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夜停靈

月夜停靈

狄長老看着面色都變得烏黑的息塵,臉色凝重,啓動息塵雲霄殿內的寒冰陣,将人放了進去,絲絲寒氣冒出來将息塵籠罩了個徹底,九淩冷臉站在一旁,看着狄長老面色黑沉地吐出四個字:“月夜停靈。”

她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是狄長老的臉色讓她明白,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着,狄長老看了眼窗外的月色,說:“還有七日時間。”

九淩不敢置信:“什麽?”

狄長老閉了閉眼睛,這才緩緩說道:“月夜停靈乃是魔族至毒,但凡中此毒者,活不過下一個月圓之夜,因此稱其為月夜停靈,待到月圓之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準備後事,停靈之意便是如此。”

将狄長老後半句話補全了:“今日是初八,離十五還有七天。七天後,藥石無靈。”

九淩看了眼窗外的月色,面上渡上一層月光,啞聲道:“天就要亮了,初九了,還有六日。”

一直默默聽着的玉瑕臉色白了,幾人都是一身的狼狽還未來得及收拾。

九淩正色道:“狄長老,可有解毒之法?”

狄長老望了她一眼,又移開,良久,嘆了口氣,盯着寒冰陣之中的息塵道:“現今寒冰陣能暫時壓制住毒性不擴散,關鍵要在月圓之日前解毒,解毒的關鍵之物,除了九姑娘你,沒有人能辦到。”

九淩看着面色烏黑的息塵,和一臉凝重的狄長老,沉聲道:“九淩萬死不辭。”

狄長老點點頭,又看向玉瑕:“九姑娘前往蒼薇族,玉瑕,你得去一趟無憂谷,尋與蘭姑娘取來香蘭印。”

“至于最後一味藥,我會親自去。”

“務必記得,一定要在二十四個時辰內趕回來。”

等慕川将靈市之事掃完尾,便急匆匆趕往仙都府,卻在雲霄殿門口遇上了九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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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中毒茲事體大,事關魔族,為免包藏禍心之人動歪心思,決不能輕易透露出去,因此九淩握着劍滿臉的血看向慕川的眼神冷得像是帶了冰碴。

“九姑娘,仙尊呢?”

九淩一身狼狽,慕川也好不到哪兒去,身上留下好幾道刀口,都是與那面具男子打鬥時留下的。

“仙尊已休息了,墟主可改日前來。”

不待九淩回答,身後的狄長勞中氣十足道。

慕川帶着懷疑的目光看向兩人,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只好轉身離開:“既如此,慕川便告辭了。”

走出兩步,又回頭:“聽聞五日後,是明钊仙君徒弟拜師大典,不知仙尊是否前往?”

九淩一身紅衣此刻在朝陽下似是染了殷紅的鮮血,慕川眼神落在兩人身上,似乎在等着他們回答。

“慕墟主不必憂心,仙尊早先便答應我會親自出席,仙尊一言九鼎,自然不會輕易食言,慕墟主昨夜辛苦,不若早些回去休息?”

慕川轉身看着出現在他身後的明钊,慢慢也跟着笑了:“明钊仙君說得對,那我告辭了,提前祝賀明钊仙君收得愛徒。”

兩人倒是有來有往笑意盈盈地打了照面,九淩和狄長老臉色變了幾分,原本還有六天,這下便只有五天了。

待到兩人統統離開,九淩則快速禦劍前往蒼薇族。

混着風聲,狄長老的聲音又出現在耳邊:“蒼薇族之聖樹,實是一株菩提樹,其菩提子,可解百毒,只需取其果實,可務必要在十二個時辰內趕回來,時間過長,果實在路上熟透,解毒之作用便消失了。可聖樹是蒼薇族的命根子,九姑娘,除了你,別無他人再可做到。”

