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貓暴富
貓貓暴富
今天的薛米是快樂小貓。
因為曾百齡将他那一堆從天元峰運出來的法器丹藥換來的靈石送過來了。
曾百齡表示，當裴玄聽将那一堆印着天元峰印記的東西統統塞給自己的時候，他是很懵逼的。
“晚些時候把這些靈石給小貓送過去吧。”裴玄聽拿出一枚納戒，将它抛給曾百齡。
曾百齡大為震驚：“這是為什麽？”
這納戒裏少說也有萬枚上品靈石了！還有這枚納戒，元極仙尊親手制作的寶貝，光是它本身就值個大幾千靈石了吧？
曾百齡：眼紅.jpg
直覺告訴他師尊和薛米的關系或許沒他看到的那麽簡單。
裴玄聽攤手：“如你所見，我和小貓是摯友。”
曾百齡表示不信。他作為元極座下大弟子，都不曾擁有過師尊親手煉制的納戒诶！
“但你擁有我親手送你的巨債。”裴玄聽抿了口茶，“滿意了嗎？”
“……”
曾百齡、曾百齡不敢不滿意。
“還有一事，我會親自處理，但也需要與你告知一聲。”裴玄聽收起笑容，眉間微皺。
曾百齡立即正色，一般師尊露出這種表情都是遇到了什麽不快。
但最近他們在凡間悠哉度日，應該沒有人沖撞到他老人家……吧？
裴玄聽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着白瓷茶盞的杯壁：“天元峰裏進了髒東西，你可知？”
“方才我剛接到二師弟的急訊，正要報與師尊。”曾百齡皺眉，“說有一小貓隐藏妖形潛入我峰，還殺害天元峰弟子一名，偷走密室寶貝若幹，他們尋找多日未果。這小貓，莫不是……”
他話頭一止，看向裴玄聽。
裴玄聽的臉色毫無波瀾。
“聽師尊意思，此事背後還有內情不曾？”
“那弟子修煉不利導致铤而走險偷盜禁術，走火入魔之後又一心殺戮。死者面容驚恐、神情痛苦不堪，四肢扭曲僵硬，身上無一傷口，是精神攻擊無疑，這種致命的攻擊方式，小貓可達不到。”裴玄聽語氣淡淡，然而言語間卻仿佛早已洞察了所有訊息。
“原來師尊已經知曉了。”
裴玄聽的語氣不辨喜怒：“嗯，适才抽空回了一趟天元峰，不然怎麽知道你那堆好師弟們都給我帶來了多少驚喜。”
暖春四月，曾百齡無緣由地打了個冷戰，依舊大着膽子問道：“可薛米他畢竟是妖族……”
裴玄聽輕笑一聲：“妖族又如何，還是說你認為妖族本性必惡？”
曾百齡硬着頭皮道：“雖然小貓看上去是溫和無害沒錯，但是妖族傷人之事屢有發生，這是事實。”
“百齡，你可知道玉霄宗第一代掌門創立門派的初衷？”裴玄聽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他，只問道。
“斬妖除魔，匡扶正道。”每個玉霄宗弟子都知道。
“斬的是什麽妖？除的又是什麽魔？”
“……惡妖惡魔。”
“不知幾千年前，仙門與凡間人皇達成協議，蓋因我們擁有比凡人長得多的壽元和能夠輕易毀掉凡人的能力，同時身上也始終背負着更大的責任、框定更加嚴苛的約束。而玉霄宗每月都會接到凡間大量的委托，或妖魔滋事，或修士生亂。你應該對此很熟悉。”
曾百齡低頭應是。
“故而平日裏多見惡妖，卻少見善妖，先入為主罷了。但同樣的，你見過的惡人還少嗎？不論修界凡間，謀財害命的人類數目可不比妖族少，為何因為自己是人類，就要為己族開脫呢？妖族亦有過燦爛的、可比肩人族的文明，有他們自己的信仰和堅守，人類又比妖族高貴在何處？……百齡，你着相了。”
曾百齡臉頰漲得通紅，并不言語。
裴玄聽見他還沒轉過彎來，倒也不急，只道：“關于本尊厭惡妖族這類謠言是從何處傳出，本身或許不重要，但切莫再有下回，更不需要打着本尊的旗號做這些‘取悅于我’的事。”
這還是元極仙尊第一次在凡間時自稱“本尊”。
曾百齡當即打起精神：“弟子省得。”
其實他作為一個每日除了修煉就心無旁骛的卷王修士，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再加上看到師尊跟薛米的相處模式，哪裏還有半點“師尊厭惡妖族”的概念？
他在剛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也是心裏咯噔了一下，沒忍住直接在傳訊石裏朝自家二師弟脫口而出：“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師尊讨厭妖？你睜大眼睛看着師尊撸貓的熟練手法再說一遍？
但謠言的傳播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尤其是這種半真半假還帶點小依據的謠言，對于一群對元極仙尊帶有頂級濾鏡加持的傻乎乎青年們，簡直就是絕殺。
“雖然我很敬重大師兄你，但你憑什麽說師尊不厭惡妖族？”喬玉林很堅定地道，“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師尊着想。大師兄，你下次可別再謠傳‘師尊喜歡妖族’這種話了，說出去會讓別人誤會。”
曾百齡：“……”真的服了，到底是誰在傳謠言啊喂！
所以師尊，他真的已經有幫着澄清過了。
聽到描述後的裴玄聽：“……”
他曬幹了沉默。
不過很快曾百齡就找到了另一個疑惑的點：“但是密室那些被竊的法寶是怎麽回事？該不會就是您方才給我的那些吧？”
裴玄聽終于忍不住露出了無語的神情。
