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

四十五

兩人打了兩個時辰,等天邊泛白,微陽透過竹林照到兩人影子這才停下來。

兩人影子靠得異常的近,如果不看兩人的動作會以為兩人是在相擁。

而兩人現在狀态都不怎麽好,因為方向原因,其實兩人間隔得挺遠,楚擇長槍抵在玄深胸前,玄深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額上有些汗。

“我贏了”楚擇收槍,倒沒有多嘚瑟,其實他贏得也不輕松,劍修打人當真是兇殘啊。

玄深不明白,但也認輸,只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人的力氣能這麽大。

玄深将月弧一扔,坐在地上,任由手發抖,是的,每接一次楚擇的攻擊他就感覺手斷掉一般。

“疼嗎?”楚擇皺着眉快步朝人過來,蹲下抓住玄深的手,拿出盒藥膏就往受傷處抹。

或許是太累了,玄深懶得計較,任由人給他抹藥。

玄深有些白的手中一片紅腫,也不知楚擇是個什麽狗熊力氣,隔着武器都能将他的手給弄腫。

“是我不好。”楚擇聲音有些悶,眼裏的情緒玄深看懂了,是心疼。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節他就想出聲怼一句,想着,也說了,“知道是你的錯下次就輕點。”

給他擦完藥,楚擇還對着手心吹了吹,原本清涼的藥膏被他一吹頓時有些癢癢的,“不,下次我給你打。”

玄深仰頭望天,“……”那倒不必。

兩人歇息了一會,玄深重新撿起月弧扔進識海中,終于是想起了正事,“你怎麽會在這裏?”

楚擇也跟着起身,“魔族事解決了,只好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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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形容得他有多無聊似的。

聽了這話,玄深沒有反應,“我回去了。”

楚擇跟在他身後,玄深走幾步他就走幾步,見人看他,楚擇直視回去,“天山沒有說魔尊不可以去做客吧?”

這就是個無賴

玄深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對于人的心思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只是不知該怎麽回答,便一直這樣拖着,只是越拖越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他喜歡楚擇嗎?

喜不喜歡不知道,只是不讨厭。

他也懶得趕人走,随他去了。

玄深到天山時只見衆人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稀奇,就像是……

他也形容不出,身旁的楚擇也好奇了起來,随意抓了個小弟子隔空拎了過來,“你說說,在看什麽。”

小弟子:“……”他雙腳在空中蹦跶了下。

迫于魔尊的‘淫威’,弟子把知道的全都禿嚕了出來。

“兩天前琅玉城方城主帶着很多東西來,說是……說是要向劍尊大人求親。”小弟子眼睛一閉,橫豎都是死。

玄深:“……”

楚擇:“……”

相比起正主玄深的冷靜,楚擇則是差點跳了起來,他還沒提親怎麽會還有人在他前面?!

“那什麽方霁在哪?”

“在……在落寒峰,方城主說劍尊不同意他就不走了。”

楚擇将小弟子摔了個屁股墩就走。

玄深察覺不對,拉住了人,“你幹什麽去。”

那人轉頭露出個笑,不知為何,有些陰森森的,“打情敵啊。”

嘆了口氣,玄深道“一起罷”方霁這一手可給他整了不少麻煩,正好去看看他想幹什麽。

楚擇不敢置信,“你還要去見他?”

兩人腦回路不在一個頻道,索性玄深也不想争執,擡腳往落寒峰去。

楚擇滿肚子酸醋,眼神有些哀怨的跟在人身後。

落寒峰上相當熱鬧,不止方霁,古也陳袖幾人也在,除了此時還在妖族繼承王位的千舍。

幾人似乎在争執什麽,玄深走得近了,聽到些。

陳袖不屑,“就你還想求我們小師弟?”

“不可能,我不會同意。”說這話的是古也,他面色冷沉的盯着方霁,像是一頭兇獸。

方霁癱着笑臉搖扇子,“此時還得等朝佑決斷。”

魏從頭疼的看着下面一場鬧劇,忽然瞄見門口兩人,眼睛只看見了中間的玄深,眼睛一亮“朝佑來了,快坐。”

等人進來,這才看見他身旁的人是誰。

魏從沉默

“……”你來就算了,幹嘛把這個不确定因素也帶來。

“朝佑”方霁對着人就是一個笑。

楚擇眸色沉沉的擋在人身前,像是維護自己領地的狼。

玄深繞開人,坐下“将東西帶回去,”

“啊?”方霁裝作驚訝過後便是傷心,“朝佑你拒絕我?”

古也先是看向人,而後是人身上的衣物,雖說玄朝佑怕髒,但他從來不穿黑色,更不會穿如此有特性的衣物。

古也眸色加深,一手攥着手把,險些捏斷。

“為何啊?你未婚我未娶,咱們湊一對不正正好?我還有很多錢。”方霁企圖用金錢打動人。

在場諸位:“……”

唯獨魔尊大人冷笑了一聲,“魔族對于幻花山谷和陰陽宮的千萬靈石不日送入琅玉城,另外魔族割讓百裏邊境給餘人修生養息。”

他這話一出,就像是炫富一般,眼神緊緊盯着方霁。

方霁:“……?”他似乎猜到些什麽,有那麽些的不可思議。

果不其然,楚擇的下一句就是“阿佑,招親嗎,你看我怎麽樣?”

這下子古也的扶手徹底被他給捏斷了,就連陳袖也沒好到哪去。

玄深心跳停了那麽一瞬,說實在的,這個稱呼他還是第二次聽見,第一次也是這家夥。

他穩穩當當将茶盞放下,垂着眼不去看面前那人,聲音有些平淡,“楚知寒你瞎摻和什麽。”

楚擇就知道是這樣,嘴上不頂用那不如實際行動,他負氣般留下一句你等着就轉身離開。

見最大的威脅走了,方霁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正想繼續給人洗腦玄深起身告退。

“今日有些疲累,師兄,我先回劍峰了。”

玄深打了聲招呼就走,至于身後衆人,那幹他何事?

