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籃球賽(一)
籃球賽(一)
國慶過完了。
确實，很不一樣。
那天的對話并沒有影響到岩楓的心情和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該吃吃、該喝喝，該犯賤還是犯賤。
兩人似乎心照不宣的掠過了那天的對話。
不得不說，步晶還是很喜歡岩楓的火鍋。
“你會做川味的？”步晶往嘴裏塞了個蝦丸，“你不是這裏人？”
“啧啧啧，這是在查戶口嗎？——下青菜了。”岩楓語氣揶揄，“這是要揭我的案底了？”
步晶挑了挑眉，并不否認，“你要是說的話。”
“我？那可好玩了。”岩楓繞繞手指，深奧的說，“你看看我的姓氏？”
“他？他是廣西祖籍的，”冼依一面嗦着剛買來的冰棍，“不過看樣子家裏有人是四川那邊的，他口味偏重。”
步晶點點頭，沒說話。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一旁的羅凱笑道。
“沒什麽。”然後清了清幹澀的嗓子，“他家就他一個？”
“這你要不自己問問？”冼依的語氣逐漸滑稽，眼神有些戲谑，“我知道那小子是有幾分姿色——”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步晶雙手環臂。
“咱家無福消受哈！”說完就溜了。
“所以是為什麽？”陳晨問。
步晶有些無語的看着幾個一臉八卦湊上來的腦袋，“真的沒什麽......”
“正常的、普通、男女、交往。”步晶眼角抽動，加重語氣用極标準的普通話說了出來,“為什麽就說我跟他呢，羅凱呢？”
嘴快的冼依忽然被一旁的陸璐按住；陳晨笑着打趣，“人羅凱對你不感興趣。”
“記住你這句中肯的、合理的、一針見血的話，”步晶表示極其贊同，“相信我，這話用在誰身上都是對的。”
籃球賽也在步晶調侃與被調侃中來到。
步晶原先是不想參加的：吵鬧，尖叫，吶喊聲和令人窒息的汗衫味激起空氣中的塵埃都在人聲鼎沸中震蕩。
似乎自己怎麽也融不進去。
“別怕。”羅凱聽到她的顧慮，說道，“你先得嘗試嘛。”
橫在面前的還有一道坎。
籃球賽是晚上舉行的，對于像步晶這樣的走讀生來說，占用的是一樣的晚自習時間；但對于步晶父母來說，占用的是他們女兒寶貴的一個晚上學習時間。
正當步晶考慮如何再次開口“逾矩”的時候，羅凱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表情：“怕什麽，張老板已經說了。”
看着瞳孔地震的步晶，羅凱解釋道因為上次的苦頭，這次班級集體向張老板請願出來做中間人，好歹是班主任，電話裏通知也不會那麽——
“滲人。”步晶笑着玩起了冼依的梗。
“對對對，畢竟是校方舉辦的活動嘛，孩子都要來的，”張老板幹練伶俐，“也是對一段學期學習的放松，勞逸結合嘛！”
“既然如此，就麻煩張老師了。”步巍渾厚的聲音回答。
挂掉電話，步巍眉頭緊鎖，沖了包參茶端上樓的書房。推開門，井儀摘下厚厚的眼鏡，從漫卷資料裏擡起頭：“咋了？”
“沒事，”步巍按了按她僵硬的肩，“你多注意身體，別累着。”
“胡說，你這樣想瞞我？”井儀接過茶唑了一口，“晶晶的事吧？”
步巍沒有正面回答，嘆了口氣，“H中，有些愛管閑事。”
籃球賽，說是晚上7點半開始，其實放學後血氣方剛的少年們就按捺不住躁動的心了。
“唉，說是國慶回來就辦的，結果這秋雨落得，愣是推到現在。”冼依一面對着小鏡子撲粉，抱怨道。
“行了行了別擦了，到時候燈光下面你白的就是貞子。”一旁岩楓嘴賤道。
籃球賽教導管的不嚴，大多女生會畫畫淡妝之類；當然，也是小情侶不可多得的感情促進場景地點。
“這回看看有沒有機會喽！”陳晨在一旁塗着口紅說。
“我們陳姐姐的實力，要是那男的看不上那真是個傻/逼。”冼依大大咧咧的說，“不是嗎？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要性格有性格——我要是男的早追了！”
“是是是，那步晶呢？”岩楓不嫌事大，踩一捧一的說。
正在欣賞各色美女和認同冼依的彩虹屁的步晶臉色一變：“滾！”
“晶啊，來來來，”一衆女生把正在無聊背書的步晶叫過來，“過來嘛！”
“幹嘛？”步晶一臉疑惑的被按在椅子上。
“化妝啊。”陳晨一臉認真，“你這張臉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
“？？？？？”步晶被十來只手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什麽可惜啊，你這化妝品浪費了我才覺得可惜呢——唉唉唉這是啥......”
