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便這般
第七章：那便這般
謝珩閉了閉眼，這一待便許久，一直站在這裏，也是無用，想再多也只是自己一人心痛罷了。
謝珩握緊拳頭的手漸漸松開，沒有再管那具屍首，當即便準備離開了。
然而也只是謝珩轉身的那一刻，薛緣似睜開了束縛，朝着謝珩飛奔而去，指尖鋒利無比，當即便刺穿了謝珩的胸膛，轉瞬間拔出，那一刻，鮮血四濺，将謝珩身上雪白的衣物盡數染紅。
在得逞的那一刻，薛緣似得逞的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我可以轉世了，我可以轉世了！”笑容極致癫狂，不像是正常人，就像是一個瘋子。
謝珩本想将口中鮮血咽下，但還是噴了出來，鮮血不斷的從口中湧出，根本就無法吞下，謝珩此時的樣子何其的狼狽。
薛緣似最喜歡看的就是眼前這一幕了，得意的看着眼前的人：“怎麽樣，淩修回來，是不是很欣喜，嗯？”
“他可是我特地從凡間拉進來的，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他可還活着呢。”
薛緣似說的那叫一個嚣張，根本就不怕眼前的人，不是半入仙道嗎？在薛緣似的眼裏這些什麽都不是。
薛緣似從來都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哪怕是神，薛緣似也不會放在眼裏，不過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神還有仙罷了。
他們只會為自己眼前的利益，并不會想到長久，所以薛緣似特別的讨厭，甚至惡心。
也并非只是這一事，薛緣似從五歲起便拜神拜仙，對于這些，薛緣似都極其相信，甚至到處都貼着神像，每日傾心供奉，可這又有什麽用！
自己不還是死了嗎？不還是沒能活着。
如今薛緣似步入厲鬼道，自然是要殺他們這些自以為是，高坐神壇之人。
既然殺不了天上的神官，仙師，薛緣似便拿謝珩動手，半入仙道，也是仙者。既然是仙者，那便是薛緣似痛恨的人。
殺了仙者，他就可以轉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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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緣似臉上盡是笑意，薛緣似雙手合一，拜着眼前滿身血跡的人。
那一刻，薛緣似帶滿了誠意。
“多謝，那我便去轉世了，祝仙尊好運。”
兩個字落下後，薛緣似便消失在了謝珩的眼前。
然而也就是這一消失，原本周圍沒有出現的人瞬間出現在了謝珩的眼前，将他包圍在了裏面，謝珩手中正要施展靈力，卻發現根本使不出來。
薛緣似的那一掌打扯斷了謝珩的靈脈，哪怕是再疼，謝珩的背都沒有彎曲半分，依舊是扳直的站着。
也不知這樣是好還是壞，可謝珩始終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聶公子，我們的公子在哪裏！”這些人都不懷善意的看着謝珩，就像是要将他吃了一樣，眼神吓人的很。
“還我們公子！”
“我們公子好不容易活了過來，為什麽要害我們家公子！你們聶家到底是何居心！還我公子的命來。”
所有人的手裏都拿着匕首，朝着謝珩走去，謝珩不經想起了當年，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被一群孩子欺負，沒有尊嚴，跪倒求饒。
謝珩修行本就是為了擺脫這世道該有的模樣，他改變不了人，但是，他可以改變自己，讓自己不受人擺布，不受人欺辱。
可這一下全部都回去了，通天襲來的謾罵聲将謝珩包裹在了中間，不斷的刺向謝珩的心。
雖然這裏只是幻象，不會是真的，可被傷害時依舊會痛，被謾罵聲覆蓋的那一刻，謝珩滿腦子的混亂。
明明已經沒有去想那些了，可是腦子裏卻總是浮現出以前的種種，謝珩本以為自己能夠放下，已經放下了，如今看來，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可恥之人不配活着！”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為我們家公子報仇！這種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上，就應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這種人就不應該活着，禍害世道。”
喊了這許久，也不見得這些人有哪個敢動手的。不過都是嘴上言語罷了，怕自己的手上會沾染到血液，怕無法轉世。
所以一個個都在等對方動手，到最後一個都沒有。
人心叵測，又怎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謝珩在衆人的面前走開了，面對聶河心裏的怨恨，謝珩不理解，也不會理解。
就用一個人的話來說吧。
未百谂：“半入仙道的人，生性涼薄，對待任何事物都冷漠無情。仙人的心都是涼的，沒有一個是熱的。”
而這裏說的涼是他們不會因為謾罵聲而出現情緒，更不會有疼痛之感。所以，他們可以妄自菲薄，胡說八道，只要有一人帶頭，便會有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到後面的無數人。
