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探入地宮(十三)

探入地宮(十三)

上官忘舒的臉寫滿了愕然,看着跟前一臉淡然悠閑地解開腰間乾坤袋忘憂,只見他從中悠悠地取了數枚銅板道:“櫻序還在Emma手中,”,他轉過頭來,看着上官望舒那愕然之色還未消散開去的臉道:“匕首,借我一下。”

上官望舒把思緒拉了回來,在腰間解下了匕首遞到了忘憂的手上,可忘憂并沒有系在腰間,而是把匕首抽出,在掌上劃開了一道血口,把握在手中的銅板沾上血,再放到了手/槍之中。他按下了槍身上的按鈕,以血抺過槍身,原本黑紅色的槍身慢慢整支變成了暗紅色,槍身上的“Star.”也随之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這是,靈物道具?”上官望舒放下了愕然,雙眉微蹙道。

“不知道,忘了,只記得如何使用。”他把染血的匕首綁在了腰間道:“不問我關于他三人,或者,關于我的事?”

上官望舒輕呼了一口氣道:“你要說,便會說,我何需多問。”

忘憂泛起淡淡的微笑,走到土牆邊道:“殿下,開一道門,然後把它關上,待在此處,維持這個結界。如果外面的聲音靜止,我回來了,便一起回去。如果只聽到其他人的聲音,甚至完全靜默,你們就此離開,不要回頭。”

上官望舒在袖中捉緊了拳頭,他想告訴忘憂,他不會丢下他不顧,他是忘憂的主子,他們的身上有死靈契,死靈契不會允許相互間的背叛。可他是土屬的三皇子,他此次的任務,是把藏有土宗卷的上官嘉佑帶回去檀城,帶回去替檀城解困,他不能因為一名侍衛的安危而把檀城的百姓置于不顧。

只因為他是皇族,他是三皇子。

說起來,眼前的這個渾身是血,肮髒淩亂的人,依種種來看,是鬼族的皇族。

這相遇,這關系,可是玄妙得很。

他們本應兵刃相向,此刻卻在并肩而行。

“你是不是,早知道你是鬼族的皇族?”上官望舒沒有回應忘憂的請求,而是問了一個沖口而出的問題。

忘憂的手撫在土牆上,輕笑道:“不太早,不過,是沒打算說。”也不知道為何,現在上官望舒明明确确地問他的時候,他倒是把原本藏起來的東西展露出來。

他明明知道,皇族這個身份,在人族的皇族前,代表了什麽。他們只可以敵對,不可能有其他的關系。可他偏偏在此刻把這些都說了出來,就像忽然放下了什麽,忽然便想把這些告訴上官望舒般。

忘憂浮着淡淡的笑容道:“大概,人之将死,再隐瞞下去也毫無意義吧。”

上官望舒沉着臉,走到了他的跟前,從腰間抽出了長劍,在手腕上劃破血口,伸到了他的唇邊道:“我不知道是否有用,但當年的隐,喝下人血後,便恢複了不少靈力。先喝下,喝不下,就含在嘴裏,受傷了,就把血吞下去。”

忘憂苦笑道:“殿下,你可知,你割的,可是脈搏,止不住,會死的。”

“不想我死,便趕快喝下,我再止血。”

忘憂看着上官望舒一臉認真,一臉堅決的臉,有點被愣在了原地。他先前像是請求他般,才分了他一點血,如今他竟為自己更容易恢複靈力,主動割破脈搏,好讓自己得到更多的血。

他是猜不透這個人在想些什麽。

忘憂也不再猶豫,張了口,把唇輕輕地貼在了上官望舒的傷口處,把那流出大量溫熱的腥甜吸進口腔中。随着忘憂的嘴唇與舌頭貼在上官望舒的傷口,他那酥麻感便再次沖到了他的大腦。他輕輕地轉過身,背了過去,握緊手中的拳頭,忍受着那不應該有的感覺,好在面向跟前的那二人,一個昏迷,一個受了重傷,也不會往自己這邊看去。

不過還是有例外,就是那團陰魂不散的黑霧,上官子明。

可上官子明此時并沒有向他說什麽,反倒是那表情,像是驚恐得很,抱手縮作一團,口中喃喃道:“為何不走,為何還呆在此處,全都是鬼族,如何能勝?”

