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方芳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開始琢磨起他們的飯菜來了。

還別說,仔細一琢磨,真是有點說不通。

以前單獨吃飯的時候,也能吃飽,偶爾還能吃頓好的。咋這一大夥飯,就不行了呢?

除了粗糧糊糊就是大饅頭拌野菜就是粗糧大饅頭,基本上就沒吃過一回細糧,幾個月才能吃一回肉,還是拿大家的細糧換的,可是……那點肉真的夠數麽?

一連串的疑惑浮現出新頭,頓時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民以食為天,他們這些下鄉的知青每天要下地幹活累得半死,那是比農民還要在乎糧食,因為有的家裏窮,還要把交糧以後的餘糧賣到供銷社,把工分換成錢寄給家裏。

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可只要仔細一琢磨,就能發現不對勁。以前是大家太過信任趙紅霞了,再加上趙紅霞三天兩頭的說做飯多累多累,于是他們自發排好天數,固定有人去刷鍋洗碗,女知青們更是幫她切菜洗菜的。

怎麽到頭來卻發現趙紅霞竟然是克扣了他們的糧食!

“不不不,你們聽我說。不能聽她的一面之詞。”趙紅霞強自鎮定,她試圖跟其他人解釋。

可這個時候大家已經不相信她了。

和她同宿的女孩冷着臉道:“趙紅霞,我就說你這條件,怎麽還能買得起麥乳精和的确良的新衣裳,合着是我們大家夥養活了你呗?”

趙紅霞百口莫辯,她自然是不肯承認,這樣的話若是傳了出去,她在知青點也好在村裏也罷都沒法混了。

憤怒的知青們與她争執着,一個個問題叫她啞口無言。

是啊,整個知青點五十多個人,除掉不吃大夥飯的也有四十六個人,除去趙紅霞自己,四十五個人的糧食就那麽任由她處置,卻無一人監督,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但誰也沒想到,平日裏的老好人霞姐卻是這般一個自私自利之人。

方芳沖方溪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是我幫了你。

方溪溪怔了一下,沖她微微一笑,眼看着趙紅霞被推推搡搡,她的心中卻是毫無波瀾。

這樣的人,也值得同情麽?

昨日夜裏季安蘊來串門時,她曾詢問過季安蘊關于趙紅霞的事情。

也是從季安蘊口中才得知了趙紅霞家裏對她并不好,因為家裏必須有人下鄉,哪怕她哥哥比她大好多歲,也還是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甚至于,這麽多年都沒怎麽給趙紅霞寫過信,更別提送什麽東西了,大家都同情她,再加上趙紅霞也是個老好人,從來沒有人懷疑什麽。

即便有人動過心思,也不過是覺得最多不過趙紅霞自己多吃一點,可誰又能想到這些年下來趙紅霞得到了多少好處呢?

“怪不得這些年你有錢買雪花膏,穿的确良還喝麥乳精,你只說是你的糧食、工分換的,我竟然還傻乎乎的相信了。真可笑,真可笑!趙紅霞,你可真是厲害,慷他人之康,你做的真是到位啊!”

“可不是,厲害啊!趙紅霞,你真厲害,真能耐,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拿着我們的糧食胡吃海喝,買這買那,我說這麽多人怎麽就你有閑錢?”

怒目而視的知青們還是回想着之前不對勁的地方,并大聲質問。

趙紅霞紅了眼眶,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我沒騙你們,是真的!我的工分直接就換成了錢和票,我家裏、家裏雖然不管我,可是我自己一天工都沒落下啊。我買的東西都是我自己的工分換的,我沒有苛待你們!真的沒有!”

“這麽多年了,我為大家做的貢獻你們都忘了麽?不管風吹日曬,我都第一個起來做飯,四五十個人的飯啊,我費盡心思想讓大家吃飽吃好,給你們改善生活,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們不虧心麽?這麽多年的飯菜我都白做了麽?”

趙紅霞聲淚俱下的控訴讓一些知青面上浮現出遲疑來,畢竟這些年趙紅霞确實是做了好事的,可更多的人卻是冷眼看着,并不搭腔。

趙紅霞心中暗自咬牙切齒,好一個方芳,好一個方溪溪!

空口白牙幾句話,就讓所有人對她産生了懷疑。

她辛辛苦苦為這麽多人做飯,流淚又流汗的,辛辛苦苦才得了那麽點糧食,又沒有餓着他們。

趙紅霞一想到自己每日早起晚睡,辛苦做飯,她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虧心。這群人也不想想,天底下哪裏有白來的飯菜?就是國營飯店也收錢收票啊?

