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韓淑儀,程譽。
牌位上只有名字,并未寫明這兩個人是程江遠的什麽人,而這座程家祠堂裏又只有這兩個牌位,想來對程江遠而言,這叫韓淑儀和程譽的,就算不是什麽重要之人,至少也不是無關緊要的。
可這牌位上的兩個人又是誰呢?
譚昭定定地看着香案上的牌位,好一會兒才挪開視線,環顧四周。
不得不說這程家祠堂當真十分冷清,除了蛛網和灰塵,還有地上放着的一個蒲團外,什麽也沒有。
虞徹寒和傅千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就見譚昭從裏面出來。
虞徹寒什麽也沒有問,傅千華則是一臉欲言又止,想問吧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要問些什麽,躊躇了一路後還是放棄了。
從程家回到街上的這一路,譚昭看似與平常無異,但只有最了解他的虞徹寒看出了他心神泛起的波瀾。
傅千華問虞徹寒:“虞二宗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程家祠堂已經找過了,除了一枚戒指外可謂一無所獲,若要想繼續從程江遠身上查, 好像只能從戒指上下手了,可這談何容易,傅千華光是想想都愁得直蹙眉頭。
虞徹寒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腳步。
傅千華一直走在他身側,虞徹寒一停下他也跟着停下,好奇地轉過頭問他,“怎麽了?”
虞徹寒只是微微側過身,看向落在他身後幾步一個賣炸豆腐的攤子。
傅千華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不知何時譚昭這小子已經站在了人家攤子前,眼睛晶亮地看着人家炸得金黃的豆腐。
虞徹寒剛解下錢袋,譚昭就從攤子前蹦了回來,嘻嘻笑着接過,跑回去買他的炸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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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千華本來沒多大興趣,但看譚昭那副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心裏忽起試一試的念頭,跟着走了過去,“我也要。”
虞徹寒站在原地等他們兩個,一高一矮兩個背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着這個醬不錯這個辣椒面挺好。
突然,一直注視着譚昭身影的虞徹寒緩緩轉過頭,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麽,最後竟擡步向某處走去。
譚昭和傅千華兩人買好炸豆腐一轉身……
“……我師傅呢?”
傅千華手上捧着紙袋裝着的炸豆腐,用竹簽叉了一口放進嘴裏,鼓着腮幫子左顧右盼,而後下巴一揚給譚昭指了個方向,“那呢。”
只見虞徹寒站在長街一側無行人處,他的面前站着一個……女人?!雖看不清那女子的樣貌,但她與虞徹寒微微低着頭明顯一副在交談的樣子。
譚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們,連剛買好的炸豆腐都不吃了,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你認識嗎?”
傅千華聽見這語氣忍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又看向那側對着他的女子,搖頭,“不認識。”
“……”
也不知道是不是譚昭的錯覺,他隐隐感覺剛才那個女子往這裏看了一眼。
傅千華不怎麽在意,一口一個地吃炸豆腐,看譚昭一臉不高興卻又沒有動,問:“你不過去嗎?”
按理說這臭小子不喜歡任何人太過靠近虞徹寒,以這女子現在的距離,已經踩在譚昭的線上了。
“師傅可能不想讓我聽。”譚昭道。
兩人站在原地,沒多久那女子就轉身離開了,兩人這才走上前。
譚昭一改方才在傅千華面前的不悅,把錢袋還給虞徹寒,吃了口炸豆腐後才看向那女子離開的方向,狀似不在意地問:“師傅,那是誰?”
虞徹寒沒有回答他,見他們買好了炸豆腐只道:“走吧。”
譚昭心不甘情不願地哦了一聲,乖乖跟在他身後走。
在天色将暗不暗時,三人走回了落腳的客棧。
剛回到房間,譚昭蹬掉鞋子就往床榻上躺,舒服地晃悠腳丫子。
虞徹寒立在窗旁,負一手望窗外長街。
譚昭靜靜地望着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道:“師傅。”
“嗯?”
“你認識韓淑儀嗎?”譚昭想着既然虞徹寒和程江遠認識,或許認識韓淑儀。
虞徹寒沒想到譚昭會這麽問,轉過身看向床榻上的少年,道:“你在祠堂看見了她的牌位?”
譚昭點點頭,“還有個叫程譽的,但是牌位上只寫了名字,不知道他們是程江遠的什麽人,雖然祠堂很清冷,裏面只有這兩個牌位,但是總感覺這兩人對程江遠來說應該是挺重要的人。”
“程譽的牌位也在裏面?”
“是啊,師傅認識程譽嗎?”
