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随你

第六章:随你

聽到謝珩應時,淩修的眼睛裏閃過了一道光。

“娘子?娘子,娘子,娘子。”淩修一連叫了好幾聲,越喊越興奮。

謝珩不厭其煩,瞪了淩修一眼:“喊夠了沒有?”

淩修聳了聳肩,很自然的說道:“沒有。”既然謝珩都不把自己當做是人,自己又何必聽他的?

淩修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哪怕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愛人,傾盡所有都要護在的心上人,淩修都不會一直順從着。

“我就喜歡這樣喊,仙尊又能拿我怎麽辦?再者我們已經成親,我喊你娘子本就是應該的,難不成還不叫娘子?”淩修一臉的無辜,臉上還有些委屈。

謝珩張了張嘴,想說的最終還是沒能說得出口,平淡道:“随你。”

“仙尊還真的就是越活越回去了,甚至還比從前更加的不近人情,不搭理人。”

“我都這般了,你還以為是幻想嗎?”

一直遭受着謝珩的冷淡對待,說到底淩修的心還是有些不安的。

謝珩從來都不會和自己開玩笑,也不會問各種無關的問題。

淩修對謝珩的了解不多,但剛剛好對謝珩的全部都可以對答如流。

謝珩也還是嗯,什麽都不想說,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當真是!”淩修始終是沒想個明白,不過就是自己離開了幾個月幾年的,謝珩怎麽就成了現在這副性子,變得越來越奇怪,不管淩修怎麽說,謝珩都不想搭理。

“我!你!你!!就不能理我一下?”淩修就坐在床上,也不再去看謝珩,好端端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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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實在不想我待在這裏,那我便離開好了。我并不知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畢竟已經出現在此處,便想着與你一同。”

謝珩想問很多,但還是沒有問,在這裏不一樣,不是什麽話都可以說的,說到底,謝珩還是有些擔心,并不相信眼前的薛緣似就是淩修。

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動作,更或許說是相貌,兩人都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這一次,謝珩沒有阻攔,就任着淩修甩脾氣要離開。可路走到一半,開個門便可以走了,可淩修還是回來了,沒有立馬跑開。

最終還是氣沖沖的走了回來。

淩修沒有再退讓,朝着謝珩走去的那一刻便伸出了手,将謝珩推到了床上,一只手按着腿,另只手放在頭旁,低着頭看着身下之人。

“仙尊。”

依舊是這兩個字,淩修最愛說的兩個字。

“別鬧,我們好不容易重聚,這次見面,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說不定又是要好幾個月了。”

淩修抱着謝珩輕聲說着,語氣裏盡是溫柔寵溺,給足了謝珩所想要的信任。

幾個月?噗,是幾個月嗎?何止啊。

那便信一次罷了,被騙那就騙吧,如今的自己又有什麽好多想的。

“會留下多久?”謝珩閉了閉眼,語氣都松了幾分,問道。

“你想我留多久便能留多久。”

“那便不要走吧。”

淩修一說完謝珩就接了下去。

謝珩是說了明白,可這又怎麽可能,淩修并不敢承諾,淩修最怕的便是騙自己身旁摯愛之人。

“或許在某一時刻會回來吧。要不……”淩修想了一會兒,“仙尊不必等我。”

淩修口中說的呀,全部都是真的,一直等着淩修回來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逆天而行,獨走其道。

淩修又不是凡人,不需要輪回。這一死便是永生永世都不将存在。

“早些飛升,到時來神界,我給你的那塊鳳玉吊墜可以起到用途,沒人敢碰你,不敬你。”

謝珩雖不想答應,但還是嗯了一聲。

“怎麽又是不愛笑?”

那婚婆還在這裏沒有離開,看着兩人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動,将手裏的東西留下之後,便開門離開了。

唯獨留下三位孩童,孩童各自站在一個角落上,盯着床上坐着的人。

淩修并不怕這些,反倒是要為謝珩解開手裏的束縛。

然後也就是這時,唢吶一響。

“不吉利。”

在這的三個孩童頓時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根本不讓淩修将繩子拆下。

淩修強行扯下,而是收回了手。

接下來可以做什麽,該做什麽,兩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這裏事情沒有落下,謝珩便不能離開。

還是要早些離開的為好,哪怕這裏有淩修,謝珩也不會多待,一切都要以結局為重。

“先去其他的地方吧。”

“好。”

淩修就跟在謝珩的身後,看着這始終孤單一人的背影,淩修心裏就如同心絞,疼痛萬分,喉嚨堵塞,說不出話來。

自天衡山離別,便是陰陽相隔,淩修明明答應好,無論發生什麽,都會活着回來,可終究還是食言了。

淩修花了百年的時間才将謝珩的性子改變些許,如今卻又變回去了,甚至比原來還要……

兩人走到哪裏,孩童就跟着他們走到哪裏,來到後花園之時,謝珩坐在了一個小亭子裏,看着近在遲尺的池塘。

池塘裏沒有魚,是一大堆白花花的屍骨,是歷來進入到此地修道者的屍骨。

淩修坐下去的那一刻,便摟着謝珩的腰,往自己身上帶了帶。

若是能一直這般,那該多好,只可惜不可能,謝珩閉上了眼眸,感受着身旁之人還溫熱的體溫,感受着這一抹溫暖。

“呦這不是二位少爺嗎?怎麽坐在這裏了?洞房花燭夜都不過了?”一位喝醉酒的男子路過,手裏甚至還拿着酒,說完便又喝了一口,酒水順着嘴角處不斷的落下,嘩嘩嘩的聲音滴落在地上。

