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舅舅回來了？
大舅舅回來了？
清秋進了松鶴堂，便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大夫人葉氏臉上也是一片灰敗。而二舅母張氏更是沒有出現。哦，也對，她被禁足了。大少夫人蘇氏也不見人影，恩，她剛剛小産，而且有那莊醜事，只怕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人前了。
平時很熱鬧的正廳裏，此時倒顯得有幾分空曠和冷清呢。
清秋對着老夫人行了禮後，又給大夫人、二舅舅、二少夫人等人行了禮。
老夫人心中雖然責怪清秋在昨天的事情中推波助瀾，但是此時卻不是責怪清秋的時候，只因大郎趙璜果真一去不返。
“振德，你說大郎人進了報國寺就不見了？”
趙振德點頭道：“是，跟着的人到了報國寺附近就不見他了，定是進了報國寺……”
“真是胡鬧！你親自去将他帶回來！還嫌在家中沒鬧夠麽？”
等趙振德去了。老夫人才對着白氏道：“你看看你，眼睛都腫成什麽樣子了？快別哭了。等大老爺回來了，珍兒出殡後，你就回娘家小住一些時日吧。”
白氏心中一喜，她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回了白家，這小住變成長住還不容易？
“謝謝老夫人……”白氏柔柔的行了一禮。
清秋若不是已經知道白氏的為人，定會被白氏這番表現給糊弄過去，真是比現代那些個影帝影後的表演自然給力多了！
“五娘和六娘可不要學二夫人那副樣子，我們趙家的娘子可沒有那樣的德性的。”
韻枝和秀枝臉上都有些羞愧，默聲行禮應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秋娘留下！”
清秋景靜默不動，感受着衆人投在身上的含義不同的視線。這之中，也只有趙珏一人的目光中的關懷有幾分真心了。
清秋心中一嘆，就憑二舅舅和二舅母的為人行事，無論自己是否對趙珏有好感，自己也絕對不會回應趙珏的好意的。
清秋見丫鬟和婆子們都下去了，這才擡頭看向老夫人道：“外祖母留下秋娘可是有話要吩咐？”
老夫人看着清秋那宛若雲娘少時的臉龐，沉默了半天才道：“聽說你一早就讓盛媽媽和魯媽媽出了府？秋娘，你雖然姓顧，但是我自思待你不比趙家的正經娘子差，你大舅舅待你也不差。其他人雖然和你有些誤會，但是大體上，你們在趙府生活的這幾年，我們也不算薄待了去。不說咱們是至親，只看在這些年地相處感情，你也不該做得這樣絕！”
清秋聽着老夫人的指責，沉吟了片刻才道：“外祖母說的話，我也思量過。只是之前的事情，說是誤會倒也罷了，畢竟無關痛癢。但是這些時日的事情，卻不是誤會能夠蓋過去的。哥哥被帶去了大理寺，娘差點被人毒害了。是，雖然說這其中有哥哥為人不謹慎的原因，有娘平日裏寬縱了蔡姨娘的緣故。但是卻和趙府的有心人息息相關。這樣的要人命的大事，若我們再姑息它，下次就不是這樣有驚無險的過了。”
清秋看着老夫人的神色，心中深知老夫人心中第一要緊的就是趙府的臉面。但是，當趙珍在花房被殺分屍時，趙府的臉面已經蕩然無存了！而且還是趙家的子孫們自己将趙府的臉面踩在地上的！
“外祖母為了趙府，我也是知道的。只是這些事情，我卻和外祖母的看法不一樣。趙家就如同外面的那些大樹，若要想大樹茂密蒼翠，那些枯枝爛葉都得剪掉不說，一些蟲子也得防備着。若是為了面子好看，置枯枝爛葉和蟲子不理，大樹也有傾倒的一天。”
