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
四十四
玄深或許對方向感一道真的沒有任何天賦,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靠着問路,終于是到了那所謂的湖廬城。
這個城如其名,整個城池建立在湖泊之上,人們住在浮廬裏,所謂浮廬便是一種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房子。
顧名思義叫做湖廬城
湖廬城的糕點,算得上玄深喜歡的東西之一。
以往都是借着別人之手才能吃上,此次還是玄深第一次來買,他翻遍了空間,終于在角落裏找到了獨剩的兩塊下品靈石。
還是下品的。
劍尊大人短暫的沉默一瞬後将目光放在了識海裏的月弧身上。
月弧劍柄一抖,瞬間明白自家主人想把它當了。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玄深為了一本劍譜直接将這把名揚天下的劍扔在了當鋪,拿着靈石去買自己心愛的劍譜,待有錢,這才去将月弧贖回來。
有時是一本劍譜,一塊上好的材料,最差的也是天材地寶,這次居然是為了一塊糕點!
月弧不爽,它要鬧了。
玄深也知道此方法不可行,随意安撫下自家寶貝劍,“別鬧,不當你。”
湖廬城門口不再有禁制基本上人人都可通行,城中一片安然祥和,像這般城池,倒也少見。
湖廬城下方是水,而上處卻是人居住的地方,因為布着陣法的原因,沒有影響人們的生活
玄深收斂氣息,往四周鋪子看去,終于是在一處小攤上看見了心心念念的湖廬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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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全身上下只揣着兩塊下品靈石的劍尊大人絲毫不丢臉的走了過去。
“老伯,湖廬糕怎麽賣?”
老伯可能是第一次見這般好看的年輕人自以為是哪家的小公子,回答他“小公子只要三個銅板。”
玄深确實長得嫩,但在外被人這樣稱呼還是挺新鮮的。
銅板?
這靈石和銅板怎麽算?玄深皺着眉,終于是伸出手,将手裏的靈石遞了過去,聲線略微窘迫,“老伯,我這裏只有兩塊靈石,你看行不行?”
“诶,你是山上下來的仙人吧,如此就不要你錢了。”那個老伯連忙擺手。
此地是般若寺地界,城中百姓受般若寺影響樂善好施。
“不必,這靈石可否買湖廬糕?”
“小公子,這靈石啊可比銅板貴多了。”
聽到這話,玄深眉頭舒展開來,将靈石塞進人手裏,“如此,給我包一盒湖廬糕吧。”
他不需要人免費給他,如果錢不夠,他就不吃了。
這般仙人湖廬城也不是沒有過,老伯心善的給人多塞了一盒,畢竟兩塊靈石的價格可不是湖廬糕點可比拟的。
“你們這些仙人啊,各個都這樣,以後吃虧了怎麽啊。”
老伯越說越愁,看玄深不打算走幹脆和人聊了起來,“別看我攤子小,我在這裏做了十幾年的糕點了,專門賣湖廬糕,兩年前,有個小公子找過來跟我學手藝,他啊,原來是個仙人的徒弟,跟着我學了半年,一個月來一次,次次都給一袋靈石,就和你這般。”
玄深坐在攤子的小凳上,将湖廬糕打開,聽到這話心裏倒是有那麽些感觸,這個小弟子人品不錯。
他完全忽略了這個弟子為什麽拿得出來一袋子靈石這件事。
斟酌一下玄深回答,“他人品不錯。”
“是呀,小公子,他有日來學,我問他你一個男人為何會想到來學做糕點,他告訴我他心愛之人習慣湖廬糕的味道。”
玄深不可置否,因為他也喜歡。
手中湖廬糕還冒着熱氣,玄深聽到這話像是想起什麽,“你所說的這位公子可是姓楊?”
“那倒不是,他告知我姓楚。”
聽到這話,玄深放下心來,這倒是和楚擇姓撞了。
他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怎麽說呢,味道和之前的一般,只是甜味略重了。
不适合玄深這種淡口的,吃了一塊就有些甜的發膩。
“小公子,你也是下山除妖的嗎?”
