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結婚的好對象
結婚的好對象
白氏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借助英王府的勢與商隊的人結伴出城後，再往西疆去。
要說起來，她雖然癡戀高冰，但是心中很清楚。要想做高冰的妻子，要借助局勢。這一次京中時局巨變，乃是她圖謀高冰正妻之位的最好時機。另外，她的事情一旦暴露，父親和母親以及其他族人，肯定會怨恨自己，所以自己唯一的出路，便是找到一門好的夫婿，而高冰，就是最好的人選。
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通政司以及衙門的人通緝，畫像滿京城都是，幸好她一開始就有所準備，就裝扮成一老婦人。雖然沒有被發現，但是卻始終出不了城。最後只得羁留在京中，眼見身上的盤纏越用越少，而白家，她又回不得了，便只能在京城裏四處溜達躲藏，不知道是她走運還是通政司的人真的太挫了，至今還無人發現了她。
白氏晚上藏匿在一家菜販家中，一大早就随着菜販子夫妻出來賣菜，聽說顧園這邊有動靜，她便跟過來看，原本還想着，能不能碰見什麽可以利用的事兒，不想卻被清秋給瞅見了。
清秋看見穿着臃腫，和普通農婦一般的白氏後，心中一震——絕對不能放過她。
處暑一直跟着清秋，早在清秋神情不對的時候，便察覺到一絲緊繃之感，順着清秋的眼神看去，也發現了一副農婦打扮的白氏。清秋點點頭，處暑馬上就指着白氏大喊道：“朝廷要犯啊，這個婦人乃是朝廷的要犯！管家，盛媽媽，快來人啊！”
處暑這一嗓子一喊出來，顧家的下人們自然看到了白氏，雖然詫異這個普普通通且髒兮兮的農婦是朝廷要犯，但還是紛紛的圍了上去。
白氏再厲害，也是一個人。很快，她就被顧家的人給抓住了。
“管家，你去大理寺送信，就就說他們正在找的要犯白氏素娘被我們抓住了，讓他們快些來将人帶走。”
清秋冷冷的看着狼狽不堪的白氏，淡淡吩咐道。
清秋坐在院子裏，看着已經沒有一點當初柔美的白氏，微微笑道：“二表嫂為何這樣一身打扮？說來，我剛才也是大意了，忘記了讓人通知白大學士，他的愛女找到了。”
白氏心中暗恨，但是卻知道不能表現出來，而是看着清秋柔聲哀求道：“秋娘，我們怎麽說也是姑嫂一場，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這樣不念及舊情，這樣對待于我啊！”
清秋看着此時還能笑得出來的白氏，暗想，這果真是個人才，果然是嬉笑怒罵變化若等閑啊。
“處暑，去端點水來給二少夫人擦擦臉，理理頭發。”
白氏試着掙紮了一下，手腕的繩子綁得很緊，看來顧家的人真是恨慘了自己。
“我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秋娘，你也太緊張了，便是不綁着我，我又怎麽逃得掉？”
“其他的女子，在我眼中那真是弱女子，不過二表嫂你嘛？就是男人，那也是不敢在你面前大意的。不然，二表嫂是如何從重兵把守的白府逃出來的？又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去了昭武将軍府？”
清秋想到瑤月長公主的話，便對崔媽媽道：“媽媽去搜搜二表嫂的身，看她身上有什麽書信文書和印簽之類的。小心點，可不要看她被綁着了，說不定還能傷了你。”
崔媽媽曾經在趙家收到過不少白眼，對于曾經的趙家二少夫人，自然是不客氣的，不一會兒，就将白氏身上到處都搜查遍了，還乘機狠狠掐了幾下白氏，但是也不見什麽文書。
清秋看着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的白氏，看見她臉上屈辱的神色，想着這周圍并沒有男仆，自己對她夠客氣了。上下打量着，看到了她的一雙腳，她雖然穿着普通，但是腳上的卻是一雙男人穿的小一號的厚底靴。
“崔媽媽。脫下她的靴子看看。”
白氏見崔媽媽果真來脫自己的靴子，不由得在地上掙紮起來，一雙腿不停的亂踢着。一旁幾個媽媽見狀，忙上前将之按住，崔媽媽這才脫下她的靴子。
“秋娘子，這靴子裏果真有書信文書。”崔媽媽将兩個靴子裏的墊子掏了出來，果真在靴子裏看見了一封文書，另一只裏看見了一封書信。
白氏此時覺得大勢已去，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清秋接過書信，看完了書信，才笑對白氏道：“原來二表嫂當真不願意做趙家婦，只願做高家妾。”
