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綻放

綻放

這周過後還有三個星期就期末考試了，沈歡決定回家一趟。去一趟她媽家，自從她爸媽離婚後她就沒再見過她媽。

一方面是她在學校，回家的次數不超過三次，當然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她不想回家，故意躲着她們的。

和鄭知男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讓她爸媽知道，但她不想是現在，至少讓她有能力留住鄭知男的時候。

“這周末我回家。”沈歡剛寫完一套數學拔高卷的題，此時正轉着手上的黑筆。

漂亮精致的眉眼透着一股傲氣。很難想象三個月前她還是一副吊兒郎當，肆無忌憚目中無人的混混。

現在居然也會因為寫出來自認為不可能解出來的題而驕傲。

“嗯”鄭知男手上的筆都沒停，眼睛都沒擡一下。

沈歡挑了挑眉，感覺到自己好像沒有被重視。

“诶，你看看我！”沈歡戳了戳她的手肘。擺出一副小狗被抛棄的樣子。

“……”鄭知男眼睛都沒挪一下，筆還在動着。

“親吧！”鄭知男努了努嘴，主動湊上去。

沈歡看了一眼鄭知男粉嫩的嘴唇，眼角抽了抽。

周末還說好成年之前不能做一些旺火的事，結果現在……

沒辦法，忍不了……

沈歡吐出一口氣，語氣不鹹不淡道，“鄭知男，你好直啊！”

鄭知男輕輕蹙了一下美眉，放下筆。看向沈歡，認真的糾正她，“我不是直的，我彎的……”

沈歡，“……”

過了半晌，沈歡笑了一下。

“我說的是，你說話好直。”

鄭知男也反應了過來，兩人哈哈笑了一會兒，周五外面天都黑了，班裏還沒有開燈。

有些暗的教室只剩下兩個人，有一種隐秘，難以形容的感覺。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笑聲停止了！

鄭知男看着沈歡，眼睛裏溫柔的像是能掐出水。

沈歡舔了舔唇，分不清是誰說出來的一句“親嗎？”

沈歡靠過去……

黑暗裏，兩人不知道親了多久，只知道天都黑透了還是不願意分開。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沈歡咬着牙，表白的情話從牙縫裏蹦出來。

她突然産生了一種想把鄭知男吃掉的情緒，想咬她。

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來的風，讓兩個人打了個哆嗦。

鄭知男舔了舔唇，埋着頭嗯了一聲。

然後又被沈歡拉過去親。

這兩人也不知道親了多少次，其他的留校生在教學樓裏大喊大叫，在操場上團建唱歌，她們就在教室，安安靜靜的親，表白。

“你這話只對我說過嗎？”鄭知男嘴巴不受控制的問出這句話。

其實沈歡說對其他人也說過這些話她也不會生氣，頂多就是吃醋，然後再自我調節……

但終究心裏有個疙瘩。

“沒，只對你說過。”

沈歡怎麽會聽不出來鄭知男話外的意思，她還在介意之前她的那個女朋友。

不過那個女朋友沈歡根本就沒怎麽樣她，甚至那個女生主動貼上她，她也會難受惡心的推開了。

鄭知男哦了一聲。

兩個人沒開燈，只是把椅子并在一起，鄭知男一條腿搭在沈歡腿上，半邊身子都壓在沈歡身上。

“你覺得現在怎麽樣？”鄭知男想了一下問出口。

她很少聽沈歡談她家的情況，她也沒有主動去打聽。

只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風聲，說沈歡父母離婚了。

離婚對于孩子的影響本來就不好。更何況是她聽說她父母還經常吵架。

“挺好的。”沈歡回答道。

她是真的覺得現在過得挺好的，心愛的人在身邊。以前從不敢想的未來現在也能看到一些幸福的影子。

“幸福不？”鄭知男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手。

“當然幸福。”沈歡握住鄭知男的手，兩人你來我往的玩了一會兒這種無聊的游戲。

玩累了她們就靠在彼此身上。

“你沒啥煩心事嗎？”沈歡問。

她發展鄭知男一直都是積極向上，樂觀溫柔的。好像從來沒有負能量。

鄭知男嘆出一口氣，卸下了一身的疲憊。

她當然有不高興的事情了，并且她不高興的事情還挺多的。

可是不高興又能怎麽樣呢？又改變不了什麽。

出了問題就得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不高興。

“我有。”鄭知男誠實的說。

頓了一會兒，她非常有感情的用方言給沈歡背誦了一段《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要是生活缺了你，

白難過，白吭聲

……”

沈歡笑了一會兒，但是笑着笑着就停了。

鄭知男是在用這種輕松的方式向她揭開自己的疤痕。

“以後……”兩個人同時說了這句話。

話撞到一起後，兩人都笑了一聲。

“你先說。”鄭知男說。

沈歡咽了咽口水，認真的說，“以後，我會對你好的，真的，雖然我是一個女的，但是我真的會盡全力給你好的生活……”

