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葉懸止被江白之帶回了營地,恰好碰上屏妃,屏妃聽聞葉懸止受傷,便邀請葉懸止上方舟治傷。

山洞裏人多眼雜,方舟上總比山洞裏條件好些。

江白之思索片刻,同意了。

屏妃是會醫術的,她親自為葉懸止診治,片刻後,道:“都是些外傷,只是他吸入了大量的迷藥,可能要睡上一段時間。”

江白之道:“只是迷藥?”

屏妃道:“我目前只看得出他在昏睡,至于有沒有別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江白之謝過屏妃,眉眼間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屏妃也不多留,客氣地跟江白之等人告辭。

江白之親自送屏妃出門,正好碰上門口的玄渚。

江白之有些驚訝,不知道玄渚什麽時候跟着回來的,他記得玄渚不會禦劍飛行。

屏妃不着痕跡地打量玄渚,關于玄渚有很多傳言,傳得最厲害就是他與葉懸止的風流韻事。他長得好,與葉懸止常常同進同出,舉止甚為親密。

玄渚沒有看屏妃,也沒有理江白之,徑直進屋了。

江白之沉着臉,對屏妃道:“失禮了。”

屏妃客氣地笑笑,抽身離開。

屏風後面的長榻上,葉懸止趴在迎枕上,外衣被解下來,露出雪白的脊背。他背上布滿了抽打的鞭傷,一道一道縱橫交錯着,看着十分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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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懸止平日裏總是衣冠整齊,身形挺拔,這會兒看起來才發覺他其實很消瘦,肩背薄薄的,蝴蝶骨因為疼痛一起一伏。

玄渚盯着看了很久,很像上去摸一摸。

傍晚的時候葉懸止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玄渚。他記得倒下去之前見到了玄渚,怕玄渚也着了那些藤蔓的道。

江白之咬着牙道:“他好好的,你要見他我去給你叫。”

葉懸止看着江白之的臉色,道:“怎麽了,你們起沖突了?玄渚他孩子心性,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江白之搖搖頭,“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你就已經偏着他了。”

葉懸止不好意思地笑笑。

江白之正色道:“師兄,這個玄渚到底是什麽來路,你确定他不會傷害你嗎。”

葉懸止也收斂神色,“人之初,性本善。他一個單純蒙昧的人,能有什麽惡意。縱是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也只是因為不懂,我會好好教他的。”

江白之說服不了他,也不再多說,出去把玄渚叫進來了。

玄渚輕悄悄地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烏發白衣,紅痣鮮豔。他走到近前,伏在床榻上,輕聲叫道:“阿止。”

葉懸止一見他,就笑了。他從須彌戒裏抓了一把櫻桃,“吃果子。”

玄渚撿了一顆櫻桃,喂到葉懸止嘴邊。葉懸止笑了起來,張嘴把櫻桃含了進去。

他穿着白色中衣,長發半挽着,幾縷垂在身前。修長漂亮的頸子上,那道紅痕已經變得青紫,橫亘在雪白細膩的皮膚上,十分可怖。

“你這個樣子真好看。”玄渚道。

葉懸止失笑,“這有什麽好看的,受了傷,臉色不定多憔悴呢。”

玄渚不說話,探身去親了親他的嘴角。他的親吻很輕,但是在将要離開的時候,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葉懸止愣住了,“你幹什麽。”

玄渚坐回原來的位子,砸吧了一下嘴,他嘗到了櫻桃的味道。

葉懸止的臉一下子全紅了,連耳朵都燒得慌。

“你不能親我。”葉懸止磕磕巴巴道:“親吻、親吻是喜歡的人之間才能做的事情,你不能随便親別人。”

玄渚還抓着葉懸止的手,“我喜歡你呀。”

葉懸止張了張嘴,“只你喜歡我不行,還得我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嗎?”玄渚歪一歪頭,露出眉尾漂亮的紅痣。

葉懸止愣住,“我,我喜歡你,但是不是那種喜歡。”

玄渚還那樣看着葉懸止,顯然他不明白。

葉懸止有些語無倫次,他把手從玄渚手中抽出來,“你懂什麽喜歡,你什麽都不懂,說什麽喜歡。”

玄渚追着他的手不放,“那什麽是喜歡,你教我。”

葉懸止紅着臉,“我不教你,我不知道。反正你不能随便親人,也不能随便親我。”

玄渚有些不高興,擠到葉懸止床上,把他整個抱住,“你總是有很多不許。”

夜裏兩個人在一塊睡,玄渚做了夢,他知道這是個夢。夢裏的葉懸止被吊着,脖頸上纏了一圈紅綢,是綢帶而不是傷痕。跟玄渚想的一樣,紅色的綢帶纏繞在他的脖頸上,紅白交織,惹眼又漂亮。

玄渚伸出手,葉懸止忽然靠近了,他還昏迷着,纖細的頸子就在玄渚手裏。

玄渚忽然理解了,現在的葉懸止是可以任由他擺弄的。于是眼前的景象又變了,變成了屏風後的長榻。

玄渚終于摸到了自己眼饞了很久的漂亮的蝴蝶骨,那上面還有交錯的傷痕,玄渚撫上去,由衷的覺得眼前的畫面很漂亮。

“嘶——”葉懸止疼地吸氣,他擡眼看着玄渚,嘟囔道:“怎麽回事,夢裏也會疼嗎?”

