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只阿飄
二十一只阿飄
Chapter21
“你想讓我愛上你，不應該是很輕松的事情嗎？”赫陽看着璟雨，說。
在她現在的世界觀裏，鬼已經不是鬼了，是魔法師。
感覺什麽都能做到，也不知道原理是什麽。
璟雨一下子就知道赫陽在說什麽。
“惑術”，也是鬼界部分血脈的天賦技能，她原本也沒有這樣的天賦，但是回到鬼界之後莫名就可以用了。
這個問題赫陽早上調戲璟雨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但因為當時她鬼王的馬甲被赫陽扒了，惑術這事兒就揭過沒提。
“先不說別的，我覺得這個惑術對你應該沒有用。”璟雨說：“如果我的推測沒錯，我現在所謂的‘血脈’應該有你的幫助。”
“你這話說的什麽意思？”赫陽皺起眉。
“其實我們以前讨論過這個問題，但是沒有讨論出來過。”璟雨說：“人鬼兩界那麽久以來，你這樣的例子是第一個。”
“為什麽只有你作為一個人類可以打開人鬼兩界的大門？”璟雨說：“說不定你是鬼呢。”
赫陽：“......”
“不過我也無所謂。”璟雨說：“反正我們之間也不存在人鬼殊途什麽的。”
赫陽竟然沒有反駁她關于“她是鬼”的鬼話，只是坐在沙發上愣了會兒：“我想我爸媽了。”
“啊，叔叔阿姨。”璟雨眨眨眼，在赫陽身邊坐下：“好久沒有見到了，是不是應該拜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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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爸媽熟嗎？”赫陽問。
“嗯...應該算是熟吧。”璟雨說：“阿姨做的焦黑料理也吃了不少次了。”
兩人好像在這個空間裏待了快有大半個小時了，陽光仍然沒有散去。
“這裏沒有黑夜嗎？”赫陽回身看向窗外。
“也是可以有的...嗯，如果你想要的話。”璟雨說：“不過這個時刻是我最喜歡的。”
“那還是算了吧，今天晚上看了夠多了。”
那個關着鬼的房間關上門後，這裏便是一片靜谧，但赫陽知道，璟雨作為這的主人，她的耳邊一定少不了吵鬧。
“如果實在吵的話，你要不把他們先送回去吧？”赫陽指着那個房間說。
說出這句話來，還費了點勁兒。
赫陽發現，自己真的比想象中的更抗拒璟雨會回到鬼界，并且可能回不來這件事情。
于兩人之間，這不是杞人憂天，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噩夢。
璟雨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要。”
赫陽看向她，對上女人有些幽怨的眼神。
“誰知道我回去了還能不能回來。”璟雨說。
“我不會忘記你了...”赫陽無奈地說，“而且你不是給我那個‘靈’了嗎。”
璟雨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赫陽看看房間，說：“都說噪音會影響人的身體健康。”
“我是鬼。”璟雨說。
“...一樣的。”赫陽說：“你就把他們弄回去，找人幫你負責一下，我就召喚你回來？好不好？”
璟雨聽到這才有一點動搖。
“我們這一個小時？給你那兒三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夠了吧。”赫陽說。
“...行。”璟雨說，“我會計時的，多一秒都不行。”
“好好。”赫陽打了個哈欠。
璟雨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赫陽發現自己回到了辦公室裏。
時針已經指向四點，就在她呆坐的一瞬間，有人敲敲門走了進來，看到赫陽後，她怔了怔。
“赫陽，你在啊？五分鐘前我進來看的時候你還不在的。”席子諾走進來，遞給赫陽一杯還熱着的牛奶：“喏，給你，值夜班辛苦了。”
“你們才是辛苦了。”赫陽看向席子諾，嘆了口氣：“今天早上我抓的那幾個人，他們有內情...人不是他們傷的，你能想辦法幫幫他們嗎？”
“可能性不大。”席子諾喝了一口牛奶，說：“雖然不知道你出于什麽立場這麽說，但是監控把他們傷人拍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幾個受傷的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裏，醫藥費總得有人負責。”
