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大雨傾盆,杜小雨依然沒回去。他出生那天,一直小雨不斷,家裏就順口起了小名與大名。

小雨.....

為什麽有人一路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什麽就有那種倒黴蛋,像他這樣的。

如果沒遇到南易也就算了,倒黴慣了,可為什麽就在他要看到轉機的時候,又給他迎頭一擊。

那天也是雨夜,樊若均夜探南易。他就在想,憑什麽南易就可以,自己怎麽就不行了。

他和南易一樣,十八線,沒背景,沒有脈。

他哪點比對方差。如果非要說,那就是運氣。南易先一步遇到了樊若均。

而他遇到南易後,也看到了運氣的轉角,但這遠遠不夠。

南易拍攝結束,陳明明上去又是遞水又是披衣服。他踉踉嗆嗆地跑過去,“哥,對不起對不起。”

他後悔剛才口不擇言。不該一股骨地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如果挽回不了南易,他的事業也就徹底完了。

“哥,你看在我們這些時間的情份上.....”

黑傘下,南易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就是因為這,才會讓你好好反省。”

說着掉頭走了。

他需要的不是反省,每個人都讓他反省。他需要的是機會!

杜小雨笑了起來。

“那個杜小雨怎麽了?”陳明明小心地問。

南易情緒并不算高。沒有回答。

“今天回那兒?”陳明明換個話題。

還能回哪?樊若均賴在酒店不走,他能怎麽着。只能不辭勞苦,不分晝夜,一收工就直奔樊若均的酒店。

不過這次南易打定主意,縱然是去酒店,也只是單純和樊若均蓋着被子聊個天。一想到他那缺少前戲的持續運動,南易來了氣。

真是撒歡了把他當那啥工具了。

南易一到酒店,樊若均笑吟吟地為他開了門。“怎麽不高興?”

樊若均依然穿着白襯衫,但只扣了幾粒,露出一片結實的胸膛,南易一瞬間像是嗅到了他身上濃郁的男性蒙爾蒙氣息。

樊若均向來成熟收斂,平時衣着也偏保守,大多數是定制西裝。黑藍的顏色,像是把他所有的性感與熱情也一起包裹在西裝裏一樣。

現在,這種随意的姿态,有種別樣的感覺。

“你怎麽還不走。”南易目光落在樊若均的胸膛上。

“我聽說你還有兩三天就結束了,所以決定和你一起回去。”樊若均說完了,還問了句,“高興嗎?”

南易無言以對,黑眼珠瞅了樊若均一眼,一言不發。

“怎麽不歡迎?”樊若均意外了。單手攬住南易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拉。

當然不歡迎。白天拍戲,晚上被啪。如果兩人換個位置,看看樊若均是否能說出歡迎這兩個字。

南易眼簾一撩,從樊若均的胸膛,移到樊若均的眼睛。嘴角動了動,卻說不出來。

樊若均的眼睛裏流淌着無以言說愉悅,溫柔,以及生機。無比生動,如同映着晨光的蔚藍海水。

他不知道兩人的上一世,眼眸深情而純粹。

南易眼睛一垂,“沒有。”

确實沒有不歡迎。樊若均是個禁欲老男人,他自己也不相上下。上一世因為他那點特殊功能,讓他有些交際障礙。

這一世,更是把自己裹得緊緊的,不肯向任何人敞露胸懷。現在,出現了這麽一個人,知道自已的秘密,而且相互喜歡,被樊若均像這樣擁在懷裏,南易怎麽可能不歡迎。

就是杜小雨有些影響情緒。畢竟他對杜小雨付出過真情實感。

“沒有?”樊若均擡起南易下巴,“說得這麽勉強。”

說着低頭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南易的嘴唇,低聲道:“我這個男朋友是不是有什麽失職的地方?”

這話問到點上了,南易毫不猶豫:“有。”

“什麽?”樊若均唬了一跳。

南易眉目認真,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樊若均迅速在腦海中把自己這兩天所作所為過了一遍,實在想不出有哪些地方讓南易受委曲了,便低聲哄道:“你說出來我改。”

南易怨氣十足瞪着樊若均,磨了磨牙。但......真不太好說。半晌,南易憋紅了臉,“今晚不許碰我。”

其實他想說:你動的時候能不能前戲做足點,不要迫不及待地像個打樁機,還特別久的那一種。

但這讓他怎麽開口。

樊若均的視線在南易緊繃的臉上看了一圈。

真生氣了。

這兩天自己是太亂來了。幾乎無時無刻不處在興奮狀态。南易白天要拍戲,晚上被自己這樣折騰,可想而知辛苦是肯定的。樊若均在心裏做了檢讨。

“好。”

樊若均低頭親了南易一口。也只碰了他的嘴角。

南易動了動唇。他其實很喜歡樊若均的長吻,像是能吻到自己心髒上去,讓南易沉迷。但樊若均像是為了遵守他的承諾,連吻都适可而止了。

樊若均擡起頭,發現自己這個小男友,好像更不高興了。

樊若均陷入沉思。

連吻……都不行?