他們敬佩神者仙人，但是他們不會心疼，因為神仙不會疼，又不會死，擔心做什麽？而且他們法力高強，本就應該保護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這些都是他們應該做的，而修道的人則是不一樣，他們修為有高低，和他們普通人是一樣的，會疼也會傷心。
謝珩不知該走去哪裏，聶河的怨氣還沒有消散，就算現在謝珩能夠離開，也不會離開。
來此便是為了聶河緣似，若是就這樣走了，不都白來了？
周圍一片霧霾，什麽都看不到，只能看到兩家的府邸還有門框上的門匾。
謝珩席地而坐，那些人不敢傷他，但是卻在一旁議論，叽叽喳喳的不停，甚至還不斷的朝着謝珩扔東西，謝珩也是沒有辦法，雖他們丢扔。
靈力的保護罩将謝珩保護在了中間，使其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無法傷害到謝珩。
靈力無法運轉，謝珩便用仙力，薛緣似用聶河的命轉世，本就不規常理，再者薛緣似本就死了，薛緣似再度活過來不過都是想要聶河的命助自己能夠轉世，擺脫永墜地獄之苦罷了。
謝珩改變不了聶河最後的命運，也改變不了薛緣似接下來的轉世，謝珩只能盡自己所能，将聶河的怨氣消散。
“陰轉九世，鬼魔輪回，地獄邊境，漫天哀怨，抽回！”
謝珩嘴裏呢喃着，仙力不斷的回繞着謝珩，在人間使用仙力，無利于是要自己的命，只可惜，還是那句話，神和仙死不了。
“死，都去死。”
“要他死！聶家人都要死！！”
“這種人都不配活着。”
周圍的聲音不斷，不斷的圍繞着謝珩，施法時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詛咒，但只要自己不聽進，便無事發生，若是聽進，法力施錯，便會走火入魔。
神者，仙者不僅要無情，還要直面面對所有謾罵聲，哪怕是在眼前還是耳旁，都無需在意。
若是有情，情緒波動，便會要人性命，成了羁絆，也成了弱點。
而淩修便是謝珩這唯一的弱點。
散怨氣，自然是要先招其人魂魄。
“塵澤仙尊當真是管的比什麽都寬，就連我與薛緣似之間的仇恨也管啊。”
聶河的魂魄就在謝珩的眼前，謝珩睜開了眼停下了施法的手。
“若是單單仇恨，我不管，可一但危害到他人，我就必須管。”
“好啊，塵澤仙尊要管那就管到底吧，若有本事就去管管薛緣似，他害我性命讓自己得以重生轉世，而我？而我呢！就只能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獄裏永世不得超生了是嗎？”
聶河雖依舊淡定的站在，可随着這句話的出來，聶河的臉色也開始出現了變動。
“明明是他的錯，你卻來管我，管是吧？你管，有本事全部都管，管到底，追根究源。仙尊若是能做到這一點，我無話可說，也不會說什麽。”
“這芩合城的全部人我也可以放過，若是仙尊不能，那我依舊還是會做，你阻止不了，也無法阻止。”
聶河情緒一直處在高巅，遲遲沒有降下來，一直盯着謝珩看。
謝珩從地上站起，看着眼前的魂魄，輕描淡寫道：“你若是屠城，便無法得以救贖。”
“救贖？”聶河呲笑了一聲，這句話何其的可笑，“我如今都已經成了這副模樣了，還需要救贖？還可以被救贖嗎？”
“塵澤仙尊若是不能給我一個好的說話，我便只能繼續做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了。”
“不過我還是要說，倘若這個人是塵澤仙尊你，被殺的是你，被滅全族的人是你，你會怎麽做？”聶河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話越說下去，聶河整個人的情緒便越不穩定，滔天怨氣不斷的從聶河身上擴散。
“我？”謝珩所經歷的，怕是沒有一個人能承受的下來，每個人走的路都不同，所經歷的自然也不同。
若是比誰比慘的話，大可不必。
謝珩依舊是一臉的淡定：“那便這般。”
不管是尋仇還是生處地獄，對于謝珩來說，都無所畏懼，若是只能一直如此，那便如此。
聶河聽後也只是冷笑了一聲：“塵澤仙尊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是不懂，怕是什麽是人間冷暖都不知道吧？雖還是凡人，但已經是這高高在上的仙者喽。”
聶河語氣裏滿是調侃的意味，謝珩就這樣聽着他說下去，心裏并未多想。
“被這麽多人敬重着，自然是不知道這世間有多麽的險惡，待塵澤仙尊一身修為盡散，怕是才會懂得這些。”
聶河所言非虛，但謝珩又怎會不知，不過都是一些片片面面的事罷了，若真的有那麽一天，那也随他來吧。
“你若是執意要屠城，我便只能殺了你。”
“殺我？哈哈哈哈。塵澤仙尊不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很可笑嗎？你來此本就是為了殺我吧？這句話說的，說得好像你來此是為了救我呢。”
聶河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也不可能會說，想讓聶河說出什麽好聽的，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在地獄裏待了幾百年，好不容易能夠出來，能夠給自己報仇，自然是容顏大喜。
“要不塵澤仙尊說說會怎麽救我。”聶河雖滿是嘲諷謝珩，但心裏還是有些動容的。
若是能夠得到救贖，離開那煉火地獄，聶河自然會放下心中的仇恨。