老夫人聽了，沉默半天才道：“你倒是像你娘，有幾分見識。只是怎麽剪枝，怎麽除蟲，還是這樹的主人說了算了。秋娘，盛媽媽和魯媽媽我讓人給了攔了回來，這件事兒，就這樣算了。你好生照顧你娘，其餘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清秋卻依舊笑嘻嘻的看着老夫人，眼中含有深意：“我的一舉一動果真是瞞不住外祖母的法眼呢！只是秋娘也不是蠢笨之人，盛媽媽和魯媽媽被攔住了也沒有關系，此時，我姐姐袖娘恐怕已經到了大理寺了。外祖母還是想着，如何應付大理寺的官差吧。”
是的，清秋知道自己前兩日的推波助瀾定會被外祖母察覺的，她一定不會讓自己的人帶着書信去大理寺。所以盛媽媽和魯媽媽不過是自己做出的幌子，真正帶着書信去大理寺的人是清袖。而清袖必須做出立功的事情來，這樣才能有理由讓自己饒過蔡姨娘！
老夫人一愣，片刻才放應過來自己被清秋擺了一道！頓時臉色氣得發白：“你，你還真是個白眼狼！”
清秋頓時冷笑道：“若我是白眼狼，那我娘又是什麽？外祖母您又是什麽？我的話說得這樣明白了，趙府的榮光不是将那些龌龊事兒捂住就行了的。外祖母若還是要怪我，我也無話可說了。等事情一了解，我們兄妹會帶着娘和顧家人搬離趙府的。外祖母也不用看見我的白眼狼了！”
老夫人還想說什麽，卻聽見門外的吳媽媽焦急的聲音道：“老夫人，大理寺來了好些個官差，将四郎、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一并帶走了！”
清秋見老夫人的臉上出現疑惑之色，便好意道：“我也好意告訴外祖母一件事兒。外祖母不知道四表哥為什麽被抓吧？其實這其中的事兒，最大的謀劃之人，便是四表哥呢！聽說四表哥的生母曾是外祖母身邊最為得意的丫鬟，看來四表哥頗有其母的心機呢！至于二表嫂，想來是不滿意二表哥至極，這才和大表嫂及四表哥聯手的吧！也不知道大舅舅回來，看到家中人走的走，散的散，是個什麽心情呢！”
清秋看着老夫人的樣子，心中出了惱怒外，未嘗沒有一點憐惜之意。只是，此時已經容不得她留手了。
清秋出了松鶴堂得大門，往風雨閣而去，在路上便看見官差将趙玥自意氣居裏押解出來。
擦肩而過的時候，趙玥停住腳步，定定看着清秋片刻，目光中寒氣大盛，露齒笑道：“表妹果真是厲害。不過，表妹也不用得意得太早，有些事情，還沒完呢！”
清秋絲毫不懼怕趙玥眼中的寒意，笑道：“我再厲害，也沒有表哥厲害，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世間有什麽事情是天衣無縫的？見招拆招，兵來将擋而已！說起來，我其實還是很善良的。”
高寒一身紅黑皂衣，聽到清秋這番話，不知道怎麽的，嘴角居然出現了一縷笑容，讓他的同僚和随從們渾身一寒。
“顧小娘子，果真善良得很呢。”
“高大人也這樣認為？是小女子的榮幸了。不知道家兄何時能回來呢？”
“今天晚些時候應該就可以了。”
“多謝高大人告知了。”
“顧小娘子多禮了！”
清秋對着高寒等人行了禮便回了浣花裏。
清袖正在院子裏等着。一見清秋回來了，忙上前道：“妹妹，現在可否讓我去見見姨娘？”
清秋看着清袖的樣子，感嘆畢竟是親生母女呢！
“當然可以了，只是身邊的媽媽不能走開。否則蔡姨娘又尋死覓活的，可不好辦了。”
清袖點點頭：“能見到姨娘便好了。有人在場也沒有關系的。”
清秋對着廊前探頭的崔媽媽道：“崔媽媽，你帶袖娘子去見見蔡姨娘。記住，蔡姨娘跟前可是離不得人的。”
崔媽媽眼睛一亮，忙對着清袖去了關押蔡姨娘的小屋。
清秋之所以讓崔媽媽領着清袖去，正是因為崔媽媽此人，只是知道讨好自己想立功勞，絕對不會可憐清袖而輕忽的蔡姨娘的。
清秋進了堂屋，便看見盛媽媽和魯媽媽倆人，臉色萎靡。
“秋娘子，我們将你的事兒給辦砸了……”
清秋搖搖頭道：“怪不得你們，外祖母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被她截到了才是正常的。還好，此事并沒有弄砸。你們快點下去，盛媽媽指揮人收拾哥哥那裏的東西，魯媽媽将浣花裏的人手集合起來，我們今天等哥哥一回來，就搬離趙府！”
