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見
再見
“有時候真真假假摻着來,才會讓人深信不疑。”徐叮铛笑了笑,用手點了點在茶幾上與自己玩的開心的小紙人,想起至今仍沒有消息的諸應,默默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周山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又在想她師父了,雖然不知道那幾天內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殷副會也消失不見,但還是安靜地起身離開,沒有多問什麽,給徐叮铛一個安靜思考的空間。
“小妹妹,你知道你的主人去哪了嗎?”徐叮铛興致缺缺地戳了戳小紙人,連穆留白這個潛伏在身邊的危機都沒能完全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主人說去處理個壞蛋,小主人不用擔心他,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小紙人被徐叮铛戳的一屁股坐在茶幾上,還傻乎乎地摸了摸頭。
改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也就是說還是會回來的是吧,徐叮铛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明明那天在地府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卻沒有給她任何陌生的感覺,或許是殷豆豆在她心中的形象太根深蒂固了,所以才讓她腦海中的諸應原先高不可及的形象,變成了殷豆豆那般親近。
剛想再開口問小紙人一些奇怪的問題,坐在茶幾上的紙人便忽的站直了身體,帶着莫名興奮的聲音說道:“穆留白要來了,小主人小心。”
徐叮铛一愣,下一秒門口便傳來了幾下敲門聲。
“叮铛你在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我在,請進。”
穆留白滿心忐忑地進了房間,見到徐叮铛的時候,眸中迅速劃過幾分內疚:“叮铛,你身體好多了嗎,最近有沒有什麽安排。”
徐叮铛挑眉看向他:“沒有安排,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嗎。”
“我……”穆留白聽到徐叮铛的話,心裏越發難受,他不是不知道這幾個月來他們之間的隔閡,但沒想到叮铛她還願意幫助自己,這讓他更難開口将早就準備好的話說出口了。
他躊躇了許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徐叮铛卻沒有着急,只是靜靜地坐在那看着他。這也是她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要是穆留白真的決定與穆雲白狼狽為奸,那麽她也不會在顧及什麽情分。
“是沒想好怎麽說嗎?那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吧。”徐叮铛見到他支支吾吾的模樣,作勢要站起身離開,沒想到她剛一動身,身後便立即傳來了穆留白着急的話語。
“等等!是這樣的叮铛,我們穆家祖先的墓最近出了點問題,能麻煩你替我們去看看風水嗎?”
果然還是說出口了……
徐叮铛心底一沉,雖然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但仍忍不住感到一些失望,為自己,也為硯白。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會風水。”她淺色的眸看向穆留白,明明臉上仍帶着笑意,可穆留白卻莫名的感覺到了幾分嘲諷。
可等他定睛一看,徐叮铛還是那副平靜的神色,仿佛方才一閃而過的嘲弄只是他的錯覺。
應該只是錯覺吧,穆留白在心裏想着,要是叮铛她發現了自己的計劃,又怎麽會願意繼續收留自己:“我知道,但是那墓裏還出了些其他古怪的事,所以我想來找你。”
“也就是說,這個差事還真非我不可了?”出乎穆留白的預料,徐叮铛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他,“可是我這幾天都有點忙,你找別人吧。”
徐叮铛一開始就沒打算答應穆留白,明知道有危險還湊上去,這不是嫌自己命大嗎。更何況她這條命前幾天才差點折在下面,沒必要為了弄清穆留白的目的而特地冒險,她之所以等了這麽多天,不過是想看看穆留白究竟會不會來找她而已。
既然現在弄清楚了穆留白是真的一點都不念及舊情,想要害她和硯白,那麽她也沒必要再與他委以虛蛇。這麽想着,徐叮铛開口就想直接将穆留白趕出事務所,可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在離開她這麽多天後終于再次在她耳邊響起——
“答應他,和他去古墓找我。”
古墓、找諸應?!
