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探入地宮(九)
探入地宮(九)
左面石室門的邊上,有着與上層石室相同的屬性圖案,而這個火屬性的房間,很自然地畫了一個火的圖案在其中一個石板上。
長風走在前頭,雙指放在了石板上,輕輕扭過頭來對忘憂道:“凡事,不要勉強。”
忘憂輕笑道:“從來沒有。”
長風像是嘆了一口氣,稍頓道:“開了。”他的手指往下用力,把那石板按了下去,旁邊的石門便緩緩地向外打開。裏面漆黑一片,看不出來有什麽。有前車之鑒,他們也不貿然走到裏面,只在外面看着。長風走到了外面其中一個石壁的油燈之處,把那油燈拆了下來,走到了石室的門外,把油燈往裏面抛去,油燈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卻在照亮了那劃過之處的一瞬,完完全全地把石室外的二人弄得微皺雙眉起來。
忘憂淡淡道:“看來,這真的是‘墓室’,要進嗎?”
長風緩緩地點了頭,在另一處牆壁中又拆下了一盞油燈道:“走吧。”
忘憂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與他幾乎同步步進了那石室之中。在他踏進石室的瞬間,那石門便迅速地關了起來。
長風以手中的油燈照着身旁的牆壁,找到了牆壁上油燈的位置,把手中油燈的火接了過去,點燃起來。那被點燃的油燈亮起,石室內的油燈便緊接着亮了起來,整個石室瞬間便被無數的油燈照得通亮。
石室的空間并不算大,地上有着數口黑色的棺木靜靜地躺在石室之中,頂上也不算高,有一種讓人壓迫的感覺。他們圍着那些棺木緩緩地走了一圈,每經過一口棺木,便會細細地觀察起那些棺木的外觀,待他們走完了一圈,回到原點時,卻不約而同地道出了四個字來:“七星咒陣。”
長風與忘憂互相看着對方映入眼眸中的人影,雙雙微愣地不知如何作出反應來。最後還是長風主動開了口道:“你知道‘七星咒陣’?”
忘憂輕點了頭表示應答。
他忘了許多事情,卻仿佛許多事情埋在他腦海中的深處,需要用到的時候,便像乾坤袋一樣,随時把那些記憶取出來,正如那把手/槍一樣。就像有人特意把他的前塵往事封鎖般,他記憶的失去,細心想來,也許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有意而為之。
可到底是為了什麽,抺去了他那些記憶?
長風看着他突然陷入了沉思的樣子,短短地嘆了一口氣道:“在想什麽?”
又是這個問題。
忘憂挑着眉看着那仿佛時刻留意着自己的長風道:“長風,我不喜歡男子。”
長風皺着眉道:“什麽?”
忘憂摸着後頸冷冷道:“你喜歡我?”
長風愣了須臾,無奈道:“你未免太自作多情。”
忘憂邁開了步子,走到了最近石門的棺木,輕輕地撫着棺蓋淡淡道:“我開門見山說吧,你對我,未免太關心了些,與前夜初見,相差甚遠。”
長風的臉容依舊淡然,他走到了忘憂身旁,雙手扶在棺蓋上,把他鎖在了雙臂中。他呼出的溫熱之氣撲到了忘憂的臉上,讓他不禁把身體靠在了棺木上。
長風的眼睛甚是漂亮,長長的睫毛讓他的眼睛看上去又濃又黑,那雙本應漆黑的雙眸,依着壁上的油燈,看在忘憂的眼中,仿佛泛着淺淺的紅光。
他以平靜的聲音道:“我說過,我只對殿下特別,不要再作多想。”他把手搭在了忘憂的肩上,輕輕地把他帶離了棺木,然後運了氣勁,以手掌拍開了那原本忘憂靠着的棺蓋。
忘憂捉着臉道:“開便開,把人像姑娘一樣鎖着是幹什麽呢。”
長風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他的問題,只觀察着棺內的情況道:“棺中沒有屍體,只有符咒,把符咒依七星陣的順序燒了,也許便能解咒。”
“呵,我感覺,燒符咒便能破陣這事,未免簡單了些。”
長風幽幽地取了火折子,把那棺木中畫着特別符號的黃色符咒燒掉,石室的頂上,便有一盞吊着半空的油燈亮了起來。他走到了緊挨着那棺木的另一口棺木,撫着棺蓋道:“七星咒陣,講究布陣的陣法,與解陣的次序,若然次序錯了,咒陣便會發動。這陣法,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
他以掌勁把那口棺木的蓋子拍開,裏面果不其然是畫着一個特殊符號的符咒。忘憂走近了那棺木看着,皺着眉道:“你何以得知這個符號,代表打開的次序是對的?”
他取了火折子,又把那符咒燒掉道:“七星咒陣,陣如其名,是以星星的排序命名并擺陣,每顆星都有着其名字與代表的符號。方才的是天樞,此為天璇。”他的目光瞟向了一臉淡然摸着下巴的忘憂道:“你懂得叫出這陣法的名字,卻不懂得陣中奧妙?”
忘憂走向了第三口棺木道:“懂得這陣法的名字,只是剛好懂得。不懂之處,也只是剛好不懂而已,不要對一個失憶的人太苛刻。”他輕敲了棺蓋兩下道:“這是第三口?叫什麽名字?”
長風運勁把那棺蓋打開道:“天玑。然後是天權,玉衡,開陽,最後是瑤光。”
“瑤光……。”
忘憂的腦中忽然響起了一把聲音:“瑤光閣不是你這低賤的東西可以來的地方!滾回你的天樞去!”