繞了那麽大一圈，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
“小貓說這些都是一位長輩所贈，我信了。”
曾百齡撓頭：“可是……”這人品，哦不是，貓品能保證嗎？
裴玄聽就道：“你那不喜見人的師叔贈予了小貓一塊紫玉峰令牌。”
曾百齡這才放下心來。
玉霄宗誰人不知道他那位璟玉師叔，完全就是一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性情孤僻不喜歡與人相交，若非薛米性情純善，恐怕也不會讓璟玉仙尊才認識幾天就給出令牌。
“還有一點，”裴玄聽不緊不慢道，“這幾件法器，非特定人員無法将其拿出密室。”
曾百齡呼吸一滞：“師尊的意思是……”
“我猜測，你那位數百年毫無音訊的師祖回來了。”
***
是夜。
用完晚膳後，曾百齡帶着錢敲響了薛米的房門。
但過了好半響，一直沒人開門。
曾百齡：？
可他明明聽到門內好像有動靜啊，哐啷哐啷的，還挺熱鬧呢。
他聲音加重：“薛小友，你在裏面嗎？開個門，我來送東西。”
“……百齡兄？請稍等！”裏面傳來薛米的聲音，其間還夾雜着幾聲茶盞磕碰到和有什麽東西爬上屋梁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房門從裏面打開，薛米笑容溫和清淺。
直面美人笑顏的曾百齡忍不住在心裏感慨，能讓師尊主動留客的薛小友不愧是難得的精致皮相啊，光是每天多看幾眼這張臉，都能讓心情更舒暢幾分。
薛米發出了邀請：“百齡兄，進來坐坐？”
曾百齡自無不可，擡腳跟着邁了進去，客套道：“薛小友在這裏住的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麽不适應的，可千萬……”
“跟我說哈……哈啊哈、這……”
看清房內景象的曾百齡當場裂開。
這這這、他記得這房間不是上午剛收拾幹淨嗎？
而現在……茶盞碎了兩只，銅盆颠倒摔在一旁，不少原本擺放整齊的家具被撞得歪七歪八，雪白的牆壁上還多了幾個黑黢黢的梅花腳印。
再仔細一看，薛米的頭發也有些淩亂。
“這是……剛捉完老鼠嗎？”曾百齡艱難開口。
薛米嘆着氣掐訣将房間內簡單清理了一下，才解釋道：“方才是在捉小炭。哦，小炭就是你頭頂上那只黑貓。”
曾百齡擡頭，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屋頂：？
鬼魂？
“小炭，別鬧了。”薛米無奈地伸手揮出一股妖力。
然後，曾百齡就看到黑洞洞的房梁上，慢慢地出現了兩個金色的亮點，再然後，那兩個亮點“喵”了一聲。
曾百齡：！
夭壽啊，屋頂喵喵叫了！
哦，好像是只黑貓，那沒事了。
“小炭，下來。”薛米擡頭，“別怕，下來跟百齡兄打個招呼，他是好人。”
“咦，這不是街上經常能見到的那只黑貓嗎？”等小炭不情不願地被薛米的妖力托着四肢着地，曾百齡這才看清了那黑貓的全貌，“它平時可兇了，聽說整條街的狗都被它揍過。”
小炭張牙舞爪：“喵喵嗷嗷！”別在掌門面前毀我名聲！
曾百齡興致勃勃：“你看你看，就像這樣。”
小炭撲上去：“嗷嗷！”不是這樣！
“……”看着兩人跨頻交流的薛米默了一瞬，“……所以百齡兄，你方才說有東西要給我，是何物？”
話音落下，薛米就被一大堆突然出現的靈石閃瞎了眼。
薛米：=口=
“好多靈石……都是給我的嗎？”
“這是自然。”曾百齡又将靈石收進納戒中，道。
一下子從窮小貓變成暴發戶的薛米心情大好，在送走曾百齡後，大度地表示暫時不再追究小炭不聽話的後果。
小炭煩躁地甩着尾巴：“沒有辦法，這書我是學不了一點。”
是的，曾百齡之前聽到的屋內的動靜就是薛米在鞭策小炭讀書、而小炭不願意所發出的。
自從知道小炭是個文盲貓之後，薛米就坐不住了，匆匆收了那筐書卷後就回來了。
不過小炭自然是不願意讀書的。
小貓咪讀什麽書啊，讀書能讓他吃上飽飯嗎？他滿不在乎地想。
然後，薛米就對着油鹽不進的黑貓道：“你想帶着你外婆和媽媽的牌位一起回喵門嗎？”
小炭：！！！
沒有一只流落在外的小貓咪能拒絕這種誘惑，沒有！
“可是浮山不養閑貓欸，那怎麽辦啊？”薛米露出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不上進小貓可是會被趕出來哦。”
“我學！我學還不行嗎？”小炭瞪圓了眼睛，努力舉起爪子。
薛米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
然而幾刻鐘後。
小炭把書一摔，直接跳上了房梁：不學了！這書誰愛讀誰讀！
再然後就是一陣噼裏啪啦的追逐戰。
薛米表示連自己剛斷奶的妹妹小花都比小炭懂事，而小炭則幹嚎自己不想認字。
一直到曾百齡走後，薛米将那枚裝有巨款的納戒一會兒套在手指上一會兒又摘下來，故作惋惜道：“唉，不願意學的話就去不了喵門哦。怎麽辦呢？煤塊女士的靈柩回不了浮山了，真替她感到可惜！”
煤塊女士，就是小炭他外婆，也是一只通體烏黑的黑貓。
順帶一提，小炭他媽媽叫煤球，小炭的全名其實是煤炭。
嗯，從名字裏也能看出來，他們家的取名風格很是一脈相承了。
聽到這話，小炭虎軀一震，停下了自己的滿屋子跑酷行為，當場愣在原地。
完蛋，他被拿捏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