兩人吃了飯,洗澡,躺在床上。遵循不碰南易原則,樊若均果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他耳邊輕聲道了句晚安。

晚安。南易閉上眼睛。

終于可以好好休息,睡個足覺了。南易想。但過了會兒,發現自己還是十分清醒。

像是少了點什麽。

南易睜眼,正對上樊若均的視線。正從微垂的眼皮下看着他。果然,樊若均很講誠信,縱然是睡不着,睜着眼看他,也絕不動手動腳。

南易半晌開口,“行吧,晚安吻還是可以的。”

耳邊傳來樊若均不可遏制的低笑。南易耳朵發燒。

“只許親。”南易補了一句。

樊若均果然只親了他。不過,親的時間過長,範圍過大,遍布全身。南易那個“只許親”,先被自己瓦解了。

做足前戲的樊若均,讓南易毫無抵抗。

第二天,南易拍攝結束,先一步離開。他的戲份基本拍得差不多了,再補幾個鏡頭,就可以離開了。

返回的時候,天氣尚早。不像平時,收工基本都在晚八點以後。

南易靠在車窗,欣賞外面的城市。城市不大,路上行人稀少,基本看不到太高的建築。配着天邊西沉的日色,有種時間停止的恍惚感。

南易就在這個時候看到樊若均的。

他穿着平時熟悉的黑色西裝外套,肩背挺直端正。正從路側的臺階上下來,走了幾步,并沒有往酒店方向而去,而是駐足向這邊看了兩眼。沒有看到目标,幹脆停了下來。在路邊等着。

樊若均三十來歲,一身昂貴的西服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此時的舉止,卻像是等着自己戀人的高中生,因為心上人一直沒能出現,而流落街頭。

“停車。”南易猛地說。

車停了下來。

“南哥,怎麽了。想買東西?”雖然這樣說,陳明明也伸出頭,這個窮鄉僻壤,連個國際大商場都沒有。

“你們回去,別等我。”南易心頭突突地跳。

“不等你?”陳明明說。南易現在是走大街上能被人認出的人了,他怎麽可能放心讓他在這兒下車。

不過,與此同時,他忽然看到一個街頭徘徊的人影,陳明明擦了擦眼睛。

“樊老大?”

南易沒理他,已站了起來。

行吧。陳明明喜孜孜。這兩個人是如膠似膝了。這幾天,他被杜小雨惡心壞了,想到那個杜小雨,心裏就不舒服。

不過,自家主子把私生活過得如此恩恩愛愛,陳明明心裏的一塊石頭也跟着落地。

雖然他沒有什麽明确的想法,但杜小雨那雙眼睛,總讓陳明明放心不下。

此時,陳明明心裏陽光明媚。

南易下車,直奔樊若均。

樊若均像是有所察覺,也向這邊看過來,嘴角噙起一絲微笑。

大都會不管晝夜,從來不缺少光亮,不像這裏,因為車少燈少,而能感受到特有的晨昏交替。

此時日色西垂,六點的陽光在樊若均肩頭落了些灰亮的天光,有些不真實的朦胧。

南易加大腳步,直奔過去。有些焦急地想要快點走到樊若均身邊。

而在丁字路口的另一條路上,一輛暗灰色的轎車正無聲無息地駛了過來。車速瘋狂,路線颠簸,像駕駛坐上的人急紅了眼,喪失了理智的孤注一擲。

四下靜谧無人。遠處公園裏有些除草機在嗡嗡作響,更憑添了幾分寂靜。

南易最後幾步奔了過去,到了樊若均跟前,“你怎麽在這兒?”

南易微喘着氣。因為速度快,也因為心跳。

“到附近博物館轉了轉,走到這兒,忽然想到這個時間你可能回來,就在這兒等你。”

“等了有一會兒吧。”南易說。

“......沒有。”

他能告訴南易,博物館只有一層,裏面放了些殘碎的瓶瓶罐罐,幾乎沒多少有價值的文物。所以他在裏面溜達不過半小時就出來了,在這裏等了南易近二個小時。

不過這也值了。南易眉稍眼角都是意外想逢的喜悅。

但他可能不知道,所有的意外相逢,大多都是預謀與等候。

比如.......

樊若均的眼眸一深,低頭在南易臉上親了下。

“南易.....”

南易翹着嘴角,半仰着臉看他,“嗯?”

樊若均轉了話題,“晚上想吃什麽?”

南易覺得樊若均其實有話要說,正要開口訊問,眼角的餘光,就見一輛灰色的轎車已到了眼前。兩人站在路面上,但這輛黑色的轎車低吼着,目标明确,沖了過來。

一瞬間,南易像是經歷了一個時空穿越。他的目光在電光火石間,清楚地看到了車牌。那個十分耀眼的幾連號。

這個連號本該出現在那輛被砸了的紅色跑車上的,現在換了輛車,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南易以為自己會想很多,情緒強烈,但他只是一側身,擋在樊若均的面前。幾乎是個下意識的舉動。

與此同時,一道大力從他肩膀上穿來,把他一個踉跄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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