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個崽
五個崽
紀歡疑惑地盯着他半晌，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
難道是腰椎間盤突出？
那邊秦阿姨幫着紀歡把行李全部搬進了進屋。
她又迎上來，眼神關切地問：“少爺，你今晚急着出去還沒吃飯吧？我現在去把飯菜給你熱一下吧？”
秦阿姨這麽一說，紀歡的鼻尖就嗅到廚房裏飄出來的陣陣飯香。
其實紀歡想說，她今晚也沒有吃飯，為了省錢，只在網吧裏随便吃了一桶泡面。
于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氣地——咕了一聲。
紀歡偷偷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還好沒人聽見。
陸時衍手還撐在鞋櫃上，他搖搖頭，臉色不太好看，“不用了，我沒什麽胃口，吃不下。”
秦阿姨連忙柔聲勸道：“少爺你現在的身子……多少吃點吧。”
紀歡被夾在中間，回頭看他。
陸時衍的臉色看上去還是蒼白，額角還冒着細細的汗。
她不禁有些擔心，陸時衍五年前明明還是一個俊朗健康的少年。
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麽？
見到陸時衍的目光轉向她，紀歡連忙錯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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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衍聲音有些虛弱，但嗓音還是淺淡溫和，他問：“是不是餓了？”
紀歡捂着肚子的手匆忙縮開，“沒有。”
然而陸時衍還是吩咐秦阿姨去把飯菜重新熱了一遍。
陸時衍皺眉看向紀歡，“怎麽不好好吃飯，要是得了胃病怎麽辦？”
紀歡目光随意落在別處，撇撇嘴，她還想問他為什麽不按時吃飯呢。
但話到嘴邊收了回去，陸時衍現在過得怎樣都與她無關，她撒謊說：“不想吃。”
陸時衍着急道：“你這幾年就這樣折騰自己？”
紀歡“嗯”了一聲，不理他了。
其實五年前，紀歡和陸時衍還算是門當戶對。
紀歡家裏雖然不比陸時衍家裏富裕。
但她父親也曾是一個小公司的老板，那時候日子過得還不錯。
可估計陸時衍也不會想到，他們分手後，紀歡的父親破産自殺，而她的母親司蓉和她的妹妹紀瑤本來就看不慣她。
如此一來，她就被趕出家門，變成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
沒想到陸時衍覺得她可憐似的，竟然真掏出手機要給她轉錢。
紀歡看見連忙阻止他：“幹什麽？我不想要你的錢，你煩不煩？”
而陸時衍卻像沒聽到她傷人的話，只垂眸看她，眼裏有化不開的擔憂。
這時，秦阿姨端着熱騰騰的飯菜放到桌上，笑呵呵地說：“快些趁熱吃吧，時間不早了，我去幫姑娘收拾收拾房間。”
臨江別墅有一間客人房，一般是留給需要暫住的朋友，不過已經空置許久了。
秦阿姨邁步走去，卻被陸時衍截住。
陸時衍低聲說，“秦阿姨，你先去休息吧，紀歡的房間我來收拾就好。”
緊接着她就看見陸時衍走向了二層的主卧室。
秦阿姨有些驚訝，這間臨江別墅的主卧室其實也很久沒人住了，平時陸時衍都睡在旁邊的次卧室。
唯一不同的是，陸時衍平時有空就會親自去主卧室打掃，從不讓她進去。
她只當是主卧室放了什麽機密的文件，寶貝得很。
沒想到今天陸時衍竟然要讓這個她從沒見過的姑娘住進去。
秦阿姨好奇地打量了紀歡幾眼，終究是沒問什麽。
紀歡吃完飯，收拾好碗筷，跟着也上了二樓。
陸時衍的聲音從主卧室裏傳出，“進來吧，歡歡。”
紀歡走進去幾步，驚訝地睜大眼。
房間打掃得很幹淨。
主卧室前面是一間很大的衣帽間，衣櫃裏挂滿了各種名貴品牌的衣服。
還偏偏全是她喜歡的款式。
紀歡湊過去拿起衣服上的吊牌一看，發現全是價格不下五位數的。
紀歡先是驚喜，緊接着就察覺到不對勁，衣服總不能還是給她買的吧。
難道是陸時衍把他前女友的房間騰出來給她住了？這也太窒息了。
紀歡沉着臉進去，看見淡粉色調的主卧，徹底淪陷。
陸時衍前女友的喜好怎麽能跟她一摸一樣……
這間卧室簡直讓人充滿了少女心，淡粉色的窗簾被微風撥動，還讓人隐約看見落地窗外的江景。
不僅如此，主卧裏的書桌上還放着一臺看起來配置不低的電腦，還有床上堆滿了各種毛絨絨的玩偶。
還有梳妝櫃上擺滿的的護膚品，日用品。
陸時衍有些遲疑，“化妝品，我不太懂。”所以他讓助理把店裏能買到的，比較好的都買回來了。
紀歡疑惑道：“所以，這些都是給我買的？”
陸時衍點頭，然後問：“你喜歡嗎？”
紀歡盯着他。
原來真的有人能說謊話不帶眨眼的，她想。
他們已經五年沒有見面，陸時衍竟然說這些房間是專門為她布置的。
誰信？
不過畢竟住在別人家裏，而且是他前女友房間裏，紀歡也不好說什麽，她面無表情地說：“還行，我困了。”
