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天光大亮,交纏追逐着的鳥兒落在杉樹上,叽叽喳喳叫醒一個清晨。
玄渚醒得早,還在睡着的葉懸止就成了他的玩具。
床被只蓋到胸口,葉懸止修長雪白的脖頸纏繞着長發,還掩藏着層層疊疊的吻痕。
玄渚伸出手整理葉懸止的長發,一把柔順黑亮的頭發,就這麽攥在玄渚手裏,像昨天晚上一樣,拽得葉懸止頭皮生疼。
葉懸止還沒醒,睡着的他可以任由玄渚擺弄。
玄渚指尖按在那些點點的痕跡上,葉懸止大概覺得疼,睡夢中眉頭也皺了起來。
玄渚猶覺不足,他靠近葉懸止,咬住葉懸止青紫的脖頸。
傷上加傷,葉懸止終于被他弄醒了。
“疼。”葉懸止皺着眉,僵硬着脖子不敢動。
玄渚松了牙齒,啃咬變成了舔*。
他喜歡弄疼葉懸止,葉懸止卻只以為是玄渚沒輕沒重。
玄渚松開了葉懸止,葉懸止轉過身子,看了玄渚一會兒,親上他的唇角。
葉懸止的親吻是很溫柔的,像一池溫暖的水。玄渚追逐着葉懸止的親吻,怎麽都覺得不夠。
葉懸止偏着頭躲,“不鬧了,要起床了。”
玄渚緊緊抱着葉懸止,不讓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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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懸止就順從地窩在玄渚懷裏,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怎麽了?”
玄渚看着葉懸止,“你喜歡我嗎?”
葉懸止用小指蹭了蹭玄渚眉尾的紅痣,聲音溫軟,“沒有人會不喜歡你吧。”
玄渚蹭了蹭葉懸止的手,“我不要別人的喜歡,我只要你的喜歡。”
葉懸止笑起來,輕聲道:“那你已經得到了。”
玄渚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抱着葉懸止的手用力,箍得他生疼。
葉懸止推玄渚,“你幹什麽,現在是白天了,快起來。”
“白天為什麽不可以,”玄渚咬了一下葉懸止,“你是不是看不起白天。”
葉懸止不是看不起白天,但是葉懸止接受不了白日宣淫的自己。
他使勁推開玄渚,像被人攆着似的跑下了床。
玄渚只好滿含怨氣的去上課。
學堂裏遇見趙修竹,趙修竹看着玄渚,玄渚看了看他,還沒說話,趙修竹先轉過了身,神色不大自在。
玄渚也無所謂,在桌邊坐下開始發呆。
今天先生講“誠”,這個玄渚在鐘離行那裏學到過,人們推崇誠實,因為誠實的人很少,連葉懸止都是會撒謊的呢。
誠實是一種可貴的品質,玄渚想,我想要所有人都對我誠實。
下了學,玄渚收拾了東西往回走,趙修竹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玄渚知道有人在跟着他,不過他不在意。
趙修竹跟着玄渚走到了洞天鏡前,數十階玉璧築成的高臺之上,擺放着那面碩大的水鏡。
“你在看什麽?”趙修竹走到玄渚身邊。
玄渚轉過頭看着他,“你為什麽跟着我?”
趙修竹支支吾吾不回答。
玄渚繼續注視着盤古玉璧。
“你說,死亡是怎麽樣的?”玄渚問道。
“死,”趙修竹說不好,“死不就是死咯。”
他偷瞧玄渚的神色,“你怕死?”
玄渚不能理解什麽是死亡,但是本能讓他恐懼死亡,也讓他恐懼眼前的盤古玉璧。
玄渚點點頭,“我怕死。”
趙修竹發出嘲笑的笑聲,對于人來說,貪生怕死總不是什麽好話。
“你不怕死?”玄渚問他。
“我不怕,”趙修竹,“昆侖弟子自當鋤強扶弱,舍生取義。”
玄渚歪了歪頭,“可是你戲弄花淼,你還怕徐借月。”
趙修竹一下子局促起來,“這是兩件事,不相幹。”
玄渚看了他一會兒,不再理他。
玄渚不理人是常有的事,但是趙修竹忽然覺得難以忍受,他覺得自己有些卑怯,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連帶着連玄渚都有些可惡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趙修竹質問他。
玄渚沒理他,因為他腰上的玉珏亮了。玄渚拿起玉珏,玉珏上露出葉懸止的影像。
他今日的穿着十分鄭重,群青灑金的長袍,頭戴玉冠,耳邊垂下兩串玉珠,有匪君子,風神如玉。
“你今日真好看。”玄渚道。
葉懸止被玄渚這麽一誇,要說的話慢了半拍,“謝謝。”
他的耳朵有些紅,玄渚盯着他的耳垂看了一會兒,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正要跟你說,”葉懸止道:“師父派我去日月宮一趟,過幾日就回來,你這幾天照顧好自己。”
玄渚的目光一下子沉下來,“你去見屏妃了。”
葉懸止張了張嘴,“日月宮不是只有屏妃一個人。”
玄渚不聽他的解釋,“你穿的這麽好看,是為見屏妃去的。”
“出外訪客,穿着莊重些是禮儀。”葉懸止無奈道:“我不是去見屏妃的。”
玄渚仍然不高興,葉懸止低聲哄了他幾句,趙修竹聽不分明。
他心裏好像燒了一團火,兩個人的竊竊私語在他耳朵裏無比吵鬧。
一連幾日,趙修竹都跟着玄渚。玄渚下了學總會來洞天鏡前站一會兒,盯着洞天鏡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趙修竹總是變着法的跟玄渚說話,但玄渚大多時候不理。
可是在葉懸止面前,玄渚又變了一副模樣,他很聽葉懸止的話,有時候也會生氣,會不高興。
因為葉懸止,玄渚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終于有一天,在玄渚又一次站在洞天鏡前時,趙修竹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想對洞天鏡做什麽?”趙修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玄渚終于看過來,澄明的眼睛倒映着趙修竹的影子,
趙修竹竟然只是因為他的一個目光就激動起來。
趙修竹迫不及待道:“你一定是想對洞天鏡做什麽,但是大師兄不會同意,他會很生氣,即便你是玄渚也不行。”
玄渚歪了歪頭,嘴角慢慢勾起來,說話聲輕輕的,“所以,你要幫我嗎?”
