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為什麽要避!”王悅氣的不行,“我要找他們去,敢砸我的東西,我跟他們沒完!”

“滾犢子,”楚峥罵他,“我都沒說什麽,你嚷個屁!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架,還能學好嗎?”

王悅扁着嘴:“那怎麽着,就不管他,窩着當縮頭烏龜嗎?”

楚峥:“就惦記你的筆記本兒,砸爛了正好,下回再考零蛋,想都甭想再讓我給你買。”

王悅:“……”

唐冶:“真就這麽算了?”

楚峥笑了笑:“你聽過一句話麽?叫‘人賤自有天收’。”

他知道王猴已經成不了什麽氣候了,都不用他楚峥收拾。

這人不但心眼兒小,而且還目光短淺,這幾年仗着董爺的背景,明目張膽地在自家的場子裏沾染那些不該沾的東西。這事兒被董爺發現後提醒過他幾次,但他總是陽奉陰違,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沒過多少時間就因為太得意忘形被警察查出來了,那罪名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他等被抓了才知道其中利害,哭着嚷着去求董爺,董爺忙着明哲保身,把他推出去都還來不及,哪還會保他。這人的下半輩子就只能在監獄裏面度過了。

王悅吸吸鼻子,一臉不高興:“不懂。”

楚峥拍他的頭:“不用找人打他,你哥有的是辦法讓他自己來道歉。”

小帽兒猶疑地說:“那……那峥哥這兩天打算住哪兒啊,這地方還是先別住了,多吓人啊。”

楚峥沒說話。

小帽兒看了看他,又道:“要不,峥哥你住我家去吧,我現在一般都住店裏,家裏都空着,地方雖然沒你這兒大,人還是住得下的,只要你不嫌棄。”

楚峥怔了一下:“這樣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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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帽兒忙道:“沒什麽不好的,我都不嫌麻煩,你怕什麽。”

“這……”

“之前你幫我大忙,這回該是我幫幫你了。”

楚峥看着這一地狼藉,也很頭大。他現在行動不方便,上哪兒都麻煩,唐冶家有老婆,王悅還得讀書,都不行。他心想媽的,這事兒鬧的,居然還無家可歸了,早知道就不提前出院了,可是在醫院裏又老碰上沈澤,還是煩。

楚峥最後想來想去,也只能對小帽兒說:“那就麻煩你了。”

小帽兒好像很高興,一聽就眯起了眼睛:“謝什麽呀,都是該做的,那趕緊跟我走呗。”

這屋裏的爛攤子一時半會兒沒法收拾,只能先放着。

楚峥跟着小帽兒上車,唐冶要跟過來,被楚峥趕走,王悅也要來,楚峥又要他滾回學校看書,兩個人只好走了,就剩他自己一個人和小帽兒一起上車。

坐上車的時候,楚峥還很不好意思:“我明兒就去請個鐘點工,把家裏收拾一下,就麻煩你一兩天,你別介意啊。”

小帽兒有點受寵若驚,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峥哥你怎麽那麽客氣,這哪兒跟哪兒啊,何必那麽急,先放着就好了,過兩天看沒什麽問題了再收拾,反正我家裏空着也是空着,多住住多分人氣。”

楚峥就對他笑笑。

車子正在路上開着,楚峥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居然是沈澤打來的。

楚峥心說他這又是要幹嘛呢,掐了電話放回去。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了。

小帽兒邊開着車,邊看了他一眼:“誰打來的呀?峥哥你怎麽不接?”

楚峥說:“是沈老師。”說完把手機又拿出來,想了想,還是接了。

接起來之後,他說話的語氣淡淡地:“幹嘛?”

“楚峥……你、你在哪兒呢?”沈澤的聲音有些氣喘,聽起來還帶着幾分着急。

楚峥:“在小帽兒車上,怎麽?”

“你還沒回家?”

楚峥:“我回不回家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到底要幹嘛?”

沈澤在那頭急忙說:“不是,我只是想跟你說,你要是還沒回家,就先別回來了,找個別的什麽地方先呆一宿,你這家裏我看着有點不對勁……”

楚峥心頭一動:“你現在在我家?”

沈澤:“怎麽了?”

楚峥忽然有些想笑了:“沈澤,你什麽意思啊?”

沈澤怔了一下:“什麽什麽意思?”

楚峥突兀地問他:“你喜歡我嗎?”

沈澤一頓。

楚峥又說:“你不喜歡我,你老跟着我幹嘛,你不覺得這樣很沒勁嗎?”

沈澤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現在該說的不是這個吧?”

楚峥:“我就跟你說這個,我再跟你說一遍,你不喜歡我,就別管我的事兒,走遠一點,行嗎?”