陸時衍見她表情不對勁，猶豫了片刻才走出房門，輕聲說了句：“如果你怕黑睡不着，記得打開房間裏的小夜燈，晚安。”
紀歡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轉過身不搭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她有些疑惑，陸時衍的前女友這麽巧也怕黑嗎？
*
陸時衍幫她輕輕關上門，再也忍受不住小腹磨人的鈍痛。
剛剛在馬路邊肚子疼了一陣，雖然有所緩和，卻一直沒有停止。
後來又一直在擔心紀歡的事情，他沒有太在意。直到現在放松下來，才驚覺疼痛難忍。
他用手扶着牆，嘴唇都被咬出血腥味。
陸時衍咬着牙，扶着欄杆一步一頓地爬上三樓，已經滿頭是汗。
他幾乎是挪到了三樓的房門前，擡起手敲了敲門。
裏面的人聽見動靜，一道上了年紀的聲音應道：“進來吧。”
陸時衍扶着門進去。
裏面的陸老太太陸明蘭連忙帶上了老花眼睛，她扶着拐杖走過來，待看清眼前人的臉色，心痛不已。
“這是怎麽了？時衍？”陸明蘭聲音都發起顫。
她扶着陸時衍坐到床上，拉開陸時衍捂在小腹上的手。
陸時衍這才低喘着氣，回道：“肚子有點疼。”
陸明蘭扶了扶老花眼鏡，用手背幫他擦掉額頭的汗。
分明疼得臉色發白，滿頭是汗，卻偏偏嘴硬。這哪是有點疼呀？
陸明蘭氣得怒斥道，“時衍！你現在肚子疼不是小事，你怎麽能忍着？”
然而陸時衍疼得揪緊了床上的被單，已經說不出話了。
陸明蘭連忙拉開抽屜找來安胎藥給他吃下，見他臉色好轉一些，才稍稍安心。
陸明蘭扶着拐杖，臉色陰沉。
過了好一會兒，安胎藥起了作用，止住了腹中綿密的墜痛，陸時衍的表情才變得輕松一些。
他稍稍平定了喘息，艱緩地問道：“孩子，怎麽了？”
陸明蘭氣他不愛惜自己，明明再三警告的事情他非不聽，天寒地凍拖着這個身體出門，回來就成了這個樣。
陸明蘭：“你怎麽能這樣不愛惜自己？你要出了什麽事，奶奶可怎麽辦？”
陸時衍低下頭。
男生子技術目前還不成熟，還存在很多未知的風險。
男性生孩子本就違背自然規律，整個孕期都不能大意，稍不注意出了問題，不但保不住孩子，還有可能一屍兩命。
別家男孩子懷孕都恨不得一整天躺在家裏，半步都不出門，生怕遇到什麽閃失。
陸時衍倒好，一天兩頭往外跑，這次把自己折騰成這樣，讓他想不生氣都難！
陸明蘭取下老花眼鏡，氣得吃了幾顆降壓藥。
陸明蘭：“孩子沒事。倒是你，冰天雪地出去找什麽人，怎麽還動了胎氣。”
陸時衍垂着眼，“最近有人打聽到紀歡的消息了。”
“人找到了？”
“嗯。”
陸明蘭聽到這名字，她凝重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下來。
陸明蘭自然也知道紀歡。
這個能讓陸時衍念念不忘五年的人，也是陸時衍肚子裏孩子的母親。
之前她還為這件事發愁呢，若是找不到孩子的母親，該怎麽向別人解釋這家裏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孩子。
陸明蘭欣慰地點點頭。
“她最近遇到困難，需要在我們家暫住幾天。”陸時衍答道。
“暫住幾天？”陸明蘭聽到這句話，好不容易平複的火氣又上來了，“住完幾天之後呢？”
再拖幾個月，肚子裏的孩子都要出來了。
陸時衍默了一陣，手裏攥緊了被單，又松開，沒有回話。
陸明蘭氣得用拐杖敲了幾下地板，“孩子都有了，她不打算負責？”
“那晚她喝醉了……她不知情。”
陸明蘭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們！簡直胡鬧！”
現在的小年輕，她是越發看不懂了。
“她現在在哪？在我們家？”陸明蘭強壓着胸口的怒氣，拄着拐杖就要下樓，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
陸時衍連忙沖上前攔着她，語氣裏帶了點哀求的意味：“先別告訴她，她可能還接受不了……”
紀歡本來就厭煩他，而陸明蘭現在去找她算賬，就等同于用他肚子裏的孩子威脅她，綁架她的感情。紀歡只會變得更讨厭他。
他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陸明蘭喘平心口的氣，想了一會兒，她覺得陸時衍說得有道理。
當初得知自己親孫子懷孕的時候，她也差點吓暈過去。後來花了好長時間她才勉強接受這個事實。
可這也只是因為陸時衍是她最疼愛的親孫子，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這事情她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也得接受。
可是紀歡就不一樣了。
紀歡要是接受不了，是随時可以甩手走人的。
到那時候，她家寶貝孫子就真得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當個可憐的單身父親了。
所以，這事還得慢慢來。
陸明蘭拄着拐杖，思索一陣，問道：“她遇到了什麽困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