徐叮铛驚訝地在心裏複述了一遍,面上迅速改口答應了穆留白。
穆留白心中有愧,自然也沒發現徐叮铛那瞬間的古怪,得到答複後便找了個借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祖師爺,諸應?”徐叮铛小心翼翼地朝着空氣喊了幾句,然而再沒得到什麽回應,只能在周山的反對下,耐下心與穆留白約好出發的日子。
因為有了諸應的話,她對這次的古墓之行沒有之前那麽抗拒了,即使見到了僞裝成他人面孔的穆雲白,也極好心情的沒有戳穿,反而還與他有說有笑,倒是把藏在她懷裏的硯白氣得不行。
也不能說藏,她和穆留白都能看見硯白,只有穆雲白一人,明明看得見硯白,還得裝作看不見,誰讓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建築師,號稱來觀察古墓的情況以便修葺來着。
徐叮铛一到古墓附近,便明白了諸應為何要讓她過來,這裏散發着的氣息,與當時諸無解開封印時的一模一樣。可諸無不是已經被諸應再次封印了,這裏又是怎麽回事?
一旁的穆雲白見到徐叮铛呆愣的模樣,在心裏得意一笑,可是他當年戰死時精挑細選奪來的陵墓,不僅可以讓墓主人的後代收到庇佑,更可以讓他以高出其他厲鬼數十倍的速度修煉。
要不是他在九百年前被那個殷家的術士重傷,怎麽會放棄這塊風水寶地,不停地投胎到自家後人身上,一次來修複殘缺的魂魄。
穆雲白邊想着邊将目光投向了徐叮铛,他本來還需要再過個百年才能将魂魄完全修複好,恢複到曾經的最佳狀态,沒想到穆留白卻給了他一個驚喜,将徐叮铛這個修為充沛的術士帶到了他身邊。
說是讓穆留白将徐叮铛與穆硯白都帶過來,但其實真正能讓他提前恢複的人只有徐叮铛而已。之所以要将穆硯白帶過來,不過是為了當初的事洩憤。
穆硯白也好,穆留白這個蠢鈍如豬的後人也好,一個都別想活着出去。
穆雲白在這打着主意,心中甚至還暢想了一下自己恢複實力後,在鬼界呼風喚雨的情景。他這副模樣完全瞞不住一直偷偷關注着他的徐叮铛。
徐叮铛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已經栽在過她手上一次,這人怎麽還好意思再來朝自己耍心眼,生怕被打擊的不夠嗎。
穆雲白平時并不是驕傲自大的人,但提前恢複實力的誘惑太大,而且他心中恨極了徐叮铛,再加上這片古墓相當于他的主場,他對奪取徐叮铛的修為這件事充滿了十足的信心。
他們幾個表面和睦的說着話,一下子就到達了古墓門口。怎麽說也是古代遺跡,就算被穆家人用了手段弄到了自己手上,該有的保安和防護欄也必不能少。
驗證了身份之後,徐叮铛與穆雲白兩人各懷鬼胎的進去了,穆雲白在想着等會何時動手,徐叮铛則在東張西望着試圖找到諸應的身影。
結果還沒找到人,徐叮铛就察覺到了背包內的異動,好像是那個她和當時還是殷豆豆的諸應從玄市上拿回來的瑪瑙簪子,簪子上附着的那個精怪終于醒來了。
悄悄地将手伸入了包內,徐叮铛趁他人不注意,将簪子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還好豆豆之前不放心,讓她和這精怪定了暫時的主仆契約,這樣不僅能夠防止對方反水,在別的時候也大有方便。
譬如說這時,她就可以靠着和這精怪的主仆契約在腦海中對話,還不用擔心被穆雲白他們發現。
【你怎麽突然醒來了,不是說要好好休養以便恢複記憶嗎。】
【休養他奶奶的腿,都被人欺負到家門了,老子還有什麽心思休養?!】
徐叮铛雖然聽不明白,但還是用意念揍了精怪一頓,直到他哭喊着求饒。
【不許說髒話,好好解釋。】
【這個墓他媽的是老、我的!我總算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麽了,小天師,就是你身邊的這個狗東西,當初強占了我給自己造的陵墓,還想試圖吞并我。要不是我機靈躲到了瑪瑙精身體裏,現在早就被這個狗東西當養料吞了。】
