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小護士想來想去,又和旁人讨論了下,最後得出結論:“你說的是陳教授吧?”

“請問他是?”

“他是Z大的老教授了,很有名望的,每天都會有很多人來看他,你說的那兩個一個是他學生,一個是他兒子。”

沈澤不可能是陳教授兒子,那他兒子說的就是那個男的了。

楚峥笑笑,随手塞了一支口香糖給她:“謝謝。”

拿了口香糖,小護士對楚峥徒生好感,又同他多說了幾句:“那個沈老師,聽說現在是Z大的講師呢,他可真年輕,長得又好看。”

楚峥說:“是嗎。”

“是啊,不知道他結婚了沒有……”

楚峥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又掰着輪椅走了。

原來前段時間王悅說他神出鬼沒,是因為去找工作了,他其實早就憋不住想走了。

楚峥覺得自己的煙瘾犯了,他乘了電梯下樓,在住院部大樓底下的花壇邊點了根煙,正抽着,忽然兩個身影走進他的視線裏。

楚峥眼皮一跳,避不過和沈澤的視線對上了。

楚峥叼着煙別開視線,那一瞬他忽然覺得自己什麽心情都沒了,啜着煙屁股狠狠吸了兩口,将煙蒂往旁邊的垃圾桶裏一塞,巴拉着輪椅回去了。

住院部來往的人很多,楚峥剛到門口,就和裏面推出來的擔架病人撞上了。

楚峥只好後退給他讓路,奈何技術不夠娴熟,退到一半,輪椅腿卡在門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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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峥掙紮了幾下,沒動。

那邊的人見他如此磨蹭,不耐煩地開始催了:“哎哎,那個坐輪椅的,你能不能快點兒啊,這兒等着救命呢!”

操,什麽叫“坐輪椅”的?

這個稱呼成功激怒了楚峥,他正想張嘴罵幾句,後面忽然伸過來一只手,拽着他輪椅後邊的推手往後一扯,輪椅連帶他整個人就輕巧地退到了一旁。

“不好意思。”沈澤站在楚峥身後,沖他們抱歉地笑笑。

那幫人罵罵咧咧地走了。

楚峥回頭看了他一眼,連聲謝謝也沒說,顧自掰着輪椅走了。

走遠了,他聽見那男人問沈澤:“你認識他?”

沒聽見沈澤回答的聲音。

第二天楚峥又一個人下樓抽煙,他聽見有個人在不遠處喊他:“楚峥!”

楚峥下意識回過頭去,還沒看清是誰,已經一拳頭揮到臉上。

楚峥毫無防備,被打得整個人摔出輪椅。

他甩了甩頭,睜開眼睛,發現是這兩天經常和沈澤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楚峥咬了咬牙,死死盯着他,腦子飛快地轉動着。

怎麽着?這人還想趁人之危?

難道是為了沈澤?

他跟沈澤到底什麽關系?

正思索間,對方又是一擡腳,照着他綁着石膏的一條腿猛地一踹,楚峥眼疾手快伸手擋了一下。

醫院裏來來往往很多人,不一會兒就有人發現這裏不對勁了。

王悅正好放學回來,看見那邊圍着一幫人,好奇探頭,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楚峥,臉色一白,大步沖了過來,拽着那男人的衣領吼:“你幹什麽!”

“王悅!”楚峥喊他。

王悅沒應他,他已經氣得神志不清了。

從前除了董爺,還沒人敢這麽踹他峥哥的,這人他媽的今天不弄死他他就不叫王悅!

王悅猛地把肩上的書包扒下來往地上一摔,二話不說朝那男人撲了上去。

楚峥見狀大聲地吼他:“王悅,你給我死過來!”

沒有哪個大哥被人打了還讓小弟替自己出頭的,況且他把王悅看得比誰都重要,萬一這孩子再有個三長兩短,那楚峥真是下輩子都沒法再原諒自己。

可惜王悅不聽他的,逮着那男人和他掐得不可開交。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不一會兒各自都見了血。

楚峥看得氣結:“王悅!”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打110報了警。

最後揮出一拳将那男人打得趴倒在地,王悅終于住了手,一回頭,挂着兩管鼻血朝楚峥大步跑過來:“哥你沒事吧?”

