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在“楚大師”的指導下,池野了解了一些基本常識,“楚大師”還特意給他發了幾個教學視頻,從第一步開始的,不像昨晚和陸清炎看的,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學什麽都很快的池野,覺得自己又行了。

晚上回家的時候,陸清炎正在客廳陪長輩聊天,身旁坐着一男一女,把他圍在中間,左側的女人眉眼和陸清炎有幾分相似。

猜到這是陸清炎的父母,池野親切喊了聲:“爸,媽。”

這一聲‘爸媽’,把陸之鳴着實驚了一下。

因為就連婚禮那天,池野也沒改過口。

他只是冷漠又疏離地叫兩位:“陸總,陸夫人。”

僅此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池野抵觸這段婚姻,對陸家人更是沒有好臉色。

外人看來,都覺得是陸家高攀池家,殊不知,這段婚事是池正華和陸清炎的爺爺早就定好的。

那時的池家和陸家旗鼓相當,是正兒八經的門當戶對。

後來,池家面臨重大危機,池野也因車禍失明,所有世家都對池家避之不及,唯獨陸家,從沒想過退婚,陸清炎更是經常跑去療養院看望池野。

池家危機解除後,池正華感念陸家是重諾之人,對聯姻之事更加堅定了。

所以當陸家面臨困難的時候,他毅然決然讓孫子盡快履行約定,把陸清炎娶過門,再利用池家龐大的人脈關系及財力幫陸家渡過難關。

但這其中的原委,外人不知,傳來傳去,就變成了陸家以諾相挾,賣兒子救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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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陸之鳴要嫁兒子之前,也曾猶豫過,他知道池野的秉性,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他怕兒子會吃虧。

奈何公司瀕臨破産,兒子又非池野不可,說自己會改變他,陸之鳴深知這是條不好走的路,卻迫于種種壓力,還是同意了。

新婚當晚,池野去酒吧鬼混的照片被各大媒體曝光,陸之鳴給兒子打電話詢問時,對方卻說媒體都是瞎寫的,池野昨晚早早就回家了,不是媒體說的夜不歸宿。

陸之鳴不知這是不是兒子不想讓他擔心編的謊話,只得給池正華去了通電話,委婉表達了一下,鬧出這種緋聞大家都不好看。

好在那之後,池野真的收斂了不少。

就連正陽的酒會,他都是帶着陸清炎去的,而不是外界猜測的小明星。

陸之鳴覺得那通電話可能起了作用,池野再混賬,當也是聽爺爺話的,所以他這段時間一直忙着收拾公司的爛攤子,想着,等陸家重回巅峰,陸清炎在池家也能硬氣些。

今天來到池家,看到婆家人都很疼愛兒子,就連那一貫眼高于頂的池大少爺态度也軟化了,陸之鳴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想來,浪子也有回頭的時候吧。

“小池回來了,最近工作辛苦了。”陸之鳴習慣性起身伸手,和池野握了握。

池野笑:“抱歉,今天您和媽過來,我本該在家等候的。”

陸之鳴:“傾耀最近項目多,你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們都能理解,再者,我和炎炎媽本來就是來看看你們,沒什麽大事,妨礙你工作,我們才不好意思。”

池野:“爸,這麽說就見外了。”

周櫻婉接道:“是啊,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麽妨礙不妨礙的。”

正好到了飯點,一行人陸陸續續往餐廳去。

池野落後了兩步,問周櫻婉:“媽,我爸呢?”

回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池昌南又不在家。

親家來竄門,所有人都在,他這個當公公的卻不見人影,實在是太失禮了。

周櫻婉笑容一僵:“他很忙,不用管他。”

忙?

池昌南能忙什麽?

他在國內的職務被卸了,沒有工作需要做,左右不過又是和他的狐朋狗友鬼混,看來原主攻又壞又渣真的是有遺傳的。

只是可憐了周櫻婉和陸清炎這麽好的兩個人。

不過也好,他不在,餐桌上其樂融融。

陸之鳴聊天會刻意避開工作,只說一些趣聞轶事,池野猜,他是不想讓大家誤解,他今日登門又是來找池家幫忙的,他真的處處都在為陸清炎考慮,這才是做父親該有的樣子。

晚餐過後,陸之鳴和夫人準備告辭,陸夫人把陸清炎拉到一旁,依依不舍給予關懷叮囑,陸之鳴和池野則識趣先去了門外。

夜色如墨,陸之鳴給池野發了一支煙,虛煙缭繞

,陸之鳴突道:“小池,炎炎打小被慣壞了,如果哪天他做了什麽錯事,還請你多多包涵,或者可以跟我說,我會教育他的。”

池野輕笑,而後無比真誠道:“爸,炎炎在我這裏,永遠都不會錯。”

“我會慣他一輩子的。”

不知是不是風太涼,陸之鳴的眼圈跟着紅了起來:“诶,好好,那就好。”

陸之鳴和陸夫人走了,池野攬着陸清炎,看着只剩一個小黑點的車屁股,問:“媽跟你說什麽悄悄話了?”