重新走這條走過一次的路,九淩速度快了不下三倍,一身紅衣破空而去,衣袂翻飛,頭發淩亂也絲毫不在意,她要去救人。

一早便傳了音訊回蒼薇族,清卉特意來到懸崖之上等候。

雖說當時聖樹開花的景象吸引了大批的妖獸以及其他人,但是聖樹開花後的蒼薇族實力大漲,尋常人甚至都無法突破結界,雖然眼饞開花的聖樹,但無人敢上前嘗試,畢竟好幾個化神期并非說說而已,因此蒼薇族最近清靜許多。

清卉身後還跟着幾個人,都是女子,見了九淩便立刻行禮,喚她聖女,九淩顧不得這些禮節,快速對着清卉道:“清卉姐姐,我需要聖樹結的的菩提子。”

未免消息外洩,九淩在傳音之中只說了要趕來蒼薇族取一樣東西,并未說是取何物,因此清卉見到了九淩才知道,九淩需要的是菩提子。

清卉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聖女,不是我們不給,是聖樹從不結果,更別說結菩提子了。”

九淩原本焦急的面色一寸寸冷下來,焦急:“為何?”

清卉看了眼身後跟着的人,讓她們都先行離開了。

待到身旁沒了人,兩人也已經走到了聖樹底下,巨大的樹冠撐起一大片綠蔭,密密麻麻的樹葉将天日遮蔽,于這一片白茫茫地雪中,是唯一的綠色。

“聖女,幾千年來,聖樹從來都是只開花,不結果的。清卉祖訓便是如此。我族上千年來,從未見過伴生的菩提子。”

來時太着急,她甚至沒來得及問狄長老如果聖樹不結果怎麽辦?

再傳訊回仙都府,狄長老已經沒有回音了,解毒需要三種藥,菩提子是藥引,而其他兩種,玉瑕和狄長老兵分兩路去尋了,此時定然z在趕路途中,是聯系不上的。

九淩進入到聖屋當中,沉思片刻,問道:“先前聖樹之中有秘境,我可否再進一次?”

清卉見她愁眉不展,也想幫她,自然點頭:“當然可以,那本就是只有聖女才能進去的秘境。”

不消多時,九淩再次站到聖樹之下,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世界,而蒼薇族在結界的保護下卻溫暖如春,九淩感受着這份溫暖,慢慢走近聖樹,感受到一股與她體內靈氣同源的靈氣。

九淩慢慢閉上眼睛,放松身體,任由來自聖樹的力量将她包裹住。

緊接着一股熟悉的力量從她額頭注入進來,又是那道蒼老的聲音:“孩子,你又來了。”

九淩睜開眼睛,眼前還是那片鮮花盛開的草地,遍地的蒼薇花各色各态,花瓣落了遍地。

“你臉上帶着疑問,你想來問什麽?”

九淩找不到說話的人,只望着遠處道:“婆婆,您知道怎麽讓聖樹結果嗎?”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你為什麽,想讓聖樹結果呢?”

“因為我想要用菩提子去救一個人。”九淩堅定地說。

這道聲音并沒有很快回答,而是問九淩:“為什麽想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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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淩被問住了,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畫面--第一次,師尊從祟羽山中将鮮血淋漓滿是傷痕的她帶回仙界,給了她第二條命,治好她眼睛,修複她丹田和經脈,讓她能如同常人般修煉。

他說,他只收一個徒弟。

他說,

他卻從來不說他用的是自己的本脈靈力修複她的經脈。

他攔住她複仇的劍,封住她的靈力,卻用自己擋住了魔族的利劍,若非如此,現在躺在寒冰陣中的,便是她自己。

九淩眼前的畫面一閃而過,眼神愈發堅定:“因為他是我師尊。”

她忽略心底那點心悸,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出口。

“他是我師尊,所以我要救他。”

寂靜半晌,蒼老的聲音忽然開口笑了:“哈哈哈哈”

“孩子,你心亂了。”

九淩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耳朵紅了。

“但是我可以幫你,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九淩一見有了希望,登時激動道:“什麽事?”

待到九淩從聖樹秘境中出來,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清卉滿臉擔憂地迎上來,問:“聖女,如何?可有效果?”