說疲累是真的有些累,畢竟和楚擇打架就沒有不累的,只是到了洞府滿洞府都是楚擇留下的痕跡,那原本硬邦邦的石床被人鋪了三層厚的毛絨,被子整齊的堆疊在一旁。

另一側原本用來練劍的石壁放上了一個衣櫃樣式的空間,一打開十幾件衣物在裏面。

還有些劍譜,都被整理好了放在新櫃子上,甚至還有些玄深沒有的。

照這看來,他去般若寺時楚擇應該是來過,別人擅自進自己洞府,應當是該讨厭的,可玄深不僅不覺不讨厭,還覺得不錯。

石床外還鋪了一張小榻,他幹脆就坐在榻上打坐了。

這一坐便是一日,因此也就不知楚擇這個家夥幹了件震驚修真界的大事。

今日天山劍峰難得的沒有下雪,溫暖的陽光灑落小松鼠身上,它理了理自己毛發,還未來得及離開就被巨大的聲響吓了一大跳。

魔尊大人心情有些激動的往劍峰跑,獨剩下自己幾個迷茫的下屬在天山門口。

“在下魔尊暗衛,受魔尊之命求見宗主。”幕一還算冷靜,帶着十幾個儲物袋的那種求見。

此時玄深恰好已經從打坐中醒來,因為天氣原因,也有了練劍想法,于是楚擇來時便見着這一幕。

暖陽初雪,玄深身姿挺健有力,外人眼中他在練劍,而此刻玄深想的卻是,楚擇昨日生氣了嗎?

不好說,不過看起來挺生氣的。

正在糾結要不要關心一下自己死對頭,他還沒想到自己為何要關心死對頭的心情。

而在一旁的楚擇到了人面前又有些退卻,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走出去。

開口就是“阿佑”

将劍收好,玄深擡眸看向聲音來源,楚擇今日穿得有些鄭重,身上是黑色帶金的紋樣,袖口處還有金色紋扣。

來人扭扭捏捏,是的,玄深都看了出來。

“怎麽了?”玄深難得一見人這個模樣,聲音堪稱溫和的問。

楚擇啞聲開口“我來……求親”

玄深:“……”他不回答,轉身離開。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第一個反應是離開,心中略微慌亂,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楚擇。

身後楚擇自我反思,就一句話将人吓跑了,沒有法子,只得暗搓搓的跟在身後,同時裝作有底氣模樣勸說人。

“別人有的我都有,他沒有的我也有。”這個別人不作他想,定是那方霁。

此刻正在落寒峰的方霁打出一個噴嚏。

落寒峰

魏從接見了楚擇所謂的下屬,他想了半日也搞不明白楚擇想做什麽。

哪知幕一上了落寒峰開頭就是一句,“宗主,魔尊帶我等前來求親。”

随後将手中儲物袋拿出,整整十幾個儲物袋,裝得滿滿的。

魏從:“……”

而此時各個峰中也收到了消息。

困獸峰從靈獸口中得到消息的古也正在喂食靈米,聽到這話心底暗湧控住不住的出現。

他灑下靈米,兀自回了木屋,整個人靠在桌邊,額上全是汗,眸色翻湧。

丹峰此處就正常多了,陳袖只是有些生氣,更多的是覺得自家小師弟不會同意。

玄深坐在校場旁的松石上,楚擇在他身側坐下,他垂眸盯着自己劍看,楚擇也摸不準他在想什麽。

“咚”一壇酒放在了兩人中間,楚擇也不知道玄深儲物袋裏哪來的,但就是拿出來了。

拍開泥封,玄深擡起壇子喝了一小口,明明是那麽大的壇子,他卻只敢喝一小口。

身旁楚擇欲言又止,心底猜測玄深到底想說什麽。

兩人就這般坐了會,玄深終于開口,說出了一句他覺得但凡是他沒醉都說不出口的話,“我……不懂什麽是喜歡,但我想試試。”

他擡眸直視楚擇,或許是喝得少,還保持着些清醒,他不懂什麽是喜歡,但如果那個人是楚擇的話,他想他願意試試。

楚擇則是完全不能反應,胸膛裏那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他就像個觊觎寶物已久的普通人,某一天這個寶物想擇他為主,胸腔裏的情緒不是開心,而是有些惶然無措。

他會深思自己是否能保護寶物。

他幾乎是喜從心來,連話都說不明白,握着儲物袋的手在微微發抖,“不……不急,慢慢來。”

玄深也是第一次對人說這麽肉麻的話,且對象還是死對頭,不好意思是有的。

他不明白楚擇這話的意思,只是見人紅着眼一副快哭了的模樣有些不理解,喝醉了,腦子一下轉動不了

楚擇确實是想哭了,只是男人不能動不動就流淚,因此硬生生将眼淚憋了回去,有些小心的扯着人的衣袖問他“我可以……抱抱你嗎?”

玄深的回答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麽個小要求玄深不會拒絕,他将酒壇放下,朝着人張開手臂。

哪知面前的人伸手一攬将他帶入了懷裏。

玄深:“……”

也不知是他鼻子出問題還是怎的,楚擇身上竟有一股香味,玄深不知是什麽味道,但意外的好聞。

兩人間的氣氛格外的好,只是有的人不那麽有眼色。

玄深腰間儲物袋動了動,幸好他還有些意識,他放開人,擡手接起傳訊。

“師弟,丹峰藥殿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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