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獵魔人飼養的血族4
第70章 被獵魔人飼養的血族4
那件衣服很快就被江瑭取下來,疊好塞進了收納袋裏。
祁斯言依舊沒能看見那件衣服的全貌,心想那可能不是裙子,而是比較寬松的睡衣之類的。
原身的東西确實不算多,都是些換季的衣服和零散的小東西,兩個收納袋綽綽有餘。
江瑭艱難地把收納袋拎到客廳,小小地喘了口氣。
祁斯言給他遞了張衛生紙,示意他擦擦汗:“收完了?”
“嗯,當初為了拍視頻買了不少衣服,有點多,可能會有點重。”江瑭點頭,猶豫了一下問,“你能幫我拎一個嗎?我們一人一個。”
“沒事兒。”祁斯言說,“兩個都交給我。”
少年便皺了下眉說:“兩個太重了。”
祁斯言笑了笑沒說話,而是擡手揉了兩下少年的腦袋。
——拍視頻用的衣服。
祁斯言心下恍然。
他平時不怎麽刷娛樂視頻,看得更多的是各種時事新聞,以及和異聞生物有關的科普視頻。
但他的同事中卻有人喜歡刷視頻來放松,一起出任務的時候,祁斯言偶爾也會跟着一起看一點,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相關的東西。
比如他也知道,為了視頻呈現的效果,有些服裝道具會做得比正常衣服要更誇張一些。
這麽看來,那條‘裙子’應該也是拍視頻用的服裝道具,而不是真正的裙子,祁斯言如是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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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瑭稍稍歇了口氣,祁斯言便站到了兩個收納袋之間,似乎準備一手一個拎起來。
江瑭欸了一聲,想要攔住他:“真的太重——”
話還沒說完,祁斯言就拎起了兩個碩大的收納袋,甚至還颠了兩下,輕輕松松毫不費力的樣子。
江瑭:“……”
他看了一眼男人襯衫下緊繃鼓起的手臂線條,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祁斯言回頭沖他笑笑:“走吧。”
江瑭這次沒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在前面帶路。
學校的軍訓還有一周才結束,異生局的人已經幫江瑭請好了假,江瑭只需要待在家裏休息,等軍訓結束後再回去上課就行了。
祁斯言幫江瑭把兩個大袋子搬到了他的卧室,這麽遠的距離,別說流汗了,連呼吸都沒亂一下。
獵魔人的任務有很多都對體力要求極高,祁斯言穿上西裝襯衫的時候看似清瘦,實際身體素質比絕大部分泡在健身房的肌肉男還要好。
畢竟他的身體素質,可都是在和魔物們的實戰中練出來的。
為了方便搬東西,祁斯言把襯衫袖子卷到了手肘部位,小臂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就這麽露在外面。
江瑭忍不住看了好幾眼,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細瘦的胳膊,突然有點懷念江瑭少校和S001的身體。
“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祁斯言的聲音喚回了江瑭的思緒,他搖搖頭說:“不用,我自己能收拾。”
“好。”祁斯言便說,“我有事要出門一趟,估計一個小時左右回來。如果有事的話,可以直接電話聯系我。”
江瑭點了點頭。
早在異生局分配監護人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交換了聯系方式。
“冰箱裏有洗好的水果,沙發旁邊的櫥櫃裏有零食,要是餓了你随便吃。”祁斯言繼續叮囑,“想看電視的話,遙控器就放在茶幾上,電視連了網,會員賬號是登錄狀态,想看什麽可以直接搜索。”
