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烤梨籠餅與熱湯
烤梨籠餅與熱湯
阿眠正在努力夾花生米吃時,桌邊來了一位青年,亦是書生模樣,試探性的管溫沣叫了聲:“沛之?”
溫沣擡頭,發現來人是當初鹿鳴宴上認識的,是吳縣的一位舉人,叫孟過。
他點頭,叫了聲“改之兄”,改之便是孟過的字,“許久未見了。”
“沒想到沛之你也來了京城,還住在這家店裏,當真是有緣。”說着看了眼還在奮力夾花生米的阿眠,“這位便是弟妹罷?”
“正是。”
“阿眠,這是咱們郁林府吳縣的何舉人。”
驀地被點名的阿眠怪懵的,絲毫不曉得怎麽與這些舉人老爺問好,只朝孟過抿笑着點點頭,孟過也笑着回了他。溫沣又與孟過介紹了韓子君,韓子君與孟過問了好後,孟過才告辭。
“既與幾位問了好,便不叨擾幾位用餐了。”這才離去。
溫沣合計着吃了飯就領阿眠在京城裏逛逛去,阿眠一疊聲的應了。想着去屋裏包袱裏拿了塊玉佩出來,這是當初師父去時給她的,說只要她來了京城,就到雲來樓去用着玉佩找他。
溫沣原本想讓她等上幾日的,不過見阿眠這般想去,便問了店小二路後,就帶着阿眠出去了。至于韓子君,自然也找地方尋樂子去了……
雖天還未轉暖,但畢竟是京城,加之春闱日子已近,街上已然很熱鬧了,阿眠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街道兩邊都還挂着紅彤彤的燈籠,哪兒還像在夜裏。路邊偶遇有人吆喝——
“熱湯咯,暖乎乎、熱的冒煙兒的熱湯哦——”
“新出爐的烙餅喲,走過路過,莫要錯過,公子要來塊烙餅麽?”
阿眠腳步一時間竟給黏住了,在聲色味俱全的街道上站住腳:“相公,我覺着天怪晚了,師父興許回家歇下了……”
這借口如何也教人信服不了,溫沣笑意橫生:“如何?阿眠可是想買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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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眠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
若是往日的話,溫沣怎麽也不會拒絕她的,只是現在與以往不同,她肚子裏還裝着一個兩個月的小家夥,她若是一個吃的不對,便要折騰她吐,慘兮兮的模樣……
“烤梨喲——香噴噴、甜滋滋的烤梨喲~保管甜到心裏去——”
阿眠睜大杏眸,望了過去,賣烤梨的大爺也遠遠地望着她,頗有番“我不負梨,梨不負你”的架勢。
溫沣幽幽的嘆了口氣,只好點頭,帶着她去買了烤梨、逛起了街市來,不過仍是堅守着底線,不許她吃太多,阿眠只好精挑細選、精打細算、貨比三家的買了小吃來。
京城也有條河,距同喜樓并不遠,河上有畫船游舫,清渠縣只有夏日裏游人多時才有這番景象,阿眠吃着暖乎乎的用油紙包着的籠餅,一邊與溫沣感嘆:“我以往只曉得京城繁盛,卻沒想到冬日裏也這般熱鬧。”
“是呀,我也只在書裏畫裏見過,亦是頭一回來。”
二人走在河邊,阿眠捧着将将買的熱乎乎的湯:“相公,若是你考中了貢生,可是要留在京城當官了?”
“要等三月殿試了才曉得,或許會像爹那般,去做父母官罷。”
阿眠點了點頭,并未作聲。
溫沣問:“阿眠可是有話說?”
“我也不曉得說什麽,只是一想到以後興許就住在這繁華之地……怪的很。”
“阿眠莫要想太多,眼下最需要你開開心心的,往後生了小阿眠便又可以釀酒了。”
“才不會,我娘說生了阿兄阿姐與我後,再沒玩兒過什麽了,都在照料我們幾個了。”說着阿眠皺皺眉,“還是小阿沣好,我不用太照顧他。”
小阿沣:?
一陣風吹來,鑽進了二人的領子裏,阿眠哆嗦了下,喝了口熱湯,又遞将過去叫溫沣也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
“我們回去罷,夜裏河邊涼,明日裏得閑便去找你師父罷。”
“好!”
溫沣這時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阿眠往後再別像方才那樣看子君兄了。”
“為何?”
溫沣看了看阿眠十分認真的神色,把原本要出口的“不禮貌”的話吞了回去,改口道:“子君兄曉得了會尴尬的。”
“相公曉得我在想什麽?”
“自然省得。”
阿眠嘟囔了句什麽,被河畔吹來的風給吹散了,溫沣沒有再問,帶着她回了同喜樓。
“前些日子派的加急信回去,小紅興許還要過些日子才得來,不若再給你找個丫頭罷?”
阿眠搖頭:“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溫沣雖點頭了,但并不打算聽她的。
“明日去見你師父,見着人了可不許喝酒。”想來那也是個酒鬼,不然哪兒能教出阿眠這個小酒鬼來?