徐叮铛回憶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些資料,一點都沒提及到這件事。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将近千年前的事,而且墓主人只是個将軍,又怎麽會有人特地記載。
【那這麽說來,這裏豈不是你主場,你的修為有沒有恢複一點?】
話剛問出口,徐叮铛就想起了當初精怪被自己揍倒在地瑟瑟發抖的模樣,莫名覺得自己這句話十分多餘,看他那樣也不會是很厲害的樣子,馬上喪失了對精怪的期望。
然而這次精怪卻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當然可以,這裏的陣法和符文,當初都是我父王為我特地找人設下的。以前我剛死沒多久,打不過他才被迫逃走,現在我都混成老油條了,知道這裏陵墓的弱點是什麽,也知道怎麽操控陵墓裏的力量,那個老東西這次別想活着出去。對了,以前他們都叫我公子羽,小天師你叫我羽哥就行。】
【好,羽哥,看來這次要多虧你了。】
徐叮铛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完全不在意自己被人占了口頭上的便宜,有人幫自己整穆雲白,她高興還來不及。
她們一行三個人越來越深入古墓內部,終于在一個巨大的黃金棺材前停下,按着徐叮铛的推測,裏面應該就是穆雲白的屍身了。
【兒子不孝,才讓父王給兒子打的棺材被玷污了嘤。】
徐叮铛沒被棺材和穆雲白吓到,反被公子羽的這一聲‘嘤’給激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叮铛,這裏就是我們穆家先祖入葬的地方。”穆留白收到了穆雲白的眼神示意,上前為她解釋道,“我們祖先的屍身自從被發現後,一直在棺木裏放着,并且幾百年了也沒有腐朽,可是就在幾個月前,他的身體突然開始有了腐朽的征兆,所以我才想讓你來看看。”
“這事你們應該去找個法醫來,屍體腐爛不是應該的嗎,塵歸塵土歸土才是他應該有的歸宿。”徐叮铛說話毫不客氣,絲毫不怕穆雲白聽了這話和她翻臉。
“不是那樣的!”穆留白也發現了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忙開口補充道,“我們先人的屍體不僅腐爛,墓裏還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已經有好幾個保安莫名其妙的受了傷。”
他想了想,看了眼穆雲白,又對徐叮铛說道:“反正叮铛你湊近棺材看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麽了。”
【小天師你去看,我剛剛已經把陵墓的大概情況摸清了。狗東西應該是啓動了棺材上的咒文,想要把你的修為吸到他身上,可是現在我這個真正的主人回來了,他的一切命令都會無效。】
徐叮铛思考了一會兒,雖然自己和公子羽身上的主仆契約是暫時的,但在契約存續期間,要是她出事,他也活不了,所以公子羽應該不會害她。
但雖然這麽覺得,在靠近棺木時,她還是給自己留了一手。萬幸公子羽果然沒有騙她,不然她除了穆雲白以外,還得多對付一個敵人。
“這個棺材沒問題啊。”徐叮铛甚至還上手摸了摸,“按照那個時代的冶金技術,能有這個純度不錯了。我說留白,你們家祖先不是個小将軍嗎,怎麽用得起這麽好的陵墓,別是偷來的吧。”
徐叮铛這話說得上是侮辱穆家先祖了,但穆留白卻因為自己做了虧心事而不敢反駁,穆雲白則是真的被說中了心事,看向她的眼神裏閃過幾分惱怒和疑惑。
“徐小姐,你沒有發現什麽古怪之處嗎?”穆雲白上前一步,按照他對這個棺木的了解,只要徐叮铛一靠近,就會吸走她的修為,哪怕是再厲害的天師都無法反抗,為什麽她卻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她的實力真的高到了這片古時帝王為了心愛的兒子能夠成鬼仙,特地聚集了天下奇人異事打造的陵墓都無法抗衡的境界?