這無微不至的态度,仿佛他叮囑的不是一個已經十八歲的成年人,而是一個八歲的小朋友。
江瑭有些想笑,便彎了彎嘴角說:“我知道了祁哥,我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的。”
祁斯言這才停下,表情看起來還有些意猶未盡。
“如果有不舒服第一時間聯系我。”他摸摸少年的腦袋,最後叮囑了一句,“晚上想吃什麽?回來的時候我順便買點菜。”
江瑭說:“我不挑嘴,什麽都可以吃。”
祁斯言點點頭:“好,那我走了。”
江瑭朝他揮揮手。
等大門關上後,他才回了卧室開始整理衣服。
兩大袋的東西,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衣服。
江瑭把秋冬不合季的衣服收到衣櫃抽屜裏,剩下的衣服全部鋪開放在了床上。
原身之前過得很拮據,高中的時候除了學校的校服之外,每個季節都只有寥寥幾件換洗的常服。
但高考結束後,為了拍攝視頻,原身在星網上買了不少衣服。
江瑭把他們分門別類挂在了衣櫃中,左邊是少年人常穿的T恤、襯衫、各類休閑褲,右邊則是各式各樣的女裝。
長裙、短裙、套裝……
甚至還有一些沒拆封的新絲襪。
原身拍的是現在網上非常流行的氛圍感視頻,最初幾條是正常的少年裝扮視頻,流量不高不低,評論區卻時不時冒出一些高贊評論。
那條評論大多都在調侃,問博主是不是女扮男裝。
原身澄清說是男生後,突然靈機一動,穿上高中校服拍了幾張男生照,又買了假發紮了個清爽的高馬尾,一人飾兩角拍了女生照。
照片經過剪輯和配樂後,給人一種校園雙向暗戀卻又最終錯過的的遺憾。
那陣子剛高考結束,和高中有關的視頻熱度都很高,原身那條視頻也跟着小火了一把,漲了不少粉。
從那之後,原身的賬號運營思路就打開了。
江瑭收拾好衣服,看着衣櫃右側的各式女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祁斯言這次出門,是為了去異生局購買能去除血液氣味和顏色的特殊道具。
據陸辭所說,越晚補充新鮮血液,江瑭的身體就越虛弱。
今天已經是江瑭覺醒血統的第三天,少年身子本就不太好,祁斯言便不願意再拖延時間。
回到家的時候,江瑭已經收拾好衣服,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祁斯言看了兩眼,發現電視上播放的不是別的,而是陸辭推薦的血族科普片。
似乎是聽到開門的動靜,端正坐在沙發上的少年回過頭,眼角微彎乖乖打招呼:“祁哥,你回來啦。”
祁斯言嗯了一聲,邊往客廳走邊舉起手裏的購物袋說:“晚上吃燒排骨。”
江瑭起身說:“我來一起。”
“不用,我來做飯,你等着吃就行。”祁斯言說,随即意識到什麽問,“你會做飯?”
江瑭有些不好意思:“只會一點點簡單的,炒個飯什麽的,不過我可以幫着處理食材。”
祁斯言按着少年瘦削的肩膀,把人輕輕按回沙發上:“那也不用,我很快就能做好。你繼續看科普片,這件事可比做飯重要。”
少年看看廚房又看看電視,糾結片刻後點頭說:“好,麻煩祁哥了。”
“不麻煩,做飯是我的興趣。”祁斯言笑了笑。
這話倒不是哄小孩兒,祁斯言是真的喜歡做飯。
不僅僅是做飯,他喜歡一切能讓他忙碌起來的事情,做飯只是其中之一,他還喜歡收拾房間打掃衛生,還有看書、慢跑等等等等。
任務之外的時間,祁斯言也不會讓自己徹底松閑下來,只有把所有的時間都填滿,他才能掩蓋住心底巨大的空洞。
而現在能填滿他時間的事情中,又多了一個‘照顧小孩兒’。
祁斯言系上圍裙,熟練地給排骨焯水炖上,開始擇菜洗菜。
廚房的門是玻璃式的推拉門,祁斯言沒有關嚴,能看見沙發上少年的側顏,也能隐約聽見電視裏傳來的聲音。
主持人A:“血族在進行吸血行為時,分泌的唾液中含有極其輕微的、類麻藥成分……
有研究表明,極少部分血族在吸血時,身體會感覺到不同尋常的亢奮……”
主持人B:“那這麽說,如果我是血族或者擁有一個血族的對象,‘哔——’生活有可能會比其他人更豐富多彩?”