她不過是買了幾件衣服而已,吃穿大家都在一起,她也沒私底下開小竈啊?就是偶爾喝點麥乳精補充一下營養、買了兩件新衣服而已,要不然在一衆年輕貌美的女知青裏,她憑什麽脫穎而出被虞斐硯看在眼裏?

雖說至今她還沒成功,可不代表持之以恒後不會成功。從多年的觀察中,趙紅霞确定虞斐硯家庭條件很不錯,人也上進,最關鍵的是俊俏無比,對旁人總是冷若冰霜。這樣的男人,可不就是當對象甚至結婚的最好人選麽?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下鄉,可趙紅霞就是挑中了他,且在他的對比下,一樣容貌出衆又上進的喻聞深在她眼裏變成了優柔寡斷,而其他知青更不必說了,歪瓜裂棗而已。

哪成想,她這邊才有點成效,成為女知青裏唯一能和虞斐硯說上話的人就來了個貌美如花的方溪溪。

多年的計劃毀于一旦,趙紅霞如何能夠不憤怒?

趙紅霞一邊聲淚俱下說着這些年的貢獻,一邊拒不承認,甚至還倒打一耙。

“方芳,方溪溪!我到底哪裏得罪你們了,你們要這麽誣陷我?”

趙紅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質問着一旁若無其事的方芳、方溪溪,她的眼中滿是恨意和說不出的嫉妒,看的人打從心底裏發毛。

方溪溪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趙紅霞果然不是什麽好人,明明是大家一起揭發了她,她卻是只盯着自己。這也就罷了,眼神像是噙了毒一般,如同毒蛇一般叫人如鲠在喉。

一時間,方溪溪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揭發是對還是錯。

此時此刻,趙紅霞根本不敢看虞斐硯的臉色,甚至于此刻的她的手都在發抖。只因為她知道,虞斐硯為人正直,最厭惡別人做着偷雞摸狗的事兒,可她實在是有苦衷啊。

趙紅霞心裏很怕,很怕因為這件事,虞斐硯會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從而再也沒有嫁給他的希望。

趙紅霞捂着臉蹲在地上,嚎啕痛哭:“為什麽就是沒人相信我?為什麽你們寧願相信一個才來知青點的人也不願意聽我解釋。”

趙紅霞眼底通紅,聲嘶力竭的模樣卻是叫衆人心中疑慮,難道真的是冤枉她了?

方溪溪心中卻是一禀,眼底劃過一絲警惕:“你少吓唬攀扯!我不過是把我的發現告訴大家而已,我也是聽供銷社那邊說,總有個女的問細糧、粗糧怎麽兌,但是卻并沒有去兌換。還聽說也是咱們稻花大隊的,這才想起你的事情來。你要是喊冤,不如去公社裏供銷社去對一下口供,看到底是不是你去問的?”

梁玉跟着搭腔:“就是啊!你這個人真是自私自利,從那草帽我就看出來了,現在是克扣了我們的草帽,之前還不知道克扣了多少東西呢!”

趙紅霞心中一緊,她确實是去過幾次供銷社,主要是信不過那幾個投機倒把的,所以才會想着去供銷社問問,哪成想就被人給記住了。而且,她也确确實實……

此刻,趙紅霞難免激動起來,她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辦法,驀然擡頭看向衆人。

即便滿臉淚痕,她也不忘瞪眼過去,“梁玉、方溪溪!就因為一個草帽因為沒讓你們吃大鍋飯,你們就處心積慮挑撥離間,在大家這說我壞話,因為你們吃不成大鍋飯就不想讓別人吃,你們虧心不虧心?”

方溪溪正要反駁,就看見趙紅霞猛然起身,恨恨地看着方溪溪:“方溪溪,你就是想逼死我是不是?要不然、要不然你為什麽這麽污蔑我,你知不知道你随口一句話會對我有多大的影響?今天我就以死自證清白,我倒要看看,你……”

說着,趙紅霞就做勢要撞牆,她咽了咽口水,直接從女知青中間穿行着。

自然是沒有成功的,女知青們哪裏能眼睜睜看着她這般,自然是要攔住她的,畢竟是一條人命。

趙紅霞叫嚷着:“你們放開我,讓我去死!”

“霞姐!霞姐,你別這樣!”

“霞姐,你幹什麽啊…”

“你不要命了,因為一點小事!”

大好的局面被趙紅霞三言兩句,輕而易舉洗脫嫌疑,甚至還有的人因此而羞愧,就是心裏有成算的也因為這事兒攪和的皺了皺眉,沒法再提。

方溪溪也被吓了一跳,小臉煞白煞白的,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是頭一回碰見這樣要死要活的人!

