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入地宮(一)
探入地宮(一)
上官望舒呆若木雞地看着上官嘉佑吃聲道:“什麽意思?”
上官嘉佑只臉上挂着那慣常的微笑,把那擺放在居室的桌子推開,露出那原本藏在桌子下的地板,上官望舒看了良久,細看之下方發現,那地板的四周像是有一條細小的裂縫,他愕然地看着上官嘉佑道:“這裏?”
上官嘉佑輕輕以雙手掃過衣袖道:“不錯,所以我才說,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便會試,而這希望,便在此處。”
上官望舒不解地看着上官嘉佑道:“但若地宮的入口一直在此處,為何皇叔不早早到地宮去尋得那鳳凰之眼?”
上官嘉佑輕嘆道:“不是我不想,而是無能為力。”他向門外看去道:“你有否帶上随從?”
“有。”
“甚好,帶上随從,随我進去。”
“皇叔。”上官望舒沉着氣道:“先告訴我,您為何無能為力,還有,為何要帶上随從?”
上官嘉佑看着上官望舒的眼神從溫柔中透着一絲恍然地道:“望舒,終究是長大了。”他拂了衣袖,坐在桌子旁道:“此地宮實為當時一位金屬皇族之墓,那墓室布了許多機關,只稍不留神,便會命喪黃泉。”
他說得淡然,臉上仍舊挂着微笑道:“不過,這些日子,我算是把地宮探了一些,首層走道的機關所在已記入腦中,但那裏分布的墓室均有着他的陣法,無論我如何想方設法,還是破解不了。”他長嘆了一口氣,像是回憶着那個機關般,眉心緊皺道:“所以,既是你們來了,多些人進去,總是好的。”
上官望舒看着上官嘉佑那微笑的臉,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陌生感覺,總覺得那個微笑,與十年前他記憶中的微笑有了些許變化。雖然上官嘉佑自小便對自己疼愛有加,但這些年一直在宮中的明争暗鬥中打滾的上官望舒,有着一種本能的防備之心,即使那人是如父的皇叔。
他半信半疑,還是想看看他的皇叔欲将如何,臉上帶着毫無波瀾的表情道:“好,是現在便去?”
上官嘉佑道:“不錯,需時不多,我總得歸來替你叔母熏藥,順利的話,傍晚便能回來。”
“好。”
在外候着的四人基本沒有任何交談,就連多話的雲帆也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盯着小庭院的入口之處。忘憂的心态可謂是四人之中最輕松的一位,自上官望舒進去以後,他除了替馬匹順順毛外,便是輕靠在它的身上,看着上方飄得緩慢的雲朵,那個模樣像極了一位享受着寧靜的人一樣,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在旁人眼中,卻顯得甚是格格不入。
忘憂其實也真的比較喜歡這種安靜的環境,并不是他是一位不喜與人親近之人,而是這種環境讓他有一種安然的感覺。
在另一旁的楊景天,時而打量着這感覺完全不同的三人,有時會産生着一種疑惑,傳聞三皇子是一位十分講究之人,可這位以布條包着眼的人卻與這兩人有點不一樣,也不像是這位三皇子會帶在身邊的人。那人雖然身穿整齊的黑衣裳,那衣裳卻看上去不甚合适,而且那個悠閑的态度也讓他甚為不解。
上官望舒從門內出現,那二人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氣般,上前查看他家主子身體是否安然。上官望舒輕輕地擺了手道:“無事。你們随我一同到地宮去。”他簡單地講述了地宮的事後道:“長風,忘憂,你們随我進去。景天,雲帆,你們守在入口。”
長風是他的近衛,而且為人踏實,修為也比雲帆好。可真要數修為之高,還是得數那個還是未知底細的忘憂,故上官望舒把長風與忘憂帶進去,以最大的戰力迎接那地宮的未知變數。他考慮到地宮的環境不知如何,還需有人留在外頭做接應,本留着楊景天便可,但楊景天畢竟沒有死靈契,而且長期待在白霧林,還是不能盡信,要留就必須留一位懂應變,而且是可信之人,那便是雲帆。
上官望舒看着忘憂還挂着那枝枯枝的腰間,向楊景天問道:“我要你準備的東西,取來了嗎?”
楊景天拱了手,從他挂在馬上的行裝中取了一把劍,遞到了上官望舒的跟前,上官望舒沒有接,看着忘憂說:“你的,拿着。”
楊景天聞言,便重新遞到了微愣在原地的忘憂跟前。他沒有說話,只單手取了劍道:“謝了。”
楊景天愕然地看着忘憂心道:就這樣?他可是你的主子,你的三皇子殿下啊。
可上官望舒像是完全不介意般,嗯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往回走去。楊景天看着雲帆與長風的樣子也完全沒有驚愕之色,便對忘憂這人更加好奇起來。
一行人随着上官望舒的步伐來到了居室,衆人向上官嘉佑行了禮,上官嘉佑便重新由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那石板的旁邊蹲下。只見他的手在石板旁邊的一處地板上按了一下,那石板便自動打開,露出了一條一直向下延伸的樓梯,放眼看去,除了那像能把一切吞噬的黑暗外,便看不見其他可視之物。
上官嘉佑拿了一些火折子分給衆人,便走向那黑暗的通道。上官望舒拿着火折子,若有所思地看着上官嘉佑的背景,緩緩地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上官嘉佑在牆壁之處摸索了一番,然後以火折子點然了挂在牆壁上的油燈,油燈亮起,走道內兩邊牆壁分布均勻的油燈便一盞接着一盞地自然點亮,使原本漆黑的走道瞬間會便了一條金光大道。
離入口越遠,那原本随着外面微風吹過晃動着的燈光,慢慢地變得靜了下來,也同時告訴着他們,現時正在深入那墓穴之處。上官望舒一直跟在上官嘉佑後面,輕聲道:“叔母知道這地宮的存在嗎?”
