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鬥
鬥
王複坤前段時間因為王夙喜這個混小子冷落了自己老婆，回過頭來也後悔不已，正趕上她的生日到了，王複坤也少不得掏錢買禮物訂酒席哄她開心。這位王夫人三十多歲，還在愛打扮喜奢侈的年紀。王複坤喜歡的就是她這樣的天真，甚至是毫不遮掩的虛榮，像他前妻那種對公司股份有圖謀的，野心太大，和她待在一起沒什麽樂趣。
王複坤為了彌補歉意，挑了個接待上層官員的五星酒店一等貴賓席給夫人慶祝生辰，請了周邊熟人和業內大佬來給媳婦撐場面。靳東成自然收到了請柬，打電話給靳善問他有空閑時間沒，這種小型聚會來者非富即貴，不想有些社交場合魚龍混雜，正是個亮相攀關系的好機會。靳善又問蔣豫春的意思，你當然要去，蔣豫春奇怪地望着他，這是個結交貴人的好機會。靳善問，你不去？蔣豫春說，我去就不合适了。靳善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這段時間見他總有些恹恹的，想帶他出去換換心情。靳善說，你要願意，我找王複坤單給你個請柬，也不是什麽難事。蔣豫春搖搖頭說，我這時候去不合适。靳善不想逼他，最近他也忙着手頭幾個大項目，便計劃着等自己閑下來，規劃個小長假帶蔣豫春好好出去放松放松。
靳善充當靳東成的家屬進入酒會現場。來的路上靳東成對他說，看他在商業上磨練許久，如今已經很有樣子了。靳善感謝他的稱贊，無更多話可講。其實平日在公司裏，他和靳東成常常一起用餐，探讨公事，反倒是比從前他在學校上學時聊得更多了，只是涉及到私人生活的，兩人從來都默契不談。尤其是同蔣豫春相關的一切、“蔣豫春”這三個字，從來都未曾出現在他們的談話中。靳善在某種程度上，欣賞他爸作為一個坦蕩的對手，卻惱恨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是一個他想成為卻尚未成為的對象，在零星時分，這往往燃起了他的一點嫉妒心。
靳善打從門口進了現場，就瞅見那一家人站在中央，方才在門口負責接待所有來賓的是王夙興，而王複坤帶着他的小老婆小兒子，倒似美滿一家人在廳裏。他略掃而過，王夙喜那小子臉還是臭得很，不過這回确實是規規矩矩地在他爸旁邊，偶爾和他爸旁邊的秘書交談兩句，看樣子還在認人。他冷冷一笑，不知道王複坤這老爺子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就他遠遠望這一眼，王夙喜眼睛尖，也許是靳善在一群老頭兒闊太裏長得出挑，兩人正好又對上視線。靳善朝他挑了下眉，繼續朝裏走，王夙喜卻在看到他身側人時皺起眉，朝側旁問，那個高個子黑西服沒打領帶的，誰啊？王複坤說，那不是你靳伯父的兒子？我記得你小時候見過面呀，怎麽這就不記得了？王夙喜搜腸刮肚，沒想起自己小時候見過他，滿心念着他當初摟着蔣豫春離開的樣子。他問，叫什麽名，怎麽原來沒聽您念叨過？王複坤懶得理他，身後秘書接上，那是靳董的獨子，靳善，前些年一直在國外讀商科，不過按他國內本科的學籍，還算是少爺您的學長校友呢。王夙喜挑眉，他也讀新聞？秘書說，不是，這位主修的是法學。王夙喜臉色變了，不知想到什麽，神情又變得悒悒不樂。
在場很多都是和靳東成從前就有合作往來的朋友，靳善只在小時候見過他們，這時候又是個重新介紹和了解的機會。他來往于各式人群之間，笑得臉有些僵，這些場面功夫雖然繁瑣，卻又必要。畢竟他頭頂上貼了靳東成這個商業明星給他的标簽，任誰來都要高看一眼，也有被家人推過來主動結交的年輕人。現在他面前就有個栗色頭發的姑娘，眼睛一股子精明銳氣，想主動邀他跳支交際舞。靳善不動聲色地問詢了她的來處，她媽媽也是公司的股東，精明強幹女強人，教出的女兒也放浪大膽。靳善欣然接受她的邀請，也理所當然地交換了聯系方式。
等他倆跳完，女孩兒媽媽就前來寒暄，給靳善誇獎自己閨女的見識學歷，說她大學時也留洋一年，他們應當有很多共同語言。靳善聽得出她的意思，只是看她們言談之間太過摳唆，只想着占他的便宜，他若是想要從她們身上拿好處只怕是難，便尋了借口先撤了。
正好有服務員通知開宴，衆賓客紛紛更衣淨手，陸續轉換地點，準備用餐。靳東成是上賓，自然跟王複坤他們是一桌，靳善跟着他坐一起，右手是王夙興和其他一衆熟人。對面是王夙喜還有他們家親戚，也都是上的了臺面的生意人，禮儀尚可。靳善同王夙興敬了幾杯酒，言語之間雖不談及私下合作，但也默契地沒讓場面尴尬起來，一桌人熱熱鬧鬧。
靳善從剛進門到進餐時分，一直感到王夙喜那邊目光直直地來打量他，心想着有些事也要交待清楚，便等宴席散後，對面衆人移到別處，起身經過他桌邊，随手扣了兩聲說，聊聊。這也正合王夙喜的意，跟着他往外走，從電梯上到頂層露臺，寬敞清靜，打架談私無不方便。
靳善在前面方站定，轉過頭來，王夙喜先向他聲明道，我喜歡蔣豫春。
靳善微勾嘴角，挑眉說，哦？
王夙喜沉默着看他一會兒，又說，我想要他。
靳善問，你爸知道你搞同性戀麽。
我沒搞過同性戀，王夙喜說，我知道你和他是一對兒，他應該……也挺喜歡你的。靳善被他這一套小孩子的喜歡來喜歡去搞得不耐煩，直說道，說重點，想幹嘛。
王夙喜說，搶人。
靳善冷笑，倨傲地睨着他，你拿什麽和我搶？
王夙喜說，我爸之前不想讓我經商，後來我跟他把話講開了，他願意讓我試試。
靳善在心裏對蔣豫春說，看看你發展的暗樁，最後忙幫不上，還給自己找了個敵人惹一身腥。他對王夙喜說，随你的便，正好我看你小子也不順眼，将來能打敗我是你的本事，但別把他摻和進來，你喜歡他就跟他說，別把他當戰利品。
我沒那麽想，王夙喜說，只在我心裏，他值得最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