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雨霁風光春分天
雨霁風光春分天
因着那處宅院着實無甚麽可拾掇之處,溫沣兩日後便帶着阿眠與幾個家仆住了進去。這日是二月初五,剛巧趕上了春分,早晨出同喜樓時便微微冒雨了,不過乘着馬車并不大礙。到了小宅院時,溫沣又帶着阿眠在幾個小院裏走了會子,前廳內室,前日只一見,并不太清楚各處是什麽模樣。
等雨稍大了些,二人才看的差不多,回了自己小院裏。
因阿眠不放心小紅獨自往京城來,前兩日便使阿常往南方折,教阿常早些接了小紅才是。阿常不在時,阿眠常用的跑腿小厮是個叫安子的,剛來院裏時便讓阿眠使了去集市買幹艾草了,這時各屋都烤上了些,熏着驅潮作。
前兩日看小院時,地上還生着些青苔,走路時不免要打滑,今日早上也給除幹淨了,看上去幹幹淨淨的,讓人歡喜。
因會試第一場便是在四日之後,于是阿眠見書房收拾好後就将溫沣攆去書房習書了。
家裏沒有廚子,午間便是阿眠與六兒去廚房裏做了些簡易飯菜,一碟春菜、一碟姜辣蘿蔔,又弄了一個肉菜、一碟醬肉,又做了個八寶肉圓湯。八寶肉圓湯是六兒做的,說是娘在時她學會的,阿眠突然想起了八寶,便笑了笑,說與六兒八寶的事兒,說着說的突然覺得這道“八寶肉圓湯”名字聽着血腥、可怖了些。
六兒雖才伺候了阿眠幾日,但對阿眠已然是喜歡的不得了了,她以往只以為做了丫頭,整日裏都會挨打受罵的,哪成想遇着這麽個好主子,整日裏笑嘻嘻的與她講話,也不使喚她做什麽,她只需要聽溫沣的話随時跟着她,幫她拿東西什麽的。
廚房一切就緒後,六兒上了菜,阿眠便叫溫沣用餐來了。
“阿眠可想簪花?”
阿眠不曉得京城有沒有這樣的習俗,但在清渠縣,每年春分,女兒家無論老少都要簪花兒的,阿眠最喜歡的,是杏花,這也是二月間開的最多的花兒了。
“可是今兒在冒雨,”阿眠想了想,“我将相公送我的梅花兒簪簪上便是了。”
溫沣看了眼外邊兒的雨,院裏并無合适簪的花兒,便作罷了,又想着這個天自然也是不能放風筝的,着實閑了些。飯後歇息了會兒,阿眠又趕着他去書房了,他卻厚着臉皮賴在屋裏不去了。
後來,耐不住阿眠一遍遍的督促,他只好将書冊都搬來了屋裏,還是像住在客棧那般,他在一邊看書,阿眠在一邊做自己的事兒,而今日阿眠做的事是——豎雞蛋。
春分日是陰陽平衡之日,有道是“春分到,蛋兒俏”,春分這日雞蛋最是容易立起來的時候。溫沣餘光一直看着阿眠,蹲在地上竟像個七八歲的頑皮孩兒,彎了唇角笑了,當真像阿眠覺得的那樣像月牙兒一般,卻還是裝模作樣的拿着書冊。看見阿眠将雞蛋豎起來後暗暗握拳開心的模樣時,這才悠悠的翻了一頁。
他也不曉得自己在看些什麽,是否看将進去。但每日裏,有阿眠陪在身邊,又奇異的安下心來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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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過的很快,快到阿眠還沒來得及找着個滿意的廚子,溫沣就去考試了。共是三場,三日一場,從初九到十五。他走的那日,阿眠面上雖沒了溫沣去考鄉試時的緊張模樣,心裏卻一直敲着鑼打着鼓,溫沣走後更甚了。整日裏面色郁郁的,六兒年紀小,并不像小紅那樣能安慰人,只好變着法子給她從外邊兒買小點心來,甚麽杏花包子、曹婆婆家的肉餅子,阿眠吃起來卻幹癟癟的。
中間阿眠去找了師父幾次,有日師父是領着阿眠去了餘府的,餘府比起現在阿眠住着的宅子,簡直是大出了幾倍來,若不是進出都有管家帶着,保不準就給迷路了。
那日阿眠穿了身舊衣裳,也沒想着見師父要拾掇拾掇,結果來了餘府後,上上下下幾十雙眼睛都盯着她,又沒有溫沣在身邊,她心下還是滿怕的。
師父家的人對她都頗有興趣,都問她當初是如何遇着師父的,她說的與師父講的無異,中間還有二人是雙生姊妹,兩個人像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均是喜熱鬧的,與阿眠玩耍着,阿眠卻到傍晚離開時都沒能辨清這二人。
回了自家院裏後才輕松了些。這幾日溫沣不在,她斷了幾日那所謂的補湯,胃口雖差,吃東西吐的卻不厲害了。
安子學着四處打探了些八卦來說與阿眠與六兒聽,阿眠不認識京裏的那些人,故而也不感興趣。
十四那日,六兒、安子跟着阿眠去街上散心時,遇着人們都往雲來樓去,那兒是阿眠來了京城後為數不多熟悉的地方,一時間想湊個熱鬧便跟着去了。
入了雲來樓後,裏邊熙熙攘攘的,六兒怕阿眠被擠着出了差錯就自己擋在前邊兒,後邊兒由安子守着。
三人都還不曉得是什麽事,安子便拉了一人問:“叨擾大爺了,今兒雲來樓為何這般熱鬧?”