不等他繼續想是直接撕破臉動手還是再騙徐叮铛接觸幾下棺木,徐叮铛就不耐煩的直接開了口。
“穆雲白,穆留白,你們兩個也別再惺惺作态了,我最煩你們這種人。不對,你們兩個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人。要是你們堂堂正正和我動手就算了,偏偏這麽小家子氣的,只知道依靠外物來暗害我。不知道你們是真覺得自己聰明絕頂,別人看不出你們的陰謀,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沒自信。”
穆留白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嗫喏着開口道:“叮、叮铛,你知道了什麽。”
“知道你和穆雲白早就勾搭成見奸,還知道你連硯白都不放過。”
穆留白下意識地剛剛還在他身邊拉着手的硯白,卻發現不知從何時起,硯白就已經遠遠地躲到了一旁,正用着警戒的眼神看着他,幼小的身子還擺出了從未在他面前出現過的進攻姿勢。
“哥哥、我……”穆留白心中一痛,一時接受努力不了向來寵着自己的哥哥用這種目光看着自己。
硯白龇牙怒視着穆留白,眼中再沒有了曾經的溫情:“我不是你哥哥,你是個大壞蛋,你想害我,還想害叮铛。”
“不是那樣的!哥哥答應過我,只要你們的修為,你們還是可以投胎的!”穆留白直到話說出口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等他看到徐叮铛和硯白愈發冰冷的目光時,才發現自己似乎把一切弄得更糟糕了。
“留白,你還和他們說什麽,快動手。”穆雲白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穆留白,就在他說話的同時,陵墓周圍埋伏着的人也迅速出現在徐叮铛周圍。
這些人都是穆雲白提前準備着,防止徐叮铛不中計,用來到時候武力威脅徐叮铛獻祭自己的修為。
然而穆雲白沒想到,意外不止棺木的突然失靈,甚至還有反水的保镖們。
“想不到吧狗東西,爺爺我又回來了。”公子羽見到他們磨磨蹭蹭地終于撕破了臉,立馬大搖大擺地從簪子內竄了出來,“就算你占了我的陵墓幾百年又怎麽樣,當初是我年紀尚小,不知道操控陵墓的方法,現在我回來了,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它當然聽我的。”
說着他又往前站了一步護住徐叮铛:“小天師你別怕,只要進了這個陵墓,無論是人是鬼都得聽我的。你想不想看他們兄弟阋牆,讓這個連真親哥都可以坑的東西和這狗東西自相殘殺?”
徐叮铛一愣,轉眼就看見了穆留白忽的眼神一變,猙獰着神色向穆雲白撲去,而穆雲白竟然沒什麽還手之力?