外出的弟子回山的時候總會帶些東西回去,要麽是當季的吃食,要麽是時興的衣裳玩意兒。葉懸止以前總不在意,但是這次他跟着一塊去了。
他于玩樂之事并不上心,也不知道買什麽好,總是別人買什麽,他在旁邊看着,覺得适合玄渚,便也捎上一份。
一旁的女弟子看得眼熱,道:“若是誰得了師兄做夫君,也真是好運氣,這般惦念着,真叫人羨慕。”
葉懸止笑道:“該是我好運氣才是。”
葉懸止與衆人回了山門,還穿着那件玄渚誇過好看的青色衣袍。甫一踏進山門,就見遠處傳來沖天的靈力,由近及遠蕩起一陣陣波動。
弟子們望去,道:“那是洞天鏡的方向。”
葉懸止面色微變,立刻召出飛劍前往洞天鏡。
高臺之下躺着一個昏倒的弟子,高臺之上的水鏡泛起陣陣漣漪,上面嵌着的盤古玉璧正閃爍着光芒,繁複的花紋忽明忽暗,靈力波動随之震蕩不休。
葉懸止立刻掐訣布陣,遠處徐借月也趕來了,大風呼嘯,葉懸止的衣袍獵獵作響。他與徐借月一起施力,壓下了盤古玉璧的震蕩。
風波平定後,徐借月上前查看洞天鏡。
葉懸止則去看那昏倒在洞天鏡前的人。
“有人動過盤古玉璧。”徐借月從高臺上走下來,驚訝地看着葉懸止扶着的人,“趙修竹?他怎麽了。”
“可能是被盤古玉璧的靈力掃蕩到了。”葉懸止道:“我先帶他去岐白峰。”
徐借月點點頭,回身在洞天鏡前布下陣法,随後才去找掌門。
葉懸止帶趙修竹去醫治,随後趕回大殿。掌門和幾位長老正在商讨今日洞天境動蕩之事。
“盤古玉璧上有三個人的靈力痕跡,分別是葉懸止,徐借月和趙修竹。”二長老道。
徐借月道:“我與小葉一起鎮壓了盤古玉璧的波動,上面自然有我們的靈力,那個趙修竹是怎麽回事?”
“趙修竹在洞天鏡附近練劍,或許是不小心觸發了盤古玉璧。”二長老動作一貫快,已經調查出了前後始末。她看着徐借月,“有人說,是因為五長老為難趙修竹,趙修竹才在附近發洩的。”
徐借月攤了攤手,“怪我?”
二長老沒說話,看向掌門。
“是個意外?”宗讓月沉思。
二長老道:“目前看來是這樣。”
宗讓月沉吟片刻,道:“等趙修竹醒過來再仔細審問。”
他看向葉懸止,“這段時間,你帶人在洞天鏡附近巡邏。”
葉懸止領命稱是。
出了大殿,徐借月和葉懸止并肩走着。
“洞天鏡之前不是沒有過靈力震蕩的情況,”徐借月道:“多半是外力所致,驚動了盤古玉璧。”
“後果會怎麽樣?”葉懸止問道。
徐借月漫不經心,“盤古玉璧關系着洞天鏡,若是玉璧震動,洞天鏡裏也會随之震動,地動,洪水,天雷,都是有可能的。若是裏面的人尋到機會,趁着昆侖玉璧不穩,說不定還能逃出來呢。”
葉懸止神色肅了肅,“這可不是件小事。”
徐借月倒不以為然,“那可是盤古玉璧,上古傳下來的神器,與其操心它,倒不如去盤問趙修竹,好端端的,招惹盤古玉璧做甚。”
溪川峰的後山,如葉懸止所說,真的有一顆櫻桃樹。郁郁蔥蔥的葉子之間點綴着一串串的紅色的櫻桃,看着格外喜人。
鐘離行面容髒污,形容狼狽,渾身上下被盤古玉璧波動的靈力刮出來不知道多少道血痕。
“那個替你辦事的昆侖弟子,你不怕別人通過他查到你?”鐘離行撫着胸口。
“我給他造了個夢,”玄渚道:“夢裏沒有我。”
“何必這麽費勁。”鐘離行知道玄渚有入夢的本事,這還是這一次知道他有造夢的本事。
“阿止不讓我碰盤古玉璧。”玄渚擡起頭,看着滿樹的果子。
鐘離行神色古怪,“所以你就讓別人替你碰。”
玄渚點點頭,很坦然的樣子,“也不要讓阿止知道這件事跟我有關,他會生氣的。”
鐘離行咳了兩聲,“可不止是生氣。”
玄渚低頭看着鐘離行。
鐘離行皺起眉,“怎麽了?”
玄渚打量着鐘離行,“你好像很了解阿止。”
鐘離行一噎,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了解葉懸止,不過我知道正邪不兩立。”
玄渚想了想,“我不是邪。”
鐘離行嗤笑,“那得看葉懸止怎麽想。”
玄渚皺起眉,不願意再跟鐘離行廢話。
“該你了。”
“什麽?”鐘離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将你放了出來,你也該幫我一個忙。”玄渚那雙平靜的眼睛凝視着他,“去打碎盤古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