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Chapter2
“我草,說的也是。”
嚴醉聽他叫自己嚴哥,俊眉一擡,食指輕敲,往手邊的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我看你脾氣不錯,不像我年輕那會。我上大學的時候那才生猛,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
齊尋看了他一會,輕輕搖頭:“你不像那樣的人。”
“哎呀。”
嚴醉手上夾着煙,伸了個懶腰:“讓生活把棱角磨平了,我以前可不是現在這樣。”
“可能....”
齊尋想了想,說:“人都這樣,總得吃飯。”
“你說的這句話對。”
嚴醉點頭:“就是因為人要吃飯,所以才要去适應社會。”
他說着說着,把自己說樂了:“像我這樣的,就被社會淘汰了。”
齊尋也笑了,難得接茬:“還有我。”
嚴醉覺得他這麽悲觀為時過早,勸他:“你還年輕呢,不明白。”
齊尋又點了一支煙:“嚴哥,我還是那句話,我都淪落到打工還債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嚴醉看他話見多,眉眼含笑:“你不也挺開朗的?以後多說說話。”
齊尋放下筷子想喝點熱水,聽着嚴醉的話,攥着杯子沖着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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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醉看他手攥着裝熱水的玻璃杯,問他:“你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吧,怎麽胃那麽不好?”
齊尋眼神有點躲閃,想了想,只說:“作的吧,這些年吃飯沒什麽規律,懶得吃就不吃。”
“那你總胃疼,怎麽不去醫院看看?”
嚴醉低頭抽着煙,溫聲勸他:“一個人在外頭漂着就多愛自己一點,要不誰替你愛你啊?”
齊尋聽他這麽說,唇角輕抽,垂下頭沒有說話。
嚴醉心細,注意到齊尋臉上這些表情,想着他近些年可能過的不太好。
他忍不住關心齊尋:“你愛到處逛逛嗎,回來我出去玩帶上你?”
嚴醉實在是太實誠,他也不敢确定齊尋是不是好人。
可他就是見不得年輕人那麽落寞。
“嚴哥。”
齊尋有點不敢相信:“我....跟你認識一天都不到,你怎麽這麽相信我?”
嚴醉自嘲:“我就實心眼,兄弟不怕你笑話,我以前做生意沒少讓人騙。不知悔改嗎,我這人就這樣。”
他接着說:“我年輕那會也過的苦,看見你我總想起我自己。”
齊尋聞言,擡頭打量着嚴醉,他說自己三十六了,倒是一點也不見老,眉眼都很溫柔。
也不光是溫柔,齊尋看着嚴醉,覺得他總有一股不服輸的傲勁兒。
齊尋一臉認真:“說實話,嚴哥你可不像三十六的。”
嚴醉正往嘴裏灌着酒,聽齊尋這麽說嗆得差點噴出來。
他笑的很爽朗:“你誇我年輕?”
齊尋唇角輕翹:“也不是誇,是真的年輕。”
倆人推杯換盞喝到半夜,一個喝啤酒,另一個喝熱水。
聊的也有點多了,從不太幸福的童年開始,聊到不死不活的現在。
“喲,這都半夜十二點了。”
嚴醉喝的有點懵:“我這也沒法送你回去。”
“還送我。”
齊尋擺手:“我個大男人,走着回去就行,挺近的。”
嚴醉起來,喝的有點晃晃悠悠的:“那成,咱收攤吧。”
齊尋怕他晃倒了,匆忙上前扶住他。
嚴醉半阖着眼:“沒事,沒喝多。”
齊尋低頭看着一地的酒瓶子,嚴醉喝啤的不夠盡興,還開了兩瓶白的。
嚴醉嘟囔着:“走,我開車....”
“你,你還開車??”
齊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抱着他挺健碩的手臂:“嚴哥,你喝多了。”
嚴醉現在這狀态就算是打車走,齊尋都怕他把出租車司機踹下去,自己開回家。
齊尋胳膊一撐,托着嚴醉的腰:“嚴哥,我我,我扶着你回去。”
齊尋人瘦高,身上也沒多少肉,扶着一米九幾的嚴醉多少有點吃力。
“你會開車嗎?”
嚴醉說的斷斷續續:“按導航開回去,明天我這就....不開門了。”
齊尋想着這也是個辦法,他點頭:“會開。”
“走。”
嚴醉踉踉跄跄的就要出門,這回酒勁應該是上來了,一句完整的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
“嚴哥你坐會吧。”
齊尋看着這一桌子菜,尋思等後天再來,就這天氣,再回來高低也得長一碟子的黴。
齊尋找了個幹淨桌子,讓嚴醉坐凳子上歇着,自己操持家夥把碗碟都刷幹淨了。
這個大排檔規格不錯,嚴醉炒菜的時候屋裏都是香味,特別有人間煙火氣。
齊尋挺佩服他,不光是桌椅幹淨,後廚也是相當整潔,抽油煙機擦得都反光。
“嚴哥。”
齊尋推了推嚴醉的肩膀,看他好像都睡着了。
齊尋又大聲了點:“嚴哥,咱走吧。”
“嗯。”
嚴醉趴着,從褲兜翻出來車鑰匙遞給齊尋,他遞鑰匙的那只手手腕上戴着的是綠水鬼。
齊尋接過來一看,大奔。
齊尋無暇自嘲,把人扶起來,倆人慢慢地從後門出去,嚴醉掏出鑰匙,磨磨唧唧的鎖着門。
他開了副駕的車門把嚴醉塞進去,自己坐到主駕駛,打開導航。
這大奔可不便宜,齊尋識貨,這玩意是梅賽德斯,老貴了。
齊尋側頭問他:“嚴哥,你家住哪?”
