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Chapter3

“對啊,”嚴醉也打算去洗澡,“不用這麽見外,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就行。”

齊尋抱着浴袍,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說什麽,就一言不發的坐着。

“怎麽了?”

嚴醉見他不動地方,問他:“又不舒服了?”

齊尋搖頭:“嚴哥,我有點不太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嚴醉唇角輕翹,拽着齊尋上了三樓,指了指衛生間的門:“就這,你在這洗就行,這樓層還有一個衛生間,我在那洗。”

齊尋抱着浴袍,看見嚴醉背對着自己脫了上衣,後背的肌肉線條很流暢,他随手把穿過的衣服扔在沙發上,拎着浴袍就去了。

齊尋有點無所适從,也抱着厚實的浴袍進了衛生間,嚴醉家的衛生間裏裝潢特別講究,全是黃金色的貼磚,鏡子也是歐式的,旁邊還放着花。

裏面還有香薰,不是那種特別嗆的香,挺好聞。

齊尋沒上跟前去,不知道是真花還是假花。

他環顧四周,總覺得這地方跟KTV差不多。

這淋浴間的花灑按鈕還挺多,齊尋有點懵,他從小生活的家庭一般,洗澡也是湊合事。

他有點看不明白這些按鈕是幹什麽的,只擡了那個調冷熱水的,匆匆的洗了澡就出來了。

齊尋換了浴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感覺右邊起了一陣風,吹的他汗毛直立。

Advertisement

他一扭頭,發現右側走廊盡頭的窗戶開着。

嚴醉不在,齊尋想着他不在自己也不好亂串,就抱着擦頭發的毛巾走到沙發上坐着。

齊尋坐了沒一會,嚴醉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出來了:“這麽快就洗完了?”

嚴醉不愛吹頭發,拿個挺厚的毛巾胡亂的擦着,一邊走到齊尋跟前遞上個熱水袋:“拿着捂捂肚子,我今天看你在那彎着腰,感覺你挺難受的。”

齊尋心裏一熱,接過熱水袋摟在肚子前邊,安靜的坐着看嚴醉擦頭發。

嚴醉溫聲問他:“還睡覺嗎?要睡覺二樓有客房,你随便挑一間就行。”

齊尋看着嚴醉搖搖頭。

來都來了,還不陪着大哥聊聊天?

嚴醉頭發幹的差不多了,扔了毛巾一屁股坐下,抄起手邊的煙盒拿了兩支。

他分出一根遞給齊尋:“荷花,抽的慣嗎?”

荷花可是貴煙,硬荷花35一包,嚴醉抽的應該是硬煙,齊尋接過來,突然覺得頹唐到窒息。

雖然齊尋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有錢,但到了這會,自卑毫無征兆的全部湧向齊尋。

他看着嚴醉,覺得有點擡不起頭。

齊尋唇間嗫嚅:“嚴哥,你今天....也沒嫌我的煙差?”

“什麽好壞的。”

嚴醉點了煙,把打火機遞給齊尋:“我最窮的時候紫鑽都抽不起,還荷花。”

齊尋坐在他身邊有點不适應,抽起煙來都不如在大排檔從容。

今天怎麽好像一場夢一樣,莫名其妙找到了工作,還莫名其妙進了人家的別墅?

齊尋欲言又止:“嚴哥,健康證....”

他想起來,嚴醉打算歇一天的。

“哦,還真是。”

嚴醉又揉揉太陽穴,感覺喝的有點斷片:“明天吧,你這也算是待一宿住一宿,等我再開店把你捎回去。”

齊尋輕輕點頭,垂下眼簾,一聲不吭的抽煙。

嚴醉側頭看他,覺得他很好看,皮膚很白,眼睛又大又清澈,嘴唇也肉肉的,就是身體太單薄。

好瘦啊,嚴醉看着他有點發愁,不會讓風刮跑了吧。

不對,只是瘦嗎?再看看,嚴醉盯着齊尋雪白的臉頰,長長的睫毛,唇瓣濕軟,連耳骨的形狀也那麽好看,如果臉上的肉再多一點,好像油畫上的小丘比特呀,樣子甜甜糯糯的。

啊,嚴醉怔了,竟然是甜軟大美人。

“怎麽一到我這就不說話了。”

嚴醉收收心思,清了下嗓子,找了個話題:“在大排檔不是挺好的嗎?”