徐叮铛心中了然,似乎對穆雲白的虛弱并不意外,他之前就被自己打傷了魂魄,後來為了從監獄裏逃出來,肯定耗費了不少修為,才從‘穆雲白’的身體逃出,附身到了現在的身體上,難怪需要耍心眼讓穆留白幫助他。
穆雲白三兩下就被穆留白打翻在地,那些原先用來對付徐叮铛的保镖們也互相撕打了起來,一時間場面混亂的不行。
“叮铛,他們好可怕啊。”硯白往徐叮铛的懷裏一縮,“這個地方讓我好不舒服。”
“不舒服?”徐叮铛顧不得繼續看穆雲白笑話了,忙仔細地檢查硯白的身體,生怕他出了什麽事,“羽哥你也過來,是不是你誤傷到硯白了。”
公子羽一臉無辜:“怎麽會,我現在對陵墓的控制十分精準,不可能出錯的。”
“等等……”公子羽話說到一半,也扭曲了一下神情,“叮铛快給我一張固魂的符紙,陵墓好像出事了。”
徐叮铛不假思索就往公子羽身上貼了一張,又将硯白迅速收到了小木人中保護起來。至于地上也在哀嚎着的穆雲白,她才沒有那麽好心。
“你不是說這個陵墓盡在你掌握之中,現在是什麽情況。”看着突然融化成一灘的黃金棺木,還有周圍在頃刻間碎成粉末的古董珠寶,就連徐叮铛的心裏也忍不住毛毛的。
“我也不知道啊,小天師我好害怕,你要保護好我。”公子羽現在一點不見剛才的嚣張與成竹在胸,慫的躲在了徐叮铛的身後,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慫。
“你要不先躲回簪子裏去,我覺得這裏的異常暫時只對你們有影響,對活人好像沒事。”徐叮铛觀察了一下地上昏迷着人們,除了穆雲白的表情十分痛苦意外,穆留白和其他活人看着都只是普通的暈倒而已。
“那你怎麽辦。”公子羽狀了壯膽子,顫着聲說道,“我可不是那種沒義氣的人,就算對你沒影響,現在古墓們關閉,你出不去的話也會出事,我還是陪你研究一下怎麽離開吧。”
“真的沒事。”徐叮铛強硬地将他塞了回去,她還有點不方便明說的是,她感覺到了諸應的到來,這個墓室的異常似乎與他有關。
果不其然,等公子羽也被她塞到包裏安靜如雞之後,諸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諸、祖師爺?”徐叮铛試探般叫道。
“叫我諸應就好。”諸應柔和神色,揉了揉徐叮铛的腦袋,“準确的說我并不是你的祖師爺,殷天師和殷豆豆都是我的轉世而已。”
“那當時在北區時救我的人也是?”
諸應點頭:“救你的人是殷豆豆,後來在醫院的是王浩,你還記得徐鳳嗎,她想要複活的那個先生就是諸無,而我的意識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在本能之下投胎成了王浩,跟在了徐鳳身邊監視諸無。”
饒是諸應解釋了他的身份,徐叮铛仍沒有完全聽明白:“那王浩又為什麽要消除別人的記憶。”
“是諸無消除的。”諸應目光微冷,“當時他還試圖用一份靈魂碎片進入空間,破壞我和其他意識的融合,沒想到反被我煉化了。”
徐叮铛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連空間內都出了事,還好諸應他沒有受到影響,不然她真是內疚到死。
“不說這個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過來嗎。”諸應拉着徐叮铛上前一步,只見方才還一片狼藉的墓室瞬間消失,出現在她的面前是一片望不到邊的虛空。
“這是哪裏。”徐叮铛遲疑地問着諸無,可聯想到進入墓室之時,那股和諸應諸無十分相近的力量,她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這是我和諸無出生的地方。”諸應的語氣中多了些許惆悵,“所以我把他送回了這裏。”
“那他不會再次……”
“不會了,我會把這裏完全隔成一個獨立的世界,沒有任何活物,也不會有任何惡意。”諸應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而我會一起消失,世界上沒有了諸無,諸應也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不、”徐叮铛一下握緊了諸應沒有溫度的手臂,“不能這樣——”
“聽我的叮铛,等會我開辟好新世界之後會虛弱一段時間,需要你的幫忙才能夠将它封閉上,這次是我自私,讓你獨自面對這一切。但是我們不能承受諸無再一次的蘇醒了,你能懂我的對嗎。”
諸應淡笑着看着徐叮铛,就好像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這個世上除了我,只有你能與萬物共鳴,所以關閉新世界的通道只能你來做。”
“對不起,叮铛。”
徐叮铛找不到阻止的理由,只能紅着眼眼看着諸應消失在自己面前。
諸應說的對,她能懂他,因為換做是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比起讓諸無再次造成生靈塗炭,犧牲她或者諸應似乎只是一件小事。
徐叮铛不停地在心裏用這個理由說服着自己,明明沒有在此之前沒有接觸過關于空間開辟的術法,可是這一瞬卻好像無師自通一般,身體不由自主地用諸應留給她的力量将通道徹底關閉。
三年後。
“別擠別擠,不許插隊!”