他腦海中浮着一個小男孩的樣子,那小男孩只有一件髒兮兮的棕色衣服穿在身上,腳丫子踩着一雙破了的鞋子,鞋子子上還仿佛布着一些褐色的血污,可他的面容淡然,像是這一切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般道:“父皇讓我來取櫻序。”
那人冷笑一聲道:“櫻序也是你這雜種可取的東西嗎?”
“不可以嗎?”男孩的聲音依舊冷淡地道,他看着跟前一臉冷笑的人,沒等他回話,便轉身按下了電梯向下的按鈕。
那人叫住了他道:“等都不等,搶都不搶便走了?”
那男孩沒有回答,看着上方一直上升的數字道:“不搶,我要是搶,你便得死。”
忘憂的肩膀被人輕拍了一下,讓他回過神來,對上了長風那透着一絲擔憂之感的眼目。
長風輕蹙着眉道:“又在想什麽?”
忘憂的長眸輕眨了一下道:“沒什麽,繼續解陣吧。”
他的思緒有點混亂,也不知道方才的片段與自己有何關系,而且方才片段的地方,與他醒來後,在人界游走時所見之處,像是大有不同,卻又熟悉得很。可“櫻序”這個名字聽上去并不陌生。他一直嘗試着回想着“櫻序”是什麽,不知不覺已随長風來到了最後一口棺木。
長風推開了棺蓋,點了火折子便要把符咒燒掉,拿着火折子的手腕被忘憂捉住,他看着忘憂泛着冷汗的臉容,耳邊傳來了他的聲音道:“有古怪。”
長風皺着眉看着他,等待着他下面要說的話。只見他的冷汗流到了下巴,身體也像是輕輕地晃動着般。長風吹滅了火折子,扶着他的雙肩道:“先休息一下。”
忘憂捉着他扶着自己的手,帶着輕喘道:“不,不是……,是我的記憶……。”
長風打開瑤光棺蓋的瞬間,那遠久的記憶片段便像洪水般湧進了他的腦海。
不,不能說。
這是他回過神來首個想法。
他輕閉了雙目,以衣袖抺去額上的汗,像是回氣般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待他再次張開眼睛時,方才帶着焦慮的神情已蕩然無存,換上了那依舊淡然的表情道:“我是說,我方才想起了一些事情,也聯想到一些事情來。”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符咒上,淡淡道:“這是火屬性的石室,必然與火有關,可這七星陣法,除了燒符咒有與火有點關系外,其他與‘火’全無關系,不覺得奇怪嗎?”
長風看着那些按着陣法擺放的棺木,陷入了沉思來。
忘憂續道:“在木屬性石室時,我斬了一棵滿布房間的樹,樹中困了一個人,我把他殺了,咒陣便解了。”他與長風一樣,看着那些棺木道:“而這裏,卻只有我們點燃的一點火,實屬古怪。”
若然如信中所言,這個封了千年的墓穴,是為自己而設,那他自己是可以有什麽與這裏有聯系的?
“棺木……。”他看着那些棺木,看着長風道:“有何方法可以把棺木燒掉?”
“把棺木燒掉?”長風看着手中的火折子,再看着牆壁上的油燈道:“試試油燈?可如果你想把棺木燒掉,這裏便會陷入火海,我們都會難逃一死。”
忘憂想了想道:“不,如果我沒猜錯,燈火不能把這些棺木點燃,你盡管一試。”
長風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便走到了第一口棺木的不遠處,把壁上的油燈摘了下來,抛到了棺木之中。油燈的燈油四灑,那火光依着燈油燒了起來,可燒沒有多久,便又漸漸熄滅。
忘憂輕笑了一聲道:“果真如此。”
“什麽?”
“不……讓我試試。”他走到了棺木旁邊,稍頓道:“你轉過去,不要看我。”
“為何?”
“我要脫光,你要看?”
“看過。”
忘憂愣了片刻,才想起前天夜裏,确是長風與雲帆替他洗刷與更衣,身體的每一寸都被這個人看個精光。他扶着額道:“那是我無意識的情況,現在我可不想讓你看我光着身子的模樣,轉過去。”
長風輕嘆了一聲,緩緩地轉過身去道:“你為何要脫衣。”
忘憂以手指抺着斷臂的血,在棺木的側面飛快地寫下了“star”道:“秘法,不告訴你。”
在他點下了最後的一點後,那寫下血字的地方便開始燃燒起來,不久後,棺木便發出了讓人熾熱的溫度,長風沒有轉身,卻知道是棺木已經燃燒起來道:“趕快離開那棺木!”
忘憂只後退了兩步,淡淡道:“不用,這裏的陣法,是依次把棺木燒掉,符咒只是晃子。既然布陣之人有意而為之,那燒棺的時候,必不會波及其餘的棺木。”
長風不知道忘憂到底用了何種要脫光的“秘法”把那棺木燒掉,只知道正如忘憂所言,背後原本讓人熾熱的溫度,慢慢地降了下來,也正正印正了忘憂所說的不會波及無辜的說法。
忘憂為了方便,把長風推到了一處角落,讓他面向角落的牆壁,并告訴他,一定不能轉過來看,不然他便光着身子走出石室,去污了他家主子的眼。
面向牆壁的長風淡淡道:“殿下看過。”
忘憂扶額心道:所以,我在這三人面前穿衣服是不是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