A:“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B老師,這段可能得消音。”
B:“哎呀,忘了這不是成/人頻道了,我的錯我的錯……”
祁斯言手一抖,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尖。
祁斯言:“……”
陸辭這家夥果然不靠譜,推薦的科普片竟然也這麽不靠譜。
這種科普片,怎麽能推薦給小孩子看?
祁斯言往客廳方向看了一眼,猶豫要不要讓江瑭換一部科普片看,就見少年神色平靜,并沒有因為剛剛那段對話而有別的反應。
祁斯言沉默了兩秒,很快壓下了念頭。
這孩子雖然比他小九歲,但再怎麽說也已經滿十八了。
成年了,了解一些這方面的事情是正常的。
他剛剛的下意識反應卻是有些過激了。
祁斯言收回視線,不再關注外邊的情況。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
土豆玉米燒排骨、蒜蓉空心菜和青椒肉絲,除此之外,兩人面前還擺着兩小碗番茄雞蛋豆腐湯,以及一碗顆粒分明的米飯。
祁斯言的廚藝很好,讓人格外有食欲。
“小瑭。”祁斯言呼喚着沙發上的少年,“來吃飯了。”
江瑭立刻暫停科普片,看到桌上的飯菜時眼睛一亮:“祁哥,你廚藝真好。”
祁斯言笑了笑,往他碗裏夾了幾塊炖得軟爛的排骨:“快吃吧,多吃點,你太瘦了。”
少年有些赧然地笑了下,在嘗了一口排骨之後,吃飯的速度肉眼可見的提升了不少。
這些飯菜顯然很合他的胃口。
祁斯言一直不停給他夾菜:“番茄湯記得喝,我特意放涼了些,已經不燙了。”
江瑭應了一聲好,聽話地端起湯碗喝了一口。
祁斯言握着筷子的手稍稍用力了些,略有些緊張地關注着他的表情。
江瑭的那碗湯中,被他加了一包一百毫升的血袋進去。新鮮的血液經過特殊處理後,變成了近乎無色無味的液體,幾乎和白開水沒有區別。
正常情況下的血族不會喜歡這種處理過的血袋,甚至不會喜歡加了花蜜的血液。
對于血族們來說,原汁原味的新鮮血液,在他們的嗅覺和味覺中帶有特殊的馥郁香氣,那種香氣對他們的吸引力是最特殊的,任何味道都無法取代。
但很顯然,現在的祁斯言只能試着讓江瑭服用這種處理過後的、在正常血族眼中堪稱‘黑暗料理’的血液。
少年剛喝了兩口,喝湯的動作便微微一頓,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了下。
祁斯言輕聲問:“怎麽樣?味道還可以嗎?”
江瑭把湯碗放回桌面,咽了咽嗓子說:“……嗯,很好喝。”
說完便又端起湯碗喝了兩口。
祁斯言心下微松,看來陸辭給的方法起效了。
然而下一秒,少年放下碗,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嘴唇抿得泛白。
祁斯言心頭一跳:“小瑭……”
話還沒說完,坐在他對面的少年就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滋啦聲。
江瑭轉身就沖進了廁所。
熟悉的嘔吐聲傳來,祁斯言連忙跟着跑進去,果不其然看見少年把剛吃下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祁斯言難得覺得有些無措,只能在一旁輕拍着江瑭的後背,試圖讓他覺得稍微好受一些。
許久後,他輕聲問:“好點了嗎?還想吐嗎?”