赫陽沉默了一會兒，“他們的家庭也不好吧。”
“是的，四個人都是拆遷那邊的工人，從農村出來來Y市打工的。”席子諾揉了揉太陽穴：“一開始一直在罵我們，但是給他們看了監控之後，到現在已經哭了兩個小時了。什麽爸爸媽媽生病的兒子都搬出來了。”
赫陽垂着眸，摸出一邊的手機，打開了某個手機銀行。
她好像從小就有攢錢和打工的習慣，而且還不怎麽花，因此賬戶裏一直有一筆可觀的錢。
雖然僅僅是26歲的年紀，還是工資不多的公務員，但是至少現在的錢買一輛好一點的車還是可以的。
“實在不行，他們的醫藥費和精神賠償費我幫他們付好了。”赫陽垂着眼說。
鬼事她召喚出來的，不管從什麽角度來說，她都得負起責任。
席子諾明顯沒想到赫陽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她不可思議地說：“你開玩笑吧？雖然那些傷員傷得不是特別重，但這筆錢不會低的。”
“嗯，我知道。”赫陽點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席子諾的肩膀：“我還是有點錢的。”
說完，她走出了警局。
從那個神奇的空間出來後，璟雨不知道為什麽，并沒有跟出來。
她蹲在警局門口吹着冷風，也沒憂心即将變得消瘦的錢包，只是想。
雖然璟雨說出了那句讓她試着愛上她的話。
但是，她的接受度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甚至在當時就可以開出玩笑來。
她的內心肯定不是完全沒有波動的。
這麽多年來一點感情經歷都沒有，對她來說，不反感其實已經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赫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她現在難得的、後知後覺的感到慌亂。
“在想什麽？”璟雨突然出現在她身邊，跟着她一起蹲着。
赫陽被她吓了一跳。
璟雨看着她手裏的牛奶：“又是那個席子諾給你的？”
“嗯。”赫陽晃晃手裏的熱牛奶，有點困了。
“我再去睡會兒，明天早上你回一趟鬼界吧。”赫陽說，笑了笑：“我會計時的。”
璟雨連後面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看着赫陽拿着情敵給她的牛奶晃晃悠悠的走了。
她知道赫陽這幾年一點感情經歷都沒有，但是她同時也知道，赫陽不是一個低情商的人，也不是一個對感情遲鈍的人。
她會沒有發現席子諾喜歡她嗎？
過了沒多久，天緩緩亮了起來，但因為正在冬天，一直到六點多也沒亮全。
赫陽在沙發上醒來，有人給她蓋了睡了一半掉到地上的毯子，她站起身來，走進辦公室裏的洗手間，看着鏡子裏蓬頭垢面的自己。
警察這個工作如同預想中的一樣忙碌。
她在職三年，加上實習的時間，已經在這個局裏幹了四年的時間，真要算起來，滿打滿算待在警局裏的時間得有個三年半了。
以前不長的痘痘偶爾會冒出來幾個，在臉上對着她耀武揚威；妝更是沒有時間化，純靠底子撐着，出去值任務的時候最長的一次連着十天都沒有洗澡，案件一結束就和戚俊楚他們沖進澡堂子搓出了一堆泥。
刷牙洗臉結束後，她等着隊友來上班，然後準備回家洗個澡。
第一個到的竟然是魏德元。
魏德元一掃這幾天破案和被上面施加壓力的頹廢苦瓜臉，春風拂面、滿面紅光地走進辦公室，跟赫陽打了個招呼。
“老魏，精神氣很好啊。”赫陽說。
“那是！”魏德元聲音洪亮道：“陽陽，快回去吧！”
“嗯，去了。”赫陽說完，在心裏喊璟雨的名字。
璟雨出現在她身邊，因為沒有隐身，魏德元被她的出現搞得一愣。
璟雨沖魏德元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摟住赫陽的腰，在魏德元雙目睽睽之下，兩人就這樣消失了。
第一次看到這種神奇畫面的魏德元滿頭問號，轉而敲了敲自己的頭，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卧槽？”過了一分多鐘，他才反應過來：“這他媽是作弊吧？”
好羨慕啊？？？！！
赫陽被璟雨抱着直接一步到浴室的瞬間，開始感慨。
不說別的，就沖這“超能力”，她都覺得自己可以愛上璟雨了。
實在是太方便啊吧。
她撓了撓有些癢的頭皮，趕緊把璟雨推出房門：“趕緊趕緊，我要洗澡了。”
推出去的時候還用了些力道。
璟雨确實是有些不情不願的意味在。
等到赫陽洗完澡出來，看到璟雨拿了一個電子鐘，也是曾經每天早上把她滴醒的利器。
