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葉懸止又去陪玄渚了,昆侖弟子們都看得到,他們的大師兄,恨不得一天三次往清淨臺跑。
葉懸止這次帶了一個食盒,裏面是他特地準備好的幾種點心,當然,還少不了白瑪瑙碗盛着的一碗鮮豔欲滴的紅櫻桃。
“這是山上的點心,你先嘗嘗好不好吃。”葉懸止道:“我已經央小師叔下山的時候給我帶凡間的吃食了,凡間的吃食比山上的好。”
玄渚不挑食,這都是他沒吃過的,他樂于嘗試每一種吃的。
“你像慈悲一樣。”玄渚忽然道。
“什麽?”葉懸止一頭霧水,玄渚沖着他搖了搖手裏的點心,“慈悲,給夏月的。”
慈悲總是給夏月帶吃的,葉懸止也總給玄渚帶吃的。
葉懸止失笑,笑了一會兒又低下頭,含糊道:“不一樣的,慈悲和夏月是夫妻,我跟你不是。”
玄渚想了想,“那可以是夫妻嗎?”
葉懸止瞪他一眼,“不可以。”
“為什麽?”
“不為什麽。”葉懸止現在糊弄玄渚已經很熟練了,“你再說,我明天就不給你帶吃的了。”
玄渚只好閉上嘴,老老實實吃東西。
葉懸止這才滿意了,道:“也不知道那些門派的人什麽時候走,他們......”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動靜打斷了葉懸止的話,葉懸止皺起眉,道:“我出去看看,晚一會兒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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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渚停下吃東西,擡眼望着葉懸止。
葉懸止被他看得站住腳步,從須彌戒裏拿出一塊玉珏,“這個你拿着,晚上我們說話。”
玄渚接過玉珏,目送葉懸止出去了。
那一陣耀眼的金光還未消散,葉懸止拉住一個奔過去的弟子,問道:“這是怎麽了?”
那弟子停下腳步,道:“聽說天悲寺的佛子慈悲醒了,不止傷勢痊愈,還突破了一個境界,已入元嬰。”
葉懸止驚訝,忙召出飛劍往那邊飛去。
葉懸止到的時候慈悲的住處已經站滿了人,徐借月沒擠進去,無所事事地站在院子裏跟小和尚聊天。見葉懸止匆匆走來,問道:“又去找你那小相好了?”
“師叔,你不要亂說。”葉懸止道:“裏面情況怎麽樣了?”
徐借月揣着手,“慈悲到今日才真正勘破情劫。”
“他是為此才升了一個境界?”葉懸止問。
徐借月點頭,感嘆道:“他還是修無情道的呢,一場情劫,險些搭了一條命進去。”
他看了看身邊的葉懸止,道:“小葉,你也要慎重啊。”
葉懸止皺眉,“我又不修無情道。”
徐借月笑得吊兒郎當的,只不說話。
“還有一件事,”徐借月打發了小和尚,在葉懸止身邊低聲道:“慈悲在突破時夢到了大片的鳳尾辛夷,還接到了谶言,說禍星降世。”
“禍星?”葉懸止驚訝,“說的是誰?”
“這誰知道?”徐借月道:“當初跟你們一塊從秘境裏出來的人覺得慈悲或許就是這個禍星,他在幻境中險些害了所有人,這次谶言又是他最先感知的。”
“這......”葉懸止不是很贊同這種說法。
“還有人覺得,是玄渚。”
葉懸止一下子炸開,“他——”
徐借月擺擺手,“別跟我說,我又不頂用。”
葉懸止咬了咬牙,一下子心裏如百爪撓心,說不出的焦躁。
有小弟子過來,走到徐借月身邊,說掌門有請。
“我猜是為了谶言的事,”徐借月越過葉懸止,“一起去吧。”
徐借月帶着葉懸止進了殿內,殿內人不多,除了日月宮與天悲寺,還多了幾個門派,都是在修真界舉重若輕的人物。
“玄渚的存在和玄渚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徐借月道:“他們,”
徐借月下巴點了點殿裏的人,“都有私心,不想讓這個消息流出去。”
葉懸止了然,随着徐借月站在他身邊。掌門看了眼葉懸止,沒有說什麽。
人群的争論圍繞在玄渚是不是禍星。如果玄渚是,是将他處死,還是另做打算。
葉懸止聽着,數次想要開口。他心裏焦急,悄悄地伸手去拉徐借月。
“一個人,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能攪和得了整個修真界?”徐借月終于開口,“我不覺得他是禍星。”
底下有人打着眉眼官司,有人問徐借月,“徐長老覺得,誰是那個禍星?”
