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含苞

含苞

待到沈歡洗漱好，已經是六點五十了，七點半下早讀，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先回到教室進行早讀，鄭知男知道她們回去肯定是會被老師拉過去訓話。

她們班班主任又是個話痨，說來說去就那些話還偏偏不放過她們，搞不準早飯都沒得吃。

幸虧她走之前順手帶了飯卡，離經叛道的事情她不是沒做過，她骨子裏也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乖乖女，只是現在成了好學生，習慣性的遠離那些世人眼中好學生不應該做的事情。

“還回去嗎？”此時沈歡用幹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問鄭知男。

鄭知男神色糾結，兩秒後問沈歡：“你有沒有校園卡和水卡？”

六高不讓帶手機，更沒法用手機付款，她們學生有專門的校園卡和水卡，校園卡是用來吃飯的，超市有的阿姨會偷偷的拿出自己的付款碼讓學生掃，但是食堂沒法用，水卡是用來在水房接熱水的。

昨天沈歡才來，盡管她繼父提前幫她帶了一部分生活用品，但那些卡應該還沒來得及辦。

“要不然我帶你去辦吧！不然你早飯都沒法吃。”

沈歡笑了笑，好學生這是不想讀書了？

她随意的撩了撩頭發，把頭發撥到一邊開始擦另一面，她道：“不會影響你學習吧！”

鄭知男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随後她咳了咳道：“不會，你擦完頭發我們就去吧！”

沈歡點了點頭，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鄭知男這本書都會背了，根本不存在影響學習的情況。

辦理水卡的地方是教學樓一樓的一個小房間裏，而且只能周二周四辦理，第一個水卡得六十塊，卡十塊錢，卡裏面自帶五十塊水費，辦理校園卡的地方時大食堂一樓邊上的一個小房子，這個倒是什麽時候都能辦。

卡都辦好了還沒有下早讀，鄭知男走進了餐廳。

她先給昨晚需要補數學預習的女生買了一個素包子一個雞蛋，然後自己給自己買了白饅頭。

沈歡就這樣看着她刷卡，鄭知男也不催她，就這樣靜靜的等着，買完回去，還有三兩分鐘下早讀。

她就吃兩個白饅頭！？

沈歡買了兩個包子，一個葷的一個素的，還有一個雞蛋，一個鍋貼。她吃不完這麽多，但是她下意識的買了兩人份的。

其實她是想請鄭知男吃的，但是對方好像......不領情。

鄭知男掃了眼她手上提着的三個塑料袋，随後嘴角抽了抽。

她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吃的完這些東西的人！

兩人回到教室後班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味道，有的住校生讓走讀生幫他們帶什麽熱幹面，蛋炒飯，腸粉什麽的，甚至還有吃米線的。

沈歡把早飯放到自己桌子上，然後拿上水杯去接水了，她昨天一直在喝礦泉水，現在她有些肚子疼，估計是姨媽快來了，她想喝熱水提前緩緩，不然到時候她疼的需要吃止疼片。

她不會跟自己置氣，畢竟到時候疼的人是自己！

等到沈歡再次回來的時候，鄭知男給帶飯的是一個留着學生頭的妹子，她戴着黑框眼鏡，皮膚有點發黃，此刻她正坐在鄭知男的座位上把自己的包子和鄭知男的白饅頭換了換。

她看見了沈歡友好的笑笑，食指放到嘴巴上比了個“噓”的手勢。

沈歡看了一眼沒說話。

她自顧自的吃着自己的早飯，素包子被她咬了兩口放到一邊，葷的更是只吃皮，鍋貼太油了，她看都沒看一眼，最後真正落到肚子裏的也就一個雞蛋白和一點點包子皮。

因為她們沒下早讀就去買了早飯，所以吃完飯還得等一段時間才會開始上早晨的第一節課，她擦了擦嘴趴到桌子上準備睡覺，這時候鄭知男的前桌扶雅玲一個神龍擺尾，轉到她面前賊眉鼠眼的問：“你交了沒？”

沈歡反應了兩秒，明白過來對方是問她手機交沒交。

她誠實的搖了搖頭，交什麽交，她不拿出來不就好了，沒必要放到別人手裏。

扶雅玲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沒說話，然後又灰恹恹的轉了回去。

一直到上課的時候鄭知男都沒回來，沈歡有點不習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新環境，對身邊的人有了依賴，她覺得自己和鄭知男的關系應該能算的上是朋友了。

數學老師是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女老師，她笑眯眯的，一開口卻讓全班人恐懼：“沒預習的到教室後面站着，別讓我一個一個查。”

話音剛落，站起來八九個，都是男生，他們烏泱泱到沈歡這最後一排靠近，沈歡皺了皺眉，她也沒寫，要不要站？

反正最後一排和她的座位也沒什麽距離，就當鍛煉身體了。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本來就惹眼的粉色頭發随着沈歡的起立更加惹人矚目了。

數學老師推了推金框眼鏡道：“呦，來了一個新面孔啊，你是因為沒有資料嗎？”