虞徹寒搖頭,“我不認識。”
“哦。”譚昭不甚在意地翹起一條腿,“他們好像沒有追過來。”
來珑桑這一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虞徹寒鎮着的緣故,原本還窮追不舍的人一時間倒好像都怯了,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跟來了,已經在珑桑。”
譚昭倒不覺得驚訝,只覺得這些人能沉得住氣也是厲害, 在虞徹寒找到他之前,他與傅千華一路可一點也不消停,“一路都跟着?”
“嗯。”
譚昭起身盤腿坐着,“我怎麽沒發現。”
“只是跟着。”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呀師傅?就在珑桑待着嗎?”
虞徹寒從窗戶旁走到床側,看了眼坐沒坐相的譚昭,“坐好。”
譚昭立刻乖乖地挺直腰背,“我渴了。”
“事情沒有查清楚前,我們就在珑桑。”虞徹寒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遞給譚昭,“哪也不去。”
譚昭一口飲盡杯子裏的水,問:“查戒指嗎?”
程家宅院已經看完了,目前來看還算有用的東西只有那枚戒指。
“還有你的姓氏。”
“我的姓氏?”譚昭把手裏的杯子遞還給虞徹寒,“譚?這個字怎麽了?”
還未等虞徹寒回答譚昭自己就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我不姓程。”
次日一早。
譚昭下樓時正好看見傅千華出門,他走到虞徹寒身旁坐下,桌上擺着好幾樣早點。
“他這是去哪?”譚昭問。
“查點事情。”
譚昭點點頭,沒再多問,夾了一個肉包子塞進嘴裏。
一整個白天虞徹寒都陪着譚昭待在客棧裏,哪也沒有去。
譚昭無事可做,一會搗鼓九連環,一會又在擦他那把破軍劍,這把破軍劍可以算是虞徹寒送給他的第一把劍,他自然是寶貝的。
忽然地,譚昭想起了那根草編螞蚱,心情難免有些低落,“師傅,你送給我的草編螞蚱好像被我弄丢了。”
“沒有弄丢。”
譚昭看向坐榻上的虞徹寒。
“我去悔悟閣尋你時,在地上撿到了。”
“真的?!”譚昭聞言喜上眉梢。
他是被擄下山的,醒來後又是一片混亂,等想起來時自然以為是掉在半路上了。
“嗯。”虞徹寒點頭,“我已經幫你放回你的房中。”
譚昭心情瞬時轉好,他雖未說什麽,但就從他嘴裏哼着的調子就能看出,心情當真不錯。
傅千華傍晚回來時瞧見他明顯心情愉悅的樣子還覺着奇怪,偷着問虞徹寒,“這小子怎麽了?怎麽這麽高興?”
“沒怎麽。”虞徹寒輕輕搖頭,問道:“可有結果?”
傅千華:“雖然這樣說有損我的顏面……”
虞徹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還沒有。”
虞徹寒什麽也沒說。
傅千華卻覺着該說點什麽挽回一下自己丢失的顏面,“……時間太過久遠,且不說程江遠已經死了,要想查程江遠和宿影教之間是否有什麽聯系,這比登天還難,我根本無處可下手追尋。”
“如此說來倒确實有些難為你。”虞徹寒面無表情地道。
傅千華:“……”你的表情好像不是那麽想的。
“換個方向。”
“什麽方向?”傅千華不解地問。
“找到宿影教當年幾個關鍵人物的名字。”
傅千華想了想,“這倒不難。”
以宿影教當年如日中天的勢力來看,即使時隔二十三年,林逍影這三個字都還未從江湖武林上完全消失,找幾個當年宿影教教徒的名字并不算難。
只是……這有什麽用?
林逍影身死萬霞谷後,其他人,例如左右護法這些人,就算沒死還活着,天知道是不是就這些人對譚昭虎視眈眈的?畢竟把譚昭從天禪山上擄走的應該就是宿影教的人。
傅千華心裏這麽想的也就這麽問了。
虞徹寒道:“我心裏隐隐有一個猜想。”
“什麽猜想?”傅千華問。
“那枚從程江遠書房找到的戒指讓我有些在意。”
傅千華一想就明白了,“那個‘勤’字?”
“以程江遠把那枚戒指藏得那麽深來看,顯然戒指對他而言必然是十分重要之物。”虞徹寒道:“勤,或許是某個人的名字。”
傅千華一臉茫然:“我還是沒明白,這和宿影教有什麽關系?”
“笨蛋。”
傅千華聞聲轉頭一看,不知何時譚昭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
“程江遠把戒指藏得那麽嚴實說明他不想被人知道這戒指在他的手上。”
“……為什麽?”
“那自然是這戒指在某個人身上有一種我們不知道的含義咯。”譚昭道:“比如說代表了某種身份什麽的。”
傅千華思索了片刻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看着虞徹寒,“虞二宗主懷疑程江遠是宿影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