那倒不是,我是下來買糕點吃的。
這話不能這樣說,玄深還未出口,身旁便坐了一人。
此人氣息熟悉,詫異的讓玄深都未能反應過來。
“劍尊大人”來人無奈的喚道。
“劍尊?”老伯不是傻,只是沒見過劍尊真人。
玄深:“……”
“無事的管叔,劍尊很好說話,不用太過拘謹。”
來的人一副楊知覺的相貌,身上的氣息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玄深面色冷沉,眼裏寫滿了你死定了,如果不是此處有個老伯,恐怕已經拎着月弧動手了。
楚擇這個家夥好似和老伯挺熟悉,玄深猜到了。
老伯知曉自己剛才說了半天話的人是劍尊後拘謹的不行,更是心中歡喜,畢竟是那個一劍蕩平十裏魔障的劍尊。
楚擇怕老伯拘謹,更怕玄深生他的氣,連忙幫着人收起桌上只動了一個的糕點,牽着人離開。
仰着臉笑得乖巧,“老伯,我們就不打擾了。”
玄深剛才在般若寺腦子被吃了想出來的想法此時通通化為一句話,試什麽試,這輩子都不可能試了。
換個身份把他當猴耍?
他當場把月弧折了信不信!?
楚擇帶着人,瞬移出了城找了處野竹林,他想了想依照玄深的性格,應該是想要揍他的。
于是持着這種心态,玄深還未動手,楚擇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別用月弧,我随你揍!”
玄深倒也不是真的想揍他,他只是不明白楚擇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當然,另一種想法他就算知道也不想承認。
玄深象征性的揍了幾拳,不過打在身上一點也不痛,楚擇傻笑出聲。
玄深一下就無奈了,覺得自己不如蠢死算了,楚擇本來智商就不高,自己還跟着人胡鬧。
心态調整好迎來的便是突如其來的進階。
純淨的靈力在玄深周圍流動,随之像龍卷風一般往人身上鑽,如果不是天上烏雲齊聚,兩人玄深根本沒有發現。
僅僅是一個心态的轉變,就可邁入化神,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機緣?
但玄深只是感嘆自己蠢,這一句話竟引來了雷劫。
天上雷雲成結,烏黑如墨的雲團給人的感覺有些壓抑,像是馬上就要劈下來一般,
雲團下方兩人相對無言,楚擇試探出聲,“我助你護法?”
楚擇的本意是怕玄深不信任他,化神的雷劫有多兇險從修真界沒有一個化神就能看出,此劫十死無生,而有人在身旁護法便是将性命交給了他,如若那人在玄深渡劫時背刺,玄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玄深點頭,就地坐了下來,開始渡劫。
白袍底沾了些塵土,楚擇一個清潔術便将衣物重新變白,衣袍上繡的清潔咒尚未發揮作用。
随後勞心勞力的布置起了陣法,他暫時想不通是玄深心大還是相信他。
不過這心也太大了。
正在聚靈的玄深其實沒有想那麽多,這個修真界也就他能和楚擇打個平手,位置轉換一下,唯一懂自己的人要渡劫玄深也不會幹看着。
所以他篤定楚擇不會害他,強者,追求的是更強的對手。
此界同外界不同,入元嬰後才有雷劫,最初是九道,到大乘時是三十六道,化神則是四十五道。
天雷殺滅人,同時也在給人煅體,當然,能撐過去叫煅體,撐不過去叫灰飛煙滅。
玄深将四周靈氣吸收,用于一會渡劫,而,白衣風塵冽冽,四周風起陣勢浩大,地上的小草被連根拔起,樹葉被風刮走。
幸好遠離了湖廬城……
天上雷鳴陣陣,終于是彙聚了第一道天雷,朝着楚擇當頭劈下。
天雷與往日不同,往日劈人的都是紫色,如今卻變成了金色,劈在玄深身上卻沒什麽痛處,像是……天雷在和他身體裏的雷靈根融合一般。
玄深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索性就這般。
第一道雷過後,第二道雷接踵而來,這次不是劈頭,而是玄深的肩膀,正是有傷的那處,這次倒是有痛覺了。
玄深默默想
在外的楚擇雖心頭急卻什麽也做不了。
可就是如此快的雷劫,劈了玄深整整五日。
一身白衣也成功在雷劫中破破爛爛,索性還能看,不僅如此,身上傷口在雷劫淬煉下居然好的差不多了,更神奇的是那金色天雷在他識海盤旋一圈後與他的本源融合。
玄深睜開眼就看見眼前一張大臉,他面無表情的将臉推開,“幾時了?”