陸清炎老實回答:“媽說,讓我不可以驕縱,你工作忙,要多體諒你,不能像在家裏一樣無理取鬧,還說讓我注意身體。”

池野“嗯”了一聲,說:“其實你嬌氣一點也沒關系,也可以無理取鬧,你是小朋友,你有這樣的權利。”

他不想讓陸清炎時刻都活得小心翼翼。

陸清炎感動地把池野抱緊,仰頭問:“那我現在可不可以吃個冰淇淋?”

池野:?

敢情在這裏等着他。

“不可以。”

“哎呀,吃一個,就吃一個,老公~不給我吃,我就躺下打滾了~”

“去屋裏滾,我看着你滾。”

池野一把把人抱起,往屋內走。

陸清炎:“你不講道理!”

“我講啊,你說想打滾,我就帶你去打滾,我對你多好。”

陸清炎:!!!

根本鬥不過“老”男人!

最終陸清炎不僅沒吃上冰淇淋,還因為昨日落水後引起的低燒咳嗽,被池野逼着吃了一道感冒藥。

藥效上來後,陸清炎倦意濃濃,池野同他躺在一起,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然,半睡半醒的人總不太老實,毫無防備地在他懷裏亂蹭,讓池野邪火騰升。

好不容易等他終于睡熟了,池野這才抽身起開,去陽臺抽煙冷靜冷靜。

火光剛燃,池野看見池昌南的車開了回來。

他喝得醉醺醺,同他一起下車的,還有一位豔麗的女人。

池野眼眸深暗,随即熄滅了煙頭返身下樓。

穿過客廳,還未打開去往回廊的門,池野聽到了周櫻婉的聲音。

“帶人回來了,就去西屋吧。”女人情緒平穩,似是一點也不在意。

“西屋?你讓我睡副卧?”池昌南輕蔑一笑,“這是我的家!你讓我睡副卧?你真拿自己當池家女主人了?”

跟着池昌南一起回來的女人尴尬笑:“夫人,池總喝多了……”

周櫻婉攏了攏羊絨披肩,淡道:“那我把主卧給你騰出來,你別大喊大叫,阿野和炎炎才睡下,別把他們吵醒。”

說到這,周櫻婉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這位女士明日得早些離開,不然爸該不高興了。”

“池夫人,不必麻煩,我馬上就走。”女人連連擺手。

“走什麽走?”池昌南把人往懷裏一拉,“你怕她做什麽?這個家她說了不算。”

“那誰說了算?”池野打開門,緩緩走了出來。

周櫻婉轉頭,表情些許崩壞:“阿野……”

她能泰然面對池昌南的各種惡行惡語,因為她已經不對這個人抱任何期待了,她只希望別讓兒子看到這樣不堪的場面。

但是現在,池昌南還是把一切搞砸了。

“你這是什麽口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池昌南眼睛微眯,面露不悅。

“知道。”池野走到周櫻婉身旁,宛如一座雄偉的高山,成為女人堅實的後盾。

“我是你爸!”池昌南憤憤大吼,“沒有我,哪有你?”

“這位小姐,我們要處理家事,需要派人送你離開嗎?”池野把目光投向池昌南懷裏的女人。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

比起池昌南,眼前站着的這個年輕男人,更讓人害怕。

女人掙脫池昌南,落荒而逃。

“沒用的東西,都沒用,這是我家!我說了算!有我在,你怕他們誰?”池昌南搖搖欲墜,還在胡言亂語。

池野鄙夷看着他:“你好像忘了,你只是個被逐出池家的……笑柄。”

是啊,笑柄,這個詞最适合形容池昌南了,起點甚高,碌碌無為,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你說什麽?”池昌南咬牙怒道。

他晃晃悠悠走上前,揪住池野的領子,“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享受的這一切,不過是你會投胎

生在了我們池家,不然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所擁有的,全是我給你的,你在得意什麽?怎麽敢不把我放在眼裏?”

池野身量高,他冷冷睥睨着眼前人,說:“我所擁有的,是爺爺和母親積累起來的,而你,差點斷送了池家,你忘了嗎?怎麽現在又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要是不記得,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池野的态度徹底惹惱了池昌南,他擡手想要打池野一巴掌,卻被周櫻婉眼疾手快攔住。

這個向來溫柔似水,逆來順受的女人,第一次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她一手抓住池昌南的手,另一只手重重打在他臉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震得手心發麻。

池昌南本就喝多了,一個重心不穩,被打得跌坐在地。

周櫻婉顫聲道:“你在外面如何,我不管,咱們也說好了互不幹涉。但你不能動我兒子。你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自然你就沒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你在外面受的氣,休想拿回來撒!”

“周櫻婉!你敢打我?”池昌南不可置信看過來,“你敢打我?”

“是,這是第一次,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周櫻婉铿锵有力道。

“好,好得很,我要跟你離婚!”池昌南怒吼。

周櫻婉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她眼神堅定:“離!”