盛媽媽和魯媽媽一震，臉色大變。但是知道清秋此時說的話便如夫人說的話，必須遵命。
兩人忙下去了。不一會兒，風雨閣和浣花裏的人都忙活起來了。
“娘，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遲點等哥哥回來，我們立刻就走。正好趁着外祖母他們忙着四表哥、大表哥、大表嫂和二表嫂那一堆破事兒。否則，以後想搬離，只怕很難呢。”
顧趙氏靠在床榻之上，臉色已經比之前的幾天要好了許多。
“傻孩子，你外祖母其實還是顧念着我的。只是你這次鬧得太大了，她惱了你了……算了，遲早得搬出去的。早些時日搬離也是好的。正好咱們家在銀杉胡同那裏有處宅院，住咱們家的人只大不小。”
清秋高興的道：“娘你同意就好了。我如果不鬧這麽大，只怕下次他們都拿咱們是軟柿子呢……”
“你啊！”顧趙氏搖搖頭道：“你當你大舅舅為何待我畢竟敬重？你二舅舅雖然貪婪，但是這幾年也不敢當着我的面兒胡來。你以為只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妹妹麽？還不是因為我手上的那個東西。等你哥哥回來了，我在細細告訴你們兄妹倆，有了這個東西，不要說你舅舅叔叔兩家人了，就是那些個天潢貴胄來了，咱們也不怕！”
清秋一愣，心中疑惑那東西到底是什麽，若真的這樣有用處，當初顧家兩房争爵時怎麽不用呢？或者，這個東西是以前定北侯私藏的，并不能明面上用？所以二叔如今才能搶奪？
“別想了，等你哥哥回來，我會和你細說的。快去收拾東西吧，別搞得出門的時候慌慌亂亂的。”
清秋點頭，服侍顧趙氏喝了藥，這才回了東廂裏收拾東西去了。
下午才到申時，就有小丫鬟喜滋滋的來報說清陽回來了。
清秋一喜，忙丢下手中的東西，迎了出去。
“哥哥！你可回來了。”清秋細細打量了清陽一番，見他沒怎麽消瘦，知道在大理寺應該沒吃什麽苦頭，心中一安。
“來，快跟我見娘去。”
清陽在大理寺裏已經知道了娘被人下藥的事兒，此時對着清袖也沒有好臉色，畢竟動手的人是蔡姨娘呢！
清陽一進內室就跪在榻前：“娘，阿陽回來了。”
清秋忙将神色激動的顧趙氏扶坐起。
“快起來！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可有瘦了沒有？”
顧趙氏打量了清陽好半天才眼中含淚欣慰道：“回來就好，以後要記得這次的教訓，可不能再讓人鑽了空子了。”
清陽忙點頭道：“娘放心，我以後一定聽娘和妹妹的話，不會再被人算計了。”
清秋聽了一笑，真是個傻哥哥呢。
“哥哥，我和娘決定你一回來就搬出趙府呢！風雨閣裏我托了盛媽媽在收拾，你快去看看。一會我們去給外祖母拜別後，就搬離了。”
清陽聽了大喜，道：“早就想離開趙府了，我這就回風雨閣去。”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跑了。
顧趙氏和清秋看着都是一笑。
清秋見東西都收拾好了，非常滿意。這幾年在趙家添置的東西，大多是自己家出錢置辦的。只是不好拿，便也就罷了。所以衣服被褥，書籍擺設等好裝進箱籠的，都收拾了而已。
“讓幾個婆子将軟轎擡過來，娘要親自去拜別外祖母。”
魯媽媽下去後，清秋便去了正房。
見顧趙氏起身了，還穿了一件顏色素雅的新背子，不由得露齒一笑。
清秋和銀雁扶着顧趙氏往軟轎而去，卻見一小丫鬟匆匆進來禀告道：“三姑太太，秋娘子。大老爺回來了。現在正在頤水居正廳裏，已經将老夫人和兩房的人都招去了。大老爺也請姑太太和阿郎和秋娘子也過去呢。”
清秋覺得心中一咯噔！看了顧趙氏一眼，見她臉色也有些變了。心中知道，大舅舅此番突然提前歸家，只怕自家想在今天搬出趙府去，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