九淩沒有回答,而是回頭看着平靜的聖樹,低聲說:“來了。”

一道淡紫色的靈力自聖樹根部起,逐漸升起,慢慢籠罩住整個聖樹,幾乎是族內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聖樹靈力的震撼,紛紛跑了出來,仰着頭看着這正在顫動的聖樹。

九淩緊緊盯着出現在半空中的淡紫色印記,立即飛身上前,同時用歸途割破自己的手指,鮮血流滿一整個手掌,她擡手,将手掌摁上那道印記。

緊接着,從她按住的地方冒出一道刺目的光,所有人都被這陣光芒亮得擋住眼睛,眼睛本就未完全痊愈的九淩自然更為難受,可她的眼前卻像是有人給她遮上了避光紗一般,雖然刺目,卻沒有到刺激的地步。

她牢記着蒼老聲音的叮囑:“玄鳳印記一旦出現,立刻用你的血留住她,一定要抓住,機會就這一次,你可要看好了。”

感受到手掌心的血都被那個印記吸收走了,她也被聖樹的靈力緩緩送下去,雙腳落到實處。

她腳步有些軟,被清卉伸手扶住。

緊接着,随着清卉一道驚呼,九淩看向被整個淡紫色靈力籠罩的聖樹,枝葉間,先前挂滿了淡紫色小花的地方,此刻都在微微閃着光芒。

忽地,一道精純至極的靈力自聖樹樹冠而出,直直灌入九淩前額,随着她的經脈曼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剎那間,九淩和聖樹幾乎融為一體,靈力不斷交換。

九淩絲毫不排斥,她幾乎能夠同步感受到聖樹的感受,不斷有新生的生命從枝葉間冒出來,她甚至能聽到那些生命在動的聲音。

她閉上眼,任由靈力将她纏繞住,又像是挑逗一般揉揉她的頭發,很快,九淩整個人的狼狽被聖樹的靈力消除,發髻重新被挽起,手掌間被指甲掐出來的傷口也全部都愈合了。

眼睛被一股厚厚的靈力裹住,像是每一個角落都被靈力清洗過,遺留的痛苦消失得一幹二淨。

九淩只覺自己像是回到了母體,本能地在汲取養分,就如同聖樹之上無數個正在長出來的果子一般。

靈力流轉了數個時辰,九淩被放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連呼吸都像是被淨化過一般,睜眼看着聖樹樹幹上那一顆顆泛着流光的果子。

清卉與其他族人都瞪大了眼睛,聖樹結果,從未有過。

見此,所有人齊齊跪下,齊聲道:“見過聖女。”

九淩飛身而起,摘了離她最近的樹枝上的一顆果子,還未成熟,她要趕在這果子成熟之前回到仙都府。

轉手便将其放回到狄長老給的下了特殊陣法的納靈戒之中,九淩道:“事關緊急,九淩告辭!”

清卉随即帶領衆族人送別九淩。

九淩出了結界,出現在眼前的人既是她意料之中的,又是意料之外的。

意料之中的是她早就猜到師尊中毒一事遲早都要洩露,定然會有人來阻止她拿到菩提子。

而意料之外的是,眼前站着的是昨夜遇見的黑衣銀色面具男人,彎着唇角看着她。

忽然,黑衣男人一個飛身落在一邊的樹上,九淩便眼見着他身後的一大群人,各個兇神惡煞,都盯着她手上的納靈戒,顯然消息早已走漏。

來的都是些觊觎菩提子的有心之人。

為首之人額間一撮白毛,眼神冷冽:“交出菩提子,我等便饒你一命!”

九淩退後一步,眼前都是妖族,有的露着狼耳,還有的露着尾巴,半妖形态,顯然都是些血統不純的妖族,看樣子應當是從邊境處來的,各個衣衫褴褛,活像是要飯的。

九淩視線落在兩撥人身上,不緊不慢:“你們都想要這菩提子?”

說着從納靈戒中将果子拿出來,那群妖族的眼神便立刻被這仍舊泛着靈力光輝的菩提子奪去了,一個個露出了垂涎的醜态。

可那個黑衣面具男人卻絲毫沒有動,嘴裏不知何時叼了片葉子:“非也,在下只是想英雄救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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