江瑭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用力過猛的身子還在輕微發顫,根本說不出話,只能急促地喘着氣。
他接過水杯漱了漱口,緩了一會兒後擡起頭,眼眶通紅,眼睫上還沾着些生理性的淚水,臉色幾乎比燈光還白。
“我……”少年抿了抿唇,聲音嘶啞,“抱歉祁哥,我、我也不知道——”
“不是你的問題。”祁斯言打斷他的道歉,“是番茄湯嗎?”
江瑭遲疑了下,點頭:“……嗯。”
祁斯言嘆了口氣:“我在湯裏加了處理過的血液……不是你的錯。”
少年垂下眼簾,牙尖輕輕咬住下唇。
祁斯言拿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淚和汗,把人扶到沙發上坐着。
“舒服點了嗎?”他問。
江瑭點點頭,瘦薄的身子挪了挪,把自己整個縮進了柔軟的沙發裏,看起來格外萎靡沒有精神。
祁斯言輕聲問:“還想不想吃點東西?粥?面條?”
少年搖頭,聲音啞啞悶悶的:“不想吃。”
“那就先不吃。”祁斯言語氣格外溫柔,“先緩緩,等會餓了就跟哥說。”
江瑭唔了一聲,往沙發深處又縮了下。
祁斯言給他倒了杯溫水,拿着手機去卧室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正在休假的陸辭敲響了祁斯言的家門。
祁斯言給他開了門,門外的陸辭沖他挑眉:“您的專人醫生為您提供□□,請記得給好評和小費哦。”
“抱歉,這麽晚還讓你跑一趟。”祁斯言給他讓路,“情況就和我電話裏說的一樣。”
陸辭收起臉上的笑容:“你家小朋友呢?”
祁斯言沖沙發的方向點了下腦袋。
陸辭朝江瑭揮揮手:“又見面了,小朋友。”
江瑭撐坐起身,白皙精致的眉眼間帶着散不去的疲憊和病氣。
看起他面色的那一刻,陸辭眉頭一皺。
祁斯言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怎麽了?”
“這孩子才覺醒三天對吧?”陸辭輕聲問,“就算是身體再差,三天沒補充新鮮血液,也不至于虛弱成這樣。”
祁斯言心頭一緊:“你的意思是……”
“我之前對他病情的判斷可能有誤。”陸辭說,“我做個簡單的檢測,你等我一下。”
他說着,從随身的工具箱裏取出一枚小采血針,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迅速用幹淨的棉簽沾了點。
“擡一下頭。”陸辭說。
江瑭仰起頭,那枚沾了血的棉簽頭便伸到了他的鼻腔下方。
“聞一聞。”陸辭說,“什麽感覺?”
少年聽話地用力嗅聞了一下,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顏色的臉色,瞬間便又慘白下去。
江瑭張嘴想回答,緊跟着悶悶地唔了一聲,推開身前的兩人又捂着嘴巴沖進了浴室。
看他這個反應,陸辭已經基本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江瑭剛剛吐過後便沒再吃東西,只喝了點溫水,這次自然吐不出什麽東西,幹嘔了許久之後,整個人幾乎虛脫在地上。
祁斯言眉頭皺得極緊,蹲身抱着少年抖得厲害的身子,問陸辭:“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辭嘆了口氣說:“還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收拾下東西,去異生局的特殊重症醫療科,辦理住院吧。”
祁斯言表情空茫了一瞬:“……特重醫療科?”