此時，時間即将到早上七點。
璟雨指着時鐘，說：“開門吧。”
她補充，：“七點準時再開。”
“好嚴謹。”赫陽笑了笑。
她看得出來此時的璟雨有些緊張，但她何嘗又不是？
“別怕。”看着數字一點點變動着，赫陽突然說：“如果你回不來了，那我就過來。”
她說完，又有些後怕：“我不會被這個門撕碎吧？啊...你們都可以來人間，我應該也可以去鬼界才對。”
璟雨聽了她的話，卻是真的被安撫到了。
她笑了笑：“你說的噢。”
“雖然你最好不要來。”璟雨說：“鬼界裏都是一群觊觎鑰匙的豺狼。”
“但是，我那句話仍然作數。”璟雨說：“只要我在你身邊，我就能保護好你。”
六點五十九分，赫陽打開了通向鬼界的裂縫。
裂縫大約一人大小，為了防止有鬼跑出來，璟雨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地進到了裂縫之中。
裂縫關閉，窗外有鳥叫。
赫陽突然有些沮喪，她想，她竟然讓璟雨回去了。
超能力擁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她甚至開始擔心這個困擾了她那麽多年的超能力會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突然消失。
就在她東想西想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
又是這奇怪的時間點。又沒有點外賣、又沒有快遞。
上一次這個時候按響的門鈴，是來給她送甜品的王期。
赫陽走向門，看向貓眼。
一個女生正拿着一個盒子，乖巧地站在門外，被貓眼輕微扭曲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是王期。
赫陽愣了一會兒。背後莫名其妙地起了雞皮疙瘩。
真的是王期？
她想起上次璟雨說的話：“這個人為什麽會在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找到你的家門口？”
總不可能...是因為喜歡吧？
因為一次保護，而喜歡上了她？
璟雨出現之後，赫陽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個隐藏的彎彎，也下意識地開始關注這些莫名其妙接近她的女生，但是又害怕自己自作多情。
抱着懷疑的心情糾結着要不要開門的時候，門鈴聲又一次響起。
“叮咚——”
貓眼裏的人向前湊了湊，沒有壓低音量：“噫？貓眼後面是不是有人呀？”
她說：“姐姐，開下門，我就是做了一點新品，想給您嘗嘗，馬上就要去上班了！”
赫陽頓了頓，不知為何，此時的她覺得王期說的話沒什麽問題，甚至還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一瞬間稍稍有些愧意。
她的手按上了門把，慢慢推開了房門。
門外，王期笑着看着她。
“赫陽姐姐。”她說：“早上好啊。”
“你好...”赫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我不是說了不用給我送吃的了嗎？”
又來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被迷惑了一樣，明明知道可疑，明明知道奇怪，但是又沒有下意識地做出反抗或者保護自己的舉動。
赫陽看着王期，看着女孩兒清麗可人的臉。
那雙本來很清澈的眼睛裏，曾經顫抖着，提防着看着她的眼睛裏，竟然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赫陽發現哪裏不太對勁了。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王期她的名字，王期也一直只叫她姐姐，她的尾随案件結束之後，王期也從來沒有來過她們警局，沒有接觸過她和她的隊友們。
她是怎麽叫出她的名字的
“哎呀，姐姐，別想了。”王期說。
“....我們Y市，誰會不知道鑰匙的名字呢？”
赫陽聽到這，才猛地知道了王期的來意，王期的身份。
她是鬼？？
是被附身了嗎？
可是仔細想想，她的行為舉止，從一開始就不正常。
赫陽想要後退關上門，但是卻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姐姐，跟我走吧。”王期笑着說。
赫陽想要叫璟雨的一瞬間，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