“依我看,神遺之地倒是更像禍星,”徐借月笑着道:“攪亂了大家不知道多少心思啊。”
幾個人面面相觑,都不說話了。
徐借月看向日月宮瑤池,“宮主覺得呢?”
瑤池心裏和徐借月想法一樣,玄渚修為是不低,但也當不得天下第一,瑤池不信這樣一個人能越過她翻出什麽浪花。
反倒是神遺之地,已經引出了不知道多少的風波。
徐借月看着這些人,“既如此,這神遺之地我們還探嗎?”
底下立即有人說,“當然要探。”
徐借月笑着搖頭,“這才是禍星呢。”
衆人讪讪,葉懸止看着,大概明白了為什麽徐借月不常來開會。
經過這件事,大家好像看出了昆侖對于神遺之地不是很熱衷,天悲寺因為谶言的事情已經先行離開了,其餘門派也各自離開去找別的辦法,總不能在昆侖一條路走到黑。
瑤池還沒放棄帶走玄渚,但是昆侖不交人,她也沒有辦法。昆侖畢竟是第一大派,一些細枝末節上總顯露着它能壓各門派一頭。
其他門派的人一走,葉懸止立刻安排着讓玄渚過無垠水,然後放他自由。
“小葉實在對這個玄渚上心的有些過分了,”徐借月問江白之,“小白,你覺得玄渚能過無垠水嗎?”
江白之重傷初愈,面色還有些蒼白。
“我覺得,”江白之滿滿道:“玄渚就是那個禍星。”
徐借月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跟他有過節?”
江白之搖搖頭,看向徐借月,“不要叫我小白。”
玄渚過無垠水的那天,很多人去看。大多數昆侖弟子都知道,他們的大師兄對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很上心,花淼和趙修竹更是不遺餘力地傳揚玄渚的美貌。
清淨臺外面停滿了飛劍,他們圍着清淨臺,看着蓮花臺上的那人。
那人毋庸置疑是個美人,他穿着紅色的外衫,裏面的衣裙都是雪白的,柔順的頭發除下來,紅衣墨發,又妖異又莊重。
他踏入無垠水裏,水深及膝,浸濕了他的衣裳。他不在意濕了的衣服,只擡眼看向岸邊的葉懸止。
葉懸止有點緊張,“疼嗎?”
玄渚搖搖頭,一步一步走過來,讓人聞之色變的無垠水對他來說就是最正常不過的水,他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葉懸止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意,看向徐借月,“如何?”
徐借月袖着手,神色怪異,“我現在覺得,這個玄渚或許真是禍星。”
葉懸止皺起眉,“你說什麽!”
徐借月不說話,只是笑。
玄渚走過了無垠水,走到了葉懸止身邊。
葉懸止沖他伸出手,玄渚拉着他的手上了岸。
“我好想你啊。”玄渚緊緊拉着他的手,輕聲道。
葉懸止耳朵發癢,“我先帶你去見我師父。”
玄渚乖乖地點頭。
徐借月看着二人離去背影,“真有這樣心思純淨的人?我反正是不信。”
掌門在藏經樓邊的亭子見玄渚,風吹起藏經樓的金玲,玄渚精确地找到了發聲的金玲,好奇地盯着看。
“我師父很好說話的,一會兒他問什麽你答什麽就好。”葉懸止交待他,“他要是對你做什麽,你也不要怕,他不會傷害你。”
玄渚任葉懸止牽着他的手領着他走,葉懸止對他的師父真是滿腔慕濡之心。
“我師父是個智者,你有什麽不懂的,你以前問我,我答不上來的你都可以問他。”
不遠處的亭子裏,站着一個身着灰衣的老者,玄渚好奇地打量他,跟葉懸止一塊走進亭子。
宗讓月是個很溫和很包容的人,他在看着玄渚,但是目光沒有惡意。
“為什麽吃櫻桃要節制?”玄渚忽然問他。
宗讓月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不知節制的話,對它的喜歡會消失地很快。”
這是跟當初葉懸止截然不同的回答,玄渚歪了歪頭,看向葉懸止。
宗讓月但笑不語,玄渚又問:“吊床和人命哪個重要?”
“自然是人命重要。”宗讓月道。
玄渚強調,“那不是普通的吊床,是阿止給我編的我的第一個吊床。”
宗讓月道:“那阿止給你編的你的第一個吊床,和阿止的性命相比,哪個更重要呢?”
玄渚看着他,無話可說。
宗讓月笑起來,對葉懸止道:“你這小友有點意思,讓他跟小弟子們一塊上課吧。”
葉懸止稱是,他走到玄渚身邊,對他說,“怎麽樣,我師父厲害吧。”
玄渚看了宗讓月一會兒,忽然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和阿止不可以是......”夫妻。
葉懸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玄渚的嘴,道:“沒事了師父,我帶他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