他沒怎麽去過異生局的醫療科,卻也知道特殊重症醫療科裏,住的基本都是些得了魔族的罕見病、幾乎無法被治愈的特殊病症患者。
“是。”陸辭拍了拍他的肩,“別太擔心,也許不是最壞的情況。”
*
三人很快就抵達了特重醫療科,有陸辭幫忙,很快就為江瑭做完了檢查。
江瑭被安置在了一間單人病房。
清瘦的少年被塞進柔軟的被褥中,祁斯言摸摸他冒着冷汗的額頭,幫他掖了下被子說:“睡會兒吧。”
少年軟軟地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祁斯言坐在他床邊,手肘撐在膝蓋上,并攏的拇指用力抵着眉心,眉間是根本無法遮擋的痛苦和無力。
又是這樣。
他心道。
父母弟弟等人的面容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讓祁斯言的頭突突地疼。
只要是接近他的人,就會變得不幸。
江瑭甚至只和他相處了三天——
祁斯言緊緊咬着牙關,用力到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出來。
他果然從一開始就不該接下這個任務。
祁斯言心想。
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祁哥……”床上的少年突然出聲,喚回了祁斯言的神志。
祁斯言深吸一口氣,雙手放下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溫柔:“怎麽了?”
江瑭抿了抿唇說:“我有點餓了。”
祁斯言立刻起身說:“好,我去樓下便利店買點吃的,馬上回來。”
他們走得太急,只帶上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其他什麽都沒有帶。
病床上的少年乖巧點頭,目送着男人離去的背影。
剛出病房,祁斯言就撞見了匆匆趕來的陸辭。
“你出來得正好。”陸辭拉住他,“檢測結果出來了。”
祁斯言握緊拳頭:“……是什麽?”
“MTU型血液過敏。”陸辭壓低聲音,“是血族的罕見病,目前的醫療史上只出現過一次。”
“血液過敏?”祁斯言表情空白了一瞬,“血族?血液過敏?”
“是,很荒謬對不對?”陸辭揉了一把臉,“這太離譜了。”
祁斯言的表情卻出奇平靜:“有辦法治嗎?”
“……目前沒有。”陸辭語氣低沉,“血族身體所需要的最關鍵的營養元素,只存在于新鮮血液之中,無法單獨提取出來。如果無法補充新鮮血液……”
祁斯言問他:“能堅持多久?”
陸辭閉了閉眼:“……最多半年。”
沉默在空曠的走廊上蔓延開。
陸辭試圖扯了下嘴角:“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MTU型血液過敏并非對所有血液都過敏,只要能找到他不過敏的血液……”
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不論是陸辭和是祁斯言都知道,這樣的希望太過渺茫。
世界上光是人類就有數十億之多,還有其他那麽多動物,半年的時間,他們如何才能在茫茫地球上找到目标?
祁斯言垂下眸子。
現在的他冷靜到有些異常:“小瑭說餓了,我去……給他買點吃的。”
陸辭沒有說話,只是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放棄。”
祁斯言嗯了一聲,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
他很快就買了一些吃的上來,便利店的盒飯、速食面、關東煮,甚至還買到了一個果籃和一把小水果刀。
祁斯言推門走進病房,床上的少年偏頭看向他,試圖撐坐起來。
祁斯言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幫他把病床搖起來問:“想吃什麽?”
江瑭往桌上看了兩眼:“想吃蘋果。”
祁斯言便拆了果籃,挑了個最紅最大的蘋果,熟練地削皮。
他削得很快,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瑭突然叫了他一聲:“祁哥。”
祁斯言的手一抖,鋒利的刀刃蹭到食指,劃開一條細小的傷口。
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流出,祁斯言連忙扯了張紙巾按住傷口,以免血液沾到蘋果上。
好在蘋果已經削好了,祁斯言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把蘋果遞給江瑭說:“吃吧,吃完可以喝點關東煮的湯,我特意讓老板多盛了點,暖暖胃。”
江瑭卻沒有接過那顆蘋果。
他看了一眼蘋果,又看向男人垂在身側的、攥着衛生紙的手,突然伸手抓住了那只手。
祁斯言一驚:“小瑭——”
江瑭是血液過敏,雖然陸辭說皮膚接觸沒問題,但是不能聞到味道。
祁斯言下意識想抽回胳膊,卻發現江瑭的力氣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他這輕輕的一下竟然沒抽動。
不等他再使上勁,身前的少年突然抽走了那張沾着血的衛生紙,然後低下頭——
含住了他滲血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