“今兒那歡喜樓的梨園班子回京了,就在雲來樓唱戲了。”那人說着就與三人揮了手,往人群裏去了。
六兒雖是貧苦人家的孩兒,卻也聽過“歡喜樓”的名聲的,與阿眠解釋說是前些年歡喜樓從京城一路往北去了,不料今日回來了,京裏許多達官貴人都是愛聽他們的戲的。
阿眠也愛聽戲,不過除了小時候在春風樓裏看過一次外便再沒看過了。當下決定要進去看戲了。
裏堂能容下的人并不多,那些得閑的達官貴人們進去後座更是不多了,是要花高價才得進去的,排在阿眠前邊兒的人多半是聽了價格後就垂頭離開的,少有進去了的,這教阿眠又是一番糾結。不過還是想着去問問。
等站在那兒的小二說要十兩銀子才得進去後,才堆了堆秀氣的眉。心說租那樣好的院子一月也才二十兩白銀罷了,結過這裏看場戲竟要半月的錢去,阿眠是怎麽也舍不得花這錢的。小二大抵是瞧出來她猶猶豫豫的模樣,亦沒好氣:“夫人若是銀兩不夠,就先回去罷。”
阿眠正要拍拍屁股走人之際,耳側傳來了清越的男聲:“可是沛之娘子?”
阿眠聽了話後頭擡将起來,冷不防看見了一位天人之姿的美男子,便是那日阿眠在閣樓上見着的紫衣公子,今日他穿着藍色的袍子,阿眠近了看瞧見他身材與溫沣相似,一時間鬼使神差的,就盯着看了許久。等臉色已經緋紅的六兒暗暗戳了下她,她才緩過神來,心裏暗罵了自己兩句,才點頭稱是。
見那人并沒有因自己的無禮而愠怒,阿眠這又才心虛的問了句:“公子如何認出我的?”
“倒是沒見過夫人,只是夫人邊上的小厮見過兩回,方才瞧着覺得眼熟便多想了會兒,這才曉得是沛之夫人了。”
阿眠說話一向心直口快,想什麽便說了什麽出來:“公子記性真是好。”
她以為這是誇人,卻不曉得這對一個少年時便名揚京都的人來說談不上是什麽誇獎。
齊舜言微不可察的笑了笑,朝阿眠介紹了下自己。阿眠這才曉得眼前這人還是溫沣口中的齊兄,也是那個給他們介紹了住處的人,心下更是感激了,與齊舜言道了幾句謝。
齊舜言接了幾句話,又問道:“弟妹可是想聽歡喜樓的班子?”
阿眠想了想,第一次不知道該說真話還是假話了。若是想,又如何不去,還不是小氣吧啦舍不得那十兩銀子麽,這豈不是給相公丢了臉面?可若說不想,顯然是說的假話了,說将出去也不好聽。
可以說,齊舜言的這個問題讓阿眠動了許久未動的腦子了,上一次阿眠動腦子還是來時路上解九連環的時候呢,那個九連環至今未解開。
齊舜言約莫是察覺的她的尴尬,自己也沒了主意,後悔失言。正巧這時自家娘子也來了。他沖自家娘子招了手,一個穿着紅裙的明媚女子便朝他來了,挽住了他的胳膊。
“姿兒,這位便是我與你說的沛之的娘子。”
被叫做姿兒的女子瞧了眼阿眠主仆三人,見阿眠與六兒臉色均是紅彤彤的,當即冷笑了聲。顯然是把這主仆二人看作是那意欲作女兒态勾引自家夫君的人了。
她卻不曉得六兒向來是個膽小的,如今見了這樣好看的男子,自然是臉會紅了,至于阿眠,若是她早些來見着阿眠臉紅,還有些是因害羞才臉紅的,現在阿眠臉紅,卻更多的是窘迫了,因為被問及了一個讓她不好回答的問題。
齊舜言聽了自家娘子冷笑後更覺不妙與尴尬,摟了摟自家娘子。
“沛之這些日子在考試,想必弟妹在家也無趣的很,不若與我夫妻二人一同去聽戲罷。”
阿眠先是拒絕了句,心裏又很是不舍,同時臉上也露出個頗為不舍的表情來,那女子又是一聲冷笑,顯然又曲解了阿眠的表情。
齊舜言這時候深怕姿兒對自己有什麽誤會,非要讓她看清楚些才是,只好又邀了阿眠一遍。阿眠也只好“勉為其難”的跟着夫婦倆入了堂子去……
今日話題——
#春分啦#
#住進新房子啦#
#阿眠又土又沒心眼#
我最近很生猛對麽(感覺身體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