上官望舒不再去看他,只強忍着那難受的感覺,讓忘憂一直吸着自己的鮮血。

忘憂的嘴唇離開,也不知為何,離開以後,他又輕輕地在那傷口上落下了一個吻,讓上官望舒徹底呆若木雞站在了原處,不懂得應作如何反應。

忘憂在輕吻過後,也是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吻上那手腕,而且還生怕弄痛他般,那吻仿如水波,輕而柔,撫過了那傷口。他幹咳了一聲,放開了上官望舒的手道:“好了,謝謝,先止血。”

上官望舒滾動着喉嚨,強裝鎮定道:“嗯。”

忘憂摸着土牆道:“開門吧。”

上官望舒沒有轉身,他像猶豫了片刻般,良久才擡起了手,帶起了衣袖在空中舞動,打了一下響指,忘憂跟前的土牆便打開了一道剛好只夠一人通過的小門。忘憂輕呼了一口氣,柔聲道:“別等我。”

他踏出了門,上官望舒仰了頭,再次打了一個響指,剛剛打開的門,便又再次關閉起來。

上官望舒走到了石門邊,緊握拳頭,重重地敲在牆上,腕上未有止住的鮮血飛濺在牆,像是在上面灑上了一道鮮紅的裂紋。

坐在地上半閉着眼的長風被上官望舒的動靜吓得讓他仰起了頭,看着那一臉不甘,一臉憤怒的上官望舒,弱聲開口道:“殿下,忘憂,會無事的,他很強。”

是,他很強。可上官望舒憤怒的,是那個不夠強的自己。他原以為,他已足夠強大,去保護自己,去保護身邊的人,可現在呢?他只能像廢物般躲在土牆的後面,推他的侍衛出去,讓他的侍衛送死,自己安安全全地呆在此處。

“殿下,我們保護殿下,是應有之責,殿下呆在安全之地便可。”長風輕喘着氣道。

上官望舒閉上了眼眸,走到了長風的身旁蹲下,在他腰間的乾坤袋中取了紗布用力地緾在鮮血直流的手腕上,淡淡道:“是我失态。”他靠在牆上,坐在長風的身旁,看着那道已然閉合的土牆門道:“快回來吧。”

忘憂踏出了土牆門,眼前的三人像是沒有從方才的位置移開過半步,那架勢仿佛訴說着,他們無需做些什麽,忘憂便會自行步行于此般。

左面的黃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槍道:“方才發出的幾槍,已用了我十成靈力,卻只在這土牆上打出了裂紋,那人族有點能耐。”

忘憂手握着槍垂下,臉上挂着輕笑道:“那當然,他可是我的主子。”

“呵,主子?”右面的黃衣男子發着輕蔑的聲音道:“Star,你竟淪落至做人族的狗?”

“Eden,多說無益,把他解決了,我們便也解脫,速戰速決。”左面的黃衣男子拿起手/槍便往忘憂的方向發射。槍聲劃破了洞穴,巨大的響聲在此洞穴中回響着。忘憂快速地左右移動穿插地游走着步伐,一直逼近黃衣男子的跟前。

叫Eden的人拿出了長劍攻向忘憂道:“Edwin!掩護!”

Eden的身法極快,瞬間便移到了忘憂的跟前,以長劍向他的胸口刺去,忘憂像是識破他的招式般,在他幾乎來到跟前時,便抽出了腰間的匕首把Eden的劍招擋下,同時身體向下,以腳掃向Eden的下盤,Eden見狀,往上跳躍避了開去。

Edwin向忘憂又發出了數槍,忘憂的身法雖快,可腿部還是中了槍,臉上浮起了痛苦的臉容。他在地上翻滾地轉到另一處,以拉開與Eden的距離,可Eden此時,卻在他的視線範圍消失無蹤。

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側身以匕首向後掃去,卻在匕首仍停留在空中時,右面的背部已被人從後刺穿。他咬着牙向前奔去,把那劍從身上拔出,捂着傷口,同時,又一記槍聲響起,穿過了他的手臂。

他面向跟前的二人向後退了幾步,心道,果然現在的靈力,根本不足以對付這些高階的鬼族。

Edwin把玩着手/槍,一臉笑意道:“怎麽?這麽不耐打了?你把我們困在此處千年的目的,不是想我們把你殺掉嗎?可你是知道,我們是不會這麽輕易讓你死掉的。”