白氏眼中露出瘋狂得意思來：“什麽高家妾？我以後将是昭武将軍高冰的正室夫人，你們誰也不能将我怎麽樣，我是昭武将軍的正室夫人……”
清秋實在難以理解白氏眼中的瘋狂，高冰就那樣好嗎？為了所謂的愛情這般不顧一切，籌謀算計，甚至不惜殺人害命。
“堵上她的嘴，等大理寺的人來了再松開。”
不一會兒，高寒帶着大理寺的差役就到了。
清秋看到高寒，便想到了瑤月長公主說的話，心中一嘆，誰能想到高老将軍是那種人呢？明明為了美色動了抛妻棄子之心，卻裝出是受到皇權所迫而不得已為之的。真是美人、面子名聲一概不落。如此真相，讓一直以為老将軍是正人君子的高寒，如果開顏？他的心裏應該是比誰都難受的。
“多謝秋娘子，若非是府上将這白氏給抓到了，也不知道要找她多久的。”高寒沉着臉對着清秋道謝。
“高大人，令尊之事，不知道秦夫人那裏是繼續瞞着，還是？”清秋想到瑤月長公主所說，讓秦夫人不要恨錯了人，對于是否告知秦夫人，還真是有些為難。
高寒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明日裏還請秋娘子往家母處好生說說話。”
清秋也知道這個理，便點頭同意了。
送走了高寒等人，清秋便進了內室，見顧趙氏已經無事了，而清陽正坐在一邊。便将事情始末都說給兩人聽了。
“秋娘這事處理得很好。你明日裏去秦夫人那裏，說得委婉一些。哎，她也是不容易的，丈夫是個怎麽樣的人，二十多年了還是看不透，反倒要另一個一輩子敵對的情敵女人來告知真相。真是不知說什麽好呢。”顧趙氏覺得自己比起秦夫人來，那真真是幸運好多了，顧遜雖然有幾個妾，但是他卻不是那種抛妻棄子卻又死要好名聲的人。
“娘，你放心，我知道，一定會好生勸着秦夫人的。”
清陽卻是心中有事，做了伯爺，雖然不需要去外間考科舉了，但是這西疆一行，自己實在是不想放棄，只是剛才顧趙氏已經說了，此事一定要自己的頂頭上司李校尉同意才行。自己要不要去找找李校尉呢？這身上沒有功績的爵爺，實在是太過輕飄飄了。
清秋自然不知道清陽心中所想，只是和顧趙氏說起了搬家的話來。原先的府邸還是賜還回來了，并且，皇家還額外賞賜了八百畝的良田作為補償。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
“娘，我們還是等着案子全部審結了，京中衆人對于此次事情淡了，咱們再搬也不遲，免得三個堂兄日日裏來鬧，那就糟糕了。”清秋想到三個堂兄，嘴角就抽抽，天天在自己家門口哭，自己和家人再淡定，也受不了，況且這樣鬧騰，自己家也不可能抗旨不尊不搬回定北侯府去的。
第二天清秋前腳才出了家門往高寒家去了，顧園裏就接到了許多帖子。一封是肅親王府雲湖小郡君十五歲的生辰宴，一封是永寧侯府邵玉燕下的帖子，還有兩家伯候府邸送來的帖子。
“夫人，您看，這爵位一回來了，就有人家來給咱們家下帖子了。”魯媽媽笑着對顧趙氏道。
顧趙氏“嗯”一聲，心中卻是百般滋味都上來了，當初自家失去了爵位，回到娘家暫住，就算受了許多委屈，也不見這麽些人家正正經經地送來張帖子請自家孩兒去赴宴的。就是邵家也不例外。秋娘總是說自己小氣，不親近邵家，還不是邵老太太自以為自己家這一支要沒落了，所以不親不近的？自己也就罷了，怎麽還能讓兒女也受到他們的蔑視？所以自己也才和永寧侯府疏遠的。
“等秋娘回來了，你把這些帖子都送給她看看。她也該從頭開始和這些個公侯府邸的小娘子打交道了。”
“是。夫人放心吧，秋娘子這待人接物，整個顧園裏誰不稱贊一聲的？”
“家仆們自然是誇她的多，要是外面的夫人娘子們也都誇她，我才會真的放心的。”
“秦夫人好。”清秋看到秦夫人，聞見她身上的檀香味道，不由得皺了皺鼻子。這些天裏，莫非秦夫人都窩在佛堂裏為高老将軍拜佛念經？
“夫人還是該多注意身子才是。”清秋被扶着起身後，對秦夫人勸道。
秦夫人淡然一笑，拉着清秋的手道：“老将軍那案子一日不結，我一日裏不得安心。又不能成天的胡思亂想，這只能拜佛求菩薩保佑了。這幾天阿寒都是早出晚歸的，我想問問他案子的進展都沒有機會。秋娘，你快告訴我，如今外面的情勢如何？”
清秋想了想，就從白氏的事情說起，将外面之前被圍起來的幾家如今的現狀都一一說了，只餘昭武将軍府上沒有講。
秦夫人便聽便點頭，聽得顧清陽又得回了爵位，忙笑道：“恭喜秋娘你了，如今又是正正經經的公侯家的小娘子了。”
清秋笑道：“便是公侯家的娘子了，也和之前沒什麽差別的。不過房子會變大，奴仆會變多而已，日子呢，也會變得更加無聊起來的。”