嚴醉說話含含糊糊,他聽了半天,聽着個地名,打開導航把地名輸進去。
系統提示音響起:“已為您規劃最短路線,用時一小時三十分,全程.....”
齊尋:“......”
嚴醉家這是住哪啊???
齊尋聽見他迷迷糊糊說:“嗯....對,就是那。”
他沒辦法,上賊船了,硬着頭皮開吧。
車開到一半,嚴醉睡了會有點清醒了,指尖揉揉太陽穴:“真服了,我怎麽就讓你開車送我,這麽遠你怎麽回去啊?”
齊尋擰着方向盤:“.....”
嚴醉腦袋暈着,開了點窗戶吹吹風,好讓自己再清醒清醒:“住我這一宿吧。”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真是,一高興就愛喝點,一喝就多了,抱歉兄弟。”
齊尋有點難為情,但這都快半夜一點了。
他想了想,還是怯生生的拒絕:“嚴哥,我住你那不好吧。”
“這點打車多不安全。”
嚴醉不放心:“外頭好人不少,但就怕萬一,你長得文文弱弱的,我可怕你出了事。”
三臺市治安不錯,但嚴醉覺得賭不起,人至少不能從自己這出岔子。
齊尋想了想,也答應住在嚴醉那。
他覺得這個老板人挺好,剛才聊天的時候對嚴醉挺有好感。
齊尋開着車專心看着路,跟嚴醉聊天也有一搭沒一搭的。
“诶?”
嚴醉想起來:“你不是還得寫書嗎?”
齊尋跟着導航走,怎麽也走不明白道了,這會正研究着,随口道:“電腦寫,有賬號就行。”
他求援:“哥,路上怎麽黑燈瞎火的,往哪走啊?”
“哎呀,到了。”
嚴醉擡手往前一指,齊尋去看,從樹上郁郁蔥蔥的葉子裏見了光。
可那不是月亮嗎?
齊尋:“.....嚴哥,你家住月亮上?”
嚴醉讓他氣樂了:“你家才住月亮上,再往前開開就到了。”
齊尋看晚上沒人,索性開了汽車大燈,七拐八拐繞出去,看見一個別墅小區,四處都燈火通明,小區的房型都是歐奢式的。
齊尋問他:“那個別墅小區?”
嚴醉“嗯”了聲,等着他把車開進去。
開車經過限高杆的時候,齊尋看見了別墅小區的名字:萬象天城。
“随便停。”
嚴醉看他把車開進車庫了,開了句玩笑:“物業送我的車庫,我免費包他們吃十年飯。”
齊尋有點疑惑:“他們能幹十年?”
嚴醉不以為意,接着侃:“地庫都送我了,他們就是不幹了,住我那也得吃夠了十年啊。”
齊尋:“.....”
嚴醉家住在萬象天城,天宸房地産的高端盤,這個小區的住戶全是大老板。
能買得起天宸的樓盤,齊尋想了想,怪不得他開大排檔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讓自己想休息就休息,帶薪曠班。
一開始還覺得一個月三千五少了,那一個月也上不了幾天班,這錢不是白給的嗎?
齊尋想笑,原來嚴醉開大排檔就是個愛好。
嚴醉的酒醒差不多了,帶着齊尋出了地庫,往他的別墅裏走。
“随便坐,這沒怎麽收拾。”
嚴醉指尖一按指紋鎖門就開了,齊尋進去站在門口:“嚴哥,我用不用換個鞋?”
“換什麽鞋,随便,要想換那櫃子裏也有。”
他手上拎着一把鑰匙,推着齊尋的後背就往裏走:“這破地板還用這麽講究?”
齊尋跟嚴醉走着,有點看不明白他了,家裏的實木地板不怎麽在乎,大排檔的抽油煙機擦的锃亮?
齊尋問了嚴醉一句,他一邊收拾櫃子上東倒西歪的茶葉罐子,一邊說:“那能一樣嗎,咱做生意得有良心,做飯的家夥都不幹淨,我可良心不安。”
“給你。”
嚴醉彎腰從櫃子裏抽出一套浴袍扔在齊尋手上:“洗澡去吧,衛生間在三樓。”
齊尋一愣:“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