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辛夷一看他那個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也有些被譚昭吓住了,結結巴巴地問:“幫……幫什麽?”
“我要出去一趟。”
辛夷想也不想便拒絕,“不行。”
譚昭看着他沒說話。
辛夷又只好道:“你師傅和傅公子是不會同意的。”
他其實并不知曉三人遭遇了什麽事,也不知道外面有什麽人要對他們不利。只是傅千華忙得最焦頭爛額的時候曾經囑咐過他,一定要看好譚昭,不要讓他一個人出門。
當時辛夷并沒有細問,見傅千華表情嚴肅便點頭應下了。
“我知道他們不會同意,所以你要幫我。”譚昭上前一步抱開辛夷手裏的被子,雙手抓着他的肩膀不容他回避自己視線地勸說,“只有你能幫我。”
“你……你究竟要出去做何事?你告訴我,我幫你去做。”
譚昭搖頭,“這件事只能由我去做個了結。”
辛夷一聽了結兩個字頓時一臉緊張地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會有危險是嗎?那我不會讓你去的,我會看住你!”
“我師傅身上的毒徐大夫沒辦法解,但是有人可以。”
“誰?”辛夷追問:“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想起那人譚昭咬了咬牙,“我師傅身上的毒一定是他下的,他手裏有解藥,不過是等着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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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不知道譚昭說的他是誰,但直覺必然是個十分危險的人,他怕譚昭真的要瞞着虞徹寒和傅千華獨自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急得心慌慌,“我,我義父已經在研制解藥了……”
譚昭搖搖頭,打斷了辛夷的話,“如果徐大夫一直研制不出解藥呢?如果我師傅第二次毒發就撐不住了呢?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麽毒該如何解,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譚昭說到這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很害怕,辛夷。”
辛夷眼圈一下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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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失去我師傅。”譚昭直視辛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師傅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會随他而去。”
辛夷聞言心神一震, 幾次張嘴要說什麽都沒能說出口,最後還是在譚昭堅定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你要我怎麽幫你?”
“我師傅方才已經喝過藥了,那藥喝下去後人會有睡意,要不了多久我師傅就會睡着,你只要給傅千華泡一杯茶,不需多,要能讓他睡一炷香就好。”
“這樣就行了嗎?”辛夷問得憂心忡忡,“如果被傅公子發現了……”
“他不會發現的。”譚昭篤定道:“我給他端茶他一定會懷疑我往茶水裏放了什麽東西,但是你不一樣,他不會懷疑你。”
辛夷從房裏出來時正好瞧見他義父徐大夫提着藥箱從虞徹寒的房間裏出來,傅千華跟在他身後詢問了些虞徹寒身體上的事,兩人慢慢走遠了。
辛夷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最終還是慢慢地把腳步挪了出去,走過虞徹寒房間的窗戶時,透過并未關嚴實的窗縫看見裏面的人如譚昭所想的已經睡着了,心裏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按照譚昭說的,給傅千華泡了杯茶,往裏放了能讓人睡上一炷香的藥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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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千華從前院回到虞徹寒房間後,把茶端了進去。
傅千華看見他進來有些驚訝,起身問:“怎麽了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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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飯會吃得晚。”辛夷努力控制聲音,讓自己看上去與平時一樣,把手裏端着的盤子放在桌上,将一杯茶和一碟點心放在傅千華手邊,“傅公子如果餓了可以先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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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千華沒有多想,正好覺着渴了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問:“譚昭睡了嗎?”
“……睡下了。”
傅千華點頭,“那就好。”
辛夷也沒再多說,見他喝了茶眼底露出些許不安之色,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辛夷放在茶水裏的藥藥效并不兇猛,起效時人也不會一下就睡過去,而是慢慢覺得困倦昏昏欲睡,之後才會失去意識陷入昏睡。
在傅千華趴下後沒多久,譚昭從門外走進來。
他走到虞徹寒的床側,凝視熟睡中的人仍顯得蒼白的面孔,而後雙膝一彎,跪在了床邊。
譚昭就這麽跪在地上,靜靜地看了他師傅一會兒,忽然往前膝行了兩步,輕輕抓起虞徹寒放在床側的左手,習慣性地把臉頰貼在他的手心裏,還用唇吻了吻。
吻過手心後他還不滿足,還要直起上半身湊過去親吻虞徹寒的嘴唇,探出一點舌尖細細滑過那道閉合的唇縫,近乎病态地汲取虞徹寒的氣息。
親着親着譚昭心裏就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舍,眼底也翻出濃烈的痛色,但很快的,這股不舍就被他強硬地摁下。
只要能救虞徹寒,要他做什麽他都願意,心也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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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在院子裏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譚昭出來,見他眉目陰霾密布,心中的憂懼與不安越擴越大,想阻止譚昭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很清楚,虞徹寒身上的毒徐大夫解不了,只這一點他就無法強硬地阻止譚昭,哪怕他此行也許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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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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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往外走的譚昭聽見辛夷的聲音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後,轉身面朝着院子裏的少年,“辛夷,你和我一起去?”