“放棄抵抗吧孩子，”冼依說，一邊給主刀的——不，主筆的陳晨遞上打底液，“女人活着就是為了享受自己美麗的。”
陳晨撩開放棄掙紮直接擺爛死魚攤在椅子上的步晶的劉海，邊化邊啧啧說：“你這張臉，弄個這麽醜的發型，簡直是暴殄天物。”
陳晨這話确實不假。步晶不能算的上傳統意義上的任何一種美人相，她的鼻梁并不突出，眼睛也不是标準的丹鳳眼，又更偏向狐貍眼，上揚的眼角和似乎永遠擡不起來的上眼睑，配上細密且長的睫毛，很容易使人産生一種清冷、孤僻、刻薄的疏離感和妩媚的易碎感；但她較為豐滿的唇且天生略微向下的嘴角又抹去了尖酸刻薄的小家子氣和妩媚，于是更加突顯出她的清冷孤傲的面相。
但是很可惜，步晶不愛笑，并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她少了十七八歲少年應該有的一股莽撞、沖動和稚氣；她總是喜歡留着20年前過時的厚劉海，長長的遮住大半張臉，上世紀古板的學生頭像個鍋蓋一樣頂在腦袋上，顯得整個人老土又無趣。
“我這麽一看感覺她這張臉根本不用怎麽化妝......”冼依眼睛都快粘在步晶臉上了，眼神直勾勾的，“我/操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标致啊。”
“有多的皮筋和發夾嗎，我得把這破發型給她改改。”陳晨見她臉上實在沒什麽地方需要加持說。
作為主人公的步晶坐在椅子上，沉默的聽着女孩們的彩虹屁，做着無産階級的消極抵抗。
“這回好好打昂，”男籃更衣室裏，13班的冼依口中的體育生王傑換上球服露出健碩的肱二頭肌，“老岩怎麽來的這麽晚，趕緊換衣服上去熱身啊。”
“啊抱歉來晚了，”一面脫下校服露出常年保持完美的8塊腹肌，岩峰笑道，“跟我們班的那群大小姐鬧了會兒。”
“唉，看看這張臉，”裴應晖做了個表情說，“楓哥你要小心啊。”
“知道了。”岩楓以為他說的是賽場上他會被作為重點關注對象，應聲道。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比賽！”裴應晖一臉不正确的吼道，“你他/媽/的知道今晚上又會有多少新高一的妹妹們收到3年單身卡嗎？！”
開賽前半小時，各位同學陸續入場。作為人緣極好的冼依提前打通人脈托內部幫占好幾個vip的座位。
“怎麽樣？近距離高清絕佳座位！”冼依滿臉自豪，“孩子們，感謝老娘吧！”
“确實，”步晶面不改色的調侃道，“被籃球砸中幾率全場最高。”
“在聊啥呢？”換好衣服的岩峰抱着籃球跑出來，眼神掠過一衆人，停在了步晶身上。
她把劉海梳上去了，還編了個短小的麻花辮；陳晨也不知道怎麽弄得，愣是将前面亂七八糟的碎發梳平整，用夾子固定住，将那張标致的臉露了出來。
許是眼神太過熾熱，步晶又下意識的想伸手扒拉劉海；岩楓忽然無聲的笑了：“原來我們步大學霸也是。”
“？”
“跟我一樣，為了這張好看的臉不太引人注目而不打理自己。”岩楓收回目光，又是依附吊兒郎當的欠揍樣，“可惜美而不自知啊。”
“看在你話賤理不賤的份上不揍你了，”冼依咬牙說，“趕緊熱身吧您嘞。”
步晶抽了抽嘴角，臉頰微微發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