玄渚眸光微閃,輕聲叫道:“阿止。”

葉懸止先是看了玄渚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躲閃了兩下才正對上玄渚的目光,“真是的,你幹嘛無緣無故親我,弄得我心煩離亂的,夢裏都是你。”

葉懸止知道這是在夢裏,大膽了很多也活潑了很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玄渚的臉,忽然很想看看他眉邊的紅痣。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趴伏着的,兩只手被反綁在身後,動彈不得。

葉懸止陷入自我懷疑,“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我心裏是這樣想的?”

玄渚沒管葉懸止在想什麽,他輕輕地撫摸起葉懸止的背。葉懸止的背部線條很流暢,一把纖腰藏在堆疊起的衣服裏。

那上面青青紫紫的傷痕很吸引玄渚,玄渚微涼的指尖搭在上面,力道漸漸加重。葉懸止初時只覺得癢,漸漸地疼痛越來越明顯,他好看的眉生了褶皺,漂亮地眼睛也蒙上了水霧。

“玄渚,別......”

大夢初醒,葉懸止猛地顫了一下,睜開眼睛。窗外還是一片濃重的黑夜,身邊的玄渚緊緊地挨着他,呼吸平穩。

葉懸止不自覺摸了摸後背,那股癢和疼仿佛還留有餘韻。葉懸止不敢再背對着玄渚,他翻了個身,正對着玄渚的睡顏。即使是黑夜裏,玄渚臉上的那顆紅痣也格外漂亮,葉懸止伸出手,虛虛地撫了撫。

第二天清晨,葉懸止醒來,玄渚已經不在身邊了。他不知道玄渚去了哪兒,又怕玄渚對飛舟好奇,到處走動冒犯了主人家,于是起身準備去找。

剛要出門時,門口傳來聲音,慈悲來訪。tou,du,jia,四

“聽聞你受了傷,我來看看你。”慈悲在床邊不遠處的圓凳上坐下,落座時低聲念了聲佛。

慈悲長相俊秀,面似觀音,尤其一雙眼睛,平靜中蘊含悲憫。他不是個不殺生的和尚,但是他身上一點戾氣都沒有,葉懸止想不通,這樣的人怎麽會做出殺妻證道的事情。

“南岳秘境還是兇險,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葉懸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多謝慈悲大師挂念。”

慈悲看着葉懸止,“是玄渚救了你嗎?”

葉懸止倏地看向慈悲。

慈悲面色平靜,“玄渚的修為在你我之上,你都招架不了的事情,你那些師弟師妹應該也沒辦法,只有玄渚能救你。”

葉懸止沉默不語。

“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是尋常靈體。”

葉懸止抿了抿嘴,“你還是覺得他與神遺之地有關。”

“他一定與神遺之地有關。”慈悲很肯定,“他知道鳳尾辛夷。”

葉懸止皺起眉,“慈悲,你我都是尋求大道的人,此間法則多少有所領悟。死而複生,古往今來哪一種功法、哪一種丹藥、哪一種法器能辦到?”

“神族可以。”慈悲語氣堅定。

“哪有神族啊,”葉懸止無奈,“三大門派開宗立派成千上萬年了,有誰見到過神族的影子?凡人視修道者為神為仙,或許神族也不過是修道者眼中的,修為更加高深的人罷了。”

慈悲還是很堅定,“日月宮與神族有淵源,屏妃與燕則都出現在了南岳秘境,一定是他們知道什麽內情。”

“不過是捕風捉影,又想着有個萬一,所以不肯吃虧罷了。”

慈悲仍是搖頭,堅持己見。

葉懸止嘆道:“慈悲,你執念太重了。”

慈悲沉默良久,“我有所求。”

世上求神拜佛的,不過都是因為有所求。

玄渚不在飛舟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山洞,走到了鐘離行的面前。

鐘離行看了看昆侖弟子,他們都在擔心葉懸止,倒沒怎麽在意這邊。

“你又有不明白的事情了?”鐘離行笑道。

玄渚看了鐘離行一會兒,輕聲說起了話。玄渚講述事情不算很有邏輯,總是想到了什麽說什麽,他想起葉懸止脖頸上的紅綢,想起雪白的肌膚上交錯縱橫的傷痕,還有那雙水盈盈的眼睛。

“為什麽他痛苦的時候我會感覺很舒服呢?”玄渚問道。

鐘離行神色古怪,他想到葉懸止,心裏甚至有些憐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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