梁玉也吓了一跳,不過她強自鎮定,抓着方溪溪的手安慰着:“溪溪,別管她,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季安蘊是将信将疑,因為她挺親近趙紅霞的,總覺得她不是作出這種事情的人,可事實就擺在那裏,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不像其他人被感情蒙蔽了雙眼,此刻她開始細數着這些天趙紅霞買的東西。

也就是季安蘊記性好,趙紅霞确實是隔三差五就添置了一些東西,例如上個月月底買了一身的确良,還不是一件而是正正經經的一身衣裳;月初買了一袋麥乳精;前幾天又買了些雪花膏、小點心給她們分吃了一些,對了前天趙紅霞還給她家裏寄了幾塊錢。

這是得貪污了多少才夠她這麽揮霍啊!一身的确良下來可是要二十多快的,麥乳精、雪花膏、點心、糖糕那可都是精貴玩意兒啊。

季安蘊抿了抿唇,知道了這些,她再沒法昧着良心去跟趙紅霞交好了。

早知道,上個月男知青裏有一個因為營養不良昏倒了兩回,醫生讓吃點好東西養一養,那男知青家裏窮,還是大家夥湊巧給買了幾只雞蛋和一些細糧給他吃了就幾天才養好了。後來還是分出去,自己開火做飯了,這臉色是一日賽一日的好,現在那叫一個健步如飛啊,當時就有人開始懷疑了。

畢竟知青點大部分人或多或少有些營養不良,或許這個時代營養不良是正常的,可是認真來說,知青們認真幹活加上分的細糧、粗糧,養活自己是沒問題的啊。

方芳皺眉,圓溜溜的眼睛裏劃過一絲不滿,她同方溪溪一般都是穿越者,只是她跟方溪溪還不同。

因為她是一個穿書者,正是因為曾看過這本小說,所以才更清楚趙紅霞的為人秉性,這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更是一個臉皮厚不好惹的主,給女主也好給其他人也好都弄出來很多麻煩。

方芳無意要為女主出頭,只覺得交個好是可以的,但是旁的就免了,她也怕自己會影響到男女主的感情發展。只是現在,确實是和書裏不一樣了,女主不愧是女主,幾天的功夫就看出來趙紅霞的心懷不軌了,不像書裏過了許久才發現趙紅霞的心懷不軌。

今天她純粹是看不慣趙紅霞的所作所為,也早早就留意着趙紅霞的所作所為,更是打聽清楚了趙紅霞買賣東西的證據,只等時機成熟。畢竟趙紅霞這人實在太可恨了,這年頭一個弄不好,是要餓死人的,她克扣大家的糧食供她自己享樂,這要誰誰能耐得住?

方芳本是個好性子的人,卻也被趙紅霞這波騷操作給惡心住了,她冷眼看趙紅霞那副假惺惺的模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滿是厭惡。

她大步上前繼續道:“趙紅霞,別裝了!弄得好像我們冤枉你一樣,裝什麽?你要是真想尋思,這麽多地方能讓你尋,怎麽單單挑中了女知青最多的地方?嗯?你倒是解釋清楚啊。”

梁玉和方溪溪一琢磨還真是這麽回事,所以這趙紅霞就是在道德綁架。

“原來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啊。”梁玉狀似無意般嘟囔着,“看來這有的人啊,就是臉皮厚!”

人群中傳來低低的嗤笑聲,想來也是認同這個說法的。

方溪溪撇了撇嘴,也接了一句:“是啊,有的人真是小看某些人了,可別是欺壓新來沒根底的知青成習慣了。大家可得好好想想,到底怎麽個回事?你們有沒有被她占了便宜?”

反正這個時候了,方溪溪已經認清了現實,趙紅霞這人打從一開始就針對她,明擺着不想讓她好過。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一茬被輕而易舉地翻頁了。

她這番話基本上是明打明的不給趙紅霞臉面了,方溪溪也是沒法子,再這樣下去趙紅霞就要給她安插一個試圖逼死無辜知青的罪名了。

眼看着大家若有所思,趙紅霞想要反駁,卻被虞斐硯給制止了。

“差不多快到上工的點了,再不去咱們就成集體誤工了,有什麽事中午回來再說!”