“子時,你渡劫已經過去五日了。”見人醒來,他松了口氣,玄深渡劫,他就在此守着一步也未曾離開。
身體裏的雷靈根似乎與天雷融合良好,玄深擡手召出月弧,擡劍試了試,雷鳴劍意在月弧中更加強烈。
“來打一架。”渡完劫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架。
楚擇猝不及防,笑了聲,“你傷還沒好。”
像是怕人不信,玄深擡手随意将肩膀上的一層布和着紗布扯下,“好了”
如玄深所說,肩膀處回複如初,只有肌肉線條優美的臂膀。
楚擇呆住,然後紅了耳朵,默默從空間裏拿出件自己的衣物,遞給身前那人,“先……先把衣服換上。”
玄深将手中布條化為粉末,擡手接過楚擇遞給他的衣物。
直接忽略此處是個竹林,擡手将衣物化為飛灰,将楚擇的衣物套上。
這個人的衣物也就那幾個色,其中黑色必不可少。
不過玄深這個人穿什麽都一樣好看,一身黑衣,衣襟上是墨色玄鐵扣,魔族的東西太複雜,玄深扣了幾次都沒能扣好懶得再扣畢竟也沒露出什麽,直接持劍對人道
“好了”
楚擇轉過身,一眼就瞥見人胸前搖擺的玄鐵扣,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靠近人便執起扣子給人扣上。
玄深也不動,任他動作,待人手離開他的胸前,月弧這才出鞘。
知道人的性子,不打不罷休,楚擇也只好拿出血影,一雙眸子變為紅色。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着人使出全力,不為其他,玄深追求實力,他不會再哄着人打。
血紅色異火附着槍尖,血影在楚擇手中轉了一圈,随後槍尖對準面前那人。
如同楚擇一般,玄深以往切磋也并未使用全力,如果使用全力需得暴露妖修身份,這導致以往兩人切磋都不約而同的保留一些實力。
玄深一雙眼眸變為藍色,在月光下螢螢發着微光,月弧身上的雷弧更加粗,銀白的長劍後面系着一根劍穗,金色的雷鳴電弧和血紅色異火照亮了整個竹林。
片刻,玄深先動了,手中一套劍法化作殘影直刺向楚擇,他同面前那人一般,一身黑衣,但眼中彌漫着滔天的戰意。
從楚擇釋放出的威壓來看,這人應當早就化神了,此時應該在化神中期左右,而他不過剛剛化神初期。
手中月弧出手,玄深就永遠不知認輸兩字怎麽寫,從古至今,越階戰鬥是劍修的特權。
他是劍修,生來便該站上擂臺,與人死鬥,不戰到最後一刻,絕不倒下!
玄深的戰意充斥月弧,月弧作為他的本命劍自然感受到了人心中的戰意,被激得劍光大盛。
月弧化為無數殘影,從四面八方攻擊楚擇,一圈的雷鳴殘影也照亮了楚擇鮮紅的眸子。
他微微勾唇,身形詭異的繞過月弧的包圍圈直沖面前那人,血影如龍,直刺玄深。
失了劍的劍修毫無抵抗,可玄深不是,他單手在空中一握,雷鳴劍意凝做劍,躲過人的一刺彎下腰手中雷鳴凝聚的長劍直沖人的下腹。
血影從玄深頭上掃過,槍尾接住玄深的長劍,這個時間月弧重新飛回人的手裏,玄深另一只手握劍,立馬放開了那雷鳴化作的長劍。
而玄深放開後,那透明的金色長劍在楚擇血影槍尾打過後碎成碎片。
楚擇力氣太大,動作也太快了。
玄深沒時間感嘆力修恐怖,只得舉起劍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