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開竅
開竅
沉默間，程曜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應了兩聲後，匆匆挂斷。
俞歡的情緒已經差不多平複下來。
她抽了兩張紙随便擦了擦臉，擡頭看他：“怎麽了？”
“肖南他們現在已經取好藥了，現在在門口等我們。”
她吸了吸鼻子：“那走吧。”
兩人到門口的時候，那兩人已經在車上了。
因為太多人跟來醫院不方便，老宋帶着其他隊員都先回酒店了，這會就剩他們四個和司機。
發生了這種事，大家都一路靜默無言。
車子飛馳在空蕩的街道上，很快停在了俞歡的酒店門口。
她下車後，肖南朝程曜那邊坐的靠近些，開口：“怎麽樣，拿下沒？”
程曜看着窗外的人影消失在視野裏，回過頭問：“什麽？”
“卧槽，特意給你倆留了時間，你不是喜歡她嗎，沒說清楚？”肖南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程曜這會手撐着窗邊，也懶得再遮掩什麽：“沒有。”
“不是吧，程曜你犧牲這麽大，這麽好的機會你居然不表白，要我說，你趁這次開口俞歡保準就答應了，唉，猶豫就會敗北啊......”
肖南還在恨鐵不成鋼，他突然出聲打斷，聲音有些疲倦：“你覺得她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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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嗎？
他一個大老爺們也看不出來女孩子的心思啊，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答。
久久等不來回答，程曜自嘲般的笑了聲：“你也覺得看不出來是吧。”
肖南想勸他看開點，聽見他又自言自語般開口，帶着一股深深的無力和頹敗感：“本來挺想像你說，今晚和她開口，說不定她因為愧疚就答應了，但是看到她哭我就沒辦法，總覺得這樣是欺負她，趁人之危對別人可以，對她不行；我舍不得讓她不開心。”
他和程曜算是差不多同時期入隊的，對他們來說，隊友是朝夕相處，最了解對方的人。
這麽多年下來，在他印象裏，他是那種不太會表露情緒的人，大多數時間都是高傲又冷淡的，什麽時候見他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又求而不得過。
想到這，他心裏也有些泛堵。
雖然平時他總喜歡怼他兩句，但心裏從來都是把他當好兄弟的。
平時自己騷話倒是挺能說的，等到真的要正經安慰起人來，他也一時詞窮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說：“總得試試吧，要真不行就看開點。”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如果非要執着于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過得未免太辛苦。
踩着冰冷的月光一路回到酒店，到現在躺在床上，俞歡的腦子還是渾渾噩噩的。
今晚，很多情緒交揉在一起，慢慢從內心深處滋生出來，身體已經很疲憊，精神卻遲遲放松不了。
她感受到窗外夜色一點點褪去，天邊開始一點點的泛白，直達朝陽升起吞噬掉最後一絲黑暗，宣告着黎明的到來。
原來夜晚是如此漫長的，怪不得人們要将睡覺的時間定在晚上。
天色徹底大亮。
一旁的小午伸了個懶腰，轉過頭來看着躺在床上已經睜着眼的她，有些驚訝地開口：“俞歡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忘記了。”她這會開口聲音依舊有些啞。
“你是不是沒睡好，臉色怎麽這麽差，昨晚回來怎麽不叫醒我？”
不是沒睡好，而是還真是一夜沒睡，但說出來怕她擔心，俞歡還是“嗯”了聲。
“對了，程曜的手怎麽樣，沒太大問題吧，昨天真的吓死我，還好他幫你擋了一下，真砸你身上可怎麽辦，都怪他們當時酒喝多了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是誰碰到了那個鐵架子，真的是要死了。”小午回想起昨晚的事，絮絮叨叨地說着。
俞歡邊聽邊翻了個身，小午以為她準備再睡會，就閉了嘴，自己先起身了。
換好衣服後，小午走到她床邊試探着問了一句：“俞歡姐，我出去買個早飯，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
“不用了。”
關門聲響起，偌大的房間沉寂下來。
俞歡撐着手坐起來，套了雙拖鞋往衛生間走去。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睛還殘留着哭過之後的浮腫，慘淡的不像自己。
她撩了把水拍到自己臉上，冰涼的感覺的透入肌膚，讓她混沌的大腦慢慢蘇醒。
這一整夜，曾經那些好壞的過往都在她腦海裏匆匆走了一遍似的。
她想起學生時代，想起她父母感情的破裂，想起她父親走出這個家的時候對她說：歡歡，爸爸都是為了你才堅持到現在的，你現在已經長大了，以後爸爸就要和你們分開生活了。
其實她早就發覺到了，只是等到這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心裏還是莫名的難受。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想到了程曜，他說過的話，他的每一面都在她記憶裏慢慢鮮活起來，直至越來越清晰，占據她整個大腦。
她開始慢慢意識到，自己對他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不确定從什麽時候起，見到他會開心，沒見到會想念，不經意間的會特意去關注他的事，看他受傷以為自己是愧疚。
但清醒過來後，更多的是着急和心疼，甚至不喜歡看別的女生靠近他，想到這她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對唐靜有一種莫名的不喜歡，那種很早被她所不恥的名為嫉妒的一種情緒現在也開始出現在了自己身上。
難不成真的是喜歡上了？！
想了許久，腦子依舊是一片糊。
正打算找個人問問時，酒店的門被推開。
“俞歡姐，你起來了啊？”小午手裏提着東西，用腳尖合上門，看了一眼窩在小沙發上的俞歡，“吃點東西嗎，我買了雙人份。”
她接過一杯豆奶，插入吸管，喝了兩口,
這會洗漱整理過，沒有早上看起來那麽頹然了，只是黑眼圈還是有些重，在她白皙的眼底更加明顯。
“小午。”
“嗯？”
“你說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她聲音裏這會還有些懶懶的，聽着有些不真切。
“啊？”小午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愣了片刻後開口，“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嗎？通俗的說就是會想着他，在意他，見到他時會期待開心。”
“就這些？”
“等等啊，我再想想。”小午饒有興致地打開手機，浏覽着那些情感帖，“還有喜歡他時，你還會特別注意他身邊的人，會因為他和別的異性稍微親近一些而吃醋......”