齊尋想了想,輕聲說:“可能是我在好地方待不了吧。”

“你這孩子。”

嚴醉聽他說話總是那麽悲觀,忍不住駁他:“都會好的,只是時間問題。”

齊尋擡眸,琥珀色的瞳仁水汪汪的,問嚴醉:“真的?”

“真的,”嚴醉彈了下煙灰,“你好好寫東西,肯定沒問題啊。”

齊尋有點慚愧:“嚴哥,我沒你想的那麽好,就,寫的也不認真。”

嚴醉擡手給他一個腦瓜崩:“你可以不管別人怎麽看你,也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吧。”

齊尋揉着腦袋,沖嚴醉點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應該給自己一個交代。

“你睡覺去吧,”嚴醉掐了煙,“我那屋就在二樓樓梯口,你有事就敲門。”

齊尋掏出手機:“嚴哥,加個微信好聯系。”

“哦行,喝酒是真誤事。”

嚴醉愣了會神,又坐回沙發上,從褲子裏翻找着手機,一邊說着:“我這房子從來就我自己住,沒人盯着我把手機放哪,用的時候根本找不着。”

齊尋不着急,安靜的站着,等着嚴醉找手機。

齊尋掃的碼,嚴醉指尖點了點屏幕,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緊着把手機揣兜裏,省的再找不着:“快去睡覺吧,屋子裏應該什麽都有,你要是還缺什麽就跟我說。”

嚴醉看他太拘束,直接拽住他的胳膊,讓他身上那股涼勁給吓了一跳,嚴醉眉頭輕皺:“大熱天的,你胳膊這麽涼啊?”

齊尋從他手裏抽回胳膊:“嚴哥,我沒事。”

嚴醉看着他,感覺挺難受的,年紀輕輕就身體不好,還欠了一屁股債。

關鍵人家也沒做錯事,也沒不走正道,掙紮在溫飽線上而已。

嚴醉心生恻隐,伴随着一種異樣的沖動,想捏捏齊尋的臉,還想揉揉他厚軟的頭發。

齊尋好可愛好漂亮啊,嚴醉忍不住多看齊尋幾眼,想想他青澀地笑着,嚴醉心都要化了。

“哥,我能幹。”

齊尋看嚴醉好一會不說話,怕他介意自己有胃病會請假,唇間小聲嗫嚅:“只要嚴哥開店,我就能來。”

“怎麽了?”

嚴醉看他那麽沮喪,有點不明所以:“我沒說不讓你幹啊,你勤快的,挺好啊。”

齊尋點頭,手上攥着浴袍下擺。

“去吧。”

嚴醉擡起手輕推着他的後背:“趕緊去睡會吧,都半夜三點了。”

齊尋跟着嚴醉一塊下樓,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齊尋洗澡時候着了點涼,下樓梯的時候胃又難受了。

他不敢擡手摸,怕嚴醉看出來自己不舒服,可架不住胃越來越疼,刀絞一樣,走的時候腳步慢多了,漸漸落在嚴醉身後。

“哎?”

嚴醉走一半,聽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回頭發現他離着自己那麽遠:“你怎麽了?”

“沒事,”樓梯間的燈照的齊尋嘴唇更白了,他硬撐着輕勾唇角,“嚴哥,我就是走的慢。”

嚴醉看齊尋臉色發白,想了想又走回去了,走樓梯時候擡眸問他:“是不是又胃疼了?”