楚峥兇神惡煞地一把拽住他的耳朵:“你他媽耳朵聾了嗎,叫你你怎麽不過來?!”

王悅捂着耳朵沒說話,他把楚峥扶到輪椅上,解開剎車,就要把他推回去,楚峥卻一伸手扣住輪子:“等會兒。”

他喘了幾口氣,倒退着回到那男人旁邊,一伸手把他提起來。

男人被王悅打得臉上都是血,睜開一只眼睛瞪着楚峥。

“老子現在是半個殘疾人,你也下得去手,”楚峥俯下身,眯起眼湊近了他道,“不管你是出于什麽目的要打我,老子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兒,我和沈澤的事兒,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事,輪不到你來插手。”說完把他摔了回去。

“今天便宜你了,這筆賬先記着,以後再跟你算。”

男人死死盯着楚峥,眼神晦暗不明。

中午的時候沈澤來了。

他一推開門,病房裏的幾個人齊齊都往他那兒看。

“楚峥怎麽樣了?”沈澤大步走了進來。

楚峥閉着眼睛說:“你說呢?”

沈澤似被噎了一下,見他确實沒什麽事,這才拖了把凳子在他床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楚峥,你願意聽我解釋嗎?這事兒其實跟我沒關系,是陳淺他……”

“打住,”楚峥無力地豎起一只手,“老子不想聽你廢話。”

沈澤臉色一變。

楚峥閉了閉眼,虛弱地說:“沈澤,咱倆就這樣吧,你要走就走遠一點,以後都別讓我再看見你了,我這幅樣子你也看到了,礙不了你什麽,你跟誰怎麽樣都好,和我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沈澤聽完他這話,神情變幻莫測,好一會兒,方才壓低了聲音:“你不相信我嗎?這真不是我本人的意思,你要是覺得不解恨,我同意你找人再打陳淺一頓,或者你想打我一頓出氣也行,我都不怨你,但是你能不能別這麽跟我說話?”

楚峥冷笑一聲:“我怎麽跟你說話了?”

沈澤眉目間扯出一道濃烈的皺痕:“從‘裏頭’出來以後,你就不對,之前你根本不是這樣子的,那天你還跟我說這樣的話,你讓我該給你什麽反應?”

“所以你就找人打我?”

沈澤急道:“我沒有!我不知道陳淺會這樣,他和我是中學同學,我之前找工作的時候和他碰上,就經常會和他聊幾句,再說我還沒有搞清楚你說的那件事情,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談談……”

楚峥打斷他:“如果那是真的呢?你怎麽辦?”

沈澤停住了,好一會兒才道:“就算是真的那又怎麽樣,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過去不管你做了什麽,我不想再追究。”

不想追究?

楚峥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是了,眼前的沈澤再不是他記憶裏的那個沈澤,這中間隔了八年的溝壑,現在由于他的重生,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早早就找到了工作,終于能擺脫楚峥對他不依不饒的糾纏,也終于不用再陪他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自由了。

然而每每回想起自己臨死前的那陣痛楚,楚峥就覺得心裏揪得難受,他曾經對他那麽好,幾乎掏心置肺,但換回來的又是什麽呢?

想到這裏,楚峥只覺心頭酸楚,他将視線轉向天花板,動了動嘴皮子:“滾。”

“你!”沈澤豁然站了起來。

“滾吧。”王悅淡淡地說,“就不送你了,回去跟你那姓陳的什麽什麽哭訴一下你在我們這兒受到的委屈,讓他等我哥好了,再光明磊落過來找我哥打架,到時候我哥讓他兩拳,看誰先把誰打趴下。”

沈澤沉着臉色:“我改天再來看你。”說罷轉身走了。

楚峥打算提前辦理出院手續,就去把這事兒跟醫生說了。

醫生看他好得差不多,便同意了,囑咐他回家要靜養,又說這幾天石膏還不能拆,絕對不能碰水。

楚峥一一答應下來。

他還坐在輪椅上,行動不大方便,想收拾東西,又動不了,只能在旁邊看着王悅和唐冶兩人替他收拾。

差不多的時候,幾人忽然聽見病房外響起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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