秦夫人溫柔一笑：“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公侯府邸的郎君和小娘子，活得自然是沒有普通人家的孩子們暢快的，除非真的做纨绔子弟。要是秋娘你一直是如今這樣的平和心态，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說完話，她看了清秋一眼，想了想還是問道：“不知道瑤月長公主那裏的情況怎麽樣？秋娘，你可不要也瞞着我。既然淮王殿下也沒有逃過皇上的怒火，瑤月又豈能逃得過？”
清秋一聽秦夫人的話，心中感嘆，還真是讓瑤月公主說中了，秦夫人對她果真有很深的恨意。想到事情确實是瞞不住的，因此清秋扶着秦夫人到了後院的小亭裏，讓丫鬟們都下去了，只留下一個老媽媽在身邊。便輕聲将瑤月長公主說的話，說告知給了秦夫人。
秦夫人一開始還是很鎮定的，但是到了後來，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邊聽着邊不停地流着淚雨。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是自願的，他和我說過，他是被皇權所迫，被瑤月長公主那個妖婦纏上的，他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清秋見此，心中也堵的慌，想了想便道：“夫人，您是老将軍的妻子，老将軍是什麽的樣子，我想您比誰都清楚，您仔細想想瑤月長公主說的話，是對是錯，您心中肯定明白的。”
從如今高大人和高将軍的年齡來看，他們相差應該是一兩歲而已。如果不是曾經深愛過老将軍，公主怎麽會嫁給有家室的高恪？如果不是恨得極深，公主又怎麽會那樣對老将軍？愛不能收回，恨意也不能消，她不想見他，恨極了他，但是又不能殺他，只能讓人将他給關起來，眼不見為淨了。清秋心中默默想道。
秦夫人軟到靠在小亭子裏長椅邊得柱子上，神情木然地想着，原來自己一直被高恪騙着啊，他活着的時候騙了自己和世人，死了還要來騙自己和世人。想到自己這些年的一切，她真的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期盼和恨意就像是一場笑話。
想到此處，秦夫人又呵呵的笑了起來，眼中盡是絕望的神色。
這短時間的忽悲忽喜，秦夫人的身子終是受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便暈倒了。
清秋看的大急，忙大聲喊人過來幫忙了。待将秦夫人送回房間，扶着上了床榻，清秋這才算是安下了心。秦夫人這刺激确實很大，也怨不得她現在這樣了。
申時末，高寒回來了，知道母親病重，知道已經有人去請醫術高明的大夫了，他才松了口氣，在秦夫人床前守着。
清秋見秦夫人醒來，本來是要告退的，卻見秦夫人顫巍巍的指着清秋道：“秋娘……”
清秋忙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輕聲道：“夫人有什麽話，但講無妨，只要是秋娘能夠做到的，一定答應您。”
秦夫人流着眼淚，将清秋的手放在高寒的手上，這才虛弱一笑道：“我早知道有這麽一天的，阿寒你也不要傷心的，我只是擔心，若是娘走了，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可怎麽辦啊？”又對着清秋道：“秋娘，我這個兒子雖然比你大了幾歲，但并不是大太多，我想為他向你提親，你放心，我會讓他立下不休妻納妾的誓言。你若是同意，我就讓老媽媽請官媒去顧園提親。”
清秋一愣，知道秦夫人這是受的刺激大了，不大想活了，所以才這樣的。“夫人好生養着，不會有事的？這婚事該我母親做主的，我實在不能說應或者不應……”
清秋動了動手，接觸不到高寒的手。只是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只得在秦夫人的目光聲中墨墨應下了。
待得老媽媽去了顧家，清秋的眼神不時地飄向高寒那裏。恩，長相棱角分明，身材高大，為人正直，還有固定的工作，也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親戚和長輩，加之秦夫人所言，不休妻不納妾的話，這确實是一個結婚的好對象呢。就是不知道娘親同意不同意了。
修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