齊尋忙搖頭:“沒有,嚴哥。”

“不舒服不用忍着。”

嚴醉站在齊尋身側,扶着他的胳膊:“慢點走,我扶着你。”

“嚴哥....”

齊尋讓嚴醉攙着也不動地方,就愣愣的站在原地,輕聲道:“你不用這麽照顧我,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

嚴醉扶穩了他,斜眼一瞥:“疼習慣了?”

齊尋不敢看嚴醉,輕輕點頭。

嚴醉扶着齊尋往下走,摸着他涼軟的腰側和手臂,心裏莫名寵溺,溫聲勸他:“趕緊找時間去醫院看看,我感覺你這胃病有點重啊,一晚上都犯兩次了,總那麽疼着哪行。”

兩個人走的很慢,齊尋疼的直不起腰,手使勁抵着胃,不知道是不是他皮膚太白,手背上的青筋特別明顯。

嚴醉看他疼的太厲害,就替他找了間緊挨着自己卧室的屋子。

“一會我給你拿點藥,吃了藥還疼就喊我。”

嚴醉扶着他躺下,又去櫃子裏給他翻出一床厚點的被子:“我帶你去醫院。”

齊尋側躺着,疊起胳膊抱着肚子,輕聲推辭:“謝謝嚴哥,我真不用。”

嚴醉給他蓋上被子,剛想駁他,擡頭之際看他皺着眉蜷縮在床上,蒼白的唇也有點輕顫,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嚴醉狠不下心說他,只想照顧他一會。

“你平常就這樣忍着?”

嚴醉看他點頭,唇間嗫嚅幾下,很多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只說:“你先躺會,我給你拿點胃藥。”

話音剛落,嚴醉就關門走了。

齊尋來了嚴醉這以後處處都不習慣。

不習慣他關心自己,不習慣身下的床墊那麽軟,不習慣卧室這麽幹淨整潔。

也不習慣這房子那麽大。

齊尋正胡思亂想,聽見門被輕輕推開,緊接着一個熱水袋塞進了被子。

嚴醉拿了藥放在床頭櫃上,囑咐他:“你拿熱水袋捂捂,看看能不能讓胃裏舒服點。”

“嚴哥。”

齊尋怕丢了工作,冰涼的手攥住嚴醉的手腕,聲音有些顫抖:“嚴哥別不要我,我不會經常請假的,也很能幹活,我還要....還債。”

嚴醉聽着齊尋的話有點發愣,心裏泛起一股鈍痛。

二十六歲,本該意氣風發的年紀,齊尋的眼裏怎麽能有這樣的乞求?

四月的三臺市挺熱的,嚴醉想着,不管吹來的風多燙,他的手是不是一直那麽冰涼。

嚴醉心裏實在難受,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他,只柔聲說:“別想那麽多,好好養着身體,還不舒服就再歇幾天。”

齊尋的眼睛裏的失落消失了,把嚴醉的手腕攥的更緊了:“嚴哥,你,你不辭退我?”

嚴醉搖頭:“不辭。”

他坐在齊尋床頭,把沖劑倒進熱水裏,看着藥粒一點點化開,最後完全溶解在水裏。

“我成心拿的沖劑。”

嚴醉摸着微燙的玻璃杯壁:“你也順便喝點熱水。”

齊尋直勾勾的看着嚴醉:“嚴哥,你不用這麽關心我,我就是條沒人疼的野狗。”

嚴醉“啧”了聲:“齊尋,你他嗎的......”

嚴醉聽齊尋貶低自己來氣,剛想給他一個腦瓜崩,到了他額頭前,手又停住了。

齊尋半阖着眼皮,安靜等着挨這個腦瓜崩。

嚴醉看齊尋那麽難受,不忍心再訓他,緩緩将手搭在他肩上摩梭:“那我疼你。”

齊尋瞪大了眼睛:“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