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不得不說,方溪溪的提議着實讓人心動。
這大夏天的,從火車下來就是一身汗,提着東西到了知青會議室好不容易歇會兒,再到知青點又是一身汗。
尤其是方溪溪還摔了一跤,渾身是土。
就算有着傷,她也堅持想洗個澡,着實身上黏膩膩着。
剛剛打掃衛生用的水還是從外頭的大缸裏舀地。
得虧她倆帶了水杯和抹布,要不然還沒發打掃衛生呢。
“可是......其他女知青好像都不在,咱們去哪兒洗澡啊?”
梁玉摸了摸鼻子道。
方溪溪眨了眨眼睛,遲疑道:“這是個好問題。”
然後倆人大眼瞪小眼,沒人知道該怎麽辦。
她們自動忽略了季安蘊。
主要是一來就發生沖突,再舔着臉過去問,未免太尴尬了。
方溪溪想了一下,歪着腦袋提議:“要不然去問一下男知青們?”
“我覺得可以!”
梁玉眼前一亮,表示同意。
主要是她們住的這個房間裏,就是空蕩蕩地,除了一張緊挨着牆的床,就是一張破破爛爛的大桌子,然後留了一個緊容一人通過的小過道。
她們還把這個過道利用上了,從兩個釘子上繞了幾圈接上了一條線,這是梁玉從家裏帶來的。
此刻這個地方挂上了她們倆的衣服,她倆的衣服都不算少,故而只挂上了一些,其他的還是疊在行李箱裏。挂好衣服後,衣角大概距離地面大三十公分左右,倒是不用擔心爬蟲子了。
雖說挂衣服啥的解決了,可是......
在屋裏洗澡那是萬萬不行,且不說地上全是土,要是弄上水了就泥烘烘了。
光剛剛打掃衛生,她倆都不敢往地上灑水,更何況是現在了。
當然,最主要的因素是她們沒有盆,光用兩個水缸子那是萬萬不夠的。
倆人嘆了口氣,從屋裏走出去,準備去問問男知青們。
路過一間沒關門的房間時,方溪溪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正巧和季安蘊對視一眼,停下了腳步。
季安蘊在板凳上翹着二郎腿,冷哼一聲,眼底劃過一絲得意。
你們剛剛不是故意怼我麽?
現在還不是得來求我。
不過......
這個方溪溪好像有點讨人喜歡啊!
不不不,季安蘊你想什麽呢!
就是她剛剛怼自己怼的最厲害,看上去柔柔弱弱地,結果不是個省油的燈。
然而方溪溪的重點卻在她們的房間比自己那個要大一兩倍,唯一就是裏面沒有床而是大通鋪,然後有三個大木櫃子,還有三個板凳,裏面橫七豎八放着一些例如洗臉盆的生活用品。
反正是像極了大學宿舍,只不過看季安蘊嗑瓜子的悠閑模樣就知道她的日子過得好。
剛剛探親回來、認識一下知青......
通通都是借口。
方溪溪瞅了眼梁玉,努了努嘴。
梁玉也跟着瞅了一眼,然後拉着方溪溪就往外走。
嘴裏還嘟囔着:“看把她得意的,不就是覺得咱們得求着她麽。偏偏不求她,又不是就這一個女知青,回頭問問其他人。”
說是這麽說,不過梁玉心裏也有點打鼓,萬一其他女知青也是這樣該咋辦?
方溪溪比她想得多,這個季安蘊應該是家裏有人,要不然哪裏能随随便便就探親。
她哥走了一年多了,就是她媽葬禮都沒能回來呢。
當然軍/隊裏管得嚴也是有的。
不過這季安蘊比她們來得早,還過得這麽滋潤,必定是有原由的。
嗐,也不知道村裏能給分個啥工作,不會真的是下地收糧吧?
想到這,方溪溪感覺自己有股淡淡的憂傷,潋滟的眸子裏都快盛不下了。
“溪溪,你咋了?”梁玉吓了一跳,以為她被季安蘊給吓着了,連忙安慰,“沒事,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又不是就她一個女知青。”
方溪溪抹了把眼淚,語氣幽幽道:“梁玉啊,現在是秋收。”
這話一出,梁玉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了,她明白方溪溪是啥意思了。
“咱倆才剛來,不至于吧?”梁玉勉強一笑。
方溪溪幽幽嘆了口氣,糯糯道:“你覺得呢?”