Emma收起了微笑,聲音微沉道:“皇兄,慎言。”

Edwin還是一臉笑意,舉起了手/槍對着忘憂的另一條沒受傷的腿又開了一槍,忘憂雖想避開,終究已受傷的腿不靈活,還是吃上了那顆子彈,軟倒在地上。

Eden走近到忘憂的跟前,在他的手背上刺上了一劍,把他的手釘在了地上,忘憂卻仍是不發出一絲聲音,只額上冒起了冷汗,臉上浮着痛苦之色道:“你們,要不,趕快把我殺掉,不然,死的,便是你們。”

Eden把忘憂手背的劍拔出,又往他另一只手刺了一劍,湊近到他的耳邊冷笑道:“殺你?我們必須殺你,不然怎樣解我們心頭之狠?”他捉着忘憂的後發,把他的頭向後提起,冷冷道:“Star,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個雜種,與我們這些純血的皇族,根本無法比拟,憑什麽你的能力,在我們之上?”

他重重地把忘憂的頭往地上死砸,把忘憂砸得幾乎昏厥過去,頭破血流。他把忘憂的頭重重地按在地上,狠聲道:“我們用了多種方法想把你弄死,卻怎樣也弄不死你!不僅如此,還被你帶到這個該死的墓穴來,把我們困在這裏!更鎖上這該死的鎖魂咒!讓我們的身體魂魄永遠困在此處!目的是什麽!”

他冷笑了一聲道:“目的,只是為了殺你自己?哈哈,你說可不可笑?你自戕不就好了?為何要把我們弄得生不如死,再利用我們殺你?為何!”

忘憂腿上與手上的傷已慢慢愈合,Eden在他的傷愈合時,把他的手又釘在了地上,這次,他沒有把劍拔出,而是就那樣把忘憂釘着,臉上浮着陰森的笑容道:“我們鬼族的血,真的很麻煩。傷了又會自愈,那幹脆讓你一直傷着便好,好讓我再折磨你一番,再在你的心髒補上一劍。”

忘憂快速地以腿踢開了Eden,從腰間掏出了匕首運勁向他抛去,匕首雖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向Eden,卻仍被他側身輕輕避過。忘憂像是不放棄般,拿出了手/槍,同時向他與Edwin的方向開了數槍,果不其然,又被他們輕易避過。

Edwin冷笑道:“你這般靈力,還想與我們鬥?癡心妄……。”

Eden疑惑地看着Edwin,只見他睜大了雙眼,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一臉愕然地看着忘憂。Eden察覺到Edwin不妥之處,欲步向前,身後卻傳來了劇痛。

他手中的長劍跌到地上,發出了嗆的聲音。他慢慢地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心髒之處,已然穿出了一把冷劍。

Edwin倒在地上,他的背部亦有數枚銅板從後打在心髒位置。他向忘憂的方向伸出了手,口中喃喃道:“區區雜種……竟以血脈……控制……這……。”他的聲音,便永遠閉上。

Eden跪在地上,看着已沒了氣息的Edwin,臉上沒有任何悲痛之色,他轉過頭來,看着身旁把手背上的劍拔除站着的忘憂,臉上泛起了冷笑弱聲道:“你這……怪物……。”

忘憂手背的傷口慢慢地愈合,他緩緩地向一直處于局外人姿态的Emma走近,手中緊握着手/槍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Emma臉上依舊挂着微笑,手中拿着櫻序道:“皇兄們不是都告訴您了嗎?恩公還有何要問?”

忘憂在Emma一步之遙停住了步子,臉上挂着冷笑道:“我親愛的皇妹,何必與我這個皇兄玩游戲?既然那兩個廢物已死,你也不妨直言,這個圈套是為何?這個墓穴,是我立的?”

Emma收起了微笑,淡淡道:“您,記起,您是皇族的事?”

忘憂道:“不多,只依稀記得一些。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不然,他們的下場,便是你的下場。”

Emma的嘴角上揚,把手中把玩的櫻序交到了忘憂手中,輕握着他的手道:“這是您的東西,拿好。”

Emma閉上了那雙黑洞,臉上挂着笑意,良久以後,慢慢地睜開了雙眼,那原本只有黑洞的地方,多了一雙血紅的眼眸。她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眼睛像是浮着濕潤道:“皇兄,您不是問我,我的作用為何嗎?我現在便告訴您,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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