淩修眯了眯眼睛,看着這位男子:“你想過?”雖然他只是一個虛幻之物,但說到底此時的他還是有自己意識的,面對淩修的調戲,男子還是覺得不悅。

手裏拿的酒罐便丢了出去:“薛緣似你小子是不會說話是嗎?”

再怎麽說,男子也是位達官貴人,豈能容得薛緣似這般調戲。

“嘴巴長在我的臉上,怎麽就不能說了,我看起來像是不會說話的樣子嗎?”

淩修生性最喜歡逗弄人,別人越氣,淩修便也越喜歡,但偏偏就是人緣好,任何人當熟悉他了之後都會想着和他當友。

“你!還真是一個沒教養的小子,早年便沒娘了,也是可憐,我便不和你多說了,免得讓人家說我欺負你喽。”男子喝醉了,說話也開始不分輕重了起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都講了些什麽,只覺得嘴巴在動,在說着話,腦子則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也虧男子走得快,若是再慢一些,恐怕謝珩就要動手了,手裏都已經開始彌漫出靈力的氣息,好似下一刻就要動手了一樣。

淩修握着謝珩的手:“不過就是說兩句而已,莫要動怒。”

多年不見,淩修始終都沒有變過,變得最多的這個人唯屬謝珩。

當初不管怎樣,謝珩都會對自己笑笑,可是現在,謝珩不僅不對自己笑,甚至連對自己多說幾句都不想了。

淩修能夠回來,謝珩自然是開心的,只不過不是永久,只能回來一時。

“對了,雪勿可在?”

這麽多年沒有見,淩修還是有些想的,畢竟是自己養了幾十年的仙鶴,雖然在神力維持下在凡界的模樣很醜,淩修也不嫌棄。

“走了。”

“走去哪裏?”

“跟了一個人,不認識。”

謝珩回答着淩修的問題,語氣裏盡是冷漠距離感,就好似兩人都不認識。

淩修張了張嘴,想多說些什麽,但是這些話都是無用功,淩修也不想多說。

“古憂琴還有百奪。”

謝珩身上有帶着法器很少,甚至還很微弱,說來也是沒有道理的。

“只是收起來罷了。”

“收起來?就算是收起來也不可能這麽一點氣息,你是不是沒帶在身上。”

淩修直勾勾的盯着謝珩的眼睛,不讓他逃避。

狂風襲來,将兩人的思緒都拉了回來,沒有再去回答剛才的那個問題,淩修也沒有在想聽下去的理由,便起身了。

站起來的那一刻,淩修不知怎的,心口突然一疼,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地下的綠草。

謝珩這一刻終是慌了,連忙走上前扶住淩修:“怎麽回事?”

淩修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謝珩手裏施展着靈力,想要為淩修灌輸靈力,可是卻被淩修制止了。

“沒用的,都是徒勞罷了。”

淩修一點都不在意,這本就是他最後的歸途,只希望謝珩能夠過好自己的餘生,忘了自己。

淩修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謝珩便一直以冷臉對待,正應了一句話,熱屁股貼在冷臉上。

淩修沒想到,原來自己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在這裏也只能待上那麽幾刻鐘的時間。

憋了許久,謝珩最終還是沒能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說出,而是問了一句:“會回來嗎?”

面對謝珩的問題,淩修自然是有認真想的。

遲疑了許久,淩修落下了一句話:“別等我了。”

“為什麽?”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淩修便已經化為了靈力消息,留下的就只有這具薛緣似的屍首,謝珩松了手,用靈力将這具屍首支撐住,後退了。

謝珩愛上了眼眸,心裏思緒萬千,不知該想什麽,等還是不等,沒有一個人能夠決定,謝珩既然決心要等,就會等到底,哪怕是死,謝珩也要等。

若是能死便好了,可謝珩死不了,也不能死,死便是罪,便是觸犯仙規。

除非是因重要之事,若是殉情,不僅會被仙者笑話,甚至靈魂還會被壓制在深處,永墜地獄,生死不能自主。

有時,謝珩真的是想一死百了,好不容易得到了,卻還是要再親眼看着自己心裏最重要之人消失。

謝珩哪怕承受能力再強,那一刻,已經徹底崩潰了,心裏的一道防線徹底崩開了,心碎成了無數片。

本以為只要不笑,少言語,不去多想,就能掩蓋自己心靈深處的悲痛,可是謝珩錯了,這些都是沒有辦法掩蓋的。

別人看不懂,難不成他自己也看不懂不明白嗎?到最後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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