沈歡言辭懇切，說出百分百的誠意。

她一直都清楚，好的生活一定是有一定的物質基礎。

鄭知男那種節省到極點的生活，她看着是真的心疼。

鄭知男的呼吸一下子頓住了，她臉漲得通紅，嘴唇有些顫抖。

過了好半晌，沈歡還以為鄭知男不信她的話。

着急的她立刻抓着鄭知男的手。

“拉鈎，你信我……”

“好！”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鄭知男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說，“我想讓你過好日子，過得……比我好……”

她也在擔心以後她和沈歡萬一分開了，萬一她們……

“不要——”沈歡嚴厲的拒絕。

她才不要和鄭知男分開，不管怎麽樣，不管以後經歷什麽，她都不會放開鄭知男的手，也絕對不允許鄭知男有這種放棄的念頭。

“我愛的人，一定要和我一起幸福。”

她才不要什麽誰比誰過得好，她要大家一起過得好。

黑暗中，鄭知男看不清沈歡的臉，只是手被她緊緊攥着。

她像是握住生命裏最後一絲光亮一樣扣着鄭知男。

“放開我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沈歡喝着說出這句話。

鄭知男要是做出離開她這種事，不！她只要動了這個心思……

她就……她就……

一向高傲的沈歡想不出來。

她配不上鄭知男，至少現在……

鄭知男目标明确，有規劃而且已經有了光明的未來，而她……她什麽都沒有。

如果鄭知男一定要離開她，那她……雖然舍不得鄭知男，但也絕對不會給鄭知男拖後腿的。

兩個同樣不自信的人，同樣缺少安全感的人湊在一起，相互擔心對方什麽時候會不會不要自己，提心吊膽……

沈歡啞了嗓子，垂着眸子松開了鄭知男的手。

沒開燈的教室湮滅在黑暗裏，沒人知道暗處肆意生長的恐懼何時吞沒人心。

就在沈歡的手快要完全脫離鄭知男的時候，她反而握住了沈歡。

微微驚訝後，沈歡也反握着她。

有時候她感覺鄭知男在玩她，給她希望，然後又說出那種無法共赴未來的話，澆滅了希望。

沈歡無聲的扯了一下嘴角，心卻并沒有安靜下來。

“沈歡……”鄭知男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開燈嗎？”她問。

沈歡抿着唇，她知道她的臉色不好，現在讓鄭知男看到，難免又要多想。

“不開，想抱着你。”沈歡啞着嗓子小聲說。

頓了頓她征求鄭知男的意見，“可以嗎？”

下一秒，溫軟輕盈的一塊軟玉倒進了她的懷裏。

沈歡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下一瞬把頭埋進鄭知男脖子裏。

感受着懷裏人的體溫，嗅着她的氣息，緊緊的把人困在懷裏，囚在她的方寸之地才讓她覺得好受。

感受到沈歡身子的僵硬，她微微顫抖的肩膀把緊張害怕通過擁抱傳達給鄭知男。

鄭知男一時覺得後悔，是她剛剛說的話讓沈歡害怕，讓她擔心緊張……

她輕輕的拍着沈歡瘦削薄背，盡量放松自己，讓沈歡抱的舒服。

“我不會離開你的。”鄭知男開口承諾道。

過了一會兒，見沈歡沒有反應，她繼續說，“我喜歡你，愛你……”

奈何她怎麽說沈歡都沒有放開她，甚至有越抱越緊的趨勢。

她是缺乏安全感的，沈歡也是。

她害怕沈歡會離開她，不要她了，但是沈歡比她更害怕……

“以後我再也不說那種話了，我不離開你，你也不離開我好不好？”鄭知男聲音細細軟軟的。

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到這該是怎樣的一個妙人……

“真的？”沈歡還是不信。

“真的，我給你這個紙條吧！”鄭知男說着。

沈歡松開了鄭知男，起身開了燈。

燈光照亮教室的一瞬間，鄭知男也随之看清了沈歡的臉。

她眼眶發紅，嘴唇幹裂。頭發也有點幹燥。

都說愛人如養花！

她覺得自己好像虧待了沈歡……

沈歡也覺得難為情，剛才好幾次她都有想哭的沖動，可是最後還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可是憋回去也不能阻止她的眼睛發紅……

鄭知男認認真真的撕下了一張硬皮筆記本的紙。

——鄭知男欠沈歡一生一世。

即日起開始償還！

寫完後她把紙條給沈歡。

沈歡接過來看到上面的欠，償還呢字眼不是很滿意。

怎麽感覺像是欠我的一樣！

鄭知男看沈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拿過來我改改吧！”

鄭知男說着伸出了手。

沈歡把紙條給她，她把紙條夾在一本像成語字典那麽厚的書裏。然後從剛才撕下

第一張紙的地方撕下了第二張！

——鄭知男許沈歡一生一世。

即日起開始執行！

文字旁邊還被鄭知男畫了愛心，難為她一個理科思維還在寫完文字後想起來填一些圖案。

這一次遞給沈歡，沈歡笑了下。

憋在心裏，悶得頭疼的那口氣可算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