上官嘉佑發出了一聲輕嘆,緩緩向前走道:“知道,他們便是這地宮守護者的後裔,由千年前便代代相傳的守護人。故此,他們一族不能離開此處,否則地宮便會暴露于世人眼前,鳳凰之眼便會不保。”
上官望舒在想,當年的金屬君主怕是有意找能克制的木屬者守在此地,除了可以杜絕世代相傳的守護者監守自盜外,更多的,怕是當年的君主肯定,即使到了李楓韻的這一代,也能永生守在此處終生不棄。
千年前的浮生大陸,五行屬性的君主,已基本劃分了當時的屬地,為了吞並更多的領域,時常爆發不必要的戰争。那時候若不幸落入相克屬性者的手中,不是為奴,便是為娼,可謂比死更難受。
當時有着些許權力的人,為了讓這些奴隸世世代代為自己效勞,一般會在他們身上打下咒印,讓他們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他們的子子孫孫,皆永生成為自己的奴隸。
奴隸在千年後的現今基本已不存在,只因除了人道問題外,當時奴隸的生存率也是極低,就算活了下來,一旦懷孕,他們便會把孩子打掉,若有嬰孩順利出生,他們寧願把剛出生的嬰孩親手殺掉,也不願讓他們出生便為奴。
像李楓韻這樣,世代為自己屬性相克之人守墓,除了他們是那存活下來的奴隸後人外,便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理由。
上官嘉佑停了下來,側着身子貼在牆上道:“腳下有機關,必須貼牆前進。”
他們把身體緊貼牆上,摸着牆邊側着身子慢慢向前挪動,就跟有什麽貼在他們的胸口前般,衆人不敢越過半步。要知道,千年前的機關是為了保護地宮所藏之物,若然不小心觸動機關,那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貼着牆邊走了一陣子,前面便出現了一個像是比較廣闊的洞穴,上官嘉佑踏進去後,便又摸索着旁邊的牆身,點燃了那裏的壁燈。如走道一樣,洞穴中的壁燈一盞接着一盞地亮起,把整個洞穴完全照亮。
上官嘉佑走到了房間的右邊,在一處像是石門的地方站着,轉頭看着不遠處的三人道:“地宮以五行把相應的鑰匙封印在各處,而最後一道門,必須以五把鑰匙打開。”他摸着石門旁的一處畫着樹木圖案的石板上道:“我們先以最不利于我們土屬者的木屬性開始。”
長風走到上官望舒前面把他護在身後,上官嘉佑笑着,把那石板按下。
石板按下的瞬間,石門響起了沉重的磨擦聲音,灰塵散落,那石門緩緩地向旁邊移開,不久便露出了那裏面的石室來。上官嘉佑沒有踏進去,伸手在牆身上摸索了一番,以火折子點然了那裏頭的油燈,随着油燈的亮起,房間內慢慢地便漸亮了起來,看上去便像數個光球浮在空中般。
上官嘉佑站在門前道:“進去時小心一些。”
上官望舒未踏出一步,便被身後的忘憂叫住道:“且慢,我先進去,你們在這裏候着。”
上官望舒沒有多言,只道:“好。”
忘憂經過了上官望舒的身邊,卻被上官望舒偷偷地往自己的手上塞了一件東西,忘憂沒有回看,快速地把東西收到袖中便往門內走去。
他走到了上官嘉佑身旁,目光落在了他的笑臉上,便暗自呼了一口氣踏進門內。
在他踏進去的瞬間,石門便突然快速的閉合,把他與外面的人隔絕。
“忘憂!”上官望舒走上前摸着石門,卻聽不見裏頭的聲音,他猜這石門怕是厚得連聲音也傳遞不了進去,便把視線移到上官嘉佑的臉上道:“皇叔早知道進去後石門會關上?”
上官嘉佑苦笑道:“不知道,要是我被關過,我已把那鑰匙取了出來,無需再多進去一次。我只是有所防備,不那麽輕易踏進去而已。”
上官望舒心道,可他方才分明是想讓別人先進去。
此木屬性的房間于他們土屬者而言,便是一個大型的封鎖咒陣,不單完全使不上半分靈力,而且還會被壓制得毫無反擊之力。
他此時雖心中有氣,卻又慶幸進去的是那位本就無靈力可言的忘憂,而不是他與長風。
慢着,忘憂是知道如此,才自己走進去的?
不對,他不可能知道。
上官望舒的心開始淩亂起來。
他看着長風微皺的眉目又想:可能忘憂只是以護衛的身份去探路而已。
“裏面應該是有咒陣的,只要找到陣眼,便能解陣,我們先候着吧。”上官嘉佑幹脆坐在地上閉目養神起來,可上官望舒總覺得,他的閉目,只是不想再與自己多說半句話而已。
他背向牆,沒有把背靠上,目光落在了對面同樣有石門的地方,石門的旁邊有着一樣的石板,只是不是刻着樹木的圖案,而是刻着一些波紋,他猜想,那邊應該是水屬性石室。
他看着那水波紋,喃喃道:“皇叔不是說,到這裏來探過而且解不開迷團嗎?是探過哪個屬性的石室?”
上官嘉佑輕笑了一下,張開眼睛看着上官望舒道:“你不是應該猜到才問嗎?我當然是探最有把握的石室。”
上官望舒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道:“所以皇叔已取得水鑰匙?”
上官嘉佑從腰間的錦袋取出了一條帶着水波紋圖案的銅板道:“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