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們的愛
我們的愛
那晚宴席散後，一回到家，靳善就把王夙喜一番說辭告訴了蔣豫春，酸溜溜地說，你的魅力對付十八歲小男生，還真是無往不利。蔣豫春當即否定說，他談過幾個女朋友的，怎麽會是同性戀？靳善挑眉說，你問問他？蔣豫春也不明白王夙喜被關了幾個月，又搞什麽烏龍，當着靳善的面給王夙喜回了電話，那邊接的很快，蔣豫春？
蔣豫春打開免提，直截了當地說，你今天晚上和靳善說什麽了？王夙喜回答，這是我和他的事。蔣豫春問，跟我無關？王夙喜停頓了一下說，我喜歡你，其實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在電話裏和你說。蔣豫春說，如果你指的是那種喜歡，我不能接受，我有伴兒了，馬上要結婚。王夙喜說，為什麽不能再等一等我，我會給你最好的一切。蔣豫春說，我為什麽要等你，我已經擁有了最好的一切。
王夙喜沉默了許久，蔣豫春一直等着他，旁聽的靳善百無聊賴地刷起手機，回複新添加的好友消息。王夙喜說，你之前帶我去看那些，讓我知道你的過去，我以為，你是願意把我當作……朋友。蔣豫春真不懂他的腦回路，說，我當然願意和你做朋友，但那天你看到的那些東西，它們涉及到的人你是清楚的，與其說我是要和你做朋友，不如說我想和你達成某項合作，當然，這個合作要基于你對這個地下世界的認識。
王夙喜說，我不明白。靳善放下手機，皺眉欲言，蔣豫春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對電話那邊說，你要知道，你過去對于公正的執念，并不符合你的身份背景，你爸爸和你媽媽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才令你産生錯覺，但在他們那代人的經歷中，沒有這樣的規矩。王夙喜說，你當初，也是拿同樣的話告訴靳善，然後他就不再讀法，選擇聽從靳伯父的話出國學商了？靳善在旁邊不屑地冷哼一聲，蔣豫春說，他很聰明，不用我說得這麽直白。王夙喜說，我知道，我很笨。蔣豫春說，不，我從不這樣想，你善良正直，不肯屈就，這種精神我欣賞，但它們不實際，沒用處，與其等到重大失敗時再吸取教訓，你自己能率先領悟到，不是更好。王夙喜認真地說，我有時候真覺得你這人可惡，但又讓人莫名憐惜，你這種神秘感，真讓人着迷。
蔣豫春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麽，王夙喜又說，你想讓我同你合作做什麽？蔣豫春說，确切地說，不只是我，還有靳善，你知道，你父親和靳東成的公司有着利益關系，王複坤現在手上的股份足以威脅到靳東成對公司的決策，他本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絲毫沒有讓利的意圖，兩人原本的朋友關系也鬧得有些僵硬，其實，這個矛盾完全可以由你和靳善這下一代來打破，雙方都各退一步，切割股權讓利到下一輩，本質上依舊沒差，只是流動的股權分配可以暫且松動之前幾個大股東就公司決議的□□權。王夙喜聽明白了，說，你想讓我背叛我爸？蔣豫春向他坦白說，對不起，夙喜，原本我确實有心利用你的正義感，這點上我永遠慚愧。王夙喜說，那你後來教我那些黑暗法則幹什麽。蔣豫春說，我沒想到你會那麽沖動，對不起，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因為正義而傷害了自己，不想看到田曉那樣的悲劇反複出現。王夙喜說，我以為你會鄙視田曉那樣的人。蔣豫春說，我不會，田曉那樣的孩子是要上天堂的，不适合留在人間，至于我，以後就入地獄吧。
王夙喜說，我會考慮你說的，但我想問你一句。蔣豫春說，你說。王夙喜說，你就那麽喜歡他？蔣豫春看着靳善說，不，我不是喜歡他，我愛他，你不必和他比較，他的一切在我心裏都是最好的，如果因為這個關系你不願意接受這個提議，我理解，但我們今後也沒有必要再聯系了，彼此忠誠是我和靳善之間愛的底線，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給你造成任何誤解和錯覺。王夙喜說，我不甘心，他只是比我年紀大，比我早先認識你。蔣豫春說，夙喜，你身上有我羨慕的東西，但我們不是同路人，我抱着利用之心結識你，是我的錯，你的喜歡我承擔不起，我選擇靳善，這一生都不會改變，哪怕他放棄我，我還是愛他。王夙喜問，什麽是愛？蔣豫春說，愛就是，如果今天我告訴他我愛上你了，他會轉身就走，不會再打擾和幹涉你我間的生活，我也是一樣。
靳善聽不下去了，撲上來吻他，蔣豫春用眼神示意手裏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靳善不耐煩地從他手中奪過，對那邊說，小子，你要是再這麽不識趣和我老婆深更半夜打電話，我一會兒就讓你聽點兒好聽的。
那邊停頓一秒，電話果然被挂斷了。蔣豫春點點他的額頭，你就不能大度點，跟還沒畢業的小孩子計較。靳善佯裝生氣說道，越聽越不對勁，說得好像我讓你出賣色相去謀得好處一樣，早知是這樣，我當初就該攔着你和他聯絡。蔣豫春說，我有預感，他會答應的。靳善知道他的想法，又醋起來，說，你是想說，你還是願意相信他傻乎乎的正義感作祟，能打敗他心裏的黑暗法則？蔣豫春說，好好說話。靳善把臉埋在他頸窩，說，豫春，我遠不及你想象的那樣大度，如果你真看上他了，我做不到微笑祝福。蔣豫春捧起他的臉，說，但我知道，你不會因此而傷害他，也不會強制把我鎖在你身旁。靳善說，我要坦白講，我最看不上王夙喜的這點天真，也是他比我強的最大優勢，我知道你還是會喜歡他那種，他剛剛那一問，确實有戳到我的死穴。
蔣豫春還想說什麽，靳善捂着他的嘴說，你這個傻瓜，把愛說得那樣卑微，我們不是說好要演喜劇的麽，你我從前經歷種種，又是誰能夠輕易取代的？也許我們的故事并不是以快樂為起點，但那些決定不了我們的人生，我們想要什麽樣的結局，全看我們當下的選擇。我明白這些，我也承認我小氣，我吃醋，但你知道我，認定的人事不會改，這就是，我們注定捆綁在一起的一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