阿眠嘆嘆氣:“相公你放寬心,我不是小孩兒了,曉得輕重,斷不會胡來的。”雖然不能喝酒很是教人不快了。
“好了,去歇息吧。”說着他抱起了洗了許久腳的阿眠,輕手輕腳的擱到床上,遞了巾子來,“我替你擦還是你自己來?”
“我自己來!”阿眠搶了巾子過來,自己擦起水來,她覺得溫沣不該做這樣的事,他是男人、是讀書人……
溫沣氣的發笑:“真不曉得我們阿眠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迂腐毛病?”
阿眠只當沒聽見。
這是外間傳來敲門聲,溫沣一迳去開了門,門外站着的是韓子君與孟過二人。
“你們如何一起來了?”
韓子君笑了笑:“我與改之兄在楚人閣遇着的,聽京裏一位王公子講,明日雲來樓上齊二公子主持了場文會,想多結識些朋友,我倆便是來邀沛之你的。”
溫沣:“正巧明日我也要去雲來樓,只是先有事辦,若是趕得及便去。”
“好,那我便不打攪,先告辭了。”
孟過也道了句告辭就各往各屋裏去了。
再回屋時阿眠已經把被窩給溫沣暖好了,拍了拍棉被:“相公快些洗好進來吧,可暖和了。”
京城的天字號房比別處的天字房還要好,床上配着的被子讓阿眠墊在了身下,軟和的不得了,被子是從自家馬車上運下來的,蓋着更舒服些。
一夜好眠。
翌日早上,兩人因歇的早,床鋪暖和,起得也早,在樓下堂裏用飯用了一半時,韓子君才推門下樓來。
這日他穿着身白袍子,并不大厚實,瞧着卻是個翩翩公子模樣。
阿眠咯咯笑了笑。
“阿眠想到什麽好笑的事兒了?”溫沣替她夾了筷爽口菜問她。
“我見他這樣子,想起了我阿兄,”說着眼睛彎了彎,“那年他喜歡上了賣魚大叔家的姑娘,大冬日裏,被姑娘叫出去,他當是那姑娘有話與他表白,便穿的頂薄的件衣裳,結果去了姑娘是求他撈魚的,天寒地凍的,回來時嘴皮都發紫了。”
溫沣:“阿兄現在指不定耳根子得被你念叨的發紅。”
“小時候我膽小,阿兄都不與我玩的,只與阿姐玩兒,後來我會釀酒了,爹爹就總打他,我膽子才大起來的。”
溫沣見她突然翻起舊賬來,笑了笑:“那等阿兄做了舅舅,便讓小家夥去欺負他。”
阿眠眨巴眨巴眼,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相公可真壞心眼。”
壞心眼的溫沣:“……”
這時,穿着不厚白衣的韓子君走将過來:“沛之、弟妹。”
“子君穿這般少是為何?”
韓子君幹咳了兩聲:“不過是覺得天氣變暖和了些……”他總不能當着女人的面說些秦樓楚館的事罷。
“沛之何時起身去雲來樓?”
溫沣看了看阿眠:“飯後便去罷?”
阿眠點頭。
韓子君了然:“既然是與弟妹同去,我與改之也不便同行,晚些去那兒了。”
說完便去了另一桌上吃早餐來。
同喜樓離雲來樓不過一炷香的路程,白日裏的京城又與晚上不同,更要繁華些,兩人一路走來雲來樓,所見景色應接不暇。
阿眠站在雲來樓前,才覺得這樓如何氣派,比之他們住的同喜樓還有省裏的春風樓,簡直要輝煌、好看出百倍來。出入這裏的人均着各式華服,腰配白玉,想來是大富大貴之人才住的了這地。
阿眠忽的有些畏縮,摸了摸懷裏師父給的玉佩,看了眼溫沣。
溫沣笑着,左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不是一直想來京城找你師父麽,我陪你進去。”
阿眠點了點頭:“師父一定是這雲來樓裏的釀酒師傅。”想着眸子閃着亮亮的光來。
裏邊的小二并見二人衣着普通,但那位藍裳公子氣質卻出塵,是個書生模樣,還是笑着迎上去:“二位打尖兒還是住店還是是來參加文會的?”
“想來此處找一人。”
“二位找的人喚什麽名?”
“叫餘承賀,他是我師父。”阿眠說着,掏出白玉珮來,“他說只拿這玉佩給你們看,就能見着他了。”
小二看了看阿眠臉色真誠,手上那塊玉佩也價值不凡,便不敢怠慢,撓了撓頭說:“二位且等等,我方才來這雲來樓兩個月,待我去問問掌櫃。”說着跑去了裏堂裏。
阿眠搓了搓小手,想到不久後或許就會見着師父了心跳都要快了些,哪料那小二回來時手上還拿着那塊玉佩,阿眠緊張兮兮的:“怎一回事?”
“夫人莫着急,我家掌櫃的說這玉貴重,要我小心還到你手上,只用随我進裏堂去就是了。”
阿眠這才放心,與溫沣一道去裏堂,溫沣轉身時撞着了一位華服公子,二人互相作了揖道了歉才過去……
反正晚上去找不着師父,先吃吧先吃吧~(天字一號沒良心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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