“好。”辛夷求之不得,答得沒有絲毫猶豫。
兩人避開了前院的徐大夫,走向了此時已無多少行人的長街。
譚昭自打從醫館裏出來就一聲不響地朝程家宅院走去,辛夷跟在他身後是十分警惕,就擔心哪裏會沖出來一群人把譚昭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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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程家宅院附近,兩人行在高高的院牆下,一個有些輕浮的聲音在兩人頭頂響起。
“喲?這不是小昭嗎?”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蹲在院牆上,食指和中指夾着一個小小的黑色瓷瓶晃悠,難掩陰冷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譚昭,“這麽匆忙是要去哪裏?可要我送你一程?”
譚昭目光兇戾地瞪着他,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我師傅的毒是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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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好說。”林逍遙十分惹人厭地搖頭晃腦,“我記性不好,想不起來我有沒有給那位虞二宗主下過毒。”
說到這,林逍遙擡起另一只手托着腮幫子,饒有興趣地道:“如果小昭乖乖聽話,我可能就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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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懶得再和他多廢話,朝他伸手,“只要你把解藥給我,我跟你走。”
林逍遙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很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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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昭冷哼,聲音變得更冷,“演什麽?你給我師傅下毒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
“哎呀,小昭果然很兇啊。”林逍遙說着把手裏的黑色小瓷瓶抛給辛夷,“拿去吧,這是一半的解藥。”
“我要全部的解藥!”譚昭愠怒。
“那可不行。”林逍遙搖搖頭,“我若是把全部的解藥都給你,你半路跑了怎麽辦?”
“我不會跑!”
“這種話誰都不會信的。”林逍遙懶懶地俯視譚昭,“你放心,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另一半的解藥。”
“這種話誰都不會信的!”譚昭恨恨地把原話丢給林逍遙。
“那就随你了。”林逍遙笑得毫不在乎,“虞二宗主危在旦夕,要不要救他是你的選擇。”說着他擡頭看了眼天色,“也差不多了,第二次毒發的時間也就在一個時辰之後,來,讓我們好好看看,毒發時的虞二宗主有多麽痛苦。”
林逍遙面露愉悅之色,聲音都壓不住的興奮,“萬蟻噬心,周身內力猶如一把把看不見的刀在體內寸寸淩遲,越是內力深厚強勁的人毒發時就越痛苦,以虞二宗主的實力來看……小昭,你說你師傅該有多疼?”
辛夷聽得臉色煞白,連他都如此更不用說譚昭。
“……好。”譚昭忍下滿腔的怒火,眼睛都像要燒起來般直視院牆上的人,“我答應你,事成之後,給我另一半的解藥!”
辛夷驚懼:“小昭!”
“辛夷!”譚昭沒看身旁的少年,視線緊盯着林逍遙,“你把解藥帶回去給我師傅服下,剩下的,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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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抓着瓷瓶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你……你不能就這麽跟他走……”
“我會回來的。”譚昭道:“我師傅只有我這麽一個弟子,我要是死了以後誰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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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遙欠得不行,這個時候還要多一句嘴,“保不準你師傅以後再找個弟子呢?”
譚昭瞪他,幾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他是我一個人的師傅。”
辛夷走後,林逍遙也從院牆上跳下來。
他人剛落在譚昭身邊,譚昭就已忍無可忍地用力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把一個個子要高出他不少的年輕男人打得往後一個踉跄。
譚昭打完後胸口還在劇烈起伏,雙眼通紅,顯然被氣得不輕。
林逍遙毫不懷疑他對自己的殺意,如果不是他手裏還握着另一半的解藥,很難說譚昭會不會暴怒下和他同歸于盡。
他太在乎虞徹寒,而林逍遙恰恰就是利用好了這一點。
從虞徹寒手裏奪走譚昭不容易,可如果能用虞徹寒做籌碼,那譚昭就會乖乖地來到他面前,為了虞徹寒妥協。
只要譚昭有心跟他走,那誰也攔不住他,虞徹寒和風雨門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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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遙挨了這麽重的一拳,嘴角見血了都沒有一點生氣,只用舌尖舔了舔嘴裏破開的口子,滿嘴血腥味,不鹹不淡地睨了眼譚昭,“脾氣是真不小。”
譚昭沒理他的話,只恨自己剛才沒再打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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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走了嗎?”
“那就要問你!”譚昭冷冷道:“風雨門你自己想辦法!”
“放心。”林逍遙不在意地擺擺手,率先朝城門走去,“秦翊朝反應過來了,他得到你也沒有用,只有我有辦法讓你想起來。”
譚昭跟在他身後,一點問他想起來什麽的意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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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逍遙半晌聽不到他的聲音有些納悶地回頭看他,“一般來說,正常人在這時候都會問一句,想起來什麽。”
“你愛說不說!我為什麽一定要問你!”譚昭語氣相當惡劣。
林逍遙眉毛一挑,“既然你不問那我就不說了。”
“那你就安靜閉嘴!我根本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林逍遙讨了個沒趣,聳聳肩轉回頭,之後都如譚昭所願,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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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小昭很不想承認,但當他意識到自己沒辦法端一杯下了藥的茶給傅千華時,他心裏是有那麽一點點後悔平時沒有和傅千華好好相處的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