不知道為什麽，數學課總是排在前兩節，昨天她也是前兩節課，不過昨天的兩節課她沒上成，沈歡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上最後一節課的機會了，所以她和數學老師昨天沒見面，不過此時這個數學老師似乎是在幫她找借口。

沈歡懶懶開口：“昨天就發了，我不會寫。”

“不會你看書啊，預習又沒讓你全寫，預習是讓你至少有個大概認識，明白哪裏不會，我上課的時候你仔細聽自己不會的部分，再說了，你旁邊不是知男嘛！你問啊，這麽好的資源你得學會利用。”數學老師叭叭說了一堆，沈歡只聽進去了一句，讓她問鄭知男。

不過現在鄭知男去哪裏了？她的心裏總是不安，眼皮也總是跳。

鄭知男不在的課堂實在難熬，不過這個老師講課挺生動的，她站着聽也是聽進去了一點，但是很多她不理解的名詞，什麽通徑啊什麽的，看的她腦殼疼。

高中的數學課本來就多，基本上一天兩節，還不算夜自習。要是平均下來，算上夜自習，她們一天三節數學。

沈歡感覺自己在這裏的生活差不多要一眼望到頭了。

不過今天就一節數學課，上完課數學老師搓了搓手上的粉筆灰，然後随意倒了點茶杯裏的水沖了沖，彈了彈身上的粉筆灰出了門。

沈歡坐下後開是問扶雅玲：“鄭知男去哪裏了？”

扶雅玲意外的轉過身，她沒想到這位新來的，看起來不好相處的新同學竟然打聽起了鄭鄭。

她咳了一聲說：“班主任把她叫走了。”扶雅玲說的很輕松，因為鄭知男的成績非常優秀，時常會被班主任叫走，代替學校去市裏參加一些比賽，班主任把她叫走的時候扶雅玲還做了個鬼臉。

“嗯。”沈歡答應了一聲，然後趴到桌子上淺眠。

班裏吵哄哄的，沈歡根本睡不着，她只是閉着眼睛讓眼睛休息會兒。

沒過一會兒又打鈴了，英語老師踩着跟是“S”的高跟鞋進來，本來就煩躁，她“噠噠噠”的高跟鞋更是讓沈歡厭煩。

她擡眼盯着英語老師看了一下，碰巧這時候英語老師往下看，兩人剛好對視上了。沈歡不想學校找家長，不想看見她爹媽只能憋屈的撇過頭不去看她。

偏偏這英語老師要往槍口上撞，她勾着紅唇，冷嘲熱諷，含沙射影的開口：“不來上我的早讀，就算是學習好又怎麽樣，現在還不是當着那麽多老師的面罰站，有的人就得看清自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她這話音一落，沈歡就感覺自己心突突的跳動兩下，她含沙射影的是自己，那現在罰站的是誰？還有誰和她一樣沒上早讀？

是鄭知男！

這又不是她的錯，憑什麽罰她？有本事罰我啊！

六高是重點中學，大部分都是好老師，但也有些見人下菜碟的勢利眼，他們為了在外人面前樹立好形象才把鄭知男的學費和住宿費免了，但這事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拿出來遛遛，招生的時候更是挂在嘴邊，絲毫沒有考慮到鄭知男的感受，還把鄭知男安排到最差的班，說是讓她帶帶其他同學，否則以她的成績，早就去重點班了。

沈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白皙幹淨的臉上愁眉雙鎖，仿佛将要下雨的天空似的，布滿了烏雲，一雙眼睛如冰球，迸射出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她的長相本來就具有攻擊性，此時黑下臉更是讓人顫抖。

她幾步走到門口，看着講臺上的年輕老師冷冷的問：“她人現在在哪？”

英語老師被她的眼神鎮住了，剛才她主動移開視線，她還以為是沈歡害怕她，所以她剛才才敢肆無忌憚的口出狂言。

但是這麽多同學看着，她也不願意跌了面子，失了威信。

于是她握了一下拳頭給自己打氣，随後答：“你問我幹什麽？是你們班主任罰的，你們班主任現在就在辦公室。”

沈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朝辦公室跑了過去，早晨洗的頭發還沒完全幹，跑起來像是沾了水的海帶一樣垂在身後。

他們班在一層樓的最犄角旮旯的一角，但是辦公室是在光線最好的那一間，這兩個教室之間相差很遠。沈歡跑了足足一分鐘才跑到了辦公室門口。

她還來不及喘口氣就敲了敲門喊了聲報告。

“進來。”是她們的數學老師，數學老師剛洗完手正在擦手，她有些意外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嘛，沈歡怎麽來了。

她的視線往班主任的工位上看，她正在低頭看手機，還在咧着嘴笑。

沈歡三步并作兩步跨到了她面前，眼神裏帶着審視和不滿：“鄭知男呢？”

她這一句話讓數學老師也撇過頭來看，班主任皺了皺眉，全辦公室的老師，只要是這節沒課的都開始看熱鬧，她丢不起這人，于是對沈歡說：“你出來，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