生回道:“那是傷痕。”

“傷痕?我懂些醫學,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傷痕。你能脫衣服給我再看一眼嗎?”他一臉正經模樣,用最嚴肅的語氣,問出了最流氓的話語。

都快“到鐘”了,眼看着五百塊工錢要到手了,他卻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沒什麽好看的,就一點點皮膚病。”我撒着謊,婉言拒絕道。

這位先生從洗腳水裏擡起雙腳,自己拿起手巾把腳擦幹淨,然後快速穿上鞋襪。

“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不是要欺負你,我是真的只是單純地想看看你那塊傷痕。因為它看起來太特別了。我是學醫的,在大醫院做過外科醫生,什麽樣的身體我基本都見過。我對你沒有興趣。”他走到我跟前,極為誠懇地看着我說道。

我不确定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犯了“職業病”,但我很确信我沒有看醫生的打算。

“但是我不想看醫生啊,謝謝先生的好意。”我再次婉拒道。

再次被我拒絕,這位先生也并未表現出憤懑不滿。他沉默地看着我的時候,我心底卻格外忐忑,我以為他在醞釀罵人的話。

我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且準備着咬緊牙關,絕不還嘴。

我看了看房間牆上挂着的鐘表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我就要“到鐘”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我是說真的,你不是穿着內衣嗎?你怕什麽呢?你們女人去海邊的時候,都樂意穿泳衣,岸上的男人可以随便看你們。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你掀開外衣,讓我看一眼身上的傷痕,對于你來說,其實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也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他再次試着說服我。

看着他誠摯的眼神,以及不厭其煩的解釋,我內心猶豫着,作出了妥協。

我将衣服掀開了,露出了內衣和胸前的傷痕,他稍微向我傾斜了一下身子,聚精會神地盯着我的傷痕觀察了片刻。

“這看起來不像是傷痕,也不像是皮膚病。這也太罕見了。沒想到幾年前在師爺筆記裏看見的這種傷痕,會在現實裏撞見。我得聯系一下我師爺。”他蹙着眉頭,一臉嚴峻,自言自語道。

我将衣服放下來,看着眼前這位先生滿臉疑惑的模樣,默不作聲站到了一邊。

說完,這位先生拿起了外套,拿着手機,走出門時打出了一個電話。

“師爺,我在現實中看見了你筆記裏的‘血色根絡’傷痕,這到底是什麽病啊?”他在走廊裏邊走邊對電話那頭的人問道。

我好奇地悄悄走到門口處,想聽聽他們能說出些什麽稀奇。

“什,什麽?師爺,你說大聲一點,我這裏信號不好,聽不太清。”走廊裏信號不好,這位先生加快了步伐,朝門外大步走去。

我也“鬼鬼祟祟”跟到了門口處,假裝着坐在前臺旁邊的沙發上,望着玻璃門外那位先生打電話的背影。

這回我可再聽不見他們的談話了。偷聽別人講話是很不禮貌,但是這件事跟我有關,我就是忍不住。

就在我隔着玻璃門朝外張望時,那位先生突然轉身,朝店門走來,他看見了我在看他,我尴尬地忙偏過臉去。

他走了進來,而且直接朝我走了過來,看着我禮貌地點了點頭,以示問候,并客氣地問道:“你,能拍張照片發給我嗎?”

“我傷痕的照片嗎?”我仰面望着他問道。

“對,是的。我師爺讓我把‘患者’傷痕拍照發給他,他對這種病有過研究。”這位先生對我解釋道。

我看着他的眼神,聽着他反複把“病”字挂在嘴上,我心裏開始慌了,覺得師父多半怕是騙我了,學醫的人都說我有病了!

就在我猶豫着是否要答應他的這個請求時,他突然當着我的面接起了一個電話。

“喂,師爺,是,是的。什麽?還要她的全身照。這……這不太好吧?她未必能答應呢。”

電話那頭說什麽,我聽不清。

過了一會兒,這位先生繼續對電話那頭的“師爺”回道:“她不一定能配合呢,師爺,我說了好一會兒才說服她把衣服給我撩起來,讓我看一眼的。”

那邊又說了什麽。

突然,這位先生把手機按了免提,我聽見電話那頭的“師爺”的聲音。

這位“師爺”的音色很蒼老,估摸着他似乎已經是八九十歲的老爺爺。

老爺爺很嚴肅地說:“這個病是不能根治的,我上一個患者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士,她已經去世一百多年了。她的病情發展迅速,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種‘血色根絡’就蔓延至全身的肌膚,最後高燒不醒,撒手人寰。”

我聽着這些話,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這是得了絕症。

可我多疑和頑固的劣根讓我再次質疑,覺得這一老一少說不定都是騙子。

我甚至覺得他們可能不僅僅想騙色,還想騙財,我好不容易掙來這點血汗錢,我可要捂緊了口袋。

此時無知又倔強,且立場還不堅定的我,強作着鎮靜,不再看這位先生,只是一聲不吭端坐着,等着他與這位老爺爺打完電話。

“好,我明白了,師爺。”他挂斷了電話。然後頗為憂慮地看着我。

“先生,我們已經‘到鐘’了,我不需要再滿足你提出的要求了。而且我沒有病,我不會拍照給你的。”我看着這位先生的眼睛,直截了當拒絕道。

此時我看見了虹姐從走廊裏走了出來,我心裏想着,她來了,我就更不用怕惹顧客不高興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