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勝者王

勝者王

2026年,由秋入冬,北風掃遍落葉,故事步向終結。和蔣豫春在車裏分別的時候,靳善坐了很久。蔣豫春說,上去吧,不要遲到。靳善很平靜地應了一聲,從車上下來,進入他每日工作上班的大樓,這次他直接上到頂層會議室,這是他和靳東成、和所有股東談判的時候。

沒有人知道靳善是怎麽做到的,或許他在國外就籌謀好了要拿國外做成的項目引資合作,在一年的時間內,他實現了在座幾乎所有公司大股東名下私企的交叉持股,這不可能是一個年輕人能在短時間內做到的,在座的股東思忖,看來這還是靳東成給他們敲的警鐘,讓他們明白這腳下踩的地方是誰的。

坐在長桌領首位置的靳東成只一味笑着接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他還是那副英俊又有風度的模樣,這個媒體時代,他早已不僅是業界的傳奇,還是衆多鏡頭下的商業明星,過去他把靳善保護得很好,只是過了今天,這個風向或許就要變了。這些股東們看到這個架勢,也能忖度出他要把兒子順理成章推上來的目的,可讓他們就這樣被說服贊成,也沒那麽簡單。

只有靳東成和靳善這父子倆知道今天這出的真正目的是什麽,靳善拿到了足夠的籌碼,來找靳東成兌現當初的承諾。

靳東成問他要什麽,靳善說,我想要的我已經得到了,其餘的事要問您。他主動放棄曾經追求和信仰的一切,為的是今天堂堂正正地承認這一點。靳東成直接把話擺在臺面上講,正好小許前幾天和我談離任的事,你接替他,來總部,當執行總裁。股東們還沒發表反對意見,靳善竟是率先笑了一聲,又說,您擡舉我了,我還沒這個資歷。

有股東在心裏不屑他的虛僞,你是靳東成的兒子,這就是最大的資歷。靳東成說,我找人帶着你熟悉工作,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上手。靳善擡頭說,靳董,我看除了許總,秦秘的年紀也到了,如果您同意,我倒是很想接秦秘的班。

蔣豫春靠在車門外抽支煙的功夫,回頭便看到一衆西裝革履在擎天大廈的旋轉門外談笑作別,兩面保安秘書紛紛為其開道,閑雜人等被引至偏門進入。這些股東老總聚在一起,蔣豫春眯起眼,同中心人物遙遙對視了一眼,微微颔首作禮。

靳東成側身拍了拍靳善的肩,說,晚上的酒店位子已經訂好了,我就不到場了,你替我招呼一下你各位叔伯阿姨們。好,靳善明白他的用意,又領會一番周圍這些手掌財權的老人家恭維,等他們接連離開後,才緩緩擡頭,隔着片空地,看到一直在外面等待他的人。

他緩緩向前走了兩步,緊接着,又邁開步子,越行越快,跨步到蔣豫春身前,一把抱緊了他。靳善說,我堅持下來了。蔣豫春拍拍他的背,微笑着說,祝賀你。靳善閉上眼睛,我們終于用行動證明了,我們過去的選擇沒有錯。蔣豫春說,你真厲害,靳善,我早就說了,你是最棒的,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沒有我們辦不成的事。靳善大口呼吸了幾下,我還有在夢中的感覺,晚上的宴席,你陪我去。蔣豫春說,當然。

晚上的酒宴除了上午開會的那些股東、領導層員工,還有之前同靳善合作募資的老板、朋友,靳東成不在,靳善今日又在會上占盡風頭,少不得許多人來灌他的酒。蔣豫春開始挂礙着自己身份,不好幫他擋酒,後來看過來敬酒的人越集越多,便也顧不得其他,上前幫他喝。有人看他言行氣質不俗,過來問他的身份,靳善半醒半醉地過來插話,這是我愛人。蔣豫春接了句,兼助理。那人訝異的神情方才轉醒,沒多說什麽就離開了。蔣豫春知道,不出半小時,他的身份就會被傳開,在場的這些人裏,偏年長的大多是認識他的,但他也知道,他和靳善努力了這麽些年,不過是為了今日站在這裏,有資本重新宣告他們的生活。

王家兩個兄弟都在,替他們老爹王複坤來撐過場。他們兩人中靳善一直和王夙興單線聯絡,談生意談合作都有共同話題;王夙喜還是不同,有蔣豫春中間牽線,靳善同他的關系勉強破冰。靳善心底不排斥他,加上王夙喜又幫他撈了他爸的一部分幹股,就把他推薦到自己投資的一家新興科技外企做營銷,現在也做得有聲有色。王複坤雖然眼看着自己手裏的股份被靳善從後院抽走,但自家兒子生意紅火,也只得吃個啞巴虧,反正靳東成被這有野心的小崽子惦記得比他還多,王複坤也就只顧着看熱鬧,不再計較了。

蔣豫春酒量好,被灌了幾杯高度酒還面不改色,打電話囑咐司機準時來接他們。靳善就不一樣了,今天的他無所顧忌,就像勝利者理所應當地要同時接受鮮花掌聲和嫉妒豔羨,他喝得猛而急,中途被蔣豫春拉着到衛生間吐了一會兒,還喃喃說,我得去看着、看着場子。蔣豫春說,不差你一個。大家這會兒都喝嗨了,哪還分得清誰是誰。他給靳善送進休息室,遞了杯溫水讓他醒醒酒,又去拿濕毛巾幫他擦了擦臉和脖子,把剛剛那副醉态打理幹淨。

靳善靜坐片刻又跑到前廳宴席上敬酒,蔣豫春攔不住他,只好在旁邊盯着他。最後人結散場後,靳善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他醉後不發酒瘋,卻聽不清外界響動,別人和他說話他也不理。蔣豫春伸手拍拍他還是叫不醒,便撐着他胳膊要把人扶起來,可醉後的人比平時沉了不少,他有些吃力,便預備打電話讓司機進來幫一把,身側重量一輕,他擡頭,看見王夙喜過來撐住靳善另一邊,問他,還沒和你哥走?王夙喜和他一起撐着人向外,說,我哥也醉了,先找人送回家了。

其實他們兄弟倆同父異母,又差這麽多年紀,原本沒那麽親近,也正是有了同靳善的聯絡,兩人也說得上些話,比原先關系緩和不少,這也是王複坤在這局賭注中放他們一馬的原因。

蔣豫春和王夙喜一齊把靳善擡上車,蔣豫春在車門旁問他,要不要送你一程?王夙喜說,不必,一會兒司機過來接我。那好,蔣豫春笑笑,看見車後座昏迷不醒的人,輕嘆道,他今天有些高興過頭了,喝酒沒限度。王夙喜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說,他很厲害。蔣豫春回頭對他說,還要謝謝你,這些日子裏幫了我們不少。王夙喜沒什麽表情,眼底也有醉意,只說,沒有我,他也會成功的。蔣豫春微笑說,老一輩搭起的舊帳篷總會倒下,未來都是你們的,你的路還很長,靳善其實很看好你,我也是。

回到家,靳善幾乎是沾到床的瞬間就昏睡過去,蔣豫春幫他換好睡衣,道了句晚安,便也躺在身旁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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