沈澤急了:“楚峥,你是不是一直對我有什麽誤會?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但不是那種喜歡,我記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和你很談得來,希望我們能是朋友……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最近我看你這樣,老覺得憋得慌,我想好好跟你談談,你幹嘛都不給我機會……”

楚峥打斷他:“你要我給你什麽機會啊,咱們倆還能談什麽,你哪次不是說要跟我談談,談出什麽結果來了嗎?”

“楚峥!”沈澤怒氣沖沖地,“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楚峥輕蔑地笑着說:“我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我勸你也別自作多情了,你覺得你有什麽值得我和你交朋友的地方?咱倆根本就不是一類人,除非我嫌命太長,否則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做朋友,我也配不上和你做朋友,你懂嗎?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沈澤:“你!”

說完任憑沈澤在電話那頭怎麽喊他,楚峥都不管,直接把電話挂了。

這對話全被小帽兒聽去了,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峥哥,你沒事吧?”

楚峥垂着頭,半晌沒說話。

小帽兒怔了怔,又低聲喚他:“峥哥?”

楚峥“嗯”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笑笑道:“沒事兒。”

小帽兒也想對他笑,但是沒笑出來,抿了抿嘴:“沈老師可真絕情。”

“他也沒什麽錯,”楚峥說,“反正好聚好散。”

其實他剛才出神,是忽然想起了從前。

那是上輩子的時候,他和沈澤認識的第四年,董爺做生意失敗,套了錢進去,為了回攏資金,他讓弟兄們湊錢給他。楚峥毫不猶豫地拿了自己所有的積蓄,一分都不剩,全給董爺了。那時候他該進項的錢還一分沒到賬,這邊又把錢拿出去,前前後後兩頭空,一下子窮得都揭不開鍋,連吃飯都緊巴巴的,他于是每天就和沈澤省着吃,昨天的剩菜落下來,全部撒進鍋裏,煮出一鍋雜燴面,也不盛碗裏,就連着砂鍋拿出來放在餐桌上,兩個人頭湊着頭這麽吃。

吃的時候,他看裏面東西亂七八糟的有些心煩,就把綠色菜全部挑出來放到一邊,光就吃肉,沈澤看見了,給他一樣一樣地夾回去吃了,還一臉無奈地笑跟他說:“你跟我口味真是走兩個極端,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也誰都不用搶誰的。”

楚峥不以為意地說:“以後誰還吃這個,等老子錢回來了,想買什麽買什麽,管你愛吃不愛,一樣買兩份,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

這句話不知道戳到了沈澤的哪個笑點,聽完了止不住地笑,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楚峥看他笑得投入,色心一起,伸出一只手,用拇指撥他臉頰。

沈澤呆了一下,就要發作,楚峥忙把手指遞給他看,上面赫然挂着一滴湯漬,這下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都笑了。

那時候距離那次醉酒的事兒已經過去很久了,沈澤和楚峥誰都沒再提這事兒,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們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不提這個,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一提,就大吵特吵。

有段時間楚峥不知道什麽毛病犯了,老愛在他面前提這事兒,沈澤就煩了,兩個人又吵架,最後鬧到對着扔東西,楚峥家裏的易碎物品被砸得一個不剩。

後來兄弟們都被他們吵得煩了,唐冶就勸他,假裝不知道得了,反正這樣也挺好的。

但楚峥不甘心,沈澤不喜歡他,這個事實讓他覺得格外懊惱,越是懊惱就越想撩他,于是隔三差五地就會鬧這麽一出。

到後來楚峥其實也暗自想過,要不然就算了吧,萬一哪天沈澤要是結婚了,他索性就大方一點,給他包個大點的紅包,然後出錢幫他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讓自家兄弟全去給他撐場子。

那是他楚峥這輩子最愛的人,就算對方不愛他,也不能讓他受丁點的委屈。

但是這個只能想想,真要他做,他怎麽都做不到,別說看着他結婚了,就是看見他跟別人好一點,不管男的女的,他都受不了,恨不得把那幫人全掐死。

楚峥說好聚好散,可沈澤顯然不這麽想,剛挂掉電話,他又打回來了。

煩人的手機鈴聲一直在車廂裏沒完沒了地響,跟洗腦似的。

沈澤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你要是不接我就不罷休,打到你沒電為止。

楚峥真是火了,重新把電話接起來,兇狠地道:“你還想怎麽樣?!”

“你晚上住哪裏?”沈澤冷冷地說。

“管你什麽事?!”

沈澤深吸一口氣,壓抑下沖口的怒氣:“別嚷嚷!我不想跟你吵了,煩不煩?!你讓小帽兒把車開過來,晚上來我家裏住。”

楚峥:“為什麽要去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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