“死鬼快讓開,明明我先來的,今天我一定要排到徐所長的號。”
“快看,周副所長來了!沖鴨!”
“天哪,今天鬼怎麽這麽多,叮铛我們是不是該多擴招幾個員工,不然怎麽忙得過來你。”好不容易在衆鬼的圍堵下進了事務所,周山一邊擦着虛汗一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今天預約了幾個客人來着,外面的鬼怪都吵翻了,說是預約不到號,非要插隊。”
“沒事,我前幾天和會長爺爺說了我們這的情況,他派了助手過來幫忙,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徐叮铛微微笑了一下,淡然的樣子讓周山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
自從三年前徐叮铛帶着硯白從古墓中回來,穆留白與穆雲白被關進了療養院,她就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再沒有了以往那般活潑,開始變得沉穩娴靜,但也再沒有開心笑過。
壓下心底的念頭,周山挑眉笑道:“說起來前幾天我師父還讓我感謝你呢,說是這三年來你不僅給觀裏的神像都塑了金身,還把我們那小道觀擴建成了十裏八鄉最大的道觀,現在每天都香火不斷。”
“謝我幹嘛,這不是當初把你招來時就答應過你的。”徐叮铛搖搖頭拒絕了這份功勞,“我們去看看今天預約的客人吧,這幾天為了替上個客戶彌補生前整容失敗的遺憾,沒日沒夜的幫他畫皮,下次這種活千萬別接了。”
“這可不能怪我。”周山摸了摸鼻子,“雖然現在協會的其他會員也有在用替亡魂完成心願的方式超度,但誰讓你現在名氣太大,他們才會大事小事都來找你,就連你親自畫的符紙,市價上都能比別人家的翻上好幾倍。”
徐叮铛擡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站起身往外走去,卻措不及防撞進了一雙深邃的黑眸中。
“初次見面,我是從通靈協會調任過來的諸應,以後會一直留在徐所長身邊幫忙。”
周山看看紅了眼眶的自家所長,又看了看與幾年前一面之緣的所長師父長的一模一樣的諸應,剛在心裏想着自己是不是該離開,免得撞破了什麽狗血現場,就見到徐叮铛冷冷一笑,然後毫不留情地将諸應趕出了門外——
“既然你這麽熱心,那門外這幾十個客人都交給你了,沒有百分百的好評就別進事務所的門。”
門外,諸應愣了半響,才挂着寵溺的笑容搖了搖頭,看來這次是真的把小姑娘氣壞了。不過沒關系,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把她慢慢哄回來。
對不起我的小天使們,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沒能做到像以前承諾的那樣按時更新,甚至拖了好幾個月才用勇氣來完結這本被自己硬生生毀掉的書。
我不想多為自己辯解什麽,是我沒規劃好時間,以為自己能夠完美平衡生活和寫文,才這麽自大的沒有存稿就開了這本書,結果把一切都弄的一團糟。
我知道有很多讀者,都是從我上一本,甚至第一本跟過來的,但我毀了這一切,沒有給你們好的體驗。再次和大家道歉,大家的指責和關心我剛剛全都看了一遍,抱歉我之前一直沒有看評論,明明做錯事的是我,卻總想着逃避。
這本書是我成績最糟糕的一本,雖然是我自己斷更作出來的,但是當我終于下定決定重新更新之後,我才通過這本書明白了很多道理,我以後不會再想着逃避了,也不會沒有自知之明的做一些自己能力以外的事,謝謝你們陪我到現在。
無論是已經離開的,還是留下來看到這段話的,謝謝你們陪我成長的這段日子。你們每一個人留下的印記,都會陪着我度過以後的日子,謝謝你們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