說着,她烏黑的睫毛還沾染着晶瑩的淚珠,半仰着下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有一股明媚的憂傷。
咳咳,當然這是男知青們的腦補。
一出門就看見倆漂亮女知青在屋檐下一副難過的模樣,頓時男知青們心裏有點憐香惜玉了。
不會是跟季安蘊又鬧矛盾了吧?
嗐,這個季安蘊真是不懂事,人家新知青才來就欺負人家。
當然,這個時候林有堅和莊保完全忘記了之前季安蘊和旁的女知青鬧別扭,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只能說大部分男知青都是三觀跟着五官跑啊。
虞斐硯眸光微沉,黝黑的目光在方溪溪眼睫上的淚珠停留了一瞬。
這是又怎麽了?
才哭過沒多久,又開始掉眼淚了。
“方溪溪,梁玉,你倆怎麽了這是?”江言快步上前,關切詢問。
畢竟是同班同學,總是和外人不一樣的。
就連莊保和林有堅也屁颠屁颠走過去,問着:“方知青,梁知青,你們倆這是怎麽了?看上去不太高興啊,難道是季知青欺負你們了?”
方溪溪懵了一下,搖搖頭:“沒有沒有!就是......有點不适應。”
說着,她羞澀一笑。
梁玉還待開口,就聽見一陣腳步聲。
一扭頭,原來是季安蘊正沉着臉走了出來。
她噘着嘴巴,瞪眼道:“我什麽時候欺負你們了?”
分明是她們欺負自己好不好?
原來季安蘊一直留意着兩人的行動,支着耳朵聽呢,想等這倆人給她低頭。
誰知道正好聽見莊保和林有堅的話,可把她氣壞了。
早知道,之前莊保和林有堅兩人可是她的忠實小粉絲,說啥聽啥,還給她幫忙下地幹活掙工分。
要不然她這日子咋能這麽滋潤呢?
可偏偏這倆人一來,就變樣了!
季安蘊想不明白,只把原因歸在方溪溪和梁玉身上,只覺得這倆人狐媚地很。
不就是長得漂亮點,有啥?
梁玉眯了眯眼睛,不依不饒道:“我們也沒說你欺負人啊。怎麽着,不敢問男同志,反而來找我們的事兒了?”
她向來是大膽的,在家裏就是如此,出了門更是變本加厲了。
因為一旦變軟和了,就會被人欺負。
這回她下鄉不就是因為家裏重男輕女,終于生了個兒子,家裏沒地方住,也沒那麽多糧食吃。再加上她沒大姐二姐厲害,只能灰溜溜下了鄉。
也正是因為如此,梁玉才格外心疼方溪溪,只覺得兩人是一樣的倒黴。
季安蘊咬了咬牙,只覺得梁玉是個硬茬子,于是轉過矛頭想對向一看就是軟柿子的方溪溪。
可是不知怎麽的,卻被那雙水眸恍了一下眼,再說不出話來。
她怎麽這麽好看呢?
自己怎麽會這麽想呢?
季安蘊感覺自己真是要瘋了,莫名其妙對一個怼過自己的女知青産生了極大的好感,有病吧?
“我說你呢?你怎麽不說話!”
季安蘊語氣放低了些。
方溪溪一臉莫名,語氣雖然嬌糯卻并不軟弱:“我剛剛不是否認了麽?”
方溪溪雖然和潑辣大膽的原主性子不同眉眼間雖帶了嬌怯,可她性子卻不是那種軟弱可欺的。
“就是啊,人家方知青否認了。是我們自己以為的,跟人家方知青沒關系。”
林有堅不滿地看着方溪溪。
反正光看着方溪溪被質問,他心裏頭就挺不舒服的,無緣無故的幹啥這麽冤枉人?
看把小姑娘委屈的。
“季同志,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是針對我,但是這次你針對錯了。這話不是我也不是梁玉說的,你有什麽氣就找當事人,找我們算怎麽回事啊。你不會,更年期了吧?這是五六十的女人才得的病。天吶,不會吧?不會吧?你還這麽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