虞斐硯黑眸沉沉,打斷了知青點即将發生的一場騷亂。

大家不情不願地拿起東西小跑着去上工。

就連方溪溪也是臉色一變,雖然才下鄉,但是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一個弄不好還得被貼上不積極的名號,其實一個人兩個人遲到沒啥,怕就怕所有人都不去,就成了知青大罷工了。

趙紅霞松了口氣,擦了把臉就憂心忡忡地上工去了。

方溪溪跟着虞斐硯一路小跑往豬圈去。

路上方溪溪還是沒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剛剛是……”

“堵不如疏,你們定了結論,其他人可能不一定這麽想。不如給他們點機會,好好回想回想。還有,知青大罷工可是大事兒。”

虞斐硯略略停了一下腳步,嘆了口氣。

方溪溪抿了抿唇,烏睫顫了顫,她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一時間沒想到。

光從剛剛趙紅霞頻頻解釋,餘光卻不自覺看向虞斐硯的模樣,她就明白趙紅霞根本不是跟其他人解釋,就是在給虞斐硯一個是解釋。

究其原因,不就是喜歡虞斐硯麽?

方溪溪心底莫名覺得不大舒服,理智上她告訴自己是因為趙紅霞這種惡劣的行為,可她知道不是因為這樣,或者說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原因。

一路上倒是碰見不少悠哉悠哉的村民們,大家均是好奇地瞅着他們,畢竟方溪溪是個生面孔。

當然,大家都是因為要去上工,要不然哪裏會往這旮旯角跑。

方溪溪只得尴尬跟着虞斐硯打招呼,雖然她真的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

豬圈是之前養豬老人圍好的,就在村邊上,離知青點并不遠,兩三分鐘的功夫也就到了。

之前養豬的正是大隊裏的高三太爺,他被豬撞了一下腰,身子骨實在撐不住了,眼看着床都下不來,大隊裏這才想法子找人去喂豬。

因為這是個高危職業,大家都有點顧慮,這個時候高九嬸子主動跳了出來,于是這個工作就成了她的。但是由于過于危險,這才需要兩個喂豬的人,當時大隊裏就說好了給高九嬸子優先挑人的權利,要不然方溪溪也不能這麽順利就成功。

到了豬圈以後,方溪溪發現高九嬸子早早就來了,正在豬圈口那等着她。

當然,也不排除豬圈裏實在是味道逼人的原因。

打從路邊上,方溪溪就聞到了這股非同尋常的味道,小臉微微一變。

“就到這吧,今天謝謝你了。”

方溪溪深呼一口氣道。

虞斐硯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其實養豬并不是太難,也沒有多危險,之前的高叔公只是一個不小心才會被豬給撞了一下。正常情況下,你和高九嬸子只需要打點豬草,喂喂豬,打掃一下豬圈就行了。至于味道……只能說這個活兒有利有弊。”

“嗯嗯好!”

方溪溪沖他笑了笑。

虞斐硯眼睛恍了一下,才沖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她走了以後,方溪溪才大步往豬圈那邊走。

整個豬圈都被圍了起來,裏面倒是有一塊空地,只是平日裏一般只有打掃豬圈才會用得到。

高九嬸子就在門口坐着等方溪溪。

“嬸子!”

方溪溪甜甜一笑。

高九嬸子笑了笑,拍拍屁股起身道:“來了。”

待方溪溪走到身邊,高九嬸子才一臉深意問:“小虞呢?我剛剛好像看見他了啊,這是幹啥去了?”

事實上這話就是明知故問,剛剛她明明看見虞斐硯和方溪溪在說話,可是高九嬸子就是想問問看。

無他,就是想看小姑娘臉紅。

果然,方溪溪刷的一下臉就紅了,烏黑的眼眸中滿是羞怯:“嬸子說什麽呢。非親非故的,我怎麽知道他幹嘛去了。”

小姑娘的聲音嬌嬌糯糯的,像是黃鹂鳥一樣婉轉動聽。

高九嬸子笑眯了眼:“好好好,是嬸子啊記錯了。走吧咱,今兒可是個大工程。”

說着,她遞給方溪溪一個背簍。

方溪溪懵懵地接過背簍,問:“咱們這是去哪兒啊嬸子?”

高九嬸子笑了笑,“傻孩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方溪溪乖乖巧巧背上簍子,眼巴巴看着高九嬸子。

還別說,方溪溪乖巧的模樣格外招人喜歡,反正高九嬸子就挺喜歡的。

就是她親閨女都沒方溪溪讓她見了歡喜,果然這女娃還是得漂亮點才行。

高九嬸子神神秘秘道,“拿上鐮刀,咱們啊上山去打豬草去。對了,一會兒上了山啊,嬸子帶你去個好地方。”

方溪溪眨了眨眼睛,追了上去,歪着腦袋問:“什麽好地方啊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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