幽長的回廊,一時鴉雀無聲,池昌南嚣張的氣焰因為這簡單一個字立馬消了下去。

從前他提過很多次離婚,周櫻婉從未松過口,最開始是因為愛慕他,後來是因為兒子和兩家名聲。

池昌南拿捏了周櫻婉半輩子,卻不想人到中年,她居然硬氣起來了!

這時,于管家走了出來,他扶起狼狽的池昌南,說:“老爺說您喝多了,讓您回房醒醒酒。”

末了,于管家又看向周櫻婉和池野:“夫人,少爺,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房休息吧。”

池野側目,通往主客廳的實木門虛掩着,透過門縫,他看見池正華顫顫巍巍離開的背影。

也許這一晚,池正華真正看清了,他極力想維護的完整家,其實內部如散沙,遲早都會散。

池昌南被帶走後,池野輕輕地拍了拍周櫻婉

的肩:“媽,這樣就很好。不要再由着他欺負你了。”

周櫻婉垂落的耳發散在頰邊:“阿野,這就是我和你父親的婚姻,很糟糕,對嗎?”

“媽……”池野想說些什麽,卻不知從何說起。

周櫻婉搖搖頭:“你不用安慰我,我只是活在自我感動的世界裏,又不是真的傻。”

“嗯。”

“很抱歉,沒有給你樹立一個好的榜樣,還差點讓你走錯路。”周櫻婉摸了摸池野的臉,“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婚姻,你的生活能幸福美滿。媽媽看得出來,你和炎炎都很在意對方,炎炎是個好孩子,要珍惜他,好嗎?”

“好。”

鬧劇結束,池野目送周櫻婉上了樓,自己也回了卧房。

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大抵是暖氣開的太足,他撩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蜷成一團縮在床邊。

池野躺上了床,把人輕輕翻轉過來,摟進懷裏,感受着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窩處,覺得很知足。

第二日池野醒得稍晚,陸清炎已經不在房間裏了。

池野洗漱下樓,正好碰見陳媽帶着傭人在搬東西,看起來全是女人的日用品和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是周櫻婉的。

“搬去哪?”池野問。

陳媽停下腳步,把手裏的首飾盒遞給身後人,這才道:“夫人說,她以後就住副卧了。”

這座莊園,有一百多個房間。

回廊把房子一分為二,左側這邊的房間采光好,所以用作主客廳和主卧,另外一邊,相對背陰一點,作為小客廳以及客卧。

周櫻婉直接從主室搬了出來,可見昨晚她下了怎樣的決心。

池野有些不悅,他覺得該搬出來的是池昌南,畢竟那個男人沒回來之前,他們一家人都過得很開心。

池野環顧了下四周,複又問:“我媽呢?”

“夫人在新房間,少夫人也在那裏幫忙。”

“嗯,帶我去看看。”

池野跟在陳媽身後,去了副卧。

傭人捧着東西進進出出,搬過來的衣服和護膚品,有專門人在整理清點,整個房間好不熱鬧。

“炎炎,你當心點,不要爬太高。”周櫻婉擔憂的

聲音傳來。

池野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陸清炎踩着折疊梯,正在往牆上挂東西。

“媽,放心,很穩的。”陸清炎專注着手裏的東西,頭也沒回道。

折疊梯有人扶着,池野卻總覺得不安全,他揮手讓人走開,自己站在了梯下。

挂好壁畫的陸清炎回頭,看見是池野在身旁,咧嘴笑問:“你什麽時候起來的?”

池野:“剛剛。”

陸清炎從梯子退下,拉着池野往後站了站,指着牆上的畫問:“好看吧?”

池野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在陸清炎臉上,說:“好看。”

“是媽畫的,媽好厲害。”陸清炎喋喋不休誇着周櫻婉,“我那天路過畫室,看見媽正在畫這幅畫,就和她商量,要幫她裱起來挂在家裏,剛開始她還不同意呢,說怕大家不喜歡,可我覺得這麽好看,家裏人一定會很喜歡的,對吧老公?”

池野擡頭看去,牆上是碧空白雲下的向日葵花海,色彩缤紛,賞心悅目。

原著裏,周櫻婉在沒嫁人之前,是京市非常有名的才女,她畢業于名牌大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惜……她後來卻被囚在了池家這座金籠子裏。

如果不是愛上池昌南,她的人生會比這副畫還絢爛。

“對,都會喜歡。”池野認真道。

陸清炎彎眼笑,他湊在池野耳邊,壓低聲音道:“畫室裏還有你的畫像,小時候的,超可愛,我找媽要了,準備挂我們卧室。”

池野:?

“我們卧室挂我小時候的畫像?合适嗎?”

“怎麽不合适?”陸清炎反問。

池野似笑非笑:“那讓旁人看見,還以為你在求子呢,怎麽,想生一個像我的孩子?”

陸清炎耳臉緋紅:“你,你說什麽呀?我生不來。”

原本只是随口逗逗他,但看他這反應,池野玩心大起。

他說:“都還沒試過,別說不行。”

看出了池野逗耍的意圖,陸清炎眼珠一轉,不甘示弱回道:“你都進不去,怎麽試?”

池野:呵,他在挑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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