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攝政王半點都沒有遲疑,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殺意,唰唰幾箭連射而出。
挽心手腳中箭,像是上了絞刑架一樣,四肢張開,被死死釘在了地上。
殺意已經讓攝政王的眼眶充血泛紅,臉比千年寒冰還要冷。他如閑庭散步般,緩緩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
他擡起手指劃過挽心的臉頰,她像是瀕死掙紮的魚,掙紮動彈不得,只深深顫栗喘息。
攝政王輕輕嗤笑一聲,他的聲音清朗,說出來的話卻狠毒無比:“你命從來不是你的,我能從十八層地獄裏将你拉出來,也能将你再次打入十八層地獄。”
挽心全身痛得麻木,卻死死咬緊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她猶如受傷的小獸,只試圖掙紮着擺脫桎梏。血越流越多,她身上的溫度一點點退去,意識跟着漸漸渙散。
攝政王猛地将她肩胛骨上的箭拔出來,血濺到了他的臉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旋即眼中精光大勝,興奮地說道:“呵,還挺倔強,有意思。”
挽心痛得全身抽搐,人也清醒了幾分。她張大嘴大口喘息,血從嘴角溢出,雪白的錦緞衣衫已被血全部浸透,變成了大紅。
攝政王眼裏是大片的紅,刺得他更加瘋狂。他擡起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瘋狂地吼道:“你也配穿紅,你算老幾!”
挽心始終靜寂無聲,意識消散的剎那,她腦子裏倒是一片清明,這樣死了也好。
但願還有來世,不再墜入這無邊的地獄裏。
可惜天不如人願,挽心再次睜開眼,她發現自己還躺在那張華麗無比的大床上。
窗棂紙被換過,又潔白如昔,窗外的牡丹仍然盛放。
秦媽媽與紅翠熟悉的臉龐映入她眼簾,她動了動手腳,蝕骨的痛意傳來,尤其是手腕的痛太過熟悉。
挽心知道,她生不得死不得,她還是做了藥引,将忍受刀割血流而亡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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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息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一切都是怎麽都醒不過來的噩夢啊。
婢女送進來藥,秦媽媽試了試溫度,走到床邊的錦凳上坐下,紅翠上前将她扶了起來。
秦媽媽溫柔地道:“姑娘,吃藥吧,吃了就不痛了。”
挽心不知道恨誰,只滿腔的恨意燒得她全身無一處不疼。她胸膛劇烈起伏,用盡力氣撞向了藥碗。
秦媽媽輕呼一聲,雖然即使躲避,藥湯還是灑得到處都是。她輕嘆一聲,将碗遞給婢女,吩咐道:“下去再端一碗來。紅翠,把被褥換了。”
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将挽心抱起來,秦媽媽與紅翠手腳麻利将床布置一新,她又被放了上去。
挽心所有的的反抗,不過是場笑話。
秦媽媽拿着重新送來的藥,拿勺子舀了遞到她嘴邊,勸解道:“姑娘,喝吧,何必跟自己身子過不去。要是再這樣下去,你手腳就得殘廢了,這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
身上的痛抵不過心裏的痛,挽心心如死灰,生不得死不得。
憑什麽呢?
他前世救了他的命,她已經還了,一命還一命早已互不相欠。
挽心眼睛幹幹的,她發現自己居然已沒有眼淚。
秦媽媽見她沒有反應,朝紅翠使了個眼色,歉意地說道:“姑娘,對不住了,攝政王下的命令無人敢違背。若是你死了,我們大家都活不了,還有家裏人也跟着會遭殃。”
紅翠拿了長嘴壺來,将碗裏的藥倒進壺中,眼裏閃過絲幸災樂禍:“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捏開她的嘴!”
婆子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只輕輕一捏,挽心覺着臉上的骨頭都快要碎掉,嘴也不由自主張開。
紅翠立刻将壺嘴對準她的嘴,将藥湯倒了進去。
挽心被嗆得眼淚汪汪,猛烈地咳嗽,身上的傷被扯到,痛得她冷汗直冒。
秦媽媽再也不忍看下去,忙道:“快放開,紅翠你!算了我來吧。”
婆子放開挽心,她咳得驚天動地,身上的傷口重被撕裂開,溫熱的血蔓延在雪白的錦被上,仿佛綻開了朵朵紅梅花。
她的眼神漸漸泛散,再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