異性，吃醋？
她感覺有某個答案正在一步步地擊中自己翻來覆去想的那個問題。
猶豫了一會，俞歡問：“你說喜歡一個人的話要怎麽辦？”
“表白呗。”小午想也沒想的回了一句，說完後終于反應過來，“你不會是再說你自己吧？”
“嗯。”
聽她這麽就應了，小午語氣激動起來：“天吶，你終于開竅了啊，誰啊，是不是程曜？”
俞歡也沒掩飾看着她一臉驚訝的樣子點了點頭。
“那你和他說了沒？”
俞歡搖了搖頭：“沒，萬一他不喜歡我怎麽辦？”
他那種性格要是開口拒絕，估計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而且自己以前就主動表白過那麽一次，還被拒絕了，不過當時她好像根本沒有表白失敗的顧慮。
小午：“程曜他肯定對你有意思，要不然昨天幹嘛幫你擋，那可是燒紅的鐵，不是豆腐。”
“是嗎，可是他說就算是別人他也會那樣。”想到這，俞歡心頭湧上一陣失落。
“他真這麽說啊。”聽完小午情緒也有點低下去，想了想後又開口：“那你暗示他試試，雖然現在主張男女平等，但女孩子主動開口總歸有些吃虧，你暗示他，如果他真的喜歡你，肯定會先開口的。”
“怎麽暗示？”
“就多給他發發消息，看下他什麽态度，平時不經意間對他好，和他撒個嬌什麽的......”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的，俞歡心裏還是覺得不太靠譜，遲疑的看着她：“小午，你談過戀愛沒？”
“初中就談過了好吧，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情感經驗？”
“啧，這麽小，你是辦家家酒嗎？”
感受到被嘲笑的小午瞪了她一眼：“歡姐，辦家家酒也比你母胎solo這麽多年有經驗吧，再說了，初中生現在談戀愛不算早，小學生都有呢。”
俞歡沒精力和她辯解，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過去，沒有等來回複，卻把自己的困意給等來了，手機還握在手裏就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等醒來時太陽已經掉下去了。
她揉了揉眼睛，按亮手中的屏幕，有一條新信息。
【chengy】：剛剛在飛機上沒看到，現在已經好多了。
目光在那條信息上停留了許久，大腦終于從剛睡醒的茫然中解放出來，并且快速提煉出一個信息：他們已經回俱樂部了。
意識到這個，俞歡握着手機一下從被窩裏坐起來，叫着身邊的人：“小午，小午。”
“怎麽了，俞歡姐？”
“趕緊收拾東西回南京。”她邊說已經邊跳下床開始收拾東西了。
“不是說好明天走嗎？”
“現在去官網改簽。”
小午一頭霧水的看着俞歡：“俞歡姐，出什麽事了，你這麽急趕回去？”
“早點走，省一晚上住宿費。”
“歡姐，今天直飛南京的已經沒票了。”小午看了看今天的航班把平板遞給她看。
俞歡接過平板看了一眼：“給我，你收拾東西去。”
最後決定将機票該簽到了上海轉機。
等兩人到了候機廳，小午才茫然反應過來：“俞歡姐，你還升了艙啊。”
“嗯嗯，最近的這趟沒有經濟艙了。”俞歡随意的應了聲。
這哪是為了省住宿費啊，多出了的交通費都快夠她們再住上個兩星期了。
“原來真的有人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去繼承家産。”小午想到這看了她一眼感嘆道。
“瞎說什麽呢......”
“我現在抱你大腿還來得及嗎，不過你們有錢人不應該都是視金錢為糞土嗎？”小午又想起之前她說喜歡的就是錢。
可惜話音剛落就收到了沉重的打擊：“那是傻子。”
小午：“......”
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車內此時放着瘋狂的搖滾音樂，仿佛是前面那人借機抒發半夜還被叫來接機的不滿。
“老汪，你能不能把音樂關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被這震耳欲聾的音樂淹沒了，還是他故意裝作沒聽見，俞歡傾身向前一手按掉了中控的按鈕。
“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了，說吧，有什麽急事非得大半夜的跑回來？”
“想家了。”俞歡靠回後座閉上眼喃喃開口。
“如果你現在抹兩滴眼淚可能還會比較真實一點。”聽着這不走心的回答，汪子洋忍不住吐槽了句。
不過俞歡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也安靜的沒再反駁。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俞歡拉開車門，不忘交代汪子洋：“我先走了，把小午安全送回去，這個重要任務就托付給你了。”
說完，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響起。
“你他媽對老子的車溫柔點。”汪子洋對着空氣罵了一句後又回過頭，對上後座的少女笑的一臉真誠，“老板，麻煩你了。”
老什麽板，他現在像是給她們打工的差不多，越想越糟心。
他猛踩一腳油門，車子飛快消失在寬闊的街道上。
晃晃悠悠走到家門口，“咔噠”一聲，公寓的密碼門被推開。
她打開玄關的燈，看着熟悉的一切，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離開了很久，連被子上好像都沾上了一絲灰塵的味道，但折騰到這麽晚總歸是累了。
她也沒時間整理，埋進柔軟的大床裏沉沉睡去。
今夜，俞歡做了一個夢。
俞歡：談戀愛全靠百度百科和一個毫無經驗